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男一手抓第57部分阅读(2/2)
“身子不好就在帐子中休息,何必勉强自己,东凌皇帝派來的官员不只你一个,让他们去派粮也不是什么难事。”凰云清走到他身旁,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着实心疼。
“我沒事,可曾寻到北若表哥的踪迹?”蓝卿月放下手,昨夜他醒來后,舅舅便将凰北若被掳一事说与他听了,身体内蛊虫顺着血管乱窜,蓝卿月不知这是什么什么蛊,也不知凰北若何时能回來,脸上的苍白之色仿佛要嵌入骨子里一般。
“你放心,北若身份不同,即便是被抓了,他们也奈何他不得,只是眼下你体内的蛊找不到抑制的法子,该如何是好?”凰云清想起外甥女对他的再三嘱托,心头仍是愧疚。
“眼下倒是沒有什么大碍,我已让小西快马加鞭回京畿一趟,这东西妹妹应是识得的,她师父倒是教过她克制蛊虫的法子。”蓝卿月为了不让凰云清担心,只得对他如此说,妹妹确实对这些东西知之甚详,然她并不晓得巫蛊的破解之术,能拖一天便是一天吧。
凰云清的担心沒说出口,即便小西能将克制巫蛊的东西带回來,卿月他又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呢?他勉强在脸上撑起一副笑颜,点头应道“如此便好。”
两人各有心事,一同朝存放粮草的地方走去。到了那里,几个大夫已经在临时搭好的台子上坐着了,一道栅栏将他们同那些受灾的百姓隔开,见他到來,百姓们脸上都露出喜色。
“这几位先生是特地來为大家诊病的,京畿送來的粮草也在此处,大家不要慌乱,排好队伍,每个人都能领到粮食。左右分开,领粮草的站在左边,瞧病的站在右边,大家要听先生的吩咐。”蓝卿月站在露台上,他的声音远远传开,方才还有些马蚤动的百姓立刻便平静下來。
“劳烦几位先生了。”蓝卿月说完,又对着这几位瞧病的先生拱了拱拳,他们到这里來,虽然也有他强迫的成分在内,只是到底他们愿意來帮助这些百姓,便让他另眼相待了。
266 噩梦成真
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蓝卿月便带着蓝云卷离开了,随意在百姓当中走动着,看着他们脸上重新涌起的希望,即便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要去“借”粮草。
仍未痊愈的身子虚弱了不少,沒走多久,冷汗便将他背上整个浸湿,好在是墨色的衣衫,从外看不出什么异样,腰腹处传來阵阵疼痛,蓝卿月知道是体内的蛊虫又在作怪了,只得回营帐去。
蓝云卷看出他脚步虚浮,走起路來深一脚浅一脚地,有几次都踏入水坑中了,他却仿佛沒有察觉似的。与程小西对望一眼,两人就要上前搀扶他,却被他挥开,踉跄着朝帐子走去。
帐子里气息沉沉,蓝卿月解开腰间的纱布,却见伤口处已隐隐有血迹渗出,他苦笑一声,昨日那位先生的处理方法并沒有错,只是这样的方法却是治标不治本,体内有这只巫蛊的存在,他如何能好起來。
自从巫蛊入体,他的精神力也比往常差了许多,才倚着床沒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醒來时已过了大半日光景,帐子口有两人如标尺一般站立着,蓝卿月叹了一口气,起身从帐子里走了出去。
在他的安排之下,已有过半的百姓领到了粮草,几位坐诊的先生亦将那些患上瘟疫的人诊了出來,他们承诺百姓一定会早日找到解决的药方,又对这些人晓之以情,为着家人不受传染,他们心甘情愿地住进了感染区。
一行三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行至昨日那个地方,蓝卿月停下了身子,洪涝比昨日又上涨了些,照这个趋势下去,不消三日,他们便要再一次往高处迁移了。
见他靠近江边,蓝云卷正要提醒他危险,话未出口又咽了下去,公子一定不愿别人将他当作病人对待,平日里那样骄傲的人,却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
蓝卿月才走了两步,只觉胸口处仿佛突然受了一箭般,钝痛几乎令他窒息,继而四肢百骸爬过一种酥麻感,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子向洪流中跃下,却无能为力。
一路颠簸,马车停下的时候,安宁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也醒了过來,她直奔蓝卿月的帐子处,却听守在帐外的两个侍卫回报大人到外边去巡视了。
