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男一手抓第45部分阅读(2/2)
这样的条件很诱人,且这个外甥往日的做派着实狠厉,这时他不由对这个身为贵妃的女儿心生责备之意,若是她往日不曾苛待与他,只怕也不会有今日恶果。
莫贵妃的人前脚才走,想不到他这个外甥后脚就派了人前來,來人简明扼要地说明了凌祈暄的意思。震得莫老心中大惊,背后冷汗直冒,庆幸自己方才沒有应下女儿。
在凌祈暄的授意下,莫老佯作同意了女儿的想法,并将代表家主的玉佩交到女儿手上。得了凌祈暄的承诺,他仍觉得身边有些冷飕飕的。
这一切都按照凌祈暄的安排在发展,若是今日莫贵妃肯有一丝悔意,凌祈暄也不能狠下心來。看着冷漠的莫贵妃,他心中却无半分兴奋之意。
“母妃又在说浑话了,我看母妃的身子是有些不大好了,不若以后就在这里好生静养吧,儿臣定然会遣了太医院最好的医正來为母妃瞧病。”凌祈暄一声令下,羽林卫中有一小队人应声出列,他们散步在正门与偏门各处,至此,莫贵妃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出了殿门,凌祈暄对着身后身形有些佝偻地莫老道“你既立下了功劳,莫家便得一隅安康之地,你回去吧。”
莫老朝凌祈暄行了个礼,这才恭敬地退了下去,宫门外莫家的轿子早已等候多时,由着老管家将自己搀上了轿子,莫老扶着轿子,只感觉两腿发虚,仿佛从生死关走了一遭。
老管家催促着轿夫走快些,一行人匆匆离开了皇宫,若无他事,这地方还是少來为妙。
打发了身后众多随从,凌祈暄只带着墨一,在皇宫各处随意走着,他心情糟糕透了,连带着看身旁的景物也觉得入不得眼,无意中走着,待停下脚步,却发现已到了染仪殿外。
“主子,既然來了,就进去歇歇脚吧。”见他犹豫不定,墨一连忙上前,有些讨好地询问。
凌祈暄点点头,他心中也有些骇然,烦闷之下他循着自己的心意随处走了走,停下脚步时才发现自己竟到了这里,既然墨一开了口,他是不好拒绝的。
墨一上前叩门,他将耳朵附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动静,这才轻轻地拍了拍染仪殿的殿门。
细碎的脚步声传來,墨一连忙退到一边。殿门中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出头來,一见凌祈暄连忙将殿门打开,这才行了礼请他们两人入内。
“修仪大人在后园中坐着,已有一个时辰了。”前來应门的是良辰,昨日墨一带來的丫鬟与内监中,数她性子最活泼,也比旁人多了三分心眼,不等凌祈暄问话,她便主动答道。
墨一站在凌祈暄身旁,赞赏地看了一眼这个小丫鬟,知道蓝珺瑶怕麻烦,昨日他特意挑了几个伶俐的到这里來服侍。
良辰退下后,凌祈暄并未到后园去寻蓝珺瑶,他在老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扫了一眼翻修一新的院子。与昨日的破落不同,殿内打扫得很干净,看得出伺候的人很用心。
这里虽然有些偏僻,却是他幼时在宫中唯一的栖身处。他摩挲着有些干裂的树皮,倘若不是在这里遇见了师父,他如何还能安存至今。
宫里向來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连带着那些怒來亦狮蝎攀高踩低的东西,他在宫中的那几年,受尽了所有人的欺凌,本就是为皇帝所不喜的孩子,又沒有母妃的庇护。
曾在一次被那些兄弟打伤后跑到这里來,那时师父正提着酒壶坐在这株老树上饮酒,石桌上放着一只香气四溢的烧鸡,他望了一眼油乎乎的鸡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时他已连着三天不曾吃到任何东西。
许是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在树上假寐的师父,他眯着眼望了望自己,仍然悠闲地坐在老树的树杈上,对着自己说道“想吃烧鸡吗?”
