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105部分阅读(1/2)
母挚?胸甲,就像蜻蜓撼石柱一般无可奈何,轻轻一下弹开,盔甲上甚至没有明显的划痕。极少数运气不好,四肢被射伤的汉军士兵,则一声不吭的退到了后列,王立看见许多身穿白色衣服的人奔了过去,替他取箭、清洗伤口、敷药、包扎,这样的皮肉伤只怕要不了几天就又是生龙活虎的了,而汉军阵型因为伤兵退下留出的空位,在第一时间就被后面的战士填上。
与汉军的情形相反,怯薛军装备甲胄,不管是价值白银千两、非贵族那颜不能穿着的翎根甲,还是防护力超强、重达三十多斤罗圈甲,抑或用钢丝编制、价值极其高昂的连环锁子甲,在汉军的炮火和弹雨之下,一概被轻而易举的洞穿,小小的子弹飞来,胸口血花绽放,粗壮魁梧的怯薛武士,就像一摊泥似的软软倒下,死亡是如此迅速的收走了他的生命,甚至连抽搐挣扎的时间,也没给他留下。
王立从齐靖远的手中拿过步枪仔细观察,小小的一粒子弹,软铅制成的小圆珠子,不过几钱重、还没有手指肚大,如何能把狗熊般粗壮的怯薛武士,像只兔子似的撂倒?
直到打扫战场的时候,他剥去怯薛武士的尸体,观察他们的伤口,才心下骇然入射处不过一个小小的圆孔,因为肌肉皮肤的收缩,看起来似乎比子弹的直径还要小一些,但切开已变得有些僵硬的尸体,入射口里面的情景,才叫人大吃一惊!
只见肌肉奇怪的扭曲翻卷,骨骼被震裂折断,内脏被绞成了一团肉酱,总之,若刀剑伤则越往里面越轻,这枪弹打的,则是越往里面越厉害,外面看起来就一小孔,而体内的肌肉、筋络、骨骼、五脏六腑,都被打得一塌糊涂,中枪者的伤口切开之后简直惨不忍睹!
原来火器比弓箭威力大了许多,怪不得汉军全部装备火枪刺刀,不用刀枪剑戟呢。王立又有了新的心得体会。
回到前些天的战场上,怯薛武士大弓轻箭抛射,和汉军火枪火炮的对射中占不到便宜,他们就重新上马,挥舞着弯刀,准备和汉军面对面的决一生死。
可惜,这是钓鱼城和嘉陵江、涪江、渠江三江交汇处夹着的,一块狭长的江岸沙滩,怯薛武士既不能迂回包抄发挥骑兵的机动力,来打击汉军阵型较弱的侧后,也不能在宽大正面以疏散队形冲锋,以躲避如暴风骤雨般倾泻的弹幕。
密集队形让怯薛武士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们冲到汉军阵前的时候,每十个人还没剩下一个,怯薛军千人队仅剩的二十多名武士,像一群扑火的飞蛾撞向了汉军密密麻麻的刺刀丛中,他们运气好的,能把弯刀砸到汉军的盔甲上,运气好到极点的,能在刺刀丛中闯出个小小的缺口,把大汗弯刀抹上汉军没有防护的脖子,但更多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五柄、十柄或者更多的刺刀戳成了一团烂肉。方才成功斩杀一两名汉军士兵的武士,同样逃脱不了这样的下场,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把沾满战士鲜血的大汗弯刀再次举起,就被前后左右无数的刺刀捅了个透心凉。
当天晚上,出身文士家庭,在四川山河残破之际毅然入伍杀敌的王立,在自己的日记薄上充满g情的写道“在多山地区,在有河流的复杂地形上,任何蒙古精兵——即使是天下无敌的怯薛亲军,也绝对不是汉军的对手。汉军的火器,大炮、步枪和手榴弹覆盖了从一千步到五十步的整个冲锋距离,即使侥幸能成为钻过死亡火网的漏网之鱼,他们的敌人还要面对一道由钢甲、刺刀和无畏勇气组成的钢铁长城。”
汉军是所向无敌的,大汉皇帝在钓鱼城危在旦夕的时候挥兵北上,击溃了汉j巩昌军,杀掉了四川军民的死对头汪良臣,以汉军的战斗力而言,将来必定要和蒙元逐鹿中原,作文明和野蛮的最终决战,这些不问可知。
然而,钓鱼城军民在这个过程中,如何自处呢?现在,王立思考的问题,不仅仅是汉军的强悍、皇帝楚风的英明神武,更多的,则是钓鱼城军民的前途。
昨天晚上,汉军已经开始开拔入城,他们对百姓秋毫无犯,军纪好到了极点,甚至比钓鱼城守军更受城中老百姓的欢迎,军属们就算自家没剩多少好吃的,也把四川特产的土腊肉、熏香肠、小米粑、苦乔菜端了出来,请这些远道而来的闽广子弟,好好吃上一顿巴山蜀水的特色饭菜。
汉军则把携带的闽广凉茶、果脯蜜饯、腌制鲸肉等等军队伙食拿出来,和百姓们分享,在数天中与汉军并肩作战,结下了战场情谊的守军,也加入了这场军民大联欢,大街小巷充满了欢歌笑语,就连大户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也低着头从侧门悄悄跑出来,把亲手蒸的甜米糕递到汉军手上,然后红着脸蛋飞快的溜回家中,从门缝里偷偷打量分吃米糕的小伙子们。
