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旧时光第6部分阅读(1/2)
,我要喝可乐!”
第十一节往事
俏皮的童音在空气中骤然响起,强硬霸道的语气却是从一个小男孩口中说出的。
“不行,喝可乐对身体不好,不许喝。”一个同中年妇女般打扮的女人拉着欲要往点餐区走的小男孩,脸上出现了些许怒气。
“不要嘛,我就要喝,别的小朋友都可以喝,我也要喝!”小男孩甩开家长的手,嘟着嘴跑到一个男人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做树袋熊状,眼波流转,声音有些撒娇腻人“爸爸,我要喝可乐,妈妈不给我买,你给我买好不好?”
“好好,不过小轩,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我们就喝一次好不好,喝多了妈妈可是会生气的。”男子弯下腰抱起男孩,眼里眉间满是疼爱的气息。
女人走上前,脸上的怒气淡了不少,埋怨道“你啊你,就知道惯孩子。”
话虽是这么说,但三人还是一起走向点餐区,男孩的笑容明媚而耀眼,太阳的光芒也宛若是从这里汲取的。
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母亲总是充当坏人的角色,而父亲总是用来调剂,当好人的角色。
初念左回过头,看见的是一张沉郁的脸,那张脸上鲜有的笑容全部被冻结了,他的眼幽深墨黑,让人永远都摸不清里面产生的愫绪。
“亦深。”
她打破沉寂。
“嗯?”
他微微抬头。
“从小学开始,你就一直跟我爸学小提琴是吧,那他有没有跟你提及我妈的事情?”提起母亲,初念左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伤忧,但转瞬即逝。
“没有,老师很少和我们这些学生提及家里的事情。”
她放下手中紧握着的可乐纸杯,将尘封的记忆重新翻出,“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妈妈跟着一个外国人去了美国,从此就和我们断了音讯,听说她好像在那边注册结了婚,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回家看过我们,我甚至不知道妈妈离开之后有没有再次踏入国土,有没有动过想回来看看我们的念头。”
亦深不言,只是将手搭在她放在桌面上颤抖的小手,给她无声的安慰,心有有些抽搐的疼痛。
她朝他摇摇头,眼眶红润了,但眼泪却执拗的不肯坠落。不是不肯,而是不想,因为她觉得这样的眼泪流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当时的她不知道,流眼泪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的意义和理由。
“我记得当时我很小,我亲眼看着她收拾着行李,我还拉着她,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走,妈妈说,没有为什么,只是不爱了。”她哆嗦着唇,极力用淡然的语气说着,却还是有痛心悲伤流出。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句不爱了就能为自己开脱作为母亲应有的责任,为什么一句不爱了就能让她走得那么潇洒,为什么一句不爱了就能让她十多年来不曾回国看过我们……”
对母亲的怨恨是有的,对母亲的想念是有的,只是这一切都被时光所掩藏了,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淡了,怨、念也就跟着化了,偶尔看到街边的小朋友被自己的母亲牵着,难免触景感怀,她从来都没有和别人提起过,所以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那么的想她。
第十二节往事2
“后来就有了桑阿姨,大概是一年之后吧,桑阿姨就带着她的女儿来到了我们家,她待我也很好,她的女儿比我大两岁,我一直叫她姐姐。但哥哥却一直不接受她们,有时候还故意跟她们唱反调,他和爸爸的裂痕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的,所以才会一直努力,坚持考上我们高中的那个国际班,第一是因为可以住宿不用回家看见她们,其次就是将来可以出国,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日子就那么过了……”
初念左擦了一下眼角蓄势待发的泪水,看着他蹙眉凝思,连忙摆手,“亦深,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说说我的妈妈。”
“左左,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之后的时间里,徐亦深一直用很淡漠冰冷的语气讲述着发生在他童年里的事情,好像这个故事是别人的,无关自己的痛痒。
他的父亲在他年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离开了人世间,母亲曾经站在父亲的坟墓前立誓,此生此世绝不改嫁。但这个容易打碎的誓言终究抵挡不过现实的冲击,她很快就带着小小的徐亦深跟了一个有钱的男人,日子逐渐宽裕起来,但他的心里是恨透了自己的母亲,上了高中后极少回家,能躲就躲、能避就避,除了每年父亲的忌日,他们基本上见不了第二次面,因为童年很阴暗,也变得不再相信感情,就算和前女友在一起,他也不觉得自己应该为这段感情付出什么责任,直到遇见了眼前这个傻傻的丫头。
是她,让自己知道了还有一段美好的感情值得去付出、信任甚至依赖。
也只有她,让自己爱的刻苦、爱的铭心。
“亦深,我们一起忘掉过去,然后携手走向未来好吗?”
