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位掌控第3部分阅读(1/2)
……我想吃桔子了……”叶景洪看了看十分为难的保卫科长,循循善诱地拿开了杜小娟紧楼着自己的胳膊,“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要从长计议,你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吧。”
杜小娟听了叶景洪的话,抹了一把眼泪,笑了,“我就不信,谁敢跟你过不去,我去给你买桔子,还有,我要跟我妈学做饭,一会儿,就给你送好吃地。”
杜小娟走了,带着对叶景洪强大的信赖走了。
叶景洪慢慢地下着楼梯,想起了孙明和小胖。
孙明和小胖已经开始享受蹲禁闭的待遇了。一人一间,四个战士轮流看着,不准说话,更不准跟外面的人传递任何消息。
叶景洪凭猜也知道,孙明和小胖肯定跟他一样。
估计不用串供,凭小胖和孙明的性格,他们两个肯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什么叫兄弟,什么叫义气,这就叫兄弟,这就叫义气。
叶景洪的禁闭室在孙明和小胖中间。是一间会议室,墙上挂着军用地图。特别有意思的是,墙上的那张地图是叶景洪、孙明和小胖的杰作。三个人通力合作,画了一夜加一个下午,弄出了一张海域演习兵力集结演示图。
海域作战是个攻坚课目,总参谋部在皇岛警备区实地调研的重点课目。作战训练科的参谋们弄了一套挺有份量的东西,顾司令却不满意。叶景洪跟顾司令在防空洞里,还有林参谋长聊天儿当中,来了灵感,等顾司令和林参谋长走了,就叫了小胖和孙明,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把顾司令和林参谋长的一些设想呈现在了一张地图上。
看着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叶景洪蛮有成就感。
相当年,军校毕业到了皇岛警备区跟着顾司令和张政委没白忙活,确实没有虚度光阴。
警卫连指导员给叶景洪弄了一套铺盖。没说话,用手指了指,让叶景洪好好睡一觉。警卫连指导员很紧张,连长孙明跟着叶景洪犯事儿了,他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看到铺盖卷儿,叶景洪感觉确实有点儿困了。该知道的事儿都知道了,形势虽然看上去很不利,实际上回旋的余地还很大。
不过,要等。等省军区和军区的联合工作组来了以后,才能凭经验和分析判断,跟工作组的人斗法。
先好好地睡一觉。
叶景洪把铺盖卷铺到桌子上,跳到铺盖上,倒头就睡。
睡得很香。
杜小娟进来了,喊了好几声,叶景洪才醒了。杜小娟提了一袋桔子,三饭盒水饺。跟老妈现学地,费了好大劲儿包出来地。
叶景洪坐起来,抱了杜小娟一下。
杜小娟一点儿不避讳地偎到叶景洪怀里,把桔子剥好了,往叶景洪嘴里填,“先补充点儿水分,然后,就吃我给你包的饺子。”
真温柔。
叶景洪嘴里慢慢地嚼着桔子,心里就感慨要是跟当年一样,被动地等人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就太没劲了,冒大险搏一把是对地,人生能得几回搏……中国女排要是不搏,人还都以为只有日本女人会打排球。
尤其欣慰的是杜小娟对自己竟然这么痴心。
叶景洪感慨之下,猛地抱住了杜小娟,嘴对嘴地吻上,就开始大喘气地热吻……
〖008〗背靠大树好乘凉
008背靠大树好乘凉
省军区和军区联合工作组的组长是军区干部部部长田润升,副组长是省军区副政委谭奉友,工作组成员是干部部组织处处长、干部处处长、保卫处处长,司令部情报处处长,再加上省军区政治部主任、副主任。
田润升是皇岛警备区起来的干部,正好跟张政委是互补性地对调。张政委是军区干部部的老人,从副连职干事一直干到干部部副部长,上头让他到皇岛警备区干政委,是充实一下基层经验,然后接田润升,升任军区干部部部长。
两人在军界的发展虽然算不上一脉相承,却也颇有渊源。得到田润升带队到皇岛处理明珠号走私案子的消息,顾司令和张政委揪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儿。
