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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3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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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的职责仅限于抵御外侮和维持治安,不得以武力侵夺居民之财产、限制居民之自由。”

尽管完全不懂这部《与民约法》意味着什么,匠户们还是迫不及待的排着队,在大纸上按下了鲜红的指印,因为从来没有官府或者乡绅这么干过,这些老爷做事之前是绝对不会和治下臣民商量的,所以对楚风的举动,众人除了感到新鲜之外并没有其他想法。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大纸旁边就是堆成小山的海盐,只要在自己的名字上面按个指印,就可以得到五斤盐。侯德富拿着作为量筒的一节竹筒,每走过一个人,就倒给他一筒盐。

想到楚风不但白白给每个人送盐,还要独立承担上交蒲老爷的捐税,有的人就觉得他是个大善人,也有人比如王敏儿已经把他当作了英雄,但是在另一些人的心目中,他是个特大号的傻瓜。

比如洪家二婶,就是最后一种看法。

她排在队列靠前的位置,侯德富眼尖,一眼看到了“咦,这不是洪家二婶嘛,你不是说不来吗?”

“爬开,你个死猴子,老娘不来?不来是傻蛋!”

快嘴二婶得到那一筒海盐后,又悄悄跑回了队尾,排了半天,第二次在大纸上按下手印。

侯德富正埋头装盐,一抬起头就乐了“二婶,这盐巴每人只能领一次,你已经领过了。”

“啥叫领过了?我咋不知道?”快嘴二婶趁侯德富不注意,一把抢过竹筒,把盐倒在自己衣襟下摆上兜起,一溜烟的跑了,生怕有人来追。

很快,被阴谋论者称为东方史上第一次的贿选结束了,楚风小心的卷起那张大纸,把它放进了一个大竹筒里。

若干年之后,《与民约法》成为了帝国的法统来源之一,作为特级国宝被陈列在炎黄宫的光明圣德殿上,但是后世所有的历史学家都不能解释为什么有个女人的指印,会两次出现在这张神圣伟大的文件上?

第八章 汉军

呼哧,呼哧,楚风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嗓子眼干得冒烟,每一口空气吸进肺里,都像有把锉刀在胸前里来回的拉,两条腿比灌了铅还沉,每秒钟都是极其痛苦的折磨,完全是因为不想丢了面子,才继续坚持着。

谁说古代人体质差?说这话的人真该枪毙!楚风看了一眼身边这群生龙活虎的家伙,郁闷得想吐血,这他妈还是文弱的宋人吗?那蒙古人壮成啥样儿了?!

这是汉军成军以来的第一次五公里越野。

楚风以每天三斤白米的价码,从工场工人和匠户子弟中,征集到了五十名头脑机灵、身体健壮的青年,以陆猛为队长,把他们组织成军。

没有军服、没有旗帜,每人就发了一根长枪作为唯一的兵器。

之所以用长枪,是因为这东西便宜,一个铁制枪尖加上根木棍,全军的装备,七个铁匠忙活大半天,全搞定。

训练立刻展开了。楚风只是在大一新生阶段,接受过所谓的“军训”队列训练和跑步。不知后来从哪儿道听途说个五公里越野,就领着这帮人开跑了——兵书上不是说为将者须身体力行嘛,楚大官人自然要起表率作用。

于是在大学寝室宅了四年的楚同学,切身体会了一次精疲力竭的感觉。

偏偏陆猛替他拿了长枪,一人扛着两根枪还跑得轻松愉快,楚风就更加想吐血了。而且这家伙还不停的吼着楚风教给他的口号“兄弟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啊!跟上,跟上!”

回村之后楚风就一屁股坐地上不起来了,伸手擦擦额头,一手的汗水。

陆猛却像吃了伟哥似的兴奋,一会儿对这个士兵吆喝两声,一会儿去帮那个士兵揉揉腿儿,一会儿又去打水来给累坏了的士兵喝,没多久又想起了什么,跑楚风跟前说“楚大人,咱们这支团练叫什么名儿,还请您示下。”

楚风头晕眼花的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摸着脖子嘀咕“吗的,好多汗……”

“汉?汉军?好名儿啊,汉人的军队!”陆猛高兴的吼道“兄弟们,刚才大人示下,从今往后咱们就叫汉军了!”

