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江湖第15部分阅读(1/2)
及的架势。
和尚没有走成,墨逸霄已拦在了店门口。方才和尚望向桌子的时候,墨逸霄还坐在那里。一个转身间,他已到了门口。和尚也没多问,一脸无奈,边苦笑边向丝丝所坐的桌子走去。
见这扎眼的和尚,跟那对扎眼的少年男女坐在了一处,屋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这三人似也不在乎旁人的眼神,便旁若无人的攀谈了起来。
丝丝道“大师近来可好?”
和尚双目低垂,双手合十道“多谢女施主关心,贫僧近来过得,还算太平。”
丝丝引荐道“大师,这位是我表哥墨逸霄。逸霄哥哥,这位便是少林方丈的关门弟子——了尘大师。”
了尘双眉一挑,似略感惊讶,笑道“阿弥陀佛。原来,施主便是进来扬名武林的墨施主,失敬了。”
墨逸霄抱拳还礼,心下实在是比了尘更为吃惊。他常听二弟提起这了尘大师,也知道他们二人是好友。但当今少林之中,“了”字辈的僧人,德行和辈分都很高,年岁都很大。不料,这了尘大师,竟然如此年轻。
第九六章点苍离别了尘波——四绝和尚
了尘是墨雨轩的好友,丝丝是墨雨轩的孪生妹妹,对了尘的事知道得不比任何人少。当年,墨雨轩与了尘打赌,丝丝还是他们的公正人。
天下武功,皆源于少林。少林派七十二绝技冠绝天下,是武林公认的泰山北斗,更是卧虎藏龙之地。少林派现任掌门法号上智下济。座下本来只有四名弟子了明,了净,了无,了尘。四名弟子中最出名的便要属这位了尘禅师。
了尘入门最晚,比三师兄了无,还小将近二十岁,却是少林派中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传说,他的轻功身法已不在少林掌门智济大师之下,更是少林僧人中拳、掌、爪、指四门功夫全部练至巅峰之人。而更难得的是,他不仅精于武学,对琴棋书画也是颇有研究。江湖人称“四绝和尚”,指得是拳、掌、爪、指四绝,还有琴、棋、书、画四绝。
两年半前,墨雨轩听说了四绝和尚的名号,便游至嵩山,与了尘结为好友。了尘更是与墨雨轩一见如故,将他留在少林,弹武说法,探讨琴棋书画之奥义。两人是同道中人,年纪差得也不多,相聚整整两月,直到墨雨轩不得不离开少林,随父母赶往昆仑,才依依惜别。
两人唯一不同的想法便是墨雨轩觉得,以了尘的武学文采,不能遍尝喜、怒、哀乐、之滋味,却做了和尚,实在是太可惜了。但他知道,了尘自幼长在佛门,闻经听法。自是与自己这等红尘中人想法不同。心中思量,却没有说出来。而了尘却觉得,如墨雨轩的人品才艺,游荡在红尘中,实在是一件苦事。不如削发为僧,遁入空门。
半年后,了尘下山东行,依照寻访到了墨雨轩的住处——飞云庄。那时,墨云飞夫妇出外云游,不在庄内。庄中,便只有墨雨轩和丝丝在家待客。了尘见到墨雨轩后,自是一番叙旧。之后,了尘便力劝墨雨轩出家。
墨雨轩心知了尘如此执着,已是犯了佛教三毒中的“贪”戒。却没有言明,只道“了尘师兄便与我打个赌如何?我若输了,便是命定与佛有缘,自当拜入空门,远离红尘。”
了尘道“墨施主若赢了,又当如何。”
墨雨轩笑道“我若赢了,便是与佛门无缘。只望了尘师兄能够为我抄写一本《金刚经》,让我得以日日研读。”
了尘点头道“好。”
墨雨轩道“我今日也不想与了尘师兄比别的,只想与了尘师兄比一比打坐。”
了尘笑道“墨施主跟贫僧赌打坐,不嫌让贫僧占便宜了吗?”要知道,打坐是佛门禅宗必修。这道功课,少林门人没有没修习过的。
墨雨轩含笑道“这场比试的赌注关乎佛门,这比试的内容也自当与佛门有关。”
了尘不再发问。墨雨轩叫来丝丝做公正。两人便分别在香堂的两个蒲团上盘膝坐下,比了起来。
打坐,要入定,即气脉沉静,直达气海。心烦意乱之人是坐不住的。打坐中浑然入梦,入了睡魔之境,当然也算败了。实际上,两个人比的便是气脉运行之沉稳,和心不动而神动的功力。
两人都是定力很强之人,一坐便是三天,不吃不喝,不睡不动。
到了第四天头上,墨雨轩和了尘还是纹丝不动。丝丝却开始着急了。盘膝打坐本是为了修身养性,强身健体,可再这样坐下去,却是有害无益。先不说两个人筋骨不得舒展,四肢会变得僵硬。单说,这四天水米不沾唇,身体便已快到了极限。再任他们这样斗下去,恐怕就真的要坐化了。可劝他们罢手不比,两个人也一定不会听她的话。
丝丝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转身出了门,唤进了两丫鬟。这两名丫鬟本是丝丝学医之时,替她打下手的两名少女,一个叫做迎香,一个叫做晴明。正是以人面部的两个|岤道命名的。这是她爹墨云飞想出的点子,凡是飞云庄的侍仆,都以|岤道为名。墨雨轩和丝丝还曾为自己的名字不是什么药名或|岤道名,而庆幸了一番。若真是叫个什么墨太阳,墨水沟,墨鱼腰的,他们便真的,没脸出去见人了。
等两名少女进到门里,丝丝便递给她们每人一只剑鞘,道“认识脖颈之后的哑门|岤吗?”
