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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四,我的战争回忆第5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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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寻了好一会愣是没找到一次可供我制造复仇钢火的所在,越南人的地洞子都挖到哪儿去了!越军主阵地的火力异常凶悍地打击着我们占领的战壕,不时有战友被子弹击中,双方的手榴弹冰雹似的扔来砸去,爆炸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我死死盯上了越军侧翼的一个机枪掩体,我发誓要将它炸毁撕碎,我的身子紧紧地贴在大地上,恨不能把半个身子埋入坚硬的山地里去,也许是因为枪口激烈绽放的火花影响了敌人的射界,他们始终没能发现我,这让我从容地向前爬了十多米;真近啊,敌人的枪管,敌人的帽沿就在我头顶伸手可及的地方,我甚至听到了对手因长时间射击而引发的神经质的吼叫,“叫吧,叫吧,三爷这就送你们见郑也去!不,还有武长功,对,还有身后那些完整或者散碎的烈士弟兄们!”

爆破筒延时八秒爆炸,头顶上的敌人还有八秒的生命,如果他们知道自已的生命只能再活八秒,他们会想些什么呢?他们会后悔这辈子做个军人吗?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为他们自已那失去理智的国家发出抱怨了!当我用尽最大的力气将爆破筒扔上他们的掩体,当火光/爆炸/弹片彻底粉碎他们的时候,他们只能去到另一个永恒黑暗的世界中感怀前世了。

我被无数和着血肉的碎石断木瞬间埋藏了,我又在瞬间挣开了压着身子的一切东西,战斗还在继续,并且正在走向高嘲,此时我更加热切地盼望着投入枪火弹雨却验证自已决死的勇气。

每个战阵中的士兵都有着属于自已的最后一发子弹或者最一个炸弹,属于我的会是什么呢?还没容我细想,一个浑身冒火的弟兄已经狠狠地撞到了我的身前;他身上的衣服被着了,他的枪呢?他的钢盔呢?我想抱住他,可他的背后跟着另外一团黑影,高高举起的枪托在我尚在惊异间已经砸碎了眼前火人的脑袋,温热的脑浆溅了我一脸,血腥刺激着我的原始野性,我怒吼着,狂叫着,手里的枪不停的射击着,子弹敲击着战壕也将仍然高举着枪托的越军洞穿成一个硕大的蜂窝。杀人的快感一而再地震憾着我的神精,我们快冲上高地主峰了,我们快接近胜利了!越军的抵抗开始稀落下来,我发狠似的搜寻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我在找那个要了李长河命的狙击手,尽管他的脸上并没有写着“狙击手”三个字,但我自认为我能一眼看穿他!

一阵贴着地片的劲风带着啸音猛然从右侧向我急扫过来,我的意识完全停顿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枪弹的来处,我已经被剧大的惯性掀翻回战壕底部了;我终于等来了我的最后一发子弹,在疼痛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我觉察到了死神的脉搏,它在对我狞笑,我在对它微笑,真累啊!我终于能完完全全地解脱了,战争已经让我深深地厌倦了。伤痛来的很快,我的心还有我的大脑都被一阵强似一阵的疼痛揪碎了捣烂了,我想翻身,我想坐起来,我想看看我的伤口,可我的身子是那么不停使唤,轻微的震动都会带来更剧烈的伤痛;又有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炸开,当炸烟翻卷过眼前的天空时,我感觉到了挂在脸上的泪珠,真想家啊!家好远啊!