这些痛苦难当的过去他们不需要,只需要在未来的道路上有彼此为伴,相依相偎就够了。
“嗯。”未来,他只要这个小丫头就足够了。
“好,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当时她纯真动人的笑容和真挚的话语让后来的徐亦深想想都觉得是极大的讽刺。
吃完午餐两人去附近的景区逛了一会儿,直到日落西山,夕阳浮现的时候才乘车回了家。
z城的夕阳一直是公认的最美的,因为这里工厂极少,空气清新度高,污染也不算严重,自然的,天空也特别明净,就像一面梳妆的镜子。
初念左站在家门口踌躇着,想着自己等会要怎么开口跟哥哥道歉,不料,门却突然开了,初允箫站在门边,一脸窘迫的不自然,看见念左,匆匆别开视线,轻咳一声,“咳,差不多可以开饭了,进来洗手吃饭。”
说完,就想转身走人。
“哥。”她叫住他,看见他停下脚步、身子变得立挺僵硬,念左连忙上前几步,轻启唇瓣道歉,“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些气话的,真的很对不起……”
“傻瓜,我早就忘记了,行了,带他进来吃饭吧。”初允箫露出和善的笑意,其实在他们离开家之后,初志珅找他谈过话。
他说,左左难得找到一个她喜欢而且对方也喜欢她的人,人的一生,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人不容易,我们应该尊重她,并且尊重她喜欢的人。
第十三节新年
除夕夜,大家围坐在圆桌上吃着可口的年夜饭,初志珅因为高兴,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上等红酒,拿了三个酒杯,初念左的目光停留在那妖娆华贵的暗红色液体,心里也难掩兴奋,她从来都没有试过酒是什么滋味,今天终于……但是,初志珅的一句话断灭了她的遐想。
“哎哎,小孩子不准喝酒。”
念左嘟着嘴不悦了,“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初允箫也跟着帮腔,“不管是不是,就是不准喝酒。”
念左撇撇嘴,求助式的目光投射向坐在她身旁的亦深,他无视她可怜楚楚的眼神,直接无声的将她面前的酒杯换成了橙汁。
说得多不如做得多。
初念左闷头喝果汁的结果就是,他们三个人全部喝醉了,初允箫因为顶不住早早的就回房间休息了,初志珅因为长期喝酒酒量好,还不至于到醉的不省人事的那种,但也差不多了,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和初念左打了一声招呼便回房了。
于是,不算大的餐桌上,就只剩下吃得欢乐的左左和坐在位置上的徐亦深,他的目光空冷,应该也是醉了。
“亦深,你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一下?”念左望着他,关切的问道。
他刚想说不用,但头疼的厉害,想了想还是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原本气氛极佳的除夕夜,最后却落下她一个人坐在饭桌上席卷那些饭菜,因为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喝酒把欢,基本上这些菜都全归初念左所有。
吃完饭,洗好碗,她本来想去客厅里看一会儿春晚,后来想想,一个人看春晚实在没意思,便打算折回房间里看会儿书。
将醒酒茶分别放在初允箫和初志珅的床头,帮他们掖好被子,拿起最后一杯茶,走向徐亦深所处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床头的小台灯散发着晦涩的橙黄光芒,清晰却不明亮,只够照亮附近的位置,她轻手轻脚的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准备转身离去,这时,却听到床上传来一声闷哼。
徐亦深双手捂着胃部,身体微微蜷缩着,紧拧着自己好看的眉,清俊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苍白,痛苦的神情不言而喻,她慌忙走到床边,蹲下,慌张问道“亦深,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强撑开眼,嘴角掠过一丝浅笑,“没……事。”声音没了平日里的淡然冷冽,也没有了对着她才有的柔情似水,而是犹如一片将碎的薄玻璃。
他色泽淡淡的唇角刺痛了初念左的眼,对他的隐瞒有些恼怨,“你的脸色都变了,还说没事,你是不是胃痛?等着,我去给你找药。”
她焦急的起身,手腕却被一双冰冷的手扣住了,他的声音沙哑,“真的没事,痛一会儿就好了,不要太担心。”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不担心啊,你等一会儿啊。”
她跑到储物柜前,在里面翻胃药,好在平时家里一些常用药都被备着,很快就找了胃痛可以吃的药,倒了一杯温水,因为焦急,脚步踉跄的走到房间。
“亦深,来,把药吃了。”
她将他的枕头竖起,把他小心谨慎的放靠在枕头上,将药递给他,见他把药吞了之后,初念左悬着的心也慢慢松落,突然想起前几天看的养生节目,将杯子放在一边,“亦深,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一碗养胃粥。”
初念左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因为是第一次尝试煮养胃粥,准备好了食料之后将它们放进锅里,心里有些紧张,怕煮出来的味道太难吃。
等粥好了之后,她用碗将粥盛了出来,丝滑的清香马上钻入念左的鼻端,端着粥朝徐亦深的房间走去了。
还是保持着她走之前的姿势,背靠在床头,闭着双眸,拧紧的眉也松解了不少,看来是胃药起了作用。
像是直觉,她刚踏进房门,亦深就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瞳漆黑明亮、落满星辰,念左将碗放在他面前,微笑着“试试看,我煮的养胃粥哦!”
