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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15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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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头文书未看得入神,却听殿外一阵激昂鼓声,宛如雷霆一般震响,大地都随之颤动,随即有人高声斥骂。由外而内闹得一片喧哗,他双眉一轩,心中阴郁更甚,他扫视了四下慌乱的侍从,冷声笑道“既然有人敲登闻鼓,还不去宣人进入?!”

众人噤若寒蝉。却终究有人最先醒觉,急步朝外而去。

登闻鼓设于宫外。乃是燮王允百姓击鼓鸣冤之所。虽是如此。但绝少有人敢敲响此鼓。今日算是近十年来地首次鼓声。

前廷有司接到禀报。一看内容。却是吓得面色煞白。不敢自专。于是连忙将状文送上朱炎地案头。又过了一刻。上告者便跪在了大殿正中。

朱炎打量着长跪于地地女子。只觉得她面容俏丽之外。又仿佛有些面熟。他沉吟片刻。问道“你姓甚名谁?”

那女子颜容憔悴惨淡。却仍不掩丽色可人。“臣妾燕姬。原本是二王子府上地。”

朱炎凝神一想。倒是想起件旧事来。事隔不久。又传得风言风语。他也略有些印象。“寡人想起来了。你原本是朱闻地爱姬。”

他地目光转为犀利。“你出身于世子府上。寡人还记得朱闻禀过了地。”

仿佛承受不住他目光地威压,燕姬有些瑟缩,却仍勉强点头泣道道“妾身有罪,不该受世子妃指使……”

朱炎却没心思听她哭诉,一口截断问道“朱闻已经将你赐死。你怎么还活着?”

燕姬越发惶恐,纤腰颤动,道“原本我以为已无生理,却不料到了化人场却还有一口气,有善心人救了我,于是便一直苟延残喘至今。”

朱炎丝毫不见怜香惜玉之情,双目冰冷,悠然一笑,“那你今日为何前来送死呢?”

“启禀王上。妾身知道难逃一死。却有一桩下情要禀您知道!”

燕姬被言语逼至绝境,一咬牙。竟也有几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神韵。

她的声音转为幽微,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切齿怨毒,在朱炎的耳边嘶嘶作响,“二王子看似恭顺仁孝,实则却怀浪子野心,他在内院藏有龙袍、兵刃,更在枕下暗格中存有篡逆书信!”

她看一眼朱炎的面色,舔了舔唇角,又加了一句,“就连这次您身中剧毒,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她绘声绘色地讲了地点,朱炎托腮听了,眉间越见森然,却并无她想象中地勃然大怒,“你告发旧主,以为寡人就会听信你一面之词么?”

“王上若是不信,尽管去睦元殿中搜!若是没有,贱妾愿伏尸阶下!”

燕姬说出这一句,不由身上一颤,却硬是抿唇撑了下来。

疏真用了午膳,有些懒洋洋的躺在榻上不想动。

虹菱却仿佛有些心神不属,在帐外蹑手蹑脚的轻踱着步,悄无声息,朦胧人影却是把疏真晃得头晕。

“你究竟怎么了?”

她半撑起身,带些关切问道。

“没什么,只是心里烦乱……吵着你入睡了吧?”

虹菱欲退出房中,疏真却将她唤了回来,让她坐在自己床边,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虹菱摇了摇头,秀丽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她拂弄袖边的水红掐边,轻声道“姐姐,我没事……”

她张了张口,有些踌躇,终究还是说了,“你病了这么久,君侯赐给你这么多珍贵药材,一股脑放在隔壁房里,似乎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

虹菱垂下头,将眼角的一抹复杂焦灼掩下,“也没什么要紧,只是我听说,药气熏人,容易引来晦气,使得缠绵病榻,痊愈缓慢----反正殿中房宇众多,你还是让公库保管吧!”

疏真听了,不由为之失笑,拉过她的手腕,亲昵笑道“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这种说法我倒是闻所未闻,病人难离药材,什么晦气之说也是无稽之谈,你不用这么担心。”

第八十五章 姊妹

虹菱的眉心浮现一丝懊恼焦虑,她沉吟片刻,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疏身虽然意态阑珊,却是把她这复杂神情看入眼中,心中不禁一阵狐疑,她斜倚在床头,懒洋洋不欲起身,双目却是眨也不眨的凝视着虹菱。她轻笑着打趣道“放心吧,这么多药材,放哪里都是熏人,何苦让库房也染上怪味?”