第七章邂逅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事了,我的左臂和腹部被子弹打穿了,弟兄们顶着炮火将我抢下阵地,并连夜转送到靠后的野战医院急救;医生告诉我,大出血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的血管里奔流的差不多全是医生护士战友们的血,我还能说什么,几天之前我还在向往着死亡,几天之后当我被死亡抓紧却又被人们用尽十二分力拉回来,我的心里除了十二万分的感激还能有什么呢,更何况也就是在这里,我与我生命里的另一半不期而遇了。

野战医院名为医院,其实也不过是由二十来顶帐篷组成的,只是帐篷更大更宽敞而已,野战医院设在一处山沟里,沿山坡上行不远便是连接一线的临时公路了。我的伤并不重,躺了一个星期便可下地活动了,下地活动也没事可干,由于靠近前线,这里的防卫仍然是极其严密的,自卫哨每隔十米就布了一个兵。伤员们的活动范围绝不会超过五百平米,就这么小的一个天地,你是很难给自已找到一个消遣的方法的。住院的日子里我始终无法从无名高地/501高地的阴影中摆脱出来,于是我就整天整天傻傻地坐在山溪边,把生命完全交给了香烟与回忆,每天脑海里总是放电影似的过着牺牲战友们的面目和言行,一遍又一遍;直到有一天她的出现,我才猛然发觉我的生命还会有另一种g情产生并促使我对生的希望重新绽放起火花来。那是一个飘着细雨的午后,同往常一样,我仍然一步一拐地踱到山溪边去了,正抽着烟发呆呢,不远处营地里传来的歌声却犹如一记针药一把抓住了我的心,那悠扬的歌声仿佛是从天籁传来的,沁人肺腑叫人感动莫名符其实。歌词大意在我的记忆里已模糊不清了,其实并不是歌曲本身打动了我,只是唱这首歌的声音让我体验到了震憾与感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位有着天使般嗓音的歌者,却又不忍心放弃这末听完的歌,就在这流莺逶迤的声音里我深深地醉倒在这浓厚的温情里。雨打湿了军衣我不自知,烟烫着了手指我不自知,歌唱完了,一阵高似一阵的掌声把我从无限的暇思里拉回到现实中来结束了,不!我百米冲刺似的向营地中心跑去,不能说跑,应该说滚,还没好利索的身子绊着我不知摔了几个跟头,当我鲁莽地撞开人群的一刹那,当我与歌者面对面的一刹那,我完全被眼前的女兵摄服了她就如此俏生生地立在场地的中央,如此的美丽动人,我第一眼见到她时我就意识到了,但是她的美居然美到令我大吃一惊的程度,却是在这莽撞的一瞬间才发现的,我想我的面部表情肯定充满了诧异与赞美,我的尚算明亮的目光在她身上狠狠地停了十分之一秒。女兵的身高在一米六八左右,她的身材苗条匀称,上下肢比例适中,女性曲线丰富而流畅,给人一种健康/轻盈/美满的印象;她的脸盘清秀而精致,高高的发际线下额头宽阔明净,一双幽邃明亮的眼睛大得出奇,如盈盈秋水,鼻梁线端正优美,唇吻线平直而富于变化,唇型饱满,还有艳若桃花的两腮。说这张面孔美丽是不够的,它还似乎在美丽之上被造物主赋予了一种古典美学意义上的雍容华贵,一种自然天成的大家风范。我在一瞬内已将她与我所认识所看到过的所有女性做了一次比较,我的结论是联想式和奇怪的我觉的眼前的女兵她的美是一种富丽堂皇/博物馆陈列品一样因天生丽质而不得不在这世上璀璨夺目的美。在我的思想剧烈活动的时候,我奇怪地注意到女兵的目光里的惊异与羞涩,那肯定是因为我的冒失才会使她产生一种好奇与被人猎奇的感觉,于是当我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再次盯上她的眼睛时,女兵白皙的脸颊上便迅速地泛滥起两团鲜亮明丽的红晕。我终于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女兵的目光火花爆炸般亮了一瞬,脸上又随之现出一种恼怒与羞涩的表情,我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握着她的手猛的摇一下,松开了。场面开始显的尴尬起来,刚才还在为女兵的精彩演唱如痴如醉的人群开始苏醒过来了,我是如此的接近她,我已经能清楚地感觉到四周人群的眼神里,特别是男性同胞的眼神已然变得迷离并充满某种善意的嫉妒。笑了,她笑了,虽然象是挤出来的笑容,但仍然是天使的面貌“你好,有事吗?”“我……”此时的我真的有如芒刺在背,人群开始马蚤动起来,我猛然转身又是一个冲刺,身后依然是人墙,和来的时候一样,去的时候我依然象颗出膛的炮弹径直撞开了人群,在与她的第一个回合见面中我就如此狼猾不堪的败下阵来,当我把后背彻底甩给人群甩给已然深深烙进我心里的她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人们从诧异中完全清醒过来后爆发出来的哄堂大笑,这其中也夹杂着她银铃般的声音,真是糗大了!