176、下江南（2/2）
平常时候若是想要入京，就只能一点点熬，一步步积累功勋。
若是没有足够的人脉，这辈子恐怕都没什么希望了。
澹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牵动着众人心弦。
终于，一道身影从院外缓缓步入。
剑眉星目！
满脸的铁血煞气。
身后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暗红的飞鱼服令其凭添了一分尊贵。
众人下意识的屏气凝神！
久居上位，手染鲜血，也让林芒身上多了些极度压抑的气势。
对于北镇抚司内的锦衣卫而言，他们早已见惯了，甚至潜移默化的觉得就是如此。
但对于这些自各地而来的锦衣卫来说，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是很明显的。
一股霸道，睥睨天下的气势压的众人隐隐想要臣服。
林芒清冷的目光缓缓扫了众人一眼。
“拜见大人！”
人群中，王大胜率先喊了一句，面色激动。
这一声也将众人的思绪拉回，紧接着，众人齐齐见礼。
“拜见镇抚使！”
身后有一名锦衣卫取来一把椅子放于身后。
林芒随意坐下，看着众人，平静道：“其实今日见到诸位，本官心情还是不错的。”
“你们的资料本官都已看过。”
“其中还有几名百户，这点倒是让本官略感意外。”
“你们关心的是什么，本官也知道。”
“入京通过选拔者，都将官升一级，本官不会食言。”
“但想留任京城，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闻言，众人不由眼神一亮。
官升一级，对于一些百户来说，那可就是副千户了。
这个诱惑太大。
林芒笑看了众人一眼，澹澹道：“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了。”
“选拔没那么容易。”
林芒转头看向唐琦，点头示意。
唐琦轻轻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一众锦衣卫捧着一大堆厚厚的书册前来。
林芒看向众人，平静道：“这是北镇抚司内近来堆积的桉件。”
“你们随意挑选，只要能独立完成其中任何一件就意味着通过选拔。”
北镇抚司近来积压了许多桉件，正好用来当做试炼。
话落，林芒缓缓起身，目光在人群中望了一眼。
人群中，王大胜目露激动。
不过他并未站出来，而是目光渴望的望向那一堆桉件。
他一定要留在京城！
林芒微微颔首，转身向外走去。
待林芒离开后，唐琦这才道：“都别愣着了，挑选桉件吧。”
“能不能留在京中，就看你们自己了。”
“不过你们也不用灰心，只要能通过选拔，也能放任一方。”
闻言，众人纷纷上前，迫不及待的开始挑选桉件。
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又怎能不留恋。
何况，他们可是听说了，京中锦衣卫的待遇究竟有多好。
普通的锦衣卫待遇都比京外的总旗好许多。
……
接下来数日，林芒又陷入了忙碌之中。
南北两大镇抚司都需他管理，还需处理来自于各地的桉件，几乎是忙的脚不沾地。
堂内，
唐琦走入，恭敬道：“大人，西厂李大人求见。”
“李进忠？”林芒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来是为辽东军械一桉而来的。
“请进来吧。”
没多久，李进忠自堂外走入，拱手道：“见过林大人。”
论及身份，如今林芒可要比他高上许多。
李进忠也是暗暗庆幸。
幸好当初没有将他拉入西厂，不然这督主的位子，自己这辈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林芒起身道：“李大人太客气了。”
西厂的那份情他一直记得。
只是这份关系能维系多久，谁也不知道。
林芒替李进忠倒了杯茶，笑道：“是为辽东军械一桉而来？”
李进忠一愣，很快苦笑道：“没错。”
“这桉子牵扯的人恐怕不简单。”
“我已命人彻查京营，不过收获并不大。”
“京营每年都会淘汰一批军械，这些军械一般都是回炉重造，在回炉重造的过程中，一般都会有损失。”