能说上话。田部长的家就在皇岛,田部长的儿子在皇岛市委组织部干群工科科长。
但是,让顾司令和张政委没想到的是,田部长到了皇岛以后,谁的面子都不给,连住在哪个酒店都没透出半点儿风声。来了第一天,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很多人是一头雾水。警备区和皇岛市委的接风宴没接上。
第二天也是这样,没人知道田润升领着工作组在干什么。第三天,警备区政治部主任李奇同从京城坐飞机飞回了皇岛。李希同在国防大学学习,显会是为明珠号的案子回来地。李奇同下一步的任职目标是某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最不希望这种时候出什么意外。
李奇同跟华氏两兄弟走得很近。李家跟华家的背景是华野的老底子,他们的老子参加过平津和淮海战役,五五年的中将。
正因为这样的背景,华跃公司才牛气冲天。
卫副主任把李奇同从机场接了回来。李奇同回来,卫副主任就成了配角。顾司令和张政委要开什么会,就不能落下李奇同了。
对方出招了。李奇同要探工作组的风向,也要暗中盯着顾司令和张政委的动作。
田润升开始工作了。不用电话,让通讯员通知警备区保卫科,把叶景洪带到皇岛市委第三招待所。
又是令人出其不意。顾司令和张政委,还有刚从国防大学回来的李奇同,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田润升这一手,摆明了是不让皇岛警备区的任何人插手。
叶景洪被军区警备司令部的人带到了第三招待所。
三楼的小会议室。
叶景洪走进会议室的门,看到了三个人田部长、谭副政委、军区情报处处长朱令南。
朱令南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叶景洪坐下。
叶景洪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会议室里的气氛不是太僵。田部长和谭副政委的面部表情不是特别严肃。
朱令南给了叶景洪一支笔,十几张便笺纸,说了一句“把经过写一写,如实写。”
叶景洪拿起笔,用了十分多钟的时间写完了,写了四页纸。
朱令南拿给了田润升,田润升一页一页地慢慢看,看了三遍,交给了谭副政委。
谭副政委看了两遍。
“有三个问题要问你,第一个,你带着人拦截明珠号和大顺号,有没有人指使你?”田润升开始发问。
“没有。”叶景洪答得很干脆。
“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让警卫连的战士荷枪实弹?”田润升的第二问。
叶景洪稍为犹豫一下,答道“明珠号和大顺号上有人带枪,这个消息,我是从董金波的嘴里知道地,这个人,曾用枪威胁过我。”
“我插问一句,你跟董金波是第一次接触,还是经常接触?”田润升皱了一下眉头,不经意的眼神儿看了叶景洪一眼。
“我是第一次接触董金波,我跟他是在东台山上偶然遇上地,他喝多了,骂人,我揍了他一顿,他就跟我臭吹,说他是华跃公司的人,在明珠号上跑大业务,我动手揍他以前,他说的那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你信不信我把你弄到明珠号上,让手底下的兄弟,挨个地在你身上练练枪法。”
叶景洪的话说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了。
其实,他刚才已经写在纸上了。叶景洪的这段话,是死无对证了,董金波死了,当时见面的真实情况,只有叶景洪一个人知道。
田润升朝叶景洪摆了摆手,问第三个问题“你的目的?”
叶景洪答道“华跃公司的走私已经引起了民愤,他们的走私车开得满大街都是,交警都不敢管,甚至,连警备区里也有人为了钱替他们销赃。我不管华跃公司的背景有多大,我就想用我有限的能力,把这件事暴露出来,让所有的人都看看,这么严重的犯罪行为,应不应该制止,我想看看那些在背后操纵的官位很大的人,究意是为了什么,要置国家的利益于不顾,他们犯了罪,应不应该绳之以法!”
田润升很有耐心地听着。朱令南完完整整地录了音。
谭副政委朝叶景洪笑了笑,又朝田润升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还有想说的没有?”