我慌不择路的跑进了营地边上的小树林里,当确信边上不会有人不会在有异样的目光时这才停下了脚步,一种心虚式的疲惫袭上了心头,我背靠一棵大树,席着草地坐下来,接着又躺下去。林子里彻底静下来,不再能听到外边喧哗的笑声。耳畔树根草丛深处,一只雄性蟋蟀兴奋/响亮/持久地叫着,同前后左右远远近近的虫鸣连成一片;顺着树干的间隙朝坡下望,沟底一道弯曲的溪水被不知何时现身的阳光照的白花花的,哗哗的流淌声异常清晰地送进我的耳膜,这却让我愈发真切地感受到了夜的岑寂。我的手心还有着她淡淡的微温,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不知该把它放到那里,无论放到哪里我都害怕会很快的失去这点温度,最终我还是把手轻轻的按在了胸口,即便会消失,我也要把这点淡淡的微温整个地渗透进我的心跳,让它永远徘徊在我的心房里。正回味着,一串杂沓的脚步声从林子的边缘由轻而重地响过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的心开始猛烈的跳动起来,加速的心跳导致呼吸变的粗重而缺乏韵律,然道是她来了吗,然道是那个俏生生地立在场中央的女兵来了吗,我不安地站了起来,是躲开呢还是迎上去,我自已也不知道答案。“你别介意呀,伤员们在阵地上守防那么长时间,心理上总会有些特别的,你刚来,以后慢慢会习惯的。”有声音传过来,这声音我认识,是救护队的护士长,一个很不错的老大姐。“没有呢,我没有怪他,只是那么突然,真的吓了一跳。”是她!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声音让我如此失态如此失魂落魄的,她来找我了,不,不对,是她们来找我了,我该怎么办,我就象一只忘掉归路的蚂蚁;最终我还是决定悄悄地离开,回医院的路竟变得如此漫长,我拿出了所有侦察兵的本领,就象在战场上偷袭敌人阵地一样猫似的溜进了我的帐篷,幸好同住的几人“难友”都还没回来,也许还在外面与别人唠叨下午发生的这场“闹剧”吧,不管了,我一把钻进了被窝,我想努力使自已睡着,然而我却又明白自已今夜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了,内心里多了一个温柔缱绻的声音,我已经迷乱了,并且知道自已迷乱了,但却不能够克制迷乱的产生与扩大。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已这是没有意义的思念与喜欢,明天的你终会重上战场,连死活都无法操控,怎么还有资格去谈情说爱呢。但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已,尽管我已经拼命努力了。夜的到来更是对一个深陷思念的人的折磨,同住的几个弟兄还是很识趣的没有提起下午发生的事,可我还是不愿与他们面对面的碰着,至少今晚不想,于是我仍然努力把自已包裹在被子里,彻头彻尾地。我在等着他们的安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浑浑不知时间飞逝,好不容易熬到被子外鼾声雷动,我赶忙贼似的溜出了帐篷,也许时间真的很晚了,诺大的野战医院,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远处依稀的自卫哨还在忠实的晃动着,我漫无边际地踱到了山溪边,明月是如此的皎洁,印在水里将那曲曲折折的山涧水照得跟水银似的,林间受月光照射的树叶和草叶变得如此的薄且透明,并长出了一圈圈毛茸茸的光晕。我不想回到帐篷里去,就把双臂枕在脑后,仰面躺在露水凝重的草坝上。“也许明天就不会有我这个人了,作为士兵,我终将在某一颗炮弹某一颗子弹上找到自已的归宿,可今夜我还活着,躺在这里,并在生命里第一次如此强烈和清晰地爱上了一个人,虽然我只是作着无意义的单思单恋,但总归这也是我的爱情啊!如果明天我会在战斗中死去,那还会有谁知道这个密秘吗?虽然死是令人悲哀的事,但奇怪的是自从见过她之后想到这些我的心中已不再悲伤,反而有了一种特殊的宁静温暖。死是真实的,并且逼近了,我能感觉到它,但却不再惊怕,因为心里有了她;我仍然没有承认死的合理性,其实,也许仅仅是因为看过了太多的死亡而对其变的习惯并且麻木不仁了也不定,但此时我的心里宁愿相信这是因为她的出现才使我更富于勇气去面对死亡的危协和挑战吧。”我要不要也写一封遗书呢?……不,没有必要,“我嘲弄地笑起来,”人们很快就会把我忘掉的,包括她在内,即便我牺牲了,她也依然会在这里,直到换防,她也会退伍或者转业,然后恋爱,结婚,既便她知道了我的逝去,她也只会流下一两滴战友的眼泪,我敢保证,对于任何人她都会如此的,因为在她心里现在也许仅仅是一个冒失的伤员而已。永远忘不掉你的只有爸爸妈妈,不过连他们也会渐渐淡忘你,把你放到一个隐密的心灵角落。这些其实很正常,不应该责备谁。我想今夜我最好是不要睡着,因为我要一分一秒地体会自已的生命正在走向消失,这很重要,并且真他xx的有点儿激动人心。“

