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第141部分阅读(1/2)
经中的《诗经》,其中《国风》的大部分和《小雅》的小部分,就是周初到春秋中期的民歌。
《伐檀》中的“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老爷您不种庄稼,凭什么把我的粮食拿走?)”《硕鼠》中“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大老鼠,别来吃我的黍!)”不就是百姓对贪官污吏、暴乱苛政的愤怒指责吗!
诗经是儒家最高典籍五经之一,夏商周又是儒学所称“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的三代盛世,以此为理由反驳,文天祥和郑思肖心服口服。
惊诧、羡慕、佩服的目光集中到了王大海脸上,哪知道这位向来老实的国丈,倒是脸一红,倒是旁边的侯德富嘻嘻笑着拉了拉他您可千万别把我卖了,否则回家去文柳娘还不替老丈人出气?
“周朝采风官访查民间疾苦,于是有了流传千古的诗经,但那还是自上而下去采集,百姓是被动的,咱们这个谏议院则可以让民间的声音主动传向官署,”楚风顿了顿,笑道“既然是要倾听民间的声音,自然三教九流都应该有嘛,若是偌大一个谏议院就只听到夫子们讲那些陈猫古老鼠的道德文章,莫说我,只怕浸滛儒学的文部长都要腻歪呢!”
顿时哄堂大笑,连文天祥也嘴角一翘,要是谏议院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儒,只怕整天都在存天理灭人欲,“之乎者也矣焉哉”的;“硕鼠硕鼠、无食我黍!”这样来自民间、生动鲜明的诗歌,只怕是永远不会听到。
待笑声平息,郑思肖正色道“谢陛下提点,微臣方才仔细考量,谏议院能把民间最底层的声音反映到朝廷,以之为善善莫大焉;谏议员无职无权无官无品来自民选,惟一能管的廉政局也只是访查官员、侦缉贪墨,受法司限制,若要以之作恶就千难万难。善大而恶小,察民情于阡陌市井,真根除时弊之政也!”
谏议院的设立,给民间一个制衡官署、表达声音的渠道,从此之后,就算极其偏远的地区,百姓也不至被贪官污吏盘剥却投诉无门,大汉的长治久安有了一个更为坚实的基础。
于是楚风的目光开始转向北方,张珪驻军三十万的淮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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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到了除夕,祝各位书友新春快乐、万事如意!猫跳摇摇尾巴、拱拱爪子给您拜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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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书友们在虎年过的虎虎生威!
传说猫是老虎的师傅,那么虎年是不是算猫跳的本命年呢?嘎嘎~~
第464章 过江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流,夕阳映照着天边的火烧云,将大江两岸染得一片通红,叱诧呜咽的江水也浮上了一层浓墨重彩的红,好像百年来流不尽的英雄血。
古城扬州饱经战火洗礼的城墙,在晚风吹拂下分外萧索,倒塌的堞垛,是否目睹了宋高宗仓惶南逃的丑态?交错的刀痕,是否见证了李庭芝誓死不降的忠贞?自胡马窥江去后,阡陌田园已变做了废池乔木,淮扬膏腴之地,变做了胡马驰骋的草场,故国山川沦陷敌手,令心忧国事的诗人感叹“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扬州到瓜洲的运河两岸,广阔无垠的田野中,数不清的汉人农夫弯腰低头辛勤劳作着,远远看去,一大片庄稼中人头攒动,黑色的小点起起伏伏,和苏松常、杭嘉湖地区秋收的场面别无二致。
大汉帝国第一军的侦察兵姜良材伏在远处的荒丘草丛间,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幕,仇恨的火苗在胸腔里燃烧,因为他已看清,那些被元兵监押着劳作的农夫们,收割的不是粮食,而是青黄混杂的牧草!
该死的狗鞑子!姜良材的手指深深的插入了松软的泥土中,泥土特有的芳香钻进鼻子里,让他想起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多么肥沃的土地呵,当年随李大帅驻守扬州,每到秋风频吹的日子,城外的土地上就翻起了层层叠叠的稻浪,金黄的稻穗压得秸秆弯了腰,收割、晒干、脱粒、扬场,蒸出来白花花的大米饭,清香扑鼻啊!淮扬百姓一代代汗珠摔八瓣的劳作,汗水把这片土地浇灌得分外肥沃。
可这些该死的鞑子干了什么好事?拆毁城池,屠杀百姓,破坏村寨,甚至故意使肥沃的农田荒芜,改成了纵马驰骋的牧场!肥美的牧草已没过马足,时值秋季,苍翠中带上了星星点点的黄,无数汉人农夫本应在田园中耕种,此时却手执镰刀弯腰低头,被逼迫着收割牧草!