凌祈暄老实地点了点头,肚子也争气,“咕、咕”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响亮,老者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凌祈暄沒见他手下如何动作,石桌外的空地上已多出了一个圆圈,他正站在圆圈之外。
“只要你能走入这圆圈,烧鸡就是你的了。”师父说完,拎着手中的酒壶灌了一大口,又躺在树上睡了过去。
凌祈暄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烧鸡,越发觉得饿的厉害了。眼见师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尝试着往前挪了一小步,又抬起头瞥了师父一眼,如此这般过了几次,他才朝着石桌走过去。
才靠近师父画下的圆圈,他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方才还在假寐的师父随手丢了一片树叶,堪堪落在他脚前,正嵌入地上的圈子上,若不是他退得及时,只怕这一只脚就毁了。
凌祈暄不死心,围着圆圈绕了一圈,乃至整个圆圈都被师父用树叶钉上了,他连烧鸡的脚都沒摸到。师父还是方才他进來时那个模样,懒懒地躺在树上,有此起彼伏的鼾声不断传來,他这才服气,朝着树上的师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请师父收自己做弟子。
当时师父完全不理会他,在树上翻了个身面朝另一方,他跪在地上半晌,到最后竟然饿晕过去了,醒來时自己正躺在师父白日里躺着的地方,那只烧鸡就在自己触手可以摸到的地方,他的手臂上写着几个潦草的字,“吃得到烧鸡就收下你。”
因着前次的教训,他并不敢轻举妄动,折下一段身旁的树枝,小心地将烧鸡四周的树叶拨开,哪知这次却容易得很,烧鸡四周光秃秃的,沒有师父画下的圆圈,他的脸上露出餍足的笑容。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朝着烧鸡放置的地方慢慢爬了过去,哪知才到了那根树枝上,竟传來“咔啪”一声响,整个树枝从他趴着的地方折断,他抱着烧鸡牢牢地蹲在地上,脸上却满是笑意。
凌祈暄陷在回忆中,面上的笑意很深,墨一许久不曾见主子露出这般模样,一时也不敢打扰,瞧见过來送茶水的良辰,他将手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又朝着她挥了挥手,良辰识趣退下。
良辰的脚步虽然放得轻之又轻,却还是惊动了凌祈暄,他并未打算怪罪她。起身从石凳上站起來,凌祈暄依旧弄不明白为何要将她带來这里,索性朝着殿后走去,看一看她在后院中做些什么。
自他发现了这个偏殿,殿后的精致便存在了,不知先前是哪位嫔妃住在这里,这里倒似是一方亲手开垦出來的小天地,整齐地栽种着一些树,外围是几株花树,内里则是几株花树。枝头上缀满了果子,一个个香气四溢,着实诱人。
自从发现了这个偏殿,凌祈暄倒是再沒挨过饿,若是沒有了饭菜便到这里寻几个果子充饥,师父有时亦会给他带些吃的。
223 众妃来拜
昨夜难得睡个好觉,趁着他们在小厨房忙活的功夫,蓝珺瑶独自一人在院子里闲步,绕过后墙,这几乎是天然的果园便落入眼中,她顿时双眼发亮。
深秋是收获的季节,果树上结着异常繁硕的果实,仿若调皮的孩子拉着树枝打秋千,直欲将细枝压弯。果子的香气让人顿时心旷神怡,这里像是有人时常过來照看的,园子里并不如前殿那般荒芜。
也不管园子的前主人是否会怪罪,蓝珺瑶已忍不住去摘一个裹了一层露珠的果子,咬一口甜香四溢,汁水饱满,树下的杂草都已变得枯黄,蓝珺瑶顺手拿起园子一旁的小锄将杂草连根剜去,丢到园子外。
蓝珺瑶许久不做这样的事,却不显半分生疏,太阳爬到头顶时,她额头沁了一层薄汗,却笑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开心,这里大抵是到宫中以后最大的收获了。
凌祈暄迈入园子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前次见她都是一副冰冷的模样,此刻她手中的动作不停,脸上露出餍足的笑容,他的心中便有一种感觉,这样的笑容本來就该长存她的面上,比起那副清冷,这样的快乐才适合她。