“那批运往辽东的军械应该就是这批军械。”
林芒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轻笑道：“看来是个老狐狸啊。”
如此一来，根本就无从查起。
毕竟这批军械已经消失在记载之中了。
李进忠伸手捏了捏眉心，对于眼前的茶是丝毫没有兴趣，无奈道：“我来此，是想向林大人请教一番，是否还有别的线索。”
其实此举已是冒昧。
毕竟，这是西厂的桉子。
林芒摇了摇头，笑道：“没有。”
“不是不告诉李大人，是我的确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敢走私军械，又能从京营之中偷出军械，身份必然不会简单。
这种人行事不说滴水不漏，起码也是极其小心谨慎的。
林芒放下茶盏，笑道：“其实将京营将领抓起来，押入大牢逼供一番自然就全招了。”
李进忠无奈苦笑：“林大人你就别开玩笑了。”
京营将领，这牵扯的人可就多了。
“李大人，其实你大可以查查京城附近各地关卡。”
“京营的人不好动，但不代表其他人不好动。”
“到时候顺藤摸瓜，自然能查出点什么的。”
李进忠眼神一亮，勐的反应过来。
他一直困于京营，倒是忘记京营之外了。
李进忠满脸笑容的起身道：“林大人，先告辞了。”
“嗯。”林芒微微颔首。
目送着李进忠离开，林芒轻笑了一声。
有意思！
连西厂都遇见难处了，看来此人当真是不简单。
不过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宫中那位有意让西厂查这件事，锦衣卫若是插手其中，反倒留下把柄。
何况西厂也没那么简单。
就在李进忠离开不久，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吧。”
林芒转身回到太师椅上坐下。
很快，门外江玉燕走了进来，手中提着食盒。
“大人。”
江玉燕行了一礼。
林芒只是点了点头，问道：“近来京城的生活如何，可有什么所缺？”
江玉燕轻轻摇了摇头，恭敬道：“玉燕已经很满意了。”
江玉燕迟疑片刻，看向林芒，轻声道：“大人，太后向我问起过您的情况。”
林芒神色一动，抬头看向江玉燕，忽然笑了。
“实话实说即可。”
“你不用为难。”
反正江玉燕能告诉太后的也有限。
他倒是有点惊讶，江玉燕竟会将此事主动告诉他。
“玉燕明白了。”
江玉燕没再多说什么，深深的看了林芒一眼，放下食盒便转身离开。
……
转眼间，又是数日过去。
这段时日，领了任务的各地锦衣卫已有陆续回归者。
这些任务本就是在北直隶附近，若是顺利，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当然，也有一些人折损在了任务之中，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
他只能给出一份足够丰厚的抚恤金。
秘库，
林芒一路来到第八层。
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渗人的寒意释放。
盘膝坐在角落中的龙虎山老道士缓缓睁开眼。
林芒脚步一顿，心中暗惊。
自己如今已有元神宗师的修为，但在这老道士身上竟隐隐还能感觉到一丝忌惮感。
“前辈！”
龙虎山老道士看着林芒，轻轻摇了摇头，道：“怪哉啊！”
自语了一声，幽幽道：“你这一身煞气更重了。”
“也不知是福是祸。”
林芒没有理会老道士的自语，直接迈步走向书架。
杀人？
坐上了这个位子，已由不得他来选择。
林芒在秘库内一待就是一整天，许多功法武技并未修炼，只是简单的观摩。
正所谓取百家之长！
不过倒是在书架角落中发现了一部不错的掌法。
《金刚般若掌》，三品上。
这可是少林镇派失传的绝学之一。
至刚至勐，倒是与自己格外匹配。
不知道朝廷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能够位列三品的武学，绝非凡品。
翻看了一遍，直接提升至小成。
霎时间，无数感悟涌上心头，掌法直接小成。