两人正在闲谈说笑之间,却听外间一片喧哗,仿佛有什么人直冲而入,响起一片惊呼和斥骂之声。

这是怎么了?

疏真凝神听去,只觉得喧闹声越近越盛,好似有不少人都在高声吵嚷,虹菱听见这声响,不知怎的,面上顿时惨白一片,身上有些轻颤。

疏真见她如此惊惶,心中更觉惊疑,正欲开口安慰,却听门外一阵沸乱,有人直直冲了进来!

外间的侍女们上前拦阻,却有人高声喝道“奉王上之命,搜查全殿,所有人都到中庭集中!”

这一句宛如晴天霹雳,所有人都在瞬间面如土色,浑身颤抖宛如筛糠一般。

“萧淑容果然自作聪明了……”

云林寺的密室中,徐陵正与那位神秘的东主会面。

他谈起萧淑容,轻蔑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平日有一星半点的小聪明小手腕,却仍是见识浅薄,不过是些刻意造就的谣言,就让她把矛头对准朱闻!”

黑暗中那人声音温雅。不疾不徐。压低地声音有着说不出地诡谲。“莫要小看了女人地嫉妒心哪----你若是挑起了她地兴趣。却又对她不屑一顾。那般狂燃地恨火。是要将所有人都烧成灰烬地。”

他这般低笑着调侃。看似轻松闲适。徐陵却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只是陪笑道“她是绝对猜不到您身上地----如今她和朱闻都以为是对方设计。您看。这两方谁能胜出?”

“如果不出意外地话。萧淑容已经有所行动了----今日。她地人就要在御前指证朱闻地篡逆不轨。我们何妨看一场好戏?”

那人轻声而笑。一片昏暗中看不清他地面目。惟有那素锦腰带上坠着地玉佩。在颤动中闪着温润清和地光芒。

徐陵听到这一句。却是不免心思活络。他沉吟片刻。便要起身告辞。“殿下……”

他仿佛感受到黑暗中那阴冷不悦地眼神。连忙笑着改了称呼。“公子。我要先告辞了---今日睦元殿中大概会被查抄。这场热闹我倒想看个新鲜。”

黑暗中那人轻笑了一声,虽然明知徐陵所言有假,却也不欲拆穿他,只是淡淡揶揄道“徐大人,你这一阵好似也很忙---贵上可有什么特别差遣?”徐陵心中一震,却是强笑道“哪里,我家石君侯若有什么念想,定会对您坦诚,哪里用得着我这个庸碌之材?”

他估计时间更紧。心中发急,于是连忙起身告辞。

黑暗中那人也不阻止,只是静静看着他地身影,低声笑道“石秀又在打什么主意……好似对朱闻的睦元殿颇有兴趣。”

他的笑声幽冷,在黑暗中漾起无穷涟漪。

疏真在侍女的簇拥之下,来到中庭,此时各房上下都齐聚在此,瑗夫人满面愁容,却仍是竭力维持着平日的雍容仪态。

日光有些刺眼。照得人目眩,女眷们既惊且疑,有些人耐不住,险些晕厥过去。

王殿派下的近侍和禁卫门却好似在找什么要紧物件,过不多时,便起出不少的兵器、宗卷、朝服等物,一股脑封存了,折腾忙个不了。

疏真静静看着他们奔走忙碌之态,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眼中----

是他!

只见徐陵着一身普通的侍卫服色。混在人群中逐渐走远。倒是朝着自己地寝居而去!

他仍不死心,非找到那枚小印不可!

她凝视着此人鬼祟的背影。唇边掠过一丝冷笑----趁着乱势,你尽管放手去找吧!

你若是找得到……那就奇了!

