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从中作梗(1/2)
穆柯又说道:“其实啊,初二那天,我跟我婶子本想上门叨扰,偏遇上紧急工事得回趟处理下,这不,便没抽得空去你家坐一坐,拜访下你家长。”
见他如此一番推心置腹,郑曲尺也不好硬塞,将彼此心意弄得僵硬。
她捏了捏药包细绳,温温笑道“穆叔,没事,以后咱们有的是这种机会。”
穆柯笑叹“对,以后啊,多的是机会。”
这个时候,郑曲尺心有所动,清粼粼的眸仁闪过一道决断之色。
她从怀中掏出那一封早就拟写好的信“……我想麻烦穆叔一件事情,你明日若去营寨时,能否替我将这封信交给蔚大哥。”
郑曲尺知晓,穆柯隔三岔五便要去驻地营寨一趟办公务,她眼下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被伢派人秘密监视动向,所以只能依仗穆柯跑这一趟。
穆柯接过,稍微打量了一下,两片厚蓝纸夹着薄薄一张纸,没有拿红泥封口,也没有封面启封词。
“你们啊,总是叫我互转东西,我看起来就这么空闲?”穆柯故作埋怨状。
他以为这是为蔚垚上一趟送来柔骨术的手册,所表的谢词,她这不好意思亲自前往,便叫自己来当个搭桥人,好能够既往不咎,冰释前嫌。
郑曲尺双眸扑闪,弯弯似月,软声拜托道“就麻烦穆叔了,我还有事,这不是忙不开吗?我给穆叔带了些家中做的小食,你带些回去给咱婶子尝尝。”
“好好,你穆叔有说不答应吗?”他见送曲尺拎来两小包捆好的点心,也不拂她心意,溢开笑道“你有心了,恰好你婶子最近胃口不太好,正好可以用点这些新鲜小食。”
“叔。”
穆柯临走前,郑曲尺总觉得少交待了些事,便又叫住他“那信……”
这时,从旁边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工匠,他擦着满头汗水,急声道“桑工,雏山刚修复的城墙发生了灰缝松动现象,怕耽误工事进程,骆工与樊工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郑曲尺脸色微变,此事非同小可,她应声道“好,我立刻就过去。”
穆柯见她工事繁忙,便心领神会道“阿青,你放心,叔不会忘了你交待的事,你赶紧去吧。”
“那好,叔你慢走,我先去了。”
穆柯颔首,朝她摆了摆手。
“好好,你别送了,快去吧。”
——
灰缝松动一事终于彻查清楚了,这事关于一部分工匠行事马虎粗糙,水泥砂浆勾缝不实,造成了松动、脱落等现象。
这种事绝不能姑息,按照她的要求,工匠们就算加工加点,这一部分都必须重新再来。
至于对工事敷衍了事者,她让工官们对其结了工钱后就放其归家了,工官却觉得就如此放了这些涉事工匠,未免太便宜他们了,需得另行惩罚。
本以为她这个一向对工匠们视如同胞的桑工会反对,但郑曲尺却对此缄默以对,将处罚一事交由工官接规矩处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起责任来,无论是她,还是其它人,都是一样的。
等到深夜之后,郑曲尺才揉着酸痛的肩颈回到住处,她刚一打开门……
便看到房中,伢早已恭候多时。
她的脸一下就黑了。
冤魂不散。
一照面,他就将她拉进了房内,并关上门。
郑曲尺下意识绷紧身体,甩了他的手,第一时间离他远一些。
“你怎么又来了?”
伢见她对自己竟如此避之不及,他错了错后牙槽。
但很快,他又甩开了这些多余不爽的情绪,直接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十日之后,哦,不对,已经过了一日,是九日后宇文晟便会带着他的亲随部队离开营寨?”
“蔚垚是这样说的,但我不确定。”郑曲尺淡淡道。
伢沉吟“的确,以防有诈,我会去查探一下确实情况,倘若此事确认无误,那么这将是一个天大的营救机会。”
“随你。”
伢见她如此漠不关心的态度,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气压住腾起的怒火“郑曲尺,在你还没有彻底脱离墨家之前,你还是我们墨家的一份子,你真当以为你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置身事外?”
郑曲尺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会给你当内应,给你传消息。”
要不然,谁管他呢。
倘若他不是救秋,而是救其它墨家人,她估计还真不一定会插手此事,虽然说,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的态度,伢也动怒了,他阴阳怪气道“你知道就好,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不会食悔,但郑曲尺,你必须助我救出秋,你倘若三心二意,背叛于我,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伢一双冰冷的眼瞳审视着她。
乍听之下,好像仅是一句警告的话,但郑曲尺最近神经过敏,却听出了些别的意思,她问道“你是否还要我帮你些什么?”
伢还挺满意她的聪慧与敏锐,他道“假如你口中的消息是真的,那我就还需要一份完整的驻地营寨图。”
郑曲尺蓦地抬起眼,皱紧眉心“我已经告诉了你,关于秋羁押的具体位置,你为何还要整个福县驻地营寨图?”
伢见她满脸不情愿的样子,便心知她一定会拒绝。
所以,他干脆也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拿这驻扎营寨地图做什么就不必你操心了,但如果你不肯答应我,那么你跟我,就只能一拍两散了,往后不仅墨家要与你为难,宇文晟只怕也不会再信任你了。”
郑曲尺的眼神徒然冰冷地看着他。
她算是看明白了,伢是想让她即便是哪一日侥幸脱离了墨家,也不肯叫她与宇文晟等人为伍,他要彻底断了她想庇荫于宇文晟麾下的念想。
“好啊。”她语气平静地应下了。
是啊,世上安得双全法,她既想毫发无损地摆脱墨家的纠缠,又想获得邺国宇文晟的信任与庇佑,或许犹豫到最后,她哪一样都会失去。
她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选择。
在打发伢走之后,郑曲尺却有些睡不着,她独自沉默走至了山顶高处,遥望着被夜色笼罩着这片森林,深邃的黑暗让人不禁心生恐惧,而她一夜皆心神不宁。
等了两天,郑曲尺终于见到了穆柯,她忙追过去“穆叔,你有帮我将信交给蔚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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