迎香和睛明一头道“认识。”
丝丝道“好!迎香你拿着剑鞘去了尘大师背后。晴明你拿着剑鞘到哥哥的身后。等我数到三,你们就朝哑门|岤戳下!”
两名少女对视了一眼,迟疑着分别站到了了尘和墨雨轩的身后。
第九七章隐去嵩山习旧式——强分胜负
哑门是督脉要|岤,系督脉与阳维脉之会|岤,被点中后,冲击延颈髓而走,便要失哑、头晕、倒地不省人事。真的被剑鞘点中这个|岤道,可不是闹着玩的。迎香和睛明战战兢兢拿剑鞘,分别站在了尘和墨雨轩身后,心下都在暗自敲鼓,若真的将人打出毛病来怎么办。
丝丝也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笑叱道“怕什么?等我数到三,你们只管死命往下戳就是。出了什么事,都由我负责。”
两名少女见小姐发话,心里都有了底,应了一声,各自举起了剑鞘。
丝丝拖长音念道“一……二……三!”
“三”字一出口,两名少女手中的剑鞘一齐落下。剑鞘同时戳下,戳下的速度也几乎相同。
可了尘和墨雨轩的反应却大不相同不见了尘身形有任何变化,他已连人带身下蒲团移形换位般,向前飘去。用得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内功心法中的大挪移心法脚不移身不动,就可平地挪后数尺,避开敌人的攻击。而墨雨轩却仿佛没有察觉到有剑鞘向颈后要|岤戳来,仍是在原地一动不动。正被剑鞘点在了哑门|岤上,应声向前倒地,不省人事。
见少庄主被自己戳昏,睛明吓得一咧嘴,抬头向丝丝望去。
丝丝却不急不火,朝两名少女一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两名少女生怕被牵连,飞也似地跑出了门。
丝丝这才走过去扶住哥哥,边替他推宫过|岤,边对了然道“大师,胜负已分,不用再比了。”
了尘睁开双眼道“施主如何便说胜负已分?”
丝丝道“大师与家兄比打坐,谁先动谁便是输了。方才,两婢同时出手,大师先行移动了身形,自是家兄胜了。”
了尘道“贫僧虽然躲闪,却依然是以打坐的姿势,怎么能算输了?”
丝丝胸有成竹道“请问大师,禅宗打坐修行之时,是否应该都摄六根,净念相继?”
了尘道“这是当然。”
丝丝道“请问大师,六根指的是哪六根?”
了尘道“眼、耳、鼻、舌、身、意。”
丝丝道“打坐之时,入定者,当不查外界之相,独留佛于心中。大师打坐时,若是完全摄住六根,又如何能知道背后有人来袭?”