蒙元南侵,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血腥残暴到极点的屠杀甚至使自然环境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蜀中天府之国变成“人民十不存一,虎狼昼行”的蛮荒之地;淮扬一带则“荒草离离,胡马驰骋,风物宛若塞上”。
当然,蒙元的残暴也给他们自己敲响了丧钟,正是因为淮扬从传统农业区变成半农半牧区,原本的历史轨迹上,数十年后明太祖朱元璋才能在淮泗一代组建他“神机铳居前、马队居后”的骑兵部队,北驱蒙元入朔漠,将成吉思汗的后人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可现在,监押着农夫们收割越冬牧草的武士们依旧嚣张跋扈,他们任意鞭笞着百姓,呼喝着挥动弯刀掠过百姓头顶,就像猫儿戏耍着小鼠。
蒙古帝国国势方张,南方汉人的反抗在各族武士眼中更像是一次回光反照,帝国的统治区域和十年前伯颜下襄樊灭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区别北到不里牙剔,南到印度河畔,广袤无垠达到了人类史上空前绝后的地步。
俄罗斯的王公向金帐汗伏首称臣,大食帝国的心脏、穆斯林的圣地巴格达被伊儿汗捏在掌心,罗马教皇、红衣主教和条顿骑士团的头顶,还笼罩着拔都西征军的赫赫兵威……整个世界都臣服于铁蹄之下!
此次南征,各路大军云集,旌旗遮日连营百里,前所未有的兵威,灭掉南朝还不是易如反掌?武士们甚至有些埋怨张珪张大帅了。
“咱们大帅莫不是被扬州的花姑娘迷住了,要在这里长住下去?在淮扬准备过冬的草料,哼哼,还不如打到江南去,叫马儿也吃南蛮子的粮食!”女真勇士蒲察合安看看远处帅帐前高高飘扬的苏录定战旗,心有不甘的说道。
张家张柔本是金国大将,很早投降蒙古积功升为世侯,他的儿子张弘范、孙子张珪都得到蒙元朝廷重用,而蒲察合安这个正宗的女真猛安谋克,却只是小小的牌子头,相形之下叫他心里头怎么不失落呢?
“算了吧,”党项鹞子细封步濑劝道“咱们埋怨也没用,我倒想去温暖的江南过冬呢!出征前大汗就给了张大帅苏录定战旗,许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命都可以驳回,咱们废话也没用。”
契丹武士萧达狸拍了拍蒲察合安的肩膀,滛笑道“我看蒲察兄弟不是想到温暖的江南过冬,嘿嘿,只怕他是想着江南姑娘暖呼呼的被窝吧!”
想到江南温柔如水的汉人女子,蒲察合安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再看看远处长江的方向,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江去。
可惜,舟船还没有全部建造完成,大汉也没有像预料的那样燃起魔教造反的烽火,大约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渡江吧?
“冬天咱们只能在淮扬将就过了,不过各位弟兄也别着急,开春江南莺飞草长,才是去钻被窝的好时候呢!”蒲察合安一语既出,武士们疯狂的大笑起来,仿佛已经渡江来到了江南,肆意的烧杀滛虐……
啪!萧达狸右手一挥,鞭子嗖的抽下,年过五旬的农夫就剧烈的颤栗着,一个筋斗栽倒。
可怜的老农夫,辛勤劳作了一辈子,好好的良田被废弃成荒草地,又被勒逼着来割牧草,实在太累了,只休息片刻,就被契丹武士狠狠抽了一马鞭。
萧达狸兀自不肯甘休,自从大辽灭亡,契丹人几时能像今天这样骑在汉人头上作威作福?他拿鞭子指着农夫,破口大骂“老王八,猪狗不如的南蛮子!敢偷懒,爷爷叫你见识见识大辽朝的水火鞭子!”
农夫强撑着爬起来,默默的捡起镰刀,他眼角的余光中,带着深切的恨意。
瞟到农夫的眼神,萧达狸的心脏忽地一下收缩起来,镰刀弯月形刃口反射的光亮,使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你要做什么!?”萧达狸紧紧的握住了刀柄。
残暴者最怯懦,仅仅是一个年过五旬的汉人农夫,就让萧达狸暴露了内心的虚弱。
农夫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可看着不远处紧盯着这边,随时准备冲过来救援父亲的两个儿子,他不得不忍气吞声。
敢怒不敢言呵,老农夫忍着气,默默的走开,继续挥舞镰刀割着牧草。
“呸!汉人都是胆小鬼!”萧达狸故作轻松的笑着,没人知道,他握刀的掌心已浸出了冷汗。
远处山丘草丛中,借着望远镜目睹这一幕的姜良材,狠狠的捏住了一把草茎。
这是淮军士兵的家乡,这是李庭芝大帅誓死保卫的扬州啊!姜良材仇恨的目光,盯着远处异族武士。
你们,就是群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夜半,在江堤上当值巡防的元军兵丁们,被秋季的寒意冻醒。
“妈,都说这江南温暖如春,哪知道半夜能把人冻醒!”萧达狸骂骂咧咧的起身,这长江边的水气实在太重,白天有阳光的时候还不觉得,夜半秋凉,就贴着身发寒,让人从皮肉一直冻到骨头里去。他起身紧了紧羊皮袍子,准备到帐外撒泡尿,再到火堆旁边去烤烤火暖暖身子。
刚走出帐篷,萧达狸就吃了一惊今夜,月色晦暗星宿无光,空旷的大地竟然暗如锅底,阴沉沉的天空就像个锅盖似的,严丝合缝的盖在上面,不留一点儿缝隙,叫人透不过气来!