钓鱼城军民已经在战争状态下生活了三十八年,许许多多的祖辈父辈,甚至都没有福气活到今天,亲眼见到东西两川行军元帅府和巩昌军的覆灭,汪良臣这个大仇人被就地正法的一幕。
巩昌军是蒙元在四川的绝对主力,它的覆灭,意味着单凭钓鱼城守军,也能轻松克服重庆府、克复成都,乃至光复全川,钓鱼城在苦战三十八年之后,终于迎来了光明,迎来了和平。
不再提心吊胆,不再担心围城的敌人趁着夜幕摸进睡梦中的城市,不再有漫天呼啸的箭雨和金戈铁马,这些恐怖的记忆,将永远不会出现在钓鱼城下,而将出现在东西两川行军元帅府驻守四川各地的汉j军的视野。
钓鱼城守军有理由欢乐,他们已经在过去的三十八年中,挑起了保卫华夏民族的重担,他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欢乐和自豪,激越的歌声,让全城通宵未眠。
和老百姓、普通士兵不同,王立也通宵未眠,则是担心皇上会怎样对待这支英雄的军队?
他红着眼睛,看了看头顶上,钓鱼城的城楼上还飘扬着大宋的战旗,全世界惟一的一面。
第374章 童军?
历朝历代,对统兵将领都是防范为主,到了大宋朝,自杯酒释兵权开始,对武将的猜疑防范,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总的来说,立的功越大,下场就越惨。
原因很简单,朝廷乃一家一姓之朝廷,帝王的思维逻辑是越能立功,就说明你本事越大;本事越大,对我的威胁就越大,今天你是我的功臣,说不定明天就盯上我屁股底下的宝座,要重新演绎当年太祖爷爷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故事呢?
什么?你说你是忠臣?不不不,“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不到盖棺定论,谁知道你是曹参还是曹操?就算你有九成九是周公,可就是那百分之一做王莽的可能,就让宝座上的帝王,睡不好觉吃不下饭呐!
所以才有了狄青,所以才有了岳飞,所以才有了宗泽、韩世忠……王立牵着嘴角,苦笑了一下,能苦战孤城三十八年,力抗蒙元三万大军,钓鱼城守军和自己,立下的功劳看来是足够大了,作为故宋遗留的最后一支军队,给新朝的威胁,也是足够大了。
最无情,是天家。汉高祖遍杀功臣,淮阴侯韩信命丧钟室,启两汉四百年大统;李世民玄武门弑兄诛弟凌逼父亲,而为一代雄主、开贞观之治。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今大汉皇帝鼎兴琉球、踏波东海,兵锋锐利、敬天爱民,不消说,绝非桓、灵庸懦之君,亦非后蜀、南唐割据之主,而有虎踞东南、鲸吞天下之志,这样一位英明之主,只怕和前朝太祖一般无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合州安抚使王立思前想后,觉得就算自己做大汉皇帝,也找不到包容钓鱼城守军的理由,所以他昨天就把府库典籍、鱼鳞册页交到大汉新朝官员手中,通宵未眠之后,一大早就到城楼上,准备以大宋朝廷命官身份,在钓鱼城值守最后一班,待黄昏之时,就卸下肩头这副再也挑不起的重担。
“至于钓鱼城守军众位弟兄,我自当奏明皇上,裁汰之后由汉军收编,或者回乡务农,蒙元肆虐之后,成都天府已成废墟荒丘,大片肥沃的田地白白空着,过去再多人,也能养活。”王立不断的安慰自己,只不过这样一支能征惯战的英雄军队就此解散,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可不解散,又能如何呢?到时候引起新朝大臣们猜疑,只怕更加不妙了,莫说这是旧朝新朝交替,就为大宋立下汗马功劳的岳家军,一旦被朝廷所忌,高宗皇帝也毫不留情的把他们分拆裁汰,部分将士甚而被安上通谋谋反的罪名,屈辱的渡过下半生。
刚刚打定了主意,忽然,一阵吵嚷声吸引了王立的注意力。
“竟然说俺们不是军人,不到年龄,走,找王将军评评理!”石川、石江兄弟俩气愤愤的,朝城门楼子走来,不少钓鱼城守军围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怎么回事?王立的心脏,一下子被戳到了最柔软的地方,石家兄弟,可是老兵石老三一门三代尽忠报国的遗孤啊!
