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紫禁城第31部分阅读(2/2)
宫中的奴才一般都学会了从主子嘴里说出的半句话,听出后面没说出的意思。吟儿在慈禧身边呆过,而她平日最爱说半句话,所以吟儿一听就明白对方意思。慈禧见吟儿不吭声,便问起珍妃情况。
吟儿本不想说,为了珍主子,她还是硬着头皮告诉慈禧,说天冷了,敬事房的人也不往那儿送炭,门窗四下透风,一到晚上冻得受不住。慈禧沉吟片刻,说知道了,她会给李莲英打招呼。慈禧看一眼吟儿,心想珍妃有她这样一位奴才,总算她有福气。
台上的戏再次开锣。吟儿又替慈禧装了一袋烟。就着吟儿递上的烟袋嘴,慈禧满满地吸了几口,她不喜欢武戏,喜欢听文戏,好些唱段她都能背下来,所以台上唱错了哪怕一小节板眼她能都听出毛病来。因为台上是武打戏,慈禧嫌锣鼓闹的慌,便瞅着那团团燎绕的烟雾,细细品着那青条的烟丝味儿,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畅。比来比去,这些年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就数秀子和吟儿的手法好,点火时的分寸和火候掌握的好,同时经她们手吹晾保存的烟丝味儿也特别正,可惜两个人都不在身边,一个死了,另一个留在北三所。
李莲英穿过人群走到慈禧身边,低声告诉她,说瑞王来了,有急事要奏。慈禧连忙问是不是张之洞回电报了,李莲英说是。慈禧一听立即喜上心头,心想老谋深算的张之洞,到底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临走前,慈禧吩咐那些跟她来看热闹的宫女留下继续看戏,由吟儿扶着她离开了小戏台。
进了储秀宫,慈禧立即让吟儿替她装了一袋烟,一边抽一边等瑞王。她刚抽一口,瑞王便赶到。他正要下跪请安,慈禧挥挥手让他兔了,急不可待地问起武昌方面情况。
“既然张之洞来了电报,咱们下旨就罢,就说是据疆臣张之洞等人电奏朝廷,请求废立事宜……”慈禧得意地说,“甭管它是屎盆子还是金盆子,反正得扣在他头上!”
“回老佛爷话,张之洞没提废立两个字儿。”
“那他说什么呀?”慈禧一愣。
“这是他的电奏,请老佛爷御览。”瑞王双手递上电报,心里格外紧张。他之所以没有亲口说出电报内容,要慈禧自己看,就是为了不讨这个骂。因为张之洞的电文非但没提皇上废立之事,而且冒出一个惊人的意外,说武昌纷纷谣传说当今皇上轻装简从,微服南下,人已到了武昌。
李莲英接过电报,递给慈禧。慈禧自己老眼昏花,没老花镜根本看不了,就手递给跪在地下敬烟的吟儿,让她念出声给自己听。
“说什么呐?”慈禧十分震惊,没等吟儿念完便打断她,厉声问道。
“电奏上说……说皇上到了武昌了。”吟儿仔细看了电文,上头确实是这样写的。如果说慈禧以为她听错了,那么吟儿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当她念完第二遍,心里顿时紧紧揪在一处。如果真像张大人电报中所说,珍主子就有救了。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将茶水章出逃,荣庆也没让官府抓着,和皇上南下的事联系在一起。
“混账话!”慈禧勃然大怒,“这不没影儿的事儿吗?他可真能造啊!皇上整天窝在瀛台,没出去过一步,从哪儿又蹦出一个皇上来了?”
“老佛爷!张之洞还有下文,要不要念了?”吟儿诚惶诚恐地问。
“念,全给我念完喽!”慈禧自觉有些失态,挺直了腰板,不停地摆弄手上的佛珠,语气也缓和许多。
张之洞在电文上说,对所传皇上到武昌之事,他不胜惊骇。特意派人四下密访。查访结果,发现确实有这么个人,随带侍卫、太监和宫女,躲在武昌某处。张之洞特意提到,这个人年纪与皇上相仿,谈吐不俗。说到皇宫内廷所发生的事,包括一些外人不可能知道的秘事,都像是亲身经历过。
吟儿虽说从不关心朝廷的事,但总跟珍主子在一起,加上小回回有时透那么一两句,不经意中听说过南方各省是支持皇上的,因此她越念越加认为可能是皇上带着茶水章和荣庆到了南方。
“这人是个什么东西?下旨让张之洞拿下,亲自给我押送到北京来!”慈禧越听脸色越加苍白,忍不住插了一句。
吟儿停下,两眼望着慈禧,看表情显然后面还有电文。慈禧挥挥衣袖,让她继续念,电文最后这样写道“……臣不胜惶恐,难辨真伪。请皇上、皇太后明示天下,我皇上是否仍在宫内?”