微风吹过,半夜了,凉意渐渐袭来,我坐了起来披上了身下的军装,在抽烟点烟的时候,无意间我注意到了小溪对面的生活区里仍然有间帐篷亮着烛火,就着呼明呼暗的烛火倒映在帐篷壁上的身影是谁,会是她吗,会是那个甚至我还叫不出名来的爱人吗,不会有答案的,我只能自已来安慰自已。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大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帐篷里那绰约的身影,想象着她温柔的笑妍甜美的歌声和风情万种的回眸。林子里/营地里万簌俱寂,溪水的流淌声单调而响亮。我的眼睛不自觉地合上了。“我不能睡,我——不——会——睡,”我心里念叨着,同睡魔斗争着,但到底还是忘掉了战争/死亡/责任/尊严/荣誉,完全沉浸在爱情的泡沫里了,夜深了,风停了,帐篷里的烛火也熄灭了,而我躺在小溪边的草地上睡着了。

再次遇见我的女神是在第二天的中午了,这是一个难得的大睛天,整个野战医院的帐篷外都晒满了被子床单,人们仿佛被阳光感染了似的,全都走出了帐篷,连不能自由行动的重伤号们也都被医护人员抬了出来,晒吧,让阳光游遍全身走遍心壑,让温暖烫平伤痛带来的阴霾吧。我照例一个人来到了营地边缘的山溪边,人们都说无名高地下来的人都成孤狼了,我不在乎这个,孤狼就孤狼吧,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下来,那么多的战友都留在了那座大山峡里,甚至连遗体都没有留下,我本来就是孤独寂寞的。正抽着烟呢,靠近生活区的伤员们起了某种马蚤动,我正疑惑着,她就出现了,我们的战争女神出现了,她的出现一现子就抓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每个人的目光充溢着热切与盼望,犹如众星捧月似的,我想她一定是意识到了在营地边缘的某块溪石旁有一道似曾相识的炽烈目光也在凝望着她,也许是不经意,也许是有意,就在她步入护理区的时候仍然珊珊地回过头来深深地扫视了一遍营地边缘的山溪;发现我了吗,我的心一阵紧缩,直到她充满困惑的眼神开始转向别方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刚才的冲动依然只是发自心底的渴望而已。“王颖!来一个,唱一个吧!!!”“王颖!”她姓王吗,我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虽然不完全,但是人群里爆发出来的阵阵欢呼让我窃喜不已,此时,我才发现自已是如此的怯弱,甚至连问她的名字都不敢,只能躲在人群的背后分享别人努力的成果。不管怎样,必竟我已经知道了女神的名字,如此美丽多情的名字,我的心又一次不自禁的陶醉起来,虽然我与她隔着诺大的空间距离还有纷至沓来的人流,但还是无法控制的开始触摸到自已深埋的爱意,并急于把它剖白于天下。点燃第二根烟的时候,我就决心给她写信了,随着明灭的烟火我一遍遍构思着我与她的第一封信,正逐磨着,那边的歌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仍然是那首歌,天使的声音,天使的温柔,催人泪下让人浮想联篇,歌还末唱完,我就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并且是高高地站在水中的孱岩上,歌声停,风声停,人声停,我终于又一次与她专注地凝目了,她终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我,并不再带有昨日的惊异与蝗恐;已经感觉不到自已的意识了,只是那么傻傻的站着,看着,真想躲开她的目光,但就是无法节制的继续凝目,脸上第一次泛起了火辣辣的红潮,这真可笑,在这血雨纷飞的地方,我意然产生了想要恋爱的冲动。

