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第34部分阅读(1/2)
,还可以生活在繁华的京师长安。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杨广对李渊的看重。但李渊却知道,杨广把他调回长安,其实是出于对他的猜忌。毕竟这两年,他在楼烦做的非常出色。
自古精兵出幽并,楼烦不禁出精兵,而且出骑兵。
让李渊把持这么一个战略要低,杨广并不放心。哪怕李渊和他是亲戚,可是在杨广眼中,李渊终究是关陇贵族成员,而且还是八大柱国之后,威胁着实太大。
而李渊也大致上能明白杨广的心意,二话不说,让家眷前往长安,自己则来到洛阳。
只是,才刚到洛阳,没等站稳脚跟,就听说了郑言庆和麦子仲之间的冲突。本来李渊可以去询问窦威,可这时候天已经晚了,城门已关,他只好先来找长孙晟。
“叔德,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长孙晟心里有些奇怪,素来谨慎沉稳的李渊。为什么会对一个外姓子弟如此在意?
他命人备酒,然后关上房门。
“叔德,我回来以后,因为身体缘故,所以没有马上召见郑言庆。
哪知我这边身体刚好一些,这坊间就流传郑言庆当街调戏裴仁基的女儿裴翠云。
你也知道,我对这种事情非常反感。要不是这样子,当初濮阳郡公想要让他孙儿拜在我门下,我又何必推辞?”
“裴翠云?可是河东裴氏的那个才女?”
“正是!”
长孙晟话音刚落,李渊立刻摇头道“这不可能。言庆才多大年纪,怎可能做这种事情?
他如若是那种人,又如何写的出‘士甘焚死不公侯’的诗句?我也不可能向你推荐啊。”
“叔德,你听我说嘛……这件事后来被证明是一个谣言。
郑言庆和麦子仲发生冲突,就是在我犹豫的那段时间。我当时就觉得奇怪,麦家小子虽然跋扈,但也不会轻易生事。他倒是真的喜欢裴翠云,这在长安并非秘密。当年裴仁基在长安时,麦子仲就追求过裴翠云,但是被裴翠云拒绝,后来返回河东。”
“然后呢?”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鱼老柱国多事。本来挺简单的事情,他一掺和,变得复杂了。到后来裴行俨薛收那帮小子出面。再加上郑言庆的出身,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你也知道,郑家也好,裴家也罢,还有那河东薛氏,全都是关东世族;而麦老柱国的出身又不太干净,加之是南来之人,以至于朝中不少人,对他不太服气……慢慢的,这后天的击鞠,就变成了新老之间的争执。以至于连陛下也不愿出面调解。”
李渊心道他肯定不会站出来调解!
身为帝王,不管是麦铁杖这种新兴权贵也好,还是裴世矩等老牌世族也罢,都会愿意看见他们和平共处。估计杨广的心里,巴不得两边争斗起来,而且是斗的越狠越好。等两边斗得差不多了,他再出面调解。可以进一步加强对双方的控制。
这种帝王心术,身为八大柱国后裔的李渊,不可能没有了解。
“季晟,我不是问这个,我的意思是,这谣言是谁放出来的?”
长孙晟紧蹙眉头,“这也是我没有站出来的原因。我原本想再观察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暗地里搞鬼……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谣言突然间中止了。
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布置妥当,就不得不中止查找。
叔德贤弟,你应该知道,我站出来的话,如果真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会立刻偃旗息鼓。我不希望平白无故的多出来一个仇家,若不能打探清楚,我不会行动。”
“那你的意思是……”
李渊的语气有些不善。
这也让长孙晟心里更加好奇。
李叔德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很少用这种口吻说话。当初因为他的长相有点阿婆,以至于杨广会当着众人的面,称呼他做‘阿婆面’,可李渊却是毫不动怒。
“叔德,你别误会,我没说过我要反悔。
事实上,这个郑言庆的确是年少而才华出众,其眼光和见识都不比常人。你看,这是前不久薛收写得《太平论》。呵呵,据薛道衡那老儿说,薛收能写出这篇太平论,却是受郑言庆的启发……还有这一句‘君子曰居庙堂之高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你可知出自何人之口?”