了尘一时语塞。
丝丝又道“灭渡无量。禅宗修行,禅定之大关莫过于生死。摒弃四相,离我相,离人相,离众生相,离寿者相,方为禅定。肉身自然属我相。大师闪躲来袭,便是在禅定之时,而执我相。身虽可算未动,但心却已动了。相比之下,家兄却是不看,不听,不闻,不尝,身不动而神亦不动。剑鞘袭来而不闪不避,已入无我的境界。这场比试,当然是家兄赢了。”
了尘没想过,丝丝也懂得禅机。听了她这番话,觉得说得有理有据,一时不知道如何辩解。这才领教了丝丝不愧是墨雨轩的妹妹,其的口舌之厉,比墨雨轩不成多让。沉吟了良久,终于道“施主说得是。这场比试,是贫僧输了。”从这时起,他便决定,以后要对丝丝退避三舍。所以,他在仙洞楼认出了丝丝,才会转身就走。
胜负已分,墨雨轩和了尘不必再比,这才得得以喝水吃饭,睡觉休息。他们两个都是耐力和恒心极强之人。若不是丝丝强行让他们分出个胜负。估计再个不到一日,他们两个真要携手到西天去见佛祖了。
之后,了尘在飞云庄盘踞了几日,抄写了一整本《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送给了墨雨轩。
其实,练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纵使是打坐时,也不难完全摄住六神。何况,墨雨轩当时才十五岁如何能练至如此高的境界?事后,墨雨轩对了尘说,他其实也早已听到了丝丝说的话,和脑后的风声。只是,他实在不想去坐和尚,更不想输了赌约,这才一动不动地扛了这一下。虽是参破生死,却是执念于输赢。
了尘却道“若非执念,贫僧何以要来?若非执念,贫僧何以要跟施主比试?若非执念,贫僧何必执着于输赢?而执念于何为执念,又何尝不是执念?”说完之后,合十行礼,与二人作别后,便拂袖而去。
此事过后不久,墨云飞夫妇归来后,丝丝便去了昆仑,两年没有下山。也就再没见到这位四绝和尚。此次在仙洞楼偶遇,是她第二次见到了尘。其实,墨逸霄和丝丝赶往少林,就算此次没有在此偶遇了尘,到了少室山也一定能见到的。
第九八章隐去嵩山习旧式——再遇白蓉
了尘落座后,墨逸霄便叫过跑堂的小二,吩咐他撤下桌子上的吃食,重新换上一桌素斋。
了尘早已看到丝丝头上戴着的斗笠和遮住掩面的白纱,虽是满心诧异,却什么也没问出口,也没有问起墨雨轩的近况。只是,伸手合十,向墨逸霄道谢。
墨逸霄摆手笑道“大师既然是二弟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方外之人,何必拘于礼数?”墨逸霄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多数时候,他的笑容里通常都带着无法言喻的讥讽之意,让人看了心中不由便会升起一阵寒意。但是,对朋友,对亲人,他的笑容总是很温暖,很真诚的。此时,他脸上那冷俊的线条也一下便得柔和。
了尘也淡然一笑道“施主说得是。”说罢也不再客气,便拿起了筷子。
丝丝道“少林武林同盟大会在即,大师何故离寺远游?”
了尘道“贫僧并非离寺远游,而是奉师父之命,与三位师兄一起下山,分别往四个方向接应赶往少林的帮派,并探查弑神帮的动向。贫僧负责的是南路。”
少林寺位于河南地界,在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的中岳嵩山腹地少室山下,位于密林之中,也正是中土武林的中心地带。自五代十国以来,北方契丹日益强盛,边关战事不断。大宋的版图也比前唐,小了许多。是以,中原大部分武林帮派都分布在长江两岸及以南地区。少林方丈智济大师派四名弟子往四个方向迎接天下豪杰,却唯独派了尘,向南而行。可见,了然的武功心智均比三位师兄出类拔萃得多。
丝丝道“不知大师近日,都见到了哪些门派?”
了尘道“两位来得已算晚的了。丐帮的几位长老和众位丐帮弟子七日前便到了。南海剑派和黄山派的人在五日前也到了。四川唐门,江南血雾门,天目派,这两日也是从此取道而行。此外,贫僧方才还看到了点苍掌门和点苍五子。”
了尘如数家珍般地报了一堆大小门派的名字,好像还没有报全。而这些门派中,居然没有江南三大山庄的名字。墨逸霄不禁暗叹白云山庄降了弑神帮,白家父子被自己所伤,不知是否还会派人来。松竹山庄一夜之间被弑神帮平了,庄主柳清威不明去向。清泉山庄的叶婉双已死,叶万枝也有一阵子没在江湖露面了。恐怕,这三大山庄便要从此没落了。
墨逸霄的心念还没有转完,仙洞楼的大门又进来了一伙人。领头的是一个艳若桃花的粉衣少女,后面跟着二十来个汉子。这二十来个汉子都打扮得紧趁利落,穿着一水儿的缎面黑衣,白线滚着袖口和领口。这一行人进得屋来,仙洞楼中又是一片惊讶地叹息声。今日里,仙洞楼的大门,比戏台的上场门还热闹,好像变戏法一样,不停地变出引人注目的活人来。
这伙儿人刚一进屋,墨逸霄和丝丝便对望了一眼。因为,那领头的粉衣少女不是旁人,正是白蓉蓉。
墨逸霄和丝丝看到白蓉蓉的时候,白蓉蓉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人。一瞬间,她望着墨逸霄的眼神变得柔软而脆弱。怜爱,怨恨,喜悦,悲伤一起混合在了她的眼神中。她不是会演戏的女孩子,心里想什么,都会写在脸上,让人一览无余。
白蓉蓉稍微踌躇了一下,一咬牙,“唰”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飞身到墨逸霄身旁,用剑尖指着他的眉心,喝道“墨逸霄!你闯我白云山庄,伤我父兄,这笔账,你要如何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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