“汉军!汉军!”虽然身体疲惫,士兵们精神却很旺健,他们不是犯罪充军的贼配军,而是保卫家乡、保卫亲人的团练,现在有了名号,标志着正式成军,大家当然非常兴奋,跟着陆猛大声呼喊。

我倒,这样也行啊?楚风大汗、狂汗、瀑布汗。

本次五公里越野载入了汉军军史,六月六日,一个非常吉利的建军节。

在这一天,她的缔造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了军事训练,然后楚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军事训练的队列中。

他安慰自己列宁没跑过五公里越野,罗斯福没跑过五公里越野,克伦威尔没跑过五公里越野,可见一个统帅不见得是一个好士兵。

于是楚同学一边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一边宣布今后的军事训练由陆猛为首、侯德富为副,然后迅速溜回家里,瘫倒在舒服的竹床上。

不过楚风绝对不是就这样闲下来了,他咬牙切齿的为士兵们制定了“惨无人道”的训练计划清晨起来五公里越野,上午持枪突刺三百下,下午五十个仰卧起坐,晚饭前半个时辰再做三十次俯卧撑。

反正不需要自己去“以身作则”,楚风就可着劲儿给他们加码。

本来还有点担心自己不参加训练,士兵们会不会有什么想法,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士气反而更加高涨。

陆猛是这样回答的“临安知府大人不会参加朝廷军队的训练,余杭的张乡绅也不会和他的团练一起跑步。”

事实上,第一次训练中,士兵都认为楚风是不放心他们、害怕他们偷懒,才亲自来监督的;后来楚风不再去了,自然被认为是自己的努力训练得到认可,于是大家的劲头更足了。

本来士兵们都认为每天三斤白米的军饷,已经包含了伙食费用,但楚风很快宣布军队统一供应三餐,那三斤白米纯粹是让士兵们带回家的。这个好消息进一步提高了士气,这些淳朴的匠户子弟每天都可着劲儿操练自己,生怕对不起楚大官人的粮饷。

军队伙食更是开得让人咋舌。宋代虽然已流行三餐制,但那是老爷们消受的,平民百姓仍以两餐为主。在大家普遍吃两餐的时候,汉军却实行每日三餐,而且每顿大米白饭管够!

楚风又用白米、海盐换来大堆的鱼虾,每顿都煮上一大锅给大家吃,而且这家伙生怕兵们吃少了,还让人上山采来香菜添进汤里,这海鲜汤滚三滚,神仙都站不稳,香味儿老远都闻得到,总会引得路人猛吞口水,年轻的小伙子们就想楚大官人下次招兵,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挤进去!

楚风经常在饭后问大家“伙食还满意吧?”

“满意,太满意了,咱们这辈子都没吃得这么好过!”

然后楚大官人就会故作淡定的诱惑傻小伙子们“唉~全是海产,油水少了点,以后弄点肥猪、嫩鸡,合上野蘑菇一起炖了,那才叫香。”

或者是“嗯,味道淡了点,有机会到泉州去买几块腊肉,配上蒜苗一起炒,下饭!”

等把大家的胃口都吊起来了,这家伙就背起手,施施然的走了,背后留下一大片咕噜噜吞口水的声音。

丰富的蛋白质和大强度的训练让棒小伙子们很快鼓起了腱子肉,带着菜色的脸,也渐渐泛起了红光。

晚上,楚风办起了扫盲班,教授这些士兵们识字、算数,敏儿姐弟俩也加入进来。匠户们造船,需要看图纸、量尺寸,因此都识得几个字,会些简单的算术,有了基础,楚风教起来进度就快。

这天楚风正用石灰笔在涂了松烟墨的黑板上列算式,突然有个老头叫道“你这数字不对啊!”

摇曳不定的灯光后面,站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小老头儿,正是前船场帐房师爷张广甫。

楚风放下石灰笔,笑着问道“怎么个不对?”