慈禧听后愣了半天不说话。
“你们说说,武昌还真有这么个人吗?”慈禧问。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李莲英连连摇摇头。
“依奴才看,他是投石问路,意思暗含在里边儿呢。”一向没有多少心机的瑞王冒出一句。其实他根本没那么多心眼儿,是恭亲王看了电文,提醒他张之洞是个老滑头,这份电报中大有学问。
“尽说这些谈话。”慈禧不以为然地瞪一眼瑞王,“张之洞伺候过先皇,伺候过同治皇上,三朝老臣,他能不顾轻重,随便瞎说吗?”
瑞王被慈禧这一说,再也不敢吭声。他偷偷看一眼李莲英,在静默中互相递了个眼神,那意思是何不趁着假皇上出现的机会,索性将真皇上给抹了。他俩都这么想,但谁也没开口。
“吟儿,你说说呢?”慈禧看一眼吟儿。
慈禧有个习惯,每碰到犯难的事,有时会突如其然地问一下身边毫不相干的奴才,并从这些下人嘴里的片言只语中得到一些启发。她觉得在某一些情况下,这些人的大实话,比起那些官场上的咬文嚼字,包含着更为实用的东西。吟儿说奴婢不懂这么大的事,不敢瞎说。
“懂的都没说对,我才问不懂的呢!”
“奴婢觉着,也许皇上就是到了武昌了。”吟儿鼓着勇气,也想趁这个机会探一探老佛爷和李莲等人的口风。因为自茶水章走后,珍主子再也没有了皇上的消息,成天忧心忡仲,不思茶饭。所以她不论说对还是说错,都能从这儿带回一些音信给珍主子。
“胡说八道!”李莲英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指着吟儿叫道。你想想,他是内廷总管,皇上软禁在瀛台,这事儿就直接归他管。前一阵子传出皇上夜闯冷宫与珍主子会面,二总管崔玉贵为这在老佛爷面前狠狠告了自己刁状。如果皇上真的跑了,他能不说,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老佛爷让我说的呀。我许多天没见过皇上,连他音信也听不到。”吟儿不服气地顶了李莲英一句。她这一说,慈禧猛然醒悟过来,连声说吟儿的话可说到点儿上了。
“对!皇上好一阵子没上朝,不但没接见过洋鬼子,连大臣,甚至亲王也没见过面,外头不定说什么哪!”
“老佛爷!奴才琢磨好些日子了……”瑞王犹豫半天,终于忍不住想建议慈禧趁此机会将皇上废掉。话到嘴边,他还是将这个话题推给了李莲英,让他跟老佛爷说。
李莲英在废皇上的事情上与瑞王看法一致。本来这样的话从瑞王嘴里说出更恰当,这就叫名正言顺。他知道,瑞王为了这件事在老佛爷面前碰过不少钉子,此刻又点名让他说,心想这回只得硬着头皮由自己唱一回主角了。想到这儿,他看一眼吟儿,让她回避。慈禧知道他们有重要事,让吟儿接着听戏去。
吟儿一走,李莲英便压低声音,说了瑞王事先与他说过的计划,要慈禧趁着这个热乎劲儿,把那事儿办了就得了。
慈禧故意装糊涂“哪个事儿?”
“皇上病了不少天了,这会儿报个病危,也是水到渠成啊?”瑞王咬着牙说了他内心的隐秘。正如说张之洞滑头一样,这个点子是恭亲王出的,但他从当不出头鸟。
“你们两个j臣,好大胆子呀!”毕竟光绪是她一手养大,她可以夺他的权,可以毫不犹豫地杀珍妃,要她对光绪下毒手,慈禧是万万不肯的。瑞王和李莲英本以为慈禧会作样子推托一番,她装她的湖涂,他们干他们的勾当,没想慈禧真的动了怒,吓得他们俩当下跪下。
“人家想睡觉,你们就赶紧递枕头啊。我问你们,武昌那个皇上,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瑞王和李莲英同声跪在地上说。
“这就是了。”慈禧冷笑一声,觉得他们脖子上好像长得不是脑袋,整个一个浆糊桶,“你们也想想,只要这边一报驾崩,假的马上就成了真的!张之洞这个老滑头,他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还嫌天下不乱呀?”
慈禧这一说,瑞王当下愣住,不得不佩服慈禧想得比他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换了也就换了。他不信张之洞能翻得了天?说来说去光绪是老佛爷心头一块肉。俗话说“养育之恩”,养育养育,养字放在育字前边,这里头的学问就在于养比育更辛苦,更重要,情感上也更那个什么的……光绪不是她生的,“却是她一手养大成丨人的。所以说到底,还是老佛爷下不了这个狠心啊!