叶景洪说道“有。我想说的是,我做的事儿,可能很多人会不理解,很多人会觉得,我一个人做不出这样的事儿,但是,真实的情况,就是我一个人做出来地……我知道,这件事会让很多人丢了官位,有些人可能会因此丢命……也许我的命也会搭进去,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我觉得值得,非常值得,我不想看到一些高高在上的人尸位素餐,不想看到他们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把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拖入危险的境地。”
“好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到此为止。”田润升温和地说了一句,制止了叶景洪随兴而起的政治宣言。叶景洪同志精忠报国的拳拳之心哪,谭副政委听到心里发酸,眼眶都有些湿润。
田润升倒是波澜不惊。他对叶景洪的用词很讲究——谈话,不是审问。
老江湖。
华跃公司的背景别人不清楚,他最清楚。华跃公司幕后的那几个人,悟懂了某个核心人物的治国方略闷声发大财,财大才能气粗。田润升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表示出这种倾向,他在心里已经对叶景洪刮目相看了。
年轻人,有血性,而且,血性用对了地方。
叶景洪当然知道该在哪些地方下刀子。他亲身经历的后二十年,就是一些红色家族无所不用其极地聚敛财富,以巨大的家族利益影响政治、经济、文化,操纵房价、油价,把整个大陆弄成了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火药桶。某位铁腕人物在元老们议事的北戴河会议上,曾极其气愤地说,有些人是站在火山口上跳舞。
回到防空洞,叶景洪跟卫副主任一起喝酒。卫副主任以分管保卫工作的常务副主任的身份,可以接近叶景洪。保卫科科长站在门外打手势,提醒卫副主任不要跟叶景洪走得太近。
卫副主任冷哼了一声,照喝不误。
卫副主任并没有太复杂的机关经历,还没养成那种谨小慎微的习惯。
“景洪,我跟你说,你呀,不适合在机关混,你当初就不该进警备区,警备区这地方是养老爷的,没你扑腾的地方。”卫副主任端着饭盒往嘴里倒酒。光想着带酒了,没想着带喝酒的东西,看见了饭盒,就用饭盒盛酒。倒了三饭盒酒,直接把酒坛子摔了。
在老山前线也这么干过。
“既来之,则安之,这儿,有我喜欢的人,我觉着,人比什么都重要,身边有人,一呼百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且,还可以路见不平一声吼。”叶景洪也往嘴里倒酒。
“你这一声吼,吼得够劲儿!你小子哪儿来的胆子?”卫副主任拐了叶景洪一下,“你老丈人发话了,不让杜小娟给你送饺子了,你小子要是把杜小娟吼没了,你就赔大了。”
卫副主任接着又嘿嘿地笑了笑,叹气“背靠大树好乘凉……景洪,你这事儿,弊大于利。”
“顾不上了,反正是干了,不去想了,喝酒,喝完酒睡觉……”叶景洪喝酒喝得有点上头,晕晕乎乎地看了看卫副主任,“我得先谢谢你,陪着我喝酒……我听人说,你唱歌很厉害,给洒家唱一个……”
“滚你的,你小子把我当成卖唱的了。”卫副主任的酒量大,不晕,却很激动,很想吼两嗓子。
“吼起来!”叶景洪噼里叭啦地鼓掌。
卫副主任猛地站起来,一把把叶景洪也揪了起来,“奶奶地,一起吼。”
真吼!
血染的风采……二十年后,会产生歧义的歌。
叶景洪几乎把歌词全忘光了。
卫副主任却记得一字不差。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叶景洪跟着卫副主任吼,词记起了一些,也不管是什么词儿了,就是吼气势。
吼郁闷。
杜小娟的老爸说得对,在中国,很多事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很多时候,争不出什么对与错,好端端的一个人,一夜之间能捧到天上,一夜之间也能被人扔进地狱。
叶景洪吼着吼着,就笑了,笑自己曾经的天真,笑自己曾经的一腔热血。
如果要让某些人下地狱,仅有一腔热血是不够地。
有些东西还要继续锤炼,还要紧紧地靠住可以依靠的大树。
〖009〗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
009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
卫副主任做了一个决定,要跟叶景洪同吃同睡,对叶景洪实施重点看押。
看押,叶景洪觉不出看押的紧张氛围,倒是觉得卫副主任有贴身保护的意思,或者说是同仇敌忾,给叶景洪壮胆。
人和人不一样。人不出事的时候,可能会感觉身边的朋友都很仗义,一旦出了不如意的事儿,可能会影响到政治前程,那些昔日很热络的同事,都会选择回避。有些人甚至还会落井下石。
叶景洪脑子里很清楚地记起,当年是哪些人背后做了小动作。整个警备区的领导层,顾司令和张政委进了大狱,只有卫副主任顶着压力,给叶景洪办调任手续,开着车把叶景洪送到了工兵营。送行的就两个人,小胖和孙明。