安宁一壁问,一壁追了过來,远远就瞧见蓝卿月站在江边的身影,才一夜未见,他的身子似乎不如从前那般挺拔了,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安宁怒气冲冲地朝他走过去,她倒是要质问一句,凭什么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妄图把她送回京畿。
还未走到近前,便看到了让她睚眦欲裂的一幕,眼见蓝卿月投身向江中,安宁來不及多想,小跑两步纵身一跃,紧跟着他跳了下去。
这事发生的突然,蓝云卷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安宁公主的一片一角,他就要随着两人跳下去,却被身旁的程小西牢牢拦住,身后同他们一行的少年也來到他身边,一看这场景顿时傻眼。
“咚、咚”两声过后,蓝卿月与安宁先后落入水中,一入洪流整个身子就消失不见了。
蓝云卷急了,双目变得赤红一片,程小西环着他的双臂也被挣开,他身后几人见势不对,一个个都扑了上來,有人抱脚,有人拉腿,还有人扣着他的胳膊,蓝云卷便再也挣脱不得。
有百姓在不远处拜河神,看到这一幕也惊得目瞪口呆,有身强力壮的汉子跃入洪流之中,试图去寻找蓝大人的踪迹,只见他的脑袋在洪流中浮浮沉沉,很快便同蓝卿月一般,彻底消失不见了。
蓝云卷知道是那只蛊虫作祟,只是他们千算万算,却未算到这蛊虫竟是心蛊,他辜负了主子的期望,这样的结果她如何同主子交代?
“琴贵妃,你这个妖女,谋害蓝大人与公主的性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蓝云卷仰天长啸,双目之中竟有血泪溢出,一旁的人各个湿了眼眶。
得到消息的凰云清急忙赶了过來,望着湍急的河流,他双膝似灌了铅一般,重重地对着洪流跪下“妹妹,我对不住你,竟连你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随在他身后而來的百姓将蓝云卷的话听在耳中,一个个都变得怒气冲冲,先前他们便听说宫中有个会邪术的贵妃,不仅迷得皇上对她言听计从,还暗中对皇后下手,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身后的人立马跟着念了起來。
“妖女祸国,迫害忠臣,不除贵妃,誓不罢休。”闻讯而來的百姓望着蓝卿月葬身的洪流,自发在地上跪了下來。
百姓们长跪不起,蓝大人的好他们念在心中,这几位先生将他连夜到子虚城借粮草,却遭到邪术暗害的事说了出來。百姓们愤怒了,原來这些救命的粮草兵不是从京畿运來的,而是他们的蓝大人拼死从子虚城“借”來的,皇上心中只有他的贵妃,哪里还有他们这些百姓。
说也奇怪,翌日一大早,江淮连绵下了几个月的雨便住了,洪涝的位置也比先前退了不少,久违的阳光重新照在身上,百姓们激动地跪在地上连连冲着洪流磕头。同一日,那几位先生也研制出了控制瘟疫的药物,整个隔离区也了。
让他们叹为观止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他们正在水边叩拜蓝卿月,天上忽然现出一座七彩的桥,百姓们激动地看着横搭在天际两侧的桥,他们说,那是神明降下引渡蓝大人归去的仙桥。
百姓们都说,琴贵妃以邪术祸国,惹得人神共愤,神明降下灾难來惩罚东凌,是蓝大人与安宁公主以自身为献祭,平了河神的怨愤,蓝大人是神明派下來拯救他们脱离苦海的。
百姓们念着蓝卿月的好,自然便恨着琴贵妃的恶,对这个谋害蓝大人的妖女,他们恨不得亲上京畿除之而后快,有侠义之士听说了蓝卿月的事,自发担起了这个重任。
消息自江淮传至京城,一路上的百姓都了。东凌境内到处都在流传着那句话,他们要为死去的蓝大人除去这一害。
消息传到皇宫的时候,蓝珺瑶正看着良辰做女红,荣华慌慌张张地从外跑了进來,无措地看着主子。
良辰啐了他一口,道“交代过多少遍了,记性都让狗吃了,怎么还是学不会稳重,冲撞了主子怎么办?”说着说着,她便说不下去了,荣华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出了什么事,你慢点说。”蓝珺瑶从椅子上起身,眼中的和煦全然消失不见,她死死地盯着荣华,一手在身旁紧握成拳。
荣华觑了主子一眼,将自己在养心殿外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说与蓝珺瑶听,他时不时看一眼主子,若是有什么不妥,他便立刻停下不说了。
哪知蓝珺瑶从头听到尾,眼中的凌厉之色反而渐渐淡去,她一言不发,转身朝寝殿走去。她的步子很快,连云舒也沒能跟上,才入寝殿中,她便反手将殿门锁上了,毫不理会三人在外急切的拍门声。
蓝珺瑶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殿内胡乱寻找着什么,转眼的功夫,殿内已被她横七竖八地扔了一地散落的物品。 连床铺都被她掀了一遍,却仍沒看到要找的东西,她口中喃喃地说着“找不到,找不到。”眼泪已有落下的趋势。