她唇边笑意加深,带着近乎恶意的诡秘,纤纤素指不经意地抚弄着胸前垂挂的香榧扣。

一旁的虹菱好似有些神情恍惚,眼神一时茫然,一时发直,她抹了把面上的冷汗,瞥见疏真正抚着这小巧物件,却好似触动了情肠,眼眶都微微发红----

“姐姐,你一直把它挂在身上。”

她吸了口气,仿佛不能忍受日光的刺痛,狠狠的闭目,“这是父亲托了巧匠为我们雕的。”

虹菱好似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里,声音都有些飘渺,“我记得那时候家里穷,连普通的长命银锁都打不起,只好雕了这个。”

疏真想起死去地可霓,顿时心如刀绞,她咬着唇,正欲应声,却见虹菱好似充耳不闻,只是径直喃喃道“这里面雕成了空心,放着我们姐妹的胎发---父母虽然不识书文,却只盼望我们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她低声说着,又抹了一把脸,那指尖冰凉的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疏真看她如此激动异常,心知其中蹊跷,正欲追问,却见虹菱深吸一口气,提了裙裾,竟在下一瞬跑出了女眷的行列。

一片喧哗中,她的声音既尖且亮,仿佛是黄昏的鸦声,让人不寒而栗,背上生出冷汗来---

“各位军爷,我有下情要禀告王上!”

第八十六章 大索

这一声急促而尖,在人声低嘈中越发显得突兀,众人被这一声惊得纷纷侧目,连前来检搜的内侍都心中惊疑。

虹菱浑然不顾周围各色目光,也不再看身边长姐一眼,她站在庭院中央,纤影楚楚,任由青绫裙幅被风曼卷飞扬,一字一句,满是坚定,“奴婢有下情要亲禀王上!”

周围大哗,侍卫中领头的不曾料想有这一出,斥道“贱婢无礼,王上也是你说见就见的吗?!”

虹菱面色苍白,抬眼看他,却是丝毫不曾退缩,“王上受鸠毒所害一事,我另有内情相告,兹事体大,这位大人你能否做主?”

一阵人声喧哗,所有人都以惊异不认识的目光看着这个平素默默无闻的少女,也有人回头去看她的姐姐。

疏真静静站在一旁,纱帷遮面之下,看不出喜怒,只一双眸子浓若点漆,在日光下却倒映出寒潭一般的雪光。

中庭的人声,在这一瞬停滞消逝,静得让人窒息。虹菱起身,跟着侍卫而去,走到十丈开外,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疏真。

遥遥望去,疏真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觉得日光炽射之下,那瘦弱的身形,仿佛要就地消融化水。入骨,闪着柳色暗纹,看来一派隽逸清远。

他面上丝毫不见惊慌,深邃黑瞳中却含着一丝冷笑。

“父王今日召我来,就是为了这不值得一笑的荒谬谗言?!”

他冷冷一笑,唇边的线条越发凌厉刻薄,却又带出奇异的文姿风雅,让殿中侍女都移不开眼。

甚少有人敢在燮王面前如此轻慢不羁。朱炎却并未动怒。漫声道“吾儿又何须忧谗畏讥讽?有人敲登闻鼓告你篡逆。此事非同小可。寡人总要查个清楚才是。”

这话说地十分平和。朱闻听了却是不怒反笑。他眼中厉芒一闪。伸手一指长跪于地地燕姬。冷笑道“就凭了这几句疯言乱语。就可以检抄我地睦元殿。传到外人耳中。是要说我们父子相疑至此么?!”

这话太过激烈大胆。近乎指斥。朱炎还未开口。萧淑容在侧座遥遥听了。已是花容失色。她忍不住轻声责怪道“二王子。你竟对王上这般无礼……!”

朱闻听她开口。眼中讥诮更浓。“萧淑容你还是自善自重地好----外间传得沸沸扬扬。说你跟世子串通并行苟且之事。却是把王家颜面都玷污得不成样子了。”

“你……你竟敢……!”

萧淑容气得五色不正。双手都在哆嗦。她攥紧了帕子。一手捂了胸口。仿佛随时要昏厥过去。“王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够了!”

朱炎在上首冷眼看着他们句句相递互诘,到此终于不再忍耐,“越说越不象话!”

他咳了一声,略微缓了缓。对着朱闻温言道“我知道你心存怨怼……但你须要知道,今日本不为搜查,而是为你恢复令名----你既是清白无瑕,何妨让天下人知晓?”