李渊想了想,诧异道“莫非是郑言庆所言。”
长孙晟笑了,“看起来你对郑言庆挺了解嘛……不错,这句话正是出自他之口。”
“三年不见,昔日小儿竟成长如斯?”
李渊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羡慕,一丝丝欣慰。
以至于长孙晟心中怀疑莫非这郑言庆是李叔德的私生子,否则怎会是这种语气?
“不过,你别高兴太早。”
长孙晟连忙浇了一盆冷水“薛收这篇《太平论》,让陛下不太高兴。前两日我伴驾时,陛下还和我说两个黄口孺子,焉知天下大事,怎敢妄议‘太平’?”
李渊闻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莫要紧张,陛下虽然不太高兴,但也不会对郑言庆他们不利。
而且陛下对郑言庆这句警言颇为赞赏,还说如果满朝文武能如此,他就可以放心了……
我估计啊,陛下暂时不会启用他们,甚至会压制他们一下。但将来,定能大用。”
李渊揉了揉面颊,“也是,他此时作《太平论》,只怕不太合适。
压制一下也好,也可以打打他的锐气。凭着一点才气,胡言乱语,难免会有祸事上身。”
也不知他说的是薛收,还是郑言庆。
反正李渊和长孙晟,心里都非常清楚……
“关于谣言一事,虽然毫无头绪,但我大致上已有了判断。据我所知,破野头家的少孙,也追求过裴翠云,为此还被麦子仲揍了一顿。我私下推断,此事应该和宇文成趾有关联……麦子仲不过是受了宇文成趾的挑唆,只是现在骑虎难下。”
“宇文成趾?”
李渊皱眉皱眉,轻声道“那孩子我不喜欢。要说破野头家的几个孩子,我倒是更中意天宝将军。小小年纪,便能杀戈果决。年初对吐谷浑之战,若非这孩子斩将夺旗,只怕老薛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击溃伏允。只是跑了伏允,终究不美。”
“呵呵,那是老薛的事情,与咱们无关。我准备在此次鞠战之后,再收他为徒。”
李渊倒是能理解长孙晟的想法。
毕竟这个时候他站出来,宣布收郑言庆为徒的话,很容易卷入这新老权贵之争的漩涡当中。
鞠战结束,言庆胜了,收他为徒,顺理成章。
若是败了的话,收他为徒,也可以令他无需离开洛阳,反正结果如何,对郑言庆都有好处。难不成麦子仲还敢跑到这霹雳堂,让长孙晟把郑言庆赶走不成?
别说是麦子仲,只怕连麦铁杖也没这种胆量。
李渊放下了心事,和长孙晟闲聊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李渊就准备起身告辞。
临出门的时候,长孙晟突然问道“叔德,这郑言庆与你究竟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却问的李渊张了张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二卷 弥勒净土血莲台 第029章 割喉礼
郑言庆站在半人高的铜镜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色短襦。
然后将挂在墙上的大红色战袍斜披身上,从书架上拿起一根腰带勒在腰间,用力的紧了紧,将虎头辔扣扣死。腰带大约有成丨人的巴掌宽,对现在的郑言庆而言,显得略有些宽大了。不过这根李基送给他的祖传腰带,却可以起到保护作用。
毛小念去荥阳了,言庆自己把头发扎好。
“言庆,准备好了没有?”
徐世绩走上,沉声问道。
他和言庆一样,也是白襦红袍,显得格外精神。
言庆点点头,走到楼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两头小獒的脑袋,而后和徐世绩一起,走下。
竹楼外,裴行俨等人已整装待发。
清一色白襦红袍,脚蹬黑色马靴,手持大红漆鞠杖。
虽然只就个人,却流露出一股凝重之气。王正把鞠杖交给了郑言庆,一言不发。
“好了。大家都别这么紧张,不就是打球吗?”