将温热的粥吃进肚子里,暖了他的胃同时也暖了他的心,念左命令他躺下休息,他无奈,只好顺从。
初念左因为不放心他,所以一直呆在房间里。
窗外,烟花四起,绚烂的色彩在夜空绽放,一束接一束,这种火树银花虽然美丽的时刻很短暂,但却在人们的心中留下了无可磨灭的深刻痕迹,新年的钟声敲响,敲响了人们心中对新的一年的期盼和愿望。
念左将手搭在窗上,隔着不厚的玻璃看向外面,原本纸醉金迷的世界因为这一刻,戛然而止。因为今天提起了旧事,看到这一幕,她不免想起了远在海洋边上的母亲,妈,你在美国有没有过新年?这些年过得好吗?左左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担心……
一双大手搂上了她的腰,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边流动,呵气如兰。
“左左,新年快乐。”
第一节色彩
大街上,人群熙攘,正值下班高峰期,初念左双手插兜,走在灰冷的街道上,望着四周陌生匆匆的面孔,她想起了一句话,世界很小但城市很大,是的,城市很大。
每天都可以遇到各种各样不同的人,却没有一个是你认识的,她也曾经幻想过在路上遇到他,但是一回头,除了陌生还是陌生。也对,他又怎么会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出现呢。
自从那天在酒店相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到现在为止,她才看清他们之间的差距,徐亦深永远都是站在高处的人,而她,永远只能仰视着他,而且还是淹没在人群中仰望着他,他永远不可能看到自己。
手机在她的口袋里震动,她拿出来,看见‘阿碧’两个字在屏幕上闪动。
“喂,初初,老实交代,你去面试的那份杂志社的工作是不是没了?”
“不、不是啊,你看我现在就刚刚从杂志社出来,下班了。”念左心虚的掩着手机,不想让她们担心,她怕她们一个冲动坐飞机飞到z城,她一个人犯傻冲动也就算了,不能连累阿碧她们。而且现在自己不是没有工作,至少可以养活自己。
“初念左!你还要瞒我们瞒到什么时候,你被录用了人家杂志社会特意在网站做招聘广告吗?而且职位还是栏目文编!”阿碧提高音量训斥着,但又于心不忍,声音一软,“那你现在找到工作没?需不需要我们姐妹几个凑点钱寄过去给你用着。”
“不用了,不用了,我找到工作了,是一份兼职,帮一个初三的学生补习做家教,工资待遇还不错,而且我空余时间可以写点文章投到杂志社去,也能赚几个钱。”
前几天看到她住的那家酒店门口贴着家教的招聘广告,她抱着一丝希望就去了,没想到她刚报出自己是大的准毕业生,那家人就很爽快的录用了她,并给了她一个不错的工资待遇。
“真的吗?”阿碧将信将疑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了前车之鉴她也有些怀疑她说话的真假。
“真的真的,放心吧,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我在这边很好,反而是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好啦好啦,明明是我在啰嗦你,现在反倒你啰嗦起我们来了,不聊了,姐姐我一会儿有个宴会,我要去钓几朵春花来滋润滋润自己。”
“呵呵,阿碧,这都快冬天了,花儿都谢了,哪来的春花啊?”念左调侃她,语气喜滋滋的。
“哼,要你管!姐姐我挂了,照顾好自己。”说完,便收线了。
阿碧从来就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即使说一些关心的话也要拐弯抹角或者用凶巴巴的语气吼出来,但初念左就喜欢这样的她,还有同寝室的希姐和小水,有了她们三个,她这五年的人生才不至于全是空白,因为有她们作为增色的色彩。
秋风瑟瑟,她搂紧了身上单薄的毛衣衬衫,加快步伐往酒店的方向走去,因为暂时找不到房子,所以她只能继续住在便宜酒店里。
第二节卑微
临近冬至,天总是黑的特别快,从白昼到黑夜只需要一眨眼的时间,连用来过渡的夕阳都可以省去,只有不明显的橘红色在空中飘动,但基本上都是被即将登临的黑夜吞没。
在这样普通的街道上,一辆银色的宝马显得尤为闪亮,惹得不少旁人的驻足观看和艳羡的目光,靠在宝马车上的车主更是英气逼人,晚风吹拂,额前斜碎的刘海儿微微摇动,轻拂着他如画的眉梢,流畅的脸部线条和不染纤尘的面孔让不少女孩为之尖叫,但他却不为所动。
静静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很远,初念左就看到他了,那么出众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见呢。他是在等人吗?她偏头望着前方的路,他的车正好就停在离酒店最近的那条路上,她不想让徐亦深看到自己,没有迟疑的,转身就往酒店的反方向走。
手机震动,悠扬的手机铃声在嘈杂的街道上响起,隔着人群,她似乎能感受到身后有人注视的目光。
……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有些加快,随着手机震动的频率,手指有些颤巍,最终还是接起了。
“喂,你好。”
“走回来。”
用清冽的声调命令着,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熟悉的音色让她的心跳漏一拍,转过身就看见徐亦深已经将身子侧过来面朝她,手机已经被他利落的收起放进口袋。
她不明白徐亦深为什么会隔着人群一眼就看见她,如此渺小的她。
有人说,淹没在人群里,别人可能注意不到你,但是,最爱你的那个人往往能在第一眼就把你找到。
只是,他还爱自己吗?兴许是不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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