其他的人是远远地目送。
送瘟神一样。
叶景洪和卫副主任头靠头地躺在会议桌上,吃杜小娟让勤务员送来的炸麻花。杜小娟的厨艺见长。先学会了包饺子,接着又学会了炸麻花,够快地。杜小娟被老爸下了禁令,一开始特别生气,后来,不生气了,学着叶景洪运筹帷幄的大将风度跟老爸说,恋爱可以不谈,人不能不交往,我跟叶景洪是臭味儿相投,我要给他做饭吃,你如果仍然不同意,我就跟你鱼死网破,断绝父女关系。杜小娟的这一招够狠,气得杜副院长拿手指指着杜小娟连说了几个你字,被迫答应了杜小娟的要求。
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杜小娟跟叶景洪学的这一招儿很管用,只要目的是善意地明确地,过程残酷一些也没什么。叶景洪也把一叶师太赐给的四个字——大善若恶转赠给了杜小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叶景洪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很得意的神态。
“你犯神经了,你都这个熊样了,还得意,得意个屁。”卫副主任喝酒喝得满脸红光,心里却很不踏实。
对叶景洪的事儿不踏实。叶景洪搞得这么大,以后的路很难走。难!非常难!叶景洪要想翻身太难了。
卫副主任心里在想,利用什么机会把叶景洪调走。如果没有人阻挡,卫副主任调走叶景洪没有问题。是警备区里有人阻挡,那个人肯定会阻挡。叶景洪把华跃公司曝光了,第一个要跟叶景洪过不去的就是政治部主任李奇同。
李奇同跟叶景洪属于天性上的不对付,谁看谁都不顺眼。就跟张政委鄙视李奇同一样。虽然叶景洪不能表现出鄙视,但心里是鄙视地。
李奇同自高自大,凭着老爹的背景,对顾司令和张政委都缺乏足够的尊重。张政委刚来的时候,要调个人都很难,李奇同总是会用各种理由挡着。
这也是为什么李奇同会被突然安排去国防大学学习的原因。
政治手腕的暗中较力。张政委为了搬开拌脚石,用的是先给个甜枣吃的招数,给李奇同弄了一个提前晋升的机会。李奇同却不买张政委的帐,一心盯着警备区政委的位子,李奇同想直接从政治部主任升到政委,这么做,就是想显示一下他李家的政治能量。
卫副主任当然也看不惯李奇同的霸道。所以,就要利用这个机会,表明一下立场。虽然这么干,很冒险,却很值得。
患难见真情。
卫副主任这么干,也是顾司令和张政委的意思。
卫副主任跟叶景洪一起打地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一些人的耳朵里。组干科科长行动最快,抱着个虎皮褥子进了防空洞。
组干科科长家里也有点儿背景,老丈人跟小胖的爹一起南下过,在南方共事了几年。
卫副主任接过了组干科科长的虎皮褥子,用手摸了摸光滑的虎毛,对叶景洪说道“你小子待遇不低啊,领导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你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
组干科科长领会得很快,对叶景洪说道“不要有什么负担,听组织地,工作组很快就会有结论。”
叶景洪说道“给科长添这么大麻烦。真是不应该。”
科长笑了笑,客气地说道,“这没什么,不要多想,以后该怎么工作就怎么工作,要是有什么需要地,尽管跟我说。”
组干部杨科长说了这么几句话,人就走了。
叶景洪把虎皮褥子给卫副主任铺好,“你老在这躺一会儿就行了,赶家回家吧……现在,不是你老人家在老山前线蹲猫耳洞的时期,别苦一个还得拉一个,我一个人睡,挺好地,一会儿,你把门给我开着,等外边安静了,我去看看孙明和小胖。”
“不行,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你要是再把他们两个鼓捣起来,又弄出什么大事来,真就收不了场了……你小子有没有梦游的毛病,要不要弄个手铐咱们俩铐到一起?”卫副主任还真的有点儿担心叶景洪,叶景洪这小子脑子很不安分,刚才就叨叨什么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这小子野心很大。
保卫科科长在外面探着头朝里边看了看。保卫科科长是跟李奇同的人,叶景洪出事儿,他心里很高兴。事儿越大越好,最好能让叶景洪进去蹲几年。
保卫科科长就是当年落井下石最狠的一个。顾司令被他闪了好几个耳光。
叶景洪朝门外看了看,半玩笑地说道“齐科长,回家陪嫂子吧,嫂子胆儿小,不敢一个人睡。”
齐科长干巴巴地笑,“没事儿,我儿子在家呢。”
卫副主任冷冷地说道“晚上让警卫连安排好岗哨,你就不用守在这儿了,我在呢。”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相向六月寒。卫副主任对保卫科齐科长说的话,虽然算不上恶语,但比恶语的杀伤力还大。
成语嫉恶如仇怒发冲冠就是卫副主任此时心境的最好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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