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钱债易了(六)(1/2)
傍晚,下班时。仲卿对老板说:“实哥,我想一个出去逛逛,行么?”苏实说:“嗯,给你留些饭菜,别太晚回来。”
离开木工店,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陌生的街上,励小笨感觉前所未有的彷徨。先不说那个灾难带来的债务问题,经过一天的体力劳动,他换来的不止是累,还有满手“彪炳的战绩”,那是一道道因粗心大意而带来的伤痕。不过,这种痛无法与他心中的不安与焦虑相比。
“一个人出来不怕迷路?”小芋在仲卿身边轻声地说:“混账,我不认路喔,别指望我呀。”精灵用调侃地语气他说话,他沉默不语一直往前走着,就像完全没有听到小伙伴的话一般。未几,他来到市集广场。眼前出现一个偌大的舞台,大伙围在戏台前等着开锣鼓。当他走过去时,一个村民跟身边的小伙伴说:“诶,你看,那是谁呀,好像从没见过。”
小伙伴说:“很面生,没见过。”
另一个村民说:“好像是苏婆婆家的那个客人。”
当先说话的村民一脸嫌弃地说:“是他!咋还好意思出来,不怕丢人嗄。”他的小伙伴说:“你不能这么说人家,好歹是他是个客人,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我一亲戚就受他‘关照’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要我给谁的脸,换我是他不如直接了结得了,省得在此丢人。”
小伙伴劝道:“甭罗唆,眼不见为净,看戏吧,快要开场的了。”
励仲卿与小芋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那辨识度是相当高的,那些认得他的村民很多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不时还对他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若换做从前,他心里肯定是非常的难受,没准会立马转身走人,此刻却不然,他不但没有逃避,反而像完全没有听到别人对自己的意见或建议,与众人一起站在戏台前等待。或许,当一个人的身心劳累到一定的程度,外界的言论会对当事人失去原有的攻击性,虽说不上什么超然,也是一种不错的精神状态。
等了一会儿,“好戏”开场了,剧目是《盼郎归》,故事内容是讲述一位为夫守候的女子,确实是有些老套乏味,甚至可以算是陈腔滥调。仲卿望着演员登上舞台似乎看得很是认真,他原本对传统艺术毫无兴趣,什么京戏粤剧与他根本不可能联想到一块。在家时,除了一应的电子产品,他没有其它的爱好。如今,他仿佛变成一个小戏迷,尽管戏台上完全没有炫目花俏的表演,他却看得入神。那些演员们都是村里的民众,他们是无偿演出的,为了能过戏瘾的同时可与众同乐,跟现在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没什么两样,故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这些戏码上演,什么技法唱腔的当然不能要求过高,只能随意看看当做消遣罢了。
舞台上。
那女子扮演一位好媳妇,她不怕岁月艰难,不怕穷困潦倒,对自己的夫君不离不弃,深信他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小日子便会因此而滋润起来。夫妻俩柴米油盐的光阴虽然没有什么惊涛骇浪,可是演员们将小两口之间的那种真挚细腻的感情演绎得非常到位,博得观众们的掌声连连。
戏演到一半,励仲卿望着台上的花旦情不自禁地想起某人,见那女子对夫君默默地付出的点点滴滴,他心里不由得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故事的最后,天从人愿,丈夫高中而回,那女子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夫妻俩于家门前执手相看,泪眼盈盈,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半响,那丈夫唱道:“这些年来辛苦娘子呐。”
一滴温热的泪水随着台上的歌声划过仲卿冰冷的脸庞。他哭了,莫名其妙地哭了,若果人生如戏的话,他的这一出该怎么唱呢?他毫无头绪,只有茫然……曲终人未散,第一场戏完结后接下来是一场更精彩的武打,可他再没心情看下去了,默默地独自离开,回到那个暂时的避风港。要不是小芋机灵差点便被他落下。
当晚,仲卿躺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眠,一直思考着小芋跟自己说的话,回想着灵霄观内的所有经历,那感觉简直可以用仿如隔世来形容,来到忘忧谷不过是一个月,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真个是百思不得。还有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他尽是后知后觉的,要不是有人提醒他更是无从得知。别的不说,单说苏婆婆收留他的这份恩情而言,相信亦是他的一种福气与幸运。
翌日,励仲卿很早便醒来,遇见苏茉后立马问她借纸和剪刀之类的工具。
小茉好奇地问:“小励哥,大清早的你问我借这些来干嘛?”
仲卿答:“我想做个风筝。”
“风筝?”小茉犹豫了一下,微笑着说:“嗯,我给你找来,请稍候。”
“谢谢。”
经过昨晚的苦思冥想,仲卿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有所担当的人,尽管一个风筝不能够改变任何事情,但至少这是他诚实地面对过错的第一步,再说了,那一场灾难他也是一个受害者,他完全可以放手不理,因为他自己本来也是无辜的。
在校时,励仲卿的美术成绩是个不错的笑话。他没有任何艺术细胞,对制作手工艺品完全是个外行,甚至可以说是个绝缘体。他用工余时间独自琢磨,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完成了第一个“作品”。
趁着苏茉中午送饭来的时候,仲卿将“佳作”拿出来拜托小茉说:“麻烦你帮我送给那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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