张广甫走到黑板前,眯着眼睛看了一阵,“这、这有点像天竺数字。”

“呵呵,不管什么数字,用起来方便就行”,楚风指着黑板说,“张师爷请看,我这套数字,1、2、3、6、7、8、9、0,都可一笔写成,4、5也只有两笔;而汉字‘四’有五笔,‘五’、‘六’有四笔,哪个简单哪个繁琐,不是一目了然吗?”

张广甫频频颔首“唔,楚大官人的数字确实简便,只是不知这个‘0’,作何解?”

楚风忙把0的意义、用法解释了一番,张广甫一双昏花的老眼越听越是发亮,他以前当帐房师爷,算帐算得多了,遇到数字位为0的就用空格表示,比如302,就写做“三空格二”,显然引进0,计算就方便多了。

当然还有很多张广甫没有想到的、也不可能想到的0又叫做金元数字,在数学上的地位极为珍贵,0的发现被称为人类伟大的发现之一,它的使用,在数学史上意味着一次革命。

随后,各式运算符号再次引起了张广甫的好奇心,鉴于楚风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老头子自觉地坐到了后排,和一群半大孩子一样,认认真真的听课。

课后众人散去,张广甫留了下来,一副想继续探讨点学术问题的模样。

楚风笑笑“张师爷来找我,想必不仅仅是为了讨论数学的吧?”

“嗯,这个……”张广甫欲言又止。

他是被家里老婆子逼来的,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深受大家尊敬的张师爷家里会断了炊。

张广甫是两浙路绍兴府人,早年曾经走南闯北,一颗心是不安分的,临安做帐房师爷的时节,每月里二十贯钱的束脩,往勾栏瓦舍里扔了大半,家中没什么积蓄。

自打南逃以来,东家不见了人影,谁还来给他这个帐房师爷发钱?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抬,连农活都做不来,尊敬又不能当饭吃,熬到现在,家里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

可笑他还有一妻一妾,妻是结发妻,妾是前年在临安纳的小娘子,有二十贯束脩的时节,妻妾之间倒也相安无事;如今落魄,老妻小妾天天打仗,一个哭天抹泪的骂,一个吵着要休书,今天更是把草绳挂到了房梁上,说再不弄些钱粮补贴家用,就要一起上吊。

张广甫就想问问楚风要不要帐房师爷,都到这儿来了,又抹不下面子开口。想当初,船场的东家也要叫自己一声“先生”,每月的束脩更是着小厮恭恭敬敬的捧到家里来,毛遂自荐的把戏,张师爷还不曾玩过。

楚风见他面有难色的样子,心下什么都明白了大四毕业生的双选会上,朝用人单位递自荐材料的时候,哪个同学不是这副模样?

轻轻拍拍张广甫的肩膀“明天来给我干活吧,就做个、嗯、做个财务主管!每天给你算六斤粮食,对了,晚上也来听我讲课吧,有些计算方法和你原来用的恐怕不一样。”

“楚、楚东家”,楚风转身走了几步之后被叫住了,张广甫满脸堆笑“能不能把明天的先支给我?”

第九章 刺桐港

多么伟大的城市!

她西北南三面群山怀抱,东临烟波浩渺的台湾海峡,玉带般的晋江绕城而过。沿城遍植刺桐,在炎热的六月如同伞盖一样遮住了炽热的阳光,海风轻轻吹来,带给城中居民一阵阵的阴凉。

泉州湾片片帆影,圆圆胖胖的中式福船、阿拉伯的浆帆并用船、船首高翘船身狭长的印度“乌拉塔”,这些庞大船只之间,还有来自占城、暹罗,用搭接法建造的小船。

城中的建筑式样繁多,尖圆顶的清真寺,回廊绕水池的阿拉伯庭院,双层平顶的景教礼拜堂……当然,最多的还是飞檐斗拱的中国建筑。

宋代泉州又称刺桐港,作为全国八大城市、三大海港之一,她的美名四海传扬。近到占城、远到亚丁湾的海商,都怀着对财富的憧憬,不远万里来到她的怀抱。

白石砌就的街面非常整洁,道路旁设有排水沟,以保证城市的清洁卫生。街道两边的商铺、酒楼、勾栏瓦舍一家接一家,有美艳胡姬当垆卖酒,也有白布包头的胡商和老板讨价还价。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用摩肩接踵来形容绝不夸张,泉州,在二十年前的淳佑年间,户口已达二十五万五千,人口一百三十余万。蒙元南侵,大批江南文人、官宦、百姓举族南逃,仅城垣中居住的人口就增加到三十多万!