第八章在爱与痛之间

恋爱是杯醇酒,恋爱是杯苦茶;我的恋爱呢?为什么它只能在我的心壑间奔涌决荡,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喜跃与悲苦之间,我知道我还年青,我知道我还无法接触那个让所有男人女人魂牵梦莹的字眼,在此刻,我的战地女神,我的爱人,只能远远地立在人群之中接受我一次次热烈而无奈的巡礼。

夜,不知道时间的夜;还有雨,不知道轻重的雨;一切都在帐篷外的树影摇曳中狠狠地击中我刺穿我磨透我。其实心里仍然在拒绝这种似明还暗的情愫,必竟血战刚过,战友的血依然温热着我的心肺,可我,居然就在和平尚未到来时陷入了自编的相思与热恋中,这是多么的卑劣和凄楚啊。我将身体整个裹进被子里,也许我是怕别人看见自已早已热泪滂沱的脸,又或许是怕别人觉察到内心深处的隐秘与脆弱,不管如何,并不厚的军被仍然给了我与世隔绝的安全感,给了我心安理得的自蔚感,给了我充分痛苦的放肆感!

黑暗中我的手不经意地摸到了床头的军帽,这是一顶崭新的军帽,它是如此坚稳的伏在枕畔,给我的感觉象是一座山,对,就象老山!一遍遍的抚摸,一次次的抽猝,心的抽猝,因为我已经能闻到对于这支部队结束眼前战事的气息了;我会退伍的!我会回到日深夜想的家;可军队呢,战友呢,还有王颖呢!这些我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都将在不久的将来别我而去成为永恒的记忆吗?想到离别,我的心不由得颤抖,不由得被抛入一百二十级的狂风巨浪中煎熬!真想四二八真想七一二,真想我的老山我的无名高地我的501高地啊。

军队给我留下的太多东西都太深刻了。不能否认,刚加入部队时并没有对军人这个全新的词眼有太深的认识,有时甚至还认为这只不过是徒具外表的摆设,但当战争真的平临并投身其中时,军人这个词汇让我的思维再次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在无名高地上的那些个日日夜夜更让我的生命经历了前所末有的震憾和激跃;过去我认为自已作为一个军人天生就是英勇的,不怕死的,现在明白并不是那么回事,在突然来临的死亡面前,我自已也怕的浑身发抖;以前写日记总说做为军人在战场上为国捐躯是最好的归宿,其实哪怕是四。二八的凌晨刚进入进攻出发地时,我也仍然不大相信自已会在和平的环境下经历猝然的死亡,可自从摸爬过那个鲜血染透的大山,煎熬过那大炮机枪火箭弹构就的弹雨火幕后,却恍然明白并非如此;不管是谁,只要你置身战场,都随时会死在敌人的子弹/炮火之下,死在一如现在拔涉的山野海滨之间,必竟穿上军装我还是一名战士,还是无法避开战争某天突然的降临。以前我总是把事业和成功看和比自已和别人的生命都重要,此时却突然发觉,同生命的损失比起来,人的别的损失——功名/荣誉/前程——都不再算什么了!生命,这是一个人拥有的最根本最宝贵的东西,别的一切都是附属其上的。失去了生命,你便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失去了整个世界。这些相继涌出来的思想看上去十分明了简单,然而它们又确是我过去没有认真思考过的。也正是因为它们如同常识那样简单明了,此时才让我的心深深为之震颤。置身于战场哪怕是一场最小规模的冲突,我仍然为我自已往日的虚荣心,连同我对于生活,对于军人对于生命和死亡的确切意义的茫然无知而深深惭愧。