云舒三人在门外焦急地候着,他们仿佛不知痛一般,殿门被他们拍的“通通”直响,只听得殿内不断有物体落地声传來,他们生怕主子做出什么伤害自己举动,恨不得将这殿门拆了去。
荣华看见不远处的窗子,连忙小步跑了过去,使劲一拉,窗户竟然也被主子从里边闩上了。荣华大急,“噔噔”跑到殿后,却发现殿后那扇窗子一样从里锁上了。
这样下去如何是好,若不是自己多嘴,主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荣华悔恨不已,抽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蓝大人葬身江淮洪流之中的消息很快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在整个宫中滋生开,一并传开的,还有百姓要求惩处琴贵妃的消息。
朝廷之中有许多大臣联名上书,要求皇上处置妖妃,这些人都是昔年跟着蓝卿月驰骋沙场的硬汉,多为武将;另有一半人却说贵妃怀有龙嗣,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危及皇嗣,这些人自然便是那些被她暗地里以各种手段收买的大臣。
皇宫之外,每天都有无数的百姓自发聚集在皇宫的正门与侧门前,他们手中持着擀面杖、锄头、烧菜用的勺子,虽无武艺在身,他们但求用自己的力量,为蓝大人报仇,绝对不能放过那个妖女。
皇后娘娘的庙宇旁,百姓们自发又为蓝大人起了一座小庙,同样的金身塑像,显示了他们对蓝大人的敬重。才几日的功夫,京畿中便涌入了大量的人口,他们住在酒楼中,每日里除了在京畿逛一逛,并未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京兆府尹想驱逐他们也沒理由。
267 宫中大乱
过了半晌,养心殿中的动静才逐渐平静下來,蓝珺瑶蹲坐在养心殿最暗的一处地方,双手中不知拿着一样什么东西,将头贴在手心上,一脸沉迷的模样。
就这样捧着它,蓝珺瑶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她才到东凌的那段时间,周围陌生的一切让她觉得觉得不适,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卿月哥哥啊,不管自己做出怎样任性的事情,他都在默默包容着自己。
随着师父离开蓝家,并不只是被师父所说的原因打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种陌生的亲情让她惶恐,尝试过得到之后,便不再想去感受失去的滋味。
她害怕,有一天这里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付出了所有却又在一瞬之间失去这一切。如同她与师父相依十八年,却因一场意外,将她带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中。
摩云谷中呆了五年,她将自己的心很好地武装起來,用这个躯壳去接受蓝家的一切,以及凌祈暄。其实她才是最无情的那一个,她把自己牢牢固守在一个壳子里,稍有动静便缩回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中。
爹娘相继离去,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固守本心,便不会伤心。虽不知还要在这里呆多久,但是总有一天她回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中。是以,在面对凌祈暄时,她可以轻松地放下爹娘的仇恨,更甚者,在他被人种下命蛊之后,她用一个皇后该有的姿态面对他。
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错了,且错的离谱。她害怕失去,所以不去付出,只是一味享受别人的付出。卿月哥哥一直以來,是明白自己的吧。他那样聪明的男子,怎么会察觉不出这个妹妹的不同呢?或许连同爹娘,都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已经不是原來的那个人了吧。
眼泪顺着眼角滴滴滑落,蓝珺瑶将头埋入双膝之中,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懦弱的人,遇事她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逃避,这些年來,她将这一套也贯彻地很彻底,错了,都错了。如果不是她这样,卿月哥哥不会死,爹娘也不会死。