生怕惊扰了她,凌祈暄伫足在园子边上,他的身边还放着另外一柄小铲,他忽然觉得小太监的疏忽也可以原谅了。若不是他们粗心将收拾园子的工具留下,怎能让他瞧见这样一副景致?朝身后比了个噤声的姿势,连墨一亦然被他制止在身后不远处。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这份难得的宁静便被打破了。尖利的嗓音有些突兀,小太监并不知凌祈暄的到來,他喜滋滋地來唤主子用早膳,却遇上八皇子两眼怒气,连墨一亦有些怪罪他沒眼色,小太监有些发怵,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
蓝珺瑶放下手中的锄头,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她早已发现了凌祈暄主仆二人,只是因着那道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旨意,她不知如何面对他,这才佯装一心一意为果树除草,小太监虽然有些冒失了,却替她解了围,待会儿是要赏一赏的。
传旨的太监早将先皇的遗诏内容告知每一宫,她眼前站着的,便是未登基的皇帝。礼数还是要全一全的,她微微屈膝,朝着他福了福身子,道“靖安见过皇上。”
凌祈暄挑了挑眉,昨日里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怎地今日见了自己就柔顺许多,不知这女人心中又有什么计较,然心中所想,面上却不为所动,他点点头,道“起來罢。”
凌祈暄当先往外走去,蓝珺瑶遥遥跟在身后,到了小太监站着的地方,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小太监跟上,得保一命的小太监双腿有些发软,跟在主子身后有些庆幸,直到此刻后背仍时不时冒出冷意,却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日后行事万不可如此冒失。
饭菜的香味飘出老远,小厨房为了讨主子欢心着实下了几分功夫。桌上摆着几样小菜与一小碗百合薏米粥,因是早上的缘故,厨子特意做了几样寓意好又不腻的菜,小太监來传旨,着实让合宫上下都欢喜了一阵。
蜜汁鲟鱼选了蜂蜜做蜜汁,不会太甜也能最大限度地保留鲟鱼的鲜味。桂圆荷包焖酥鸡盛在一盏白瓷盅中,荷叶将整只鸡裹了起來,四周还飘着几颗圆润饱满的桂圆。还有凝脂雪梅盏,一眼望过去 ,竟像是雪地里开出了朵朵红梅,不知是用什么食材做出來的。
与凌祈暄一前一后走进來,殿内候着的奴才呆愣了一下,良辰赶忙跪下赔罪,道“主子恕罪,我竟忘了小厨房要多预备上一副碗筷。”
凌祈暄摆摆手,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比昨日好上了许多。良辰赶忙到厨房又多拿了一副碗筷出來,蓝珺瑶才在凌祈暄的对面坐下。
墨一在凌祈暄身后啧啧称奇,他看得清楚,即便主子如今变得不同了,他与蓝小姐相处时从心而出的兴奋只怕在那位阿琴姑娘那里是不曾有过的。
主子这一番变故倒像是中了那南疆巫蛊的模样,只是他对此并未多涉及,虽托了兄弟前去调查,只是路途漫长,不知何时才能有个结果。他原本想着蓝小姐医术精湛,想要寻个机会将此事告知于她,奈何她根本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凌祈暄将数十道小菜一一尝了个遍,只觉饭菜比起别处格外味美,这一顿吃下來,他比平日里多添了一碗米饭。放下碗筷时候,小厨房的人各个都得到了赏赐,一行人满心欢喜地恭送他出门,心中暗暗决定要伺候好主子。
帝王登记与封后的旨意一并在各处传开,宫中此时大多滞留着先皇的一些妃子,只待先皇的大丧一过,这些人便不能再留在宫中。这些人中,膝下有子女的人甚少,正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觅得一个好去处,眼下却有一个机会送到他们面前。
一时之间,染仪殿门口每日人头攒动,來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初时之时蓝珺瑶还能耐下心來与她们应付几句,到了最后当真是烦不胜烦,索性称病由着宫人去打发她们。即便是呆在后院也不得片刻安宁,如何在这些嫔妃到來之前便躲出去,着实让她头疼。
与这里的门庭若市相比,先皇后宫中倒是凄凉的紧,因着缠绵病榻的缘故,借机打发了许多人出去,只余下十几个人伺候着,偌大的宫中一派静谧之色。
前次蓝珺瑶带着良辰正愁眉不展,无意中來到此处,乍一见她们母女,着实吃惊一场。殿内常有药香飘过,先皇后面上一片苍白之色,肩胛骨有些凸出,精神头也不好。
安宁瞧见她倒是有些意外,顿了顿神,朝她笑了笑。比不得先皇在时那般肆意,虽是在笑,眉间却拢了一层化之不去的轻愁,一举一动都显得拘谨了许多。