“王将军!”石家两兄弟见到王立,再也憋不住眼泪了,大哭着扑到他怀里,“汉军、汉军派过来登记的官儿,说俺们不算军人,硬不给俺们登记咧!”
前几天见了汉军威风八面,把可恶的巩昌军揍得屁滚尿流,又兼汉军制服鲜明,盔甲锃光瓦亮,刺刀银白、步枪乌黑,身上武装带油光发亮,挂着水壶、子弹带一干物事,神气到了极点,两兄弟就羡慕的不得了,待听说王将军交了名籍册页,汉军派员点卯,就欢喜得蹦到了天上。
比他们大了十几岁的战友们笑着逗弄“听说汉军官爷的鞭子厉害,你们就不怕被打屁股?”
小哥俩挺着胸脯,学着大人粗声粗气的道“若是能被汉军收编,穿那么神气的一套军服,带那些做梦都想不到的步枪刺刀,就是屁股被打开花,俺们也心甘情愿。”
哪知人家进营点卯,连名字都不给写上,说什么“没到征兵年龄,不能服兵役”,叫人半懂不懂的,大宋朝从来是当兵吃粮、干饭管饱,什么叫做服兵役?
反正不管怎么说,人家就是不给登记,两兄弟登时从天堂掉到地狱,没法可想,只好来找王立王将军评评理。
毕竟是八岁、十岁的孩子,虽说见惯了鲜血与死亡,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见到王立的一刻,马上哭成了泪人儿。
王立轻轻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顶“不哭不哭,想想你们父亲,是铁打钢铸的一条汉子,你们可不能给他丢脸。”
想起父亲的刚强坚毅,两兄弟就不哭了,大点的石川还能忍着泪水,小些的石江瘪着张小嘴,竭力想忍着不哭,可又忍不住,身子一抽一抽的,努力把声音憋回去。
众人见了一阵心酸,本来嘛,两个孩子的母亲、外婆都死在泸州神臂城了,父亲也于前些天战死,不留在军中吃粮饷,还能送到哪儿去?难道让两个半大孩子自生自灭?
若是别哪个遭瘟的官儿,早就炸营了,拼着挨板子也和他评评理,可汉军是救了钓鱼城全城军民的大恩人,怎么好闹起来?没法可想,只得带着两兄弟,来找王立王将军,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王立也是左右为难,他自己还身处嫌疑境地,怎么好当着这许多故旧,帮着小兄弟说话?一句“结好军心,其意叵测”,就能把你压弯了腰!
他想了想,温言道“两位侄儿,你们父亲和我并肩作战、情同手足,你们没了父母,就是我做叔父的该养着,不如到我家住着,将来请启蒙父子教你们念书认字,考了状元郎,金殿提名好不荣耀,你们父亲、爷爷,在天上见了,也是高兴的。”
大宋朝一般人都认为,中得状元金殿提名,是人生最大的荣耀,就算收复燕云凯歌而还,也断断赶不上的。
可两兄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我们要学岳爷爷精忠报国,我们不愿做书生。”
王立挠着脑袋,没法可想了,估计自己马上都要变做光杆司令了,怎么有办法让两个半大孩子当兵呢?
“孩子还小,不该当兵,念书认字,到十八岁大了再当也不晚嘛!”忽然有一个声音从人群之后响起,王立顿时呆若木鸡,愣了半晌才举拳于胸,行了个新学的汉军礼节“末将故宋合州安抚使王立,参见陛下,大汉万岁万岁万万岁!”
竟然是当今皇帝御驾亲临,士兵们赶紧散开,只见人群的空档后面,楚风和陈淑桢笑吟吟的,威震闽广的女元帅,正温柔的看着两个哭成花猫的小家伙。
有胆大的士兵,见过汉军和这位皇帝说话,似乎陛下甚为平易近人,大着胆子问道“启、那个启奏陛下,我们也知道石家兄弟当兵太小了点,可人家三代忠良,一家死绝,不留在军中吃粮饷,由谁供养呢?王将军管得了石家兄弟,可军中这般情形的为数不少,王将军一个人也管不过来呀!”