夜雨沥沥,失眠的神精再次觉察到疲备的时候,表针已指向凌晨三点。挣开被子,睁开眼首先我听到的,不,是用全部生命被动地感觉到的,是一种深沉而博大的宁静。它来自这个辽阔的雨夜,又似乎来自那个使雨夜的本源之地;它既是空旷的,包容了一切的虚无,又为全世界的风声,雨声,为帐篷外风雨中树木的摇曳;为远处时断时续的炮声;为一辆刚刚驶回来的汽车马达的越来越响而后突然停息的轰鸣所充满。在这样一个无处不在而又渗透在一切之中的寂静里,我重又意识到了床边那由数个弹药箱组合而成的柜子的存在,望着同样搂着被子憨睡的弟兄们,我猛然感觉到一种从末有过的清醒;我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死去的弟兄们,想到了仍然沐浴在弹火里的阵地和坚守其上的士兵们,还有王颖,还有我那份骤然而至的爱情;甚至想到了今后或有的爱人,想到了我对她的生活所要负的不可推卸的责任;还想到了今后将象别人一样有个属于自已的小家,一个儿子或者女儿,日出而作,日没而息,我的生活中也会充满锅碗瓢盆的交响曲,以及所有小家庭那样的呢呢喃喃的幸福,年复一年,安安静静,直到有一天,我发觉自已已到了耄耄之年……

战争,和平,我的思绪就在这里打住了,我的心止不住的擅抖,这些就是和平生活,就是做为老百姓的人生,我的一生就被一只无形的手安排好了。这很可怕。我日后的生活中会有许多个这样的夜晚吗?我想会的,有淅沥的细雨,夜半三更突然的清醒,有充满整个世界的风声雨声树林的摇曳声,和睁开眼就能望见的一块被灯光映照出奇怪图案的窗帘布,还有这无边无际潮水般涌上心来的寂静和孤独。这就是和平,这就是老百姓的生活;我咀嚼这最后的结论,并不感到吃惊,我的生活中也许不会再有作为军人参加战争期间那样激烈的/动人心弦的精神活动,更不会再有置声枪炮声中那样的生死考验,我将混入世界上那些眉目不清的人们中间消失掉。直到今天,我才似懂非懂地感悟到军队生活带给我的真正意义,自从有过那段历史,和平与宁静我已经很难接受了! 我是一个士兵,而且历经屠戮,因为战争还在继续,所以我还能混在无数的军人中间感受人民赋予的英雄感觉;可当战火终究停息后呢?而和平时期的军人,我们惧怕的又是什么呢?不是战争和死亡,而仅仅是被人们遗忘。其实遗忘是很自然的。我们用青春和生命保卫了一个国度和整个民族的和平生活,也就使人们忘记战争和军人有了前提和可能。我能让他们遗忘你,我就有了了不起的价值!这似乎是荒唐的,却是真实的,因为被遗忘和牺牲一样,都是军人的命运,不仅那些久远的革命先烈们会被遗忘,就是这场发生在身边发生在眼前的血战也会被遗忘!我们这些活着的和死去的,现在时和曾经时的军人,还有我自已,也是会被遗忘的。活着,就已经知道要被遗忘了!我不知道张大权/韩跃奎还有方小所他们在天堂会作何感想;可我呢,也许我会为我曾是军人而感到些许悲哀,但我更为我曾是并还是一个军人感到自豪与无尚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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