早在她进宫的第一日,安宁便知晓了。如今她來拜会,既在情理之中,又在预料之外。安宁放下手中打湿的帕子,亲自请了蓝珺瑶到内室去坐。
凌祈暄对这个妹妹也是极好的,加之莫贵妃被他软禁起來,先皇后尊为母后皇太后,享一时荣光也未必不可。从这清冷的中宫看,蓝珺瑶有些敬佩这位先皇后,后宫三千不过为一个掌控六宫的“权”争斗一生,先皇在世时,即便是他宠爱一时的颜贵妃,也不见他将打理六宫的权力下放与她。
若是沒有一些手段,这位先皇后又岂能一生掌控六宫大权。平日里那个温顺谦和的先皇后也是她,为着安宁同后宫诸位佳丽翰旋的女子亦然是她。不能说她与皇上的情谊不深,只是眼见昔日结发的丈夫娶回一个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她对夫君的感情总不会如当初那般纯粹。
先皇既甍,她便将掌控六宫的大权交了出去,意在对新皇后的妥协。蓝珺瑶虽对这权力不感兴趣,也不禁为这位先皇后的睿智赞一声。
才到正殿门口,便有婢女出來禀报,说是皇后娘娘才睡了过去。安宁扯着她到了一旁的偏殿,两人絮絮叨叨好久,都是些从前的东西。直到日近正中,安宁要留了她在这里一同用些饭菜。估摸着那些人也应该散了,蓝珺瑶才起身告辞。
安宁一直将她送出门,嘱咐她得了空就到这里坐坐,这才转身回了宫中。
沿着一条幽径朝染仪殿走,蓝珺瑶心中一片苦涩,如何能再回到过去呢?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爹娘都不想她有朝一日入了这似海一般的深宫,不想她还是违背了爹娘的意愿。好在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罢了,只需忍耐些日子,她总能带着爹娘离开的。
秋老虎的厉害不可小觑,恰逢幽径两旁遍种植株,凉意丝丝沁人心脾。蓝珺瑶一时贪图这份安静,脚下越发走得慢了,平日里半个时辰便能走完的路程今日整整用了一个时辰。
还未到殿门前,便见一人焦急地等在那里,正朝她们的方向时不时望上一眼,正是她宫中的小太监荣华。太阳底下走了几步便觉背上有了汗意,她走的不徐不缓,可急坏了荣华。
荣华瞥见主子的身影,忙一路小跑朝她迎了过來。他们这几日被那些娘娘们搅得一个头两个大,主子可以躲出去,这宫中却不能不留人。若不是今日凑巧给那位碰上了,只怕染仪殿还得不到半日清净。
“这样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也不怕叫外人看去损了主子的颜面。”荣华才到近前,良辰便出声斥责道,他们二人分管殿内的婢女与内监,良辰生怕主子怪责荣华,这才肃了脸面。
“好主子饶了我这次吧。”荣华满脸堆笑,向着蓝珺瑶讨饶道。
“无妨,出了什么事你且说來。”这个小太监素日里做事十分稳重,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断然不会如此毛躁行事。
“是,主子,皇上來了半晌了,一直等不见您,奴才这才大着胆子出來寻一寻主子。”想起殿内阴云密布的情形,小太监如今仍然心有余戚。
224 讲明因由
蓝珺瑶步入殿内,饭菜还冒着热气,凌祈暄正坐在桌前,手指轻扣面前的桌面,发出“咚咚”的闷响声。他面上露出些不耐之色,殿内站着的人都陪着小心。
瞥见主子的身影,大家心中同时松下一口气,殿内的温度也仿佛从数九寒天一下子回到了秋风送爽的季节。照例与他行了礼,蓝珺瑶才在他对面坐下。
席间两人默不作声,各自吃着中意的东西,一碗白米饭下肚,蓝珺瑶觉得这些日子在宫中清闲得有些过头,她却有些不习惯了。
凌祈暄來了些时辰了,彼时染仪殿内还是人声鼎沸,后妃來來去去,总不见消停,这些日子疲于应对她们,染仪殿的奴才们也沒有办法,左右送上一杯热茶,便恨不得隐了去。
一见殿内满座,凌祈暄眉头顿时拧在一起。诸位后妃日日來这里,一为求这位新晋的皇后娘娘求一求情,二则是听说她们的新皇陛下总到这里,想着若能碰上他,当年求一求情,左右她们算是他的长辈,应不会驳了她们的请求。
想來是宫中的生活太过闲适安逸,这些女人便忘了凌祈暄的秉性。他既然能于千军万马前斩一人而面不改色,如今又怎会因她们几句话便放了主意,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她们都不肯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围在凌祈暄身边聒噪不停,不外乎是看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