郑言庆能够感受到裴行俨等人心中的紧张,于是微微一笑,开口道“轻松一点,想想咱们前些天泡温泉时的感觉。薛大哥,鞠战还未开始,你无需瞠目欲裂。”
众人闻听,不由得露出几分笑容。
薛万彻本来是挺紧张,可言庆这一句话,令他有些赧颜,嘿嘿笑了一声,身子板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窦孝文作为替补随行,还负责携带几十支鞠杖。
由于鞠战时,会有激烈的搏斗,所以鞠杖损毁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雄大锤牵着玉蹄俊走过来,郑言庆也不客气,抓住辔头,翻身上马。那玉蹄俊似乎感受到那种大战将临的气氛,忽然间仰蹄昂首狂嘶,引得其余马匹一起嘶鸣。
“出发!”
随着言庆一声呼喊,一行骑队,风驰电掣般冲出了竹园。
王正和雄大锤站在竹楼的门廊上,目送言庆等人远去的背影,两个老头相视一眼,轻出一口浊气。
年轻人的世界,不是他们两个糟老头子可以掺和进去。
再者说了,郑言庆如今所处的那个圈子。不管是王正还是雄大锤,都难有发言的资格。
“大锤子,咱们真不过去给娃儿助威吗?”
“去有何用?”雄大锤苦笑一声,你以为凭咱们这种身份,能有资格进入南苑吗?”
王正挠挠头,也不由得嘿嘿笑了!
没错,南苑岂是寻常人可以进入的地方?
虽说圆壁城不过是皇城外廓,但终究也是皇城所在,驻扎有禁军守卫,普通人焉能靠近?
若非郑言庆是要和麦子仲鞠战,而且又有鱼俱罗出面,加之双方的出身和地位,才能有资格进入圆壁城校场。
辰时,玄武门上彩旗飞舞,綉带飘扬。
围绕着圆壁城校场四周的城头上,已聚集了许多人。一面面绘有各家堂号的大纛,插在左右两边城头。而正对玄武门的尤光门外墙,明显要比玄武门城墙低许多。
这里也是普通朝臣和洛阳豪门名流聚集之处。
站在外墙上,需仰视才能看到玄武门门楼上飘扬的大纛旗,以表示皇权至高无上。
郑言庆等人要先过洛水,而后从尤光门进入圆壁城。
眼见着距离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又名隅中)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言庆等人抵达尤光门城外。
守卫尤光门的人,名叫裴虔通,是裴行俨的族叔。
他拦住了郑言庆等人的去路,示意众人下马,然后命宿卫上前,搜查言庆等人的衣装和随身物品。
“叔父,用不着这么严吧。”
裴行俨嬉皮笑脸的说“难不成我们还能图谋不轨不成?”
“嘘!”
裴虔通脸色骤然一变,恶狠狠的瞪了裴行俨一眼,“你这小子,胡言乱语也不看看地方,当这是你家里不成?记住,进去之后,先环场一周,要向陛下行礼。”
“我知道啦!”
“知道就赶快滚进去……”
裴虔通说着话,突然压低声音,“臭小子,一定要赢。你姑姑可是押了三千贯在你们身上,如果输了的话,你自己知道后果喽?嘿嘿,她可就在城楼上观战。”
“啊!”
裴行俨的身子一哆嗦,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姑姑是谁?怎么看上去,你有些畏惧?”郑言庆检查完后牵马上前,与裴行俨并肩而行。
“就是我淑英姑姑。”
裴行俨似乎有些不愿意提起他的姑姑,咬牙切齿道“今天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赢!”
郑言庆越发觉得奇怪。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裴行俨,怎么会对他的姑姑如此畏惧呢?