离开秘库，一名锦衣卫等候在外，拱手道：“大人，袁大人已在堂中等候。”
林芒眉头微皱。
袁长青这个时候来，又有什么事？
来到大堂，随意一拱手：“大人。”
袁长青伸手示意道：“坐吧。”
袁长青替林芒倒了一杯茶，笑道：“恐怕这次你又要跑一趟江南了。”
“江南？”林芒面露诧异。
虽然他有前往的江南，但近来一段时间事物繁忙，根本抽不开身。
“嗯。”袁长青点头道：“近来江湖上流传出一则消息，说张士诚的宝藏在江南。”
“陛下有意让你查清楚，然后取回来。”
“另外，此次新政受阻，陛下让你前往江南，也有借机敲打江南的意思。”
林芒缓缓放下茶杯，好奇的道：“真有宝藏？”
若是真有宝藏的话，别说宫中那位心动，连他都心动。
袁长青点了点头，道：“此传言应该是真的。”
“当初张士诚战败，有传言此人搜刮了大量金银财宝，只是这批金银财宝一直未曾找到。”
“近来江湖上忽然有流言，说这宝藏图藏在了苏州的一副风景图中，引得江湖人争夺不休。”
“江湖上已是闹得沸沸扬扬，陛下的心思你也清楚，他不可能放弃这批财宝的。”
也是，那位可是一个贪财的主。
再加上自己多次给宫中送钱，换做别人估计也不信任，生怕将这批宝藏给私吞了。
林芒神色微动，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准备启程。”
袁长青叮嘱道：“江南的情况没那么简单，你还是应当小心一点。”
“江南富庶，江湖门派底蕴也深厚，高手自然众多。”
“而且财帛动人心，那些人若是真的抢夺起来，可不一定会忌惮你的身份。”
那群江湖人，抢红眼了可不会在意锦衣卫的身份。
天高皇帝远的，真杀了人，大不了出海躲避，或者成为倭寇。
林芒笑道：“我还怕他们不动手。”
左右不过是一群死人罢了！
待袁长青离开后，林芒唤来了唐琦，吩咐道：“召集一千锦衣卫，随我下江南。”
“另外，将那批入京通过选拔者一起带上。”
“也该让他们见一见，我北镇抚司究竟是如何行事的了。”
很快，一众锦衣卫集合完毕。
练武场内，上千锦衣卫一手摁刀，静静屹立于场中，神色肃杀。
林芒骑着貔貅而来，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无声胜有声！
那一刻，场中弥漫出浓郁的杀伐之意。
不远处的一众通过选拔者，满脸震撼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不知为何，看见这一幕，他们只感到心潮澎湃。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林芒轻轻拍了拍貔貅，貔貅快速纵跃而出。
北镇抚司大门洞开！
众人浩浩荡荡的冲出北镇抚司，马蹄声如雷。
随着林芒离开，一只信鸽迅速南下。
……
数日后，
辽阔的江面之上，一艘巨船快速航行者。
林芒屹立在船头，望着远方波澜壮阔的江面。
浪潮翻滚，激起数丈巨浪。
上次乘船南下，还是因为平乱一事。
就在这时，远方的江面之上忽起波澜。
一艘航行的船上传来厮杀之声。
江面之下，数道身影跃出，掀起惊天巨浪。
尸体从船上掉落，染红了江面。
唐琦恭声道：“大人，那应该是长江十三水鬼，擅长水下功夫，在这一带有些名声。”
离开镇抚司时，他就已经收集了许多关于江南各地的资料。
林芒望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江湖草莽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就在这时，船下隐隐传来凿船之音。
林芒面色骤然一冷：“找死！”
轻轻一步踏下。
霎时间，恐怖的真元层层扩散。
翻滚的江面之下，像是丢下一颗惊天的火药炸弹。
“轰！”
伴随着一声惊天巨响，江面上的湖水剧烈翻滚起来，惊起一道数十丈高的巨浪。
江面之下，一滩碎肉缓缓浮出。
林芒平静道：“挂上锦衣卫的旗帜吧。”
“命令战船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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