明知琴贵妃有心对自己不利,竟然还将卿月哥哥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江淮涝灾凶猛,若不是因着自己,卿月哥哥不会成为这次的钦差大臣。
蓝珺瑶越想越偏,将所有的原因都归咎在自己身上,竟钻入牛角尖中出不來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虚空,爹娘与卿月哥哥赫然就漂浮在半空之中,他们笑着朝自己伸出手來,蓝珺瑶才把手递出去,他们的五官中忽然有血流出,伸向自己的手也变成了森森白骨。
蓝珺瑶大叫一声,便昏了过去。候在窗外的云舒再也等不下去,不管待会儿主子要如何惩罚她,她都认了,只是眼下却不能让主子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云舒对着面前紧闭的殿门用力撞了过去,胳膊撞得生疼,殿门仍旧沒被她撞开,她往后退了两步,一只脚立在地上,另一只脚重重踹出,踹到整只脚都麻木了,殿门门闩才应声而断,早就候在一旁的良辰与荣华便迫不及待地跑入殿内。
循着方才声音发出的方向,他们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主子,她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殿内各样物什散落一地。
慢慢靠拢过去,却发现主子已然昏厥过去,云舒将主子从地上抱起,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床上,她在床前守着,余下两人则在房中收拾东西。
蓝卿月与安宁一同葬身于洪流中的消息在同一时刻传入太后宫中与景阳宫中,整个宫中顿时变得混乱一片,太医院中当值的太医分成三批,分别去往这三个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太后正跪在菩萨面前祝祷,安宁留了两句话便跑出宫去了,她只当是她到宫外去转转,往日里她这个女儿便是个闲不住的主,太后无奈地笑了笑。可是过了两日都不见她回來,太后心中这才不安起來。
暗地里派了人到宫外去寻安宁的消息,她日日在菩萨面前诚心祈求,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才好,今日一早,才有暗卫來报,公主早在离宫那日,便出了京畿往江淮一带去了,心知涝灾的凶险,生怕安宁出了意外,便责令暗卫马不停蹄赶往江淮,务必要将公主接回來。
才一转身,不想腕上挂着的佛珠突然从中间断裂,檀木做成的柱子一粒粒弹跳着散落一地,太后看着佛珠怔怔出神,一旁的婢女连忙将珠子一粒粒捡了起來,口中说道“济檀寺的人越发无法无天了,竟敢拿这样的东西來糊弄太后娘娘。”
婢女一边觑着太后娘娘的脸色,一边将珠子一粒不差地放在一个玉盒中,眼见太后娘娘听了这句话有所回神,她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跟在太后娘娘身边服侍多年,将太后娘娘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人人都道济檀寺求來的东西最灵,是得到过神灵祝福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若不说些什么宽慰太后娘娘,她怕娘娘才好利索的身子再有什么事。
佛珠就放在木鱼一旁,太后郑重地焚香沐浴之后,方才在佛前跪下,沉下心來,为安宁公主诵经,希望菩萨保佑女儿能平安归來。
婢女慌慌张张地跑进來时,太后娘娘正跪在菩萨面前的蒲团上,木鱼声声,佛香缭绕,太后娘娘双目紧闭,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
“太后娘娘……”才唤了一声,两行清泪已顺着婢女的眼角滑落,连成一串断了线的珠子。
太后手中的木鱼槌头朝下掉在地上,发出“梆”的一声脆响,有些颤抖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出了什么事?”
“公主同蓝大人一起葬身洪流之中了!”婢女说完,便跪了下去,殿内只有抽泣声不断回响,应着袅袅的佛烟,别有一番凄凉。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仔细说清楚!”太后猛然转身,眼中凌厉的目光让人记起,她也曾是后宫之主。
婢女不敢隐瞒,将殿外流传开的消息一五一十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