只是没等他来得及询问,耳边骤然响起一阵子山崩地裂的战鼓之声。这是鞠队进场时的奋威鼓,为参赛鞠队壮大声势。上百面战鼓咕隆。咕隆隆同时敲响,令郑言庆顿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激动。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刹那间都的一样,他的脸也因为这鼓声,而呈现出一抹红色。
不得不说,言庆这一队人的扮相,非常抢眼。
清一色白襦红袍,黑色马靴。郑言庆和裴行俨走在最前面,两人都属于那种体态修长,相貌俊秀的美男子,一时间引得那城头之上,无数人同时大声的叫好。
玄武门城头,一面飞龙旗下,杨广带着他的后宫嫔妃,早已经坐稳身形。
杨广今年尚不到四十岁,不过看上去,似乎更加年轻一些。身穿明黄铯的龙袍,头戴冕冠,腰扎九龙玉带,披着一件大红色披风,显得英姿飒爽,别有气质。
他不似杨坚,给人以阴郁之气。
相反。乍看杨广,会觉得他很阳光,玉面朱唇,带着几分懒散的笑意,更像是一个文弱书生。在他身旁,端坐一美妇,一双灵动的眼睛,眸光闪烁,秋波荡漾,流露出万种风情。她坐在杨广身边,不时和杨广说上两句。引得杨广大笑不止。
她的年纪,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的模样。
但别被她的外貌所迷惑,这美妇正是当朝皇后,杨广的正妻,南梁皇室后裔萧皇后。
她的实际年龄,比杨广还要大。
可在外人看起来,却是个千娇百媚,风情无限的小娘子。
当奋威鼓敲响的一刹那,萧皇后探螓首向城楼下观望。
她轻声笑道“皇上,哪个是半缘君?”
杨广一怔,他也没有见过郑言庆啊……于是向身边的内侍询问,“半缘君是哪个?”
“陛下,就是走在最前面,牵白马的小郎君。”
“哦?”
杨广和萧皇后都来了兴致,微微探身看去。至于他二人身后的嫔妃,一个个也颇为好奇。指着城楼下的郑言庆等人,窃窃私语,不时还发出来娇柔的笑声。
“挺秀气的小郎君,不像是那种桀骜之徒啊?”
萧皇后笑道“还以为做出天子呼来不上朝,自称臣是酒中仙的半缘君会是什么模样。这看起来,却像个小姑娘似地秀气……皇上,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杨广则哼了一声,“还不桀骜吗?三年前敢作‘士甘焚死不公侯’,如今又‘天子呼来不上朝’……以朕看来,这小郎君桀骜的,快要没边了!”
萧皇后美目秋波流转,纤纤玉手轻柔握住杨广的手掌。
“陛下,昨日您可还赞他‘处江湖之远忧其君’呢,怎地今天就变了口风?”
杨广喜怒无常,令人难以捉摸。
即便是他最宠爱的嫔妃,也不敢抵触他的言语。可偏偏,萧皇后不管说他什么,甚至语出不敬,杨广也都不会放在心上。算起来,二十余载的夫妻,萧皇后比杨广大一些。在杨广最为艰难的时候,能与之同甘共苦者。也唯有萧皇后。
所以对于萧皇后,杨广又爱又敬。
即便他设立了西苑十六夫人,相比之下,还是萧皇后最得他宠爱。
闻听萧皇后的打趣之言,杨广不怒反笑,“梓潼,你似乎对半缘君他们,很看好啊。”
“皇上莫非忘记了妾身的出身?”
萧皇后是南梁皇室,而南梁皇室则出自于琅琊萧氏,也是有数百年历史的名门望族。
旁边那些嫔妃,立刻默不作声。
这萧皇后可真是胆大,居然明目张胆的挑开了隐藏于这场鞠战背后的权力之争。而且旗帜鲜明的表达了她的立场……我是琅琊萧氏出身,自然站在关东士族一边。
若换个人,说不定这就是死罪。
但从萧皇后口中说出这番话,杨广是怎么听,怎么觉得顺耳。
梓潼于朕,事无不可言啊!
萧皇后越是这样子,就越是说明心怀坦荡。和杨广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她对杨广的了解,可能比杨广自己都要清楚。躲躲藏藏,才会被杨广猜忌……
“既然梓潼要支持半缘君,那朕就选麦子仲他们胜出。”
萧皇后咯咯娇笑,“那好啊,妾身就与陛下打个赌,如何?”
“哦,那要什么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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