回到北三所,吟儿立即将她在储秀宫听到的有关皇上出走的消息告诉了珍主子。珍妃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心想怪不得最近吟儿打听不到光绪的动静,正如吟儿分析的那样,前一阵子茶水章的出逃,也许就是为光绪皇上南下做准备。
珍妃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子。后来慢慢平静下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光绪毕竟跟茶水章不一样,后者不过是个太监,不但有宫中通行的腰牌,又是宫中的老人,就连他混出宫外也得费很大的心机。光绪不同,他是当今皇上,瀛台四周环水,岸上有敬事房的太监在那儿日夜守着,神武门有护卫禁军把门,他要逃出皇宫是不可能的。
珍妃说了她的疑虑,认为皇上不可能逃出瀛台,更不会去了武昌。
“怎么就不会呢?人家张之洞奏折都来了,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吟儿急了,说那份电报奏本是她念的,一连念了两遍,全文差不多能背下来。
“傻丫头!”珍妃苦笑着说,“你想想,我能不盼着皇上远走高飞。可他飞的动吗?他身边没了章德顺儿,连南海都过不来,别说飞过长江去武昌?”
“说不定章德顺出去就是为皇上作准备的。”吟儿认为茶水章在北三所防范如此严密的情况下,都能安排皇上与珍主子见面,因此救皇上逃出瀛台绝不是不可能,“连老佛爷都说,张之洞三朝老臣,不会瞎说。必定是武昌那边真有那么回事儿。”
“你认真想想。如果皇上真的跑了,李莲英头一个跑不了。皇太后不扒他的皮?”听珍妃这么一说,吟儿再也说不出话来。真要出这么大的事,李总管早就抓进空房,不可能还留在慈禧身边跟在左右。而且从下午场面看,李莲英显然不像犯了事的样子。这样看来,李莲英和瑞土认定武昌那边有人冒充皇上,不能说没有道理。问题是如果有人冒充皇上,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也许是有些忠臣义士,假冒皇上。他们这么做正是为了救皇上。假的出来了,真的一时就废不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珍妃耐心地向吟儿解释着。
珍妃想起那天光绪来这儿看她时,曾偷偷告诉她,北京这儿没指望了,他准备派人出宫去找荣侍卫。如果能找到他,南方也许还有一线机会。刚才吟儿说,武昌那边的那伙人不但有太监。侍卫。而且对宫中情况非常熟悉,由此来看很可能是章德顺已经找到荣庆。她不知道光绪具体怎么交待章德顺的,但有一条,他们肯定是为了皇上才去南边的,在那儿想办法救驾皇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谢天谢地了。
“主子!你说,会不会是章德顺他们?”吟儿所指的他们,其中也包括她日夜思念的荣庆,因为他也没被官府抓住,而且湖北发来的电报上明确提到宫中的太监和侍卫,“要是我没猜错,你心里天天想又见不着的那个人也在其中?”珍妃沉吟半天,终于说了她的猜测。
“您是说……荣庆也在?”吟儿的脸像点着的火油,腾地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尽管珍妃早已得知她与荣庆的关系,但从她嘴里与珍主子说到他的事,这还是头一次。
“也许就是他!”珍妃点点头说。
珍妃说起那天晚上光绪来看她的情况,说皇上多次提起南方各省支持新政,对慈禧再次上台训政心有不满,可惜的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倘若能派人找到荣庆,让他去南方找张之洞和刘坤一,他们很可能会支持光绪掌权。退一万步说,他们不敢出头直接挑战慈禧,哪怕保持中立,这样即便慈禧重新训政,在废止新政的具体政策上,包括废立皇位等重大问题,慈禧也不得不作出某些让步。
“要真是他就好了!”吟儿又惊又喜。当她听了珍主子与皇上的谈话内容,心里更觉得武昌的事儿极可能说是章叔和荣庆一块儿闹腾起来的。
“是啊,起码是又逃出去一个!吟儿,今儿个可真是好日子,咱俩得庆贺庆贺。”珍妃高兴地说。
“拿什么庆贺呀?要不,我去偷点儿酒来?”
“别费那个事,咱们就当它是酒吧。”珍妃抓起桌面上的茶壶,准备倒茶,吟儿慌忙上前夺对方手中的茶壶,珍妃不让,一定要由她自己倒。
北三所的大院里静极了。西北风贴着地面的枯草和低矮的屋脊发出尖细的呼啸,透过窗榻上的空隙扬起一片细细的黄尘,同时也裹挟着阵阵寒气。珍妃替吟儿和自己各倒了一碗茶水,吟儿感动地抓起茶碗,与珍妃一起喝下碗中的茶水,这一对主子和奴才,抓住手中的空碗,互相看一眼对方,她们都想跟对方说话,但谁都没开口,听着窗外的风声,各自想着心思。
珍妃想起往常在景仁宫,这会儿早就在寝宫和书房的地下室里,烧起了一车车红通通的无烟木炭,将宫殿里烤得一片暖意。穿着夹袄还嫌热。不像在这间四面透风的房子里,披上了棉被还觉着冷。那时候天愈冷,宫里愈显得暖和,有时外面飘着大雪,她和光绪坐在窗边,抿着绍兴花雕酒,作诗画画,说些闲话,那是何等的美事啊!