遥想此时的罗马,在教皇国的宗教裁判所下呻吟,君士坦丁堡被十字军烧成了废墟,巴黎和伦敦的居民还在泥泞中穿行,泉州,这座东方的名城在十三世纪的人类史上,就更加的璀璨夺目了。

现在,楚风就和王大海、刘喜一起走在这伟大城市的街道上,其繁华热闹和多种族多文化共处的情景,宛如后世的纽约、香港。

王大海每月都要和刘喜一起,把一万斤海盐装上新造的客舟,再拖上条小渔船,从琉球驶到泉州港,连船带盐一起交给蒲寿庚派在码头的总管金泳,刁老鼠偶尔会来港口——这主要取决于早晨他是否舍得从妓女的肚皮上爬起来。

楚风运气不错,这一次,刁老鼠不知道又死在哪个妓女的肚皮上了,港口只有金泳。

由刘喜牵头和金泳谈好了条件由以前的客舟一条海盐万斤,改为每月上交海盐三万斤,再私下送给金泳三千斤。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琉球方面从繁重的造船劳动中解脱出来,金泳则得到了实惠。

他盘算好了因为战乱,官家专卖禁榨的制度已形同虚设,如今盐价高涨,每斤可卖六十文,则多交的两万斤盐可卖得一千五百多贯;另一方面,从两浙路船场南逃的工匠太多,泉州船场中人满为患,客舟价降到了八百贯。

完全可以卖掉多交的盐,再去买条船入帐,这两边一减,自己就能净得七百多贯,何况还有私下另送的三千斤海盐!只要做点手脚瞒住蒲老爷就行。

从南边靠着晋江的码头出来,一直走到泉州府城北,刘喜都在担心自己的两千斤海盐不能及时变现,不住嘴的念叨“为什么不把盐都卖给金总管?六十文一斤啊,从来没这么好的价。”

被他吵得心烦,楚风只扔下一句话“不能把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

“鸡蛋、篮子?”刘喜一脸茫然。

不知不觉间,三人走到北门的小山丛竹书院,作为泉州土著,刘喜非常自豪的为楚风介绍“这小山丛竹书院是朱文公所建,咱们这儿的士子,都以进这里读书为荣,出的举人、进士老爷很不少,啧啧,真是了不起!”

“朱文公?”

见楚风连朱文公都不知道,刘喜更是来了精神“朱文公讳熹,是我大宋朝的国之柱石,可惜他早死了,否则鞑子兵怎么打得进江南?”

楚风哂然一笑,不置可否。

突然有个人从书院中急匆匆的跑出来,被门槛绊了一下,一头往楚风撞过来。

王大海眼明手快,轻轻一推,那人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噔噔噔连退几步,背贴到墙上才稳住身形。

这人看穿戴是个儒林士子,只不过眼下甚是狼狈,头上一顶方巾沾满了灰土,身上长衫被扯破,上面还印着几个大脚印。他神色仓惶,身子在墙上一靠就弹起来,准备夺路而逃。

可惜来不及了,书院中冲出一大票士子,这些人全没了读书人的斯文体面,一个个眼睛血红咬牙切齿,比死了爹娘老子还要痛心几分,看见了最先冲出来的那人,他们一拥而上,挥拳就打。

那人眼见逃不脱了,将胸膛一挺,话说得倒也光棍“打哪儿都行,就是别打脸!”

啪-

士子们巴掌抡圆了专往脸上打。

光棍装不下去了,那人无计可施,只得双手抱头蹲下,任由踢打。好在士子们身娇体弱,拳脚甚轻,打几下也要不了人命。

楚风在旁边看得好笑,谁说宋人文弱?那是他没看见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子。

见那人实在被打得够呛,楚风忍不住喊道“诸位,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嘛,何必当街殴打呢?”

士子们哪儿听得进去,拳脚雨点般落下,就连后面挤不进去的人都拼命把拳头往前伸。“哎哟,打错人了!”这是中间的人被外围的误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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