四川军民和蒙元,之前和大金,连续作战上百年,一家数代尽忠的比比皆是,为了让将士们安心,从吴磷吴阶开始,各支大军都把孤儿收留下来,教他在兵员册页上填个名字,好吃粮饷,慢慢养大才真的上前线作战。
“不妨,不妨,”楚风走上前拍拍两兄弟红扑扑的小脸蛋,“烈士遗孤,我大汉政府是要出钱粮养活的,非但饱暖,还要胜过一般家庭才行。再过段日子,派了文官,民政部门就会来登记的。”
皇帝金口玉言,自然不会是假的,士兵们欢呼起来,方才那个问话的,又乍着胆子问道“谢陛下恩典。然则石家兄弟的父亲,并非汉军……”
言下之意,就是以前在大宋战旗之下,为保家卫国而牺牲的战士,身后留下的孤儿寡母,大汉都管吗?新朝官家,会替旧朝忠臣将养儿女?
“当然,不管是忠于宋,还是忠于汉,只要是为了我们华夏民族的延续、为了华夏文明的薪火传承而牺牲的人,都是我们这个民族的英雄,不能因为朝代的变迁,而忘记了英雄,甚至往前朝的英雄身上泼污水,让他们的遗孤,在饥寒中挣扎!”楚风突然想起了那些把岳飞文天祥史可法从民族英雄的行列中取消,同时喧闹什么紫气东来满清入关,什么七品李剃头的混战王八蛋,有感而发。
欢声雷动中,陈淑桢把两兄弟带到了一边,楚风突然问王立“王将军对汉军的作战模式,有什么看法?”
王立想了想,缓缓说出了这段被写进军事教科书的名言
“汉军动作机械简单,无论技巧还是体力,任何单个士兵绝对不是怯薛武士的对手,两个怯薛武士绝对能打赢三个大汉士兵;一百个汉兵与一百个怯薛武士势均力敌;三百个汉兵在多数情况下能战胜三百个怯薛武士,而一千个汉兵总能打败一千五百个甚至更多的怯薛武士。”
第375章 第二师
“如果说怯薛武士是单个的吃人野兽,那么把炮兵、步兵、骑兵,火器、刺刀和盔甲集合成一个整体的汉军,就是一、一”,王立挠了挠脑袋,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忽然眼睛一亮,“对,一部机器,和末将八年前去临安领官凭印信,在江南见过的水转大纺车差不多,滚子、轴承、挡水板、连杆、齿轮,各种看似简单的零件,组成了一部神奇的机器,以水利替人纺丝——汉军就是这样的大机器,每一名士兵都是它的部件,组成了一部比怯薛军更高效、强大、凶悍的杀人机器!”
楚风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即使汉军面对蒙古最精锐的部队,也能稳占上风?”
“不,”谈起军事问题,王立的就沉浸其中,忘记了身前这位年轻人就是新近崛起的大汉皇帝,汉军的缔造者,他直言不讳的道“水转大纺车转动之际,江水冲刷挡水板,带动水车转动,力道何止千钧,绝非人力所能阻止,然而车工只须扳动进水口的手刹,就能轻松将它停下。汉军既然是战争机器,就一定有软肋,蒙古人只须找准了手刹,也能轻易将这部机器停下,或者摧毁。”
“软肋?”楚风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位钓鱼城守将。
“是的。末将昨晚一夜未眠,把汉军战术想了又想,方才发现软肋。”王立是纯粹的军人,在蒙元重兵压境下驻守孤城十余年,自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各式各样的战略战术,此时全然忘了行迹,伸手拉楚风蹲下,捡了块小石头在地上刻画
“汉军最前面是三队步兵,敌进二百步,火枪连环攒射永无停歇,敌进五十步则扔手榴弹,在阵前炸成一片火海,敌进十步之内,则以步枪刺刀拼杀,端的凶悍绝伦,天下无人可当;步兵之后,列大炮,回环轰打,可击敌千步之外,远超床子弩、回回炮的射程,一炮炸出,糜烂数丈,人马俱为泥粉,锐不可挡;骑兵列最后,随时出击追歼逃敌,末将观察过了,汉军乘骑之马,尽为大食良驹,长力稍差但最初的百里之内,蒙元战马绝非它对手,一旦溃逃,必无法逃走一兵一卒。故步骑炮三者,乃汉军无敌之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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