同样,吟儿也在想着荣庆。她想得没有珍妃那么浪漫,那么有诗意。她想得非常简单,也很实际。她巴望荣庆能救驾皇上成功,能将她娶回到他们家,替他生一大群儿女,冬天一家人挤在暖暖的炕房里,夜深了,等儿女个一个个睡下,她在灯下替孩子缝衣做鞋,荣庆陪在一边跟她细声细语说话。正如她们家女佣人说过的保定一带的民谣,“娶媳妇作啥?做鞋做袜,点灯说话”。这就是吟儿的最大心愿。而这一心愿的成功与否,完全取决于这次荣庆武昌之行,为此她在心里暗暗替他祈祷!
自那天荣庆与张之洞一起在东湖钓鱼之后,张之洞再没来过白云寺。他不来,手下人也没露面。是张大帅起疑了,还是他不想惹这个麻烦,故意装糊涂,所以不肯露面?不论是前一种或后一种情况,看来大帅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否则早将他们这一行人抓起来向北京方面邀功了。
面对这一情况,他们不能再等了,茶水章和荣庆等人商量来商量去,觉得必须向张大帅说出真情,否则再这么等下去,非但救不了皇上,万一他们身分让其他人识破,连带大帅也沾上了腥。当然,他们没想到老谋深算的张之洞已经利用他们来武昌的事,给朝廷拍了密电,表面上通报这一情况,实际上是以此向上面施压。如刘坤一的电报一样,巧妙地表达了他们这些人不赞成废立皇上的事宜。
他们商讨了一下午,决定等到天黑,由荣庆和茶水章一块儿上总督衙门,向张大帅当面说清光绪皇上眼下的处境,请他出面联络各省总督、巡抚,上书朝廷,阻止慈禧等一伙人废立皇上的打算。这样一来,光绪的皇位至少暂时不会受到威胁,时间拖得越长,慈禧想要拿下光绪的可能就越小,因此光绪下一步就有可能重掌朝政。
这伙人正聚在荣庆房里秘密商议着下一步打算,张之洞手下的副将突然匆匆跑来,一进门便神色慌张地要他们赶快走,这位副将曾不上一次装扮成大帅的家仆,随大帅一起来这儿见过荣庆,所以一听他这么说众人全慌了。荣庆一开始还端着一副万岁爷的架子,问出了什么事。当副将说“京里来人抓你们,马上就到。张大帅让你们赶紧跑!”荣庆顿时张口结舌,再也顾不得装皇上,连忙问副将怎么走?副将让他们走后山,说完,他一个人先跑了。
副将一走,他们便急忙收拾东西,准备由后山逃跑。他们一行四人从后院的小门慌慌张张钻进那片黄叶枯零的树林子,操近路向后山走去,没走多远便发现后山也让人堵上了,一队士兵在林子外的山道上把守着。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伙人顿时乱了套,只得沿着林子中的小路向右侧的山顶爬去。英英与茶水章一个女流,一个上了年纪,不像元六和荣庆,怕连累他们,提出荣庆和元六先走。英英对荣庆说“只要没皇上,他们能拿我们宫女,太监较什么劲哪?”荣庆说不行,你舅舅也是在榜的,抓住了就没好果子,不肯扔下他们舅甥俩。为了引开追兵,元六提出由荣庆领着茶水章。他带着英英,分别由不同方向跑去……
来这儿抓他们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与荣庆定了婚的小格格。原来瑞王从北京发来密电,说武昌有人假冒皇上,可能就住在东湖西山一带。恩海通过这边的熟人,打听出一些眉目,但那假皇上具体在哪儿,仍不清楚。于是小格格立即领着荣庆二舅赶到总督府。她让恩海与几名卫士留在大门边,她自己则跳下马背,直接冲进马二爷办公的签押房,说有急事要见张大帅。
马二爷见对方神色不对,不知出了什么事,连忙骗对方,说大帅得了急症,上吐下泄,刚刚睡下。小格格盛气凌人地说“睡下也给我起来,误了朝廷大事算谁的?”张之洞早就跟马二爷打过招呼,在北京方面没有回电之前,绝对不跟他们见面,所以只得好言好语地劝小格格,说有事可以交给他办。
小格格问“你办得了吗?”
马老二连声说“办得了。”
“好吧,你给我带个路!”
“公主要去什么地方?”马二爷不明所以地问。
“少打听,反正不会是大帅上房。走啊!”小格格当下拖着马二爷走出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