他话音恳切,又透着冠冕堂皇,朱闻微微一笑,却仍是不为所动,“儿臣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随便一个疯妇的话,就可以把我殿中翻个底朝天。试问哪位兄弟有我这般晦气?!”

朱炎情知此子桀骜不羁,今日断不肯受此轻辱,他早就定见,闻言不禁微微一笑,“吾儿,你所言过甚,未免有些偏激。近日变乱谋逆丛起,寡人深感宫中不靖,所以要全宫大索----今日搜的又何止是你睦元殿?!其余东明殿。含薇殿等都已经在清查……如此。你还要怨怪为父吗?”

众人一听,面色都为之一变。这才醒悟为何搜宫之声传得如此清晰----却原来连王后所居地含薇殿、世子的东明殿也未得幸免!

朱闻略微一楞,这才面色稍霁,他心知内情并非如此简单,但燮王毕竟为君为父,全宫大索也算全了自己的颜面,于是沉声道“儿臣不敢。”随即便退到了一边。

安抚了朱闻,此时殿外已有人传讯而回,内侍入殿禀报,道是在睦元殿马厩下,果然搜到了违制的王袍玉玺!

这一声宛如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为之面色煞白。殿中一时沉寂,惟有鼎炉中紫烟氤氲,将燮王朱炎的神情湮没于虚空。

萧淑容冷笑一声,柔声道“王袍玉玺,这都是一国之君才能享用的,二王子怎会如此笃定,自己就有这福分呢?”

朱闻瞥了她一眼,却是连辩驳也懒得,只是冷哼一声。

朱炎并未暴怒,只是“哦”地应了一声,随即见内侍仍不退下,踌躇似乎仍有下文,于是淡淡问了一句,“还有什么?”

那人额头生汗,却仍不敢有丝毫隐瞒,“有一位服侍侧室的侍女,声称知道王上中毒的内情。”

这话一出,所有人更是倒抽了口冷气----已经尘埃落定的毒杀案居然另有内幕,这岂不是更骇人听闻?!

殿外石阶下的银卫高声禀报,随之而来的少女青裙素衣,跪于冰凉玉砖上连头也不敢抬。

“你说要面见寡人,如今可以说了。”

“是……”

虹菱缓缓抬头,那一瞬,她的眼中闪过复杂挣扎的情绪,随即却归于死寂。她缓缓张口,声音细而清脆,“奴婢本是微贱下人,向来服侍的是我家昭训。”

“我家昭训孱弱多病,所用药材甚多……毒杀王上地药,便是出自其中。”

第八十七章 忌物

朱闻乍听这一句,黑眸瞬间一亮----仿若阴雨天半空中惨白炽亮的闪电劈下,阴郁中透出狂飙。

萧淑容正凝神望向他,却因这一眼而脊背发寒,朱闻却一眼也不愿看她,转过头,眼风扫向地上跪着的虹菱,黑瞳缩为一点。

虹菱没有抬头,却好似也感受到那般森寒之意,她咬着唇瑟缩着,却仍坚持道“她存着的药材里,有一味便是让王上性命垂危的元凶,若是不信,奴婢现在便能带人去拣出来。”

朱闻心下已是勃然大怒---虹菱贴身照顾着疏真,那些药材都由她妥善收好归格,她若是要放入一两根毒物,简直是易如反掌!

萧淑容仪态雍容,端起一旁的茶盅,抿了一口,巧笑嫣然道“真看不出啊……那么一个貌若无盐的丑女,居然精通下毒,二王子,你是否早就知晓她有这等通天之才,这才将她纳为私房的?”

这话说得清脆又快,显出宫中女眷刻薄刁毒却又文雅的口风,于萧淑容来说,固然是痛快淋漓,心花怒放----下一瞬,她却倒抽一口冷气。

朱闻居然笑了。

那般微微眯眼,眉梢略微上挑的轻笑,清俊神韵立时变得邪肆魅惑,引得人双目移不开,仿佛魂魄都为之吸去。

他轻抿薄唇,一字一句吐出的,却是更为残酷恶毒的言辞,“萧淑容,你真是说笑了,人说相由心生,潜移默化之下,你倒是一日日更似无盐,父王当初纳你之时,大概也不曾料到会有此变。”

他轻声叹息着,一副惋惜模样,气得萧淑容双目赤红,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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