鬼天气!
压抑、阴沉、湿气浓重,让他开始怀念燕云之地的秋高气爽。
片刻之后,萧达狸提着裤子,从堤边荒草丛中钻了出来,刚走到火堆边,就见有人在那儿蹲着了。
“萧兄弟,来,尝尝咱们党项人在祈连山下酿的酸枣子酒!”党项鹞子细封步濑头也不回,把手中的酒壶递给伙伴。
“有酒无肉怎么行?”女真武士蒲察合安大笑着走来,从怀中摸出个小纸包,酱牛肉的香味儿顿时扑面而来。
细封步濑和萧达狸大喜,三位伙伴就蹲在火堆边喝酒吃肉,十分痛快。
党项、女真、契丹互为仇敌,若是他们的祖先比如李元昊、完颜阿骨打或者耶律阿保机看到现在的一幕,一定会吃惊得掉下眼珠子。
可过去的民族仇、家国恨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打下江南,他们就都是帝国第一等的蒙古人了。
和有着古老文明的华夏民族不同,漠北草原上的马背民族没有那么厚重的历史积淀和灿烂的文明,与此同时,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历史包袱,“见利忘义”、“畏威而不怀德”、“禽兽之行”,不过是草原上严苛的生存法则而已。
酒过三巡,云层似乎变薄了些,启明星从云缝中投射出清冷的光辉,仿佛某位神祗的眼睛,在默默的注视着大地。
萧达狸蹲得久了双腿发麻,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巧金山寺悠远的钟声从江心遥遥传来,他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整个人就像石头一样定在了当场,嘴巴长得老大,口涎从嘴角滴到前襟。
“萧、萧老哥,你怎么啦?”蒲察合安大着舌头,兀自不觉有异,傻呵呵的笑着“看南边做什么,要钻蛮子女人的被窝,得等到开春呐~”
细封步濑的脸色从来没有现在这么郑重,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捏着八九分醉的女真人的下巴,将他的脑袋转了个方向。
于是惺忪的醉眼中,浮现出神奇的一幕长江南岸灯火灿烂,数不清的大船从上游真州方向到下游镇江方向排得密密麻麻,穷极目力也看不见船队的首尾。各式舰船乘风破浪划向北岸,船队灯火相连灿若云霞,宛如一条星汉中遨游的巨龙,正张牙舞爪的扑向张珪驻军的淮扬之地!
“敌袭——!”蒲察合安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打破了三十万元军将士的美梦。
脚下滔滔长江东逝水,头顶猎猎战旗飞扬,站在船首的姜良材、庞士瑞和王仁等前淮军将士心情激荡几乎不能自已。
曾几何时,只有胡马窥江,却没有华夏子孙渡江北伐,自朱仙镇十二道金牌找回岳飞之后,百余年间只有一次“元嘉草草、赢得仓惶北顾”!
幸好,英勇的淮扬人民继承了李庭芝大帅的遗志,抗争的烈火依然在他们的心底燃烧,故乡迎接淮军将士的,决不会是“佛狸祠边,一片神鸦社鼓”!
“七年了,咱们离开扬州已有整整七年……”庞士瑞没有说出口的还有一句李大帅殉国成仁,而我们被朱焕狗贼欺骗降元而离开家乡,也已有整整七年!
姜良材、王仁,还有许许多多的老淮军士兵,都紧紧的握住了步枪、刺刀,他们的眼角有泪光闪烁
是的,背叛的耻辱只有用鲜血来洗清,在扬州,咱们随着朱焕投降元朝,把这座李大帅誓死保卫的城市交给了鞑子,现在,只有亲手收回这座城市,才能洗清汉j的罪名,才能真正挺直了腰杆做人!
船到江心,已能看清北岸那些黑洞洞的炮口,还有四处乱窜的鞑子兵,他们逐渐恢复了镇定,披上了盔甲、拿起了刀枪、校准了炮口,严阵以待。
作为第一突击波,姜良材知道自己和弟兄们活下去的可能性并不大,他微笑着问身边的庞士瑞“庞老弟,咱们大概要携手归天了吧?也好,埋骨淮扬故乡,本是咱们此生最大的希望。”
“辽东风光、闽南景致,咱们都领略过了,游子能回归故土,就是天幸呵!”庞士瑞淡淡的笑着,神态平静安详,好像不是去和凶恶的敌人作殊死搏斗,而是秋夜闲暇时去某位老友家,享用浊酒、淡茶……
大汉六年秋,楚风以第一军居中,金刚、毒蛇、断刃三军分列两翼,渡过真州到镇江的广阔江段,挥师北伐!
不知是谁唱起了汉军军歌“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熊罴威盛霍嫖姚……”
歌声在船队中传递,声浪越发响亮,无数士兵接着唱道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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