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天下第37部分阅读(1/2)
重任,其实大明东南半壁的安危,也在他手中。
此人现在四十出头,一张脸面团团若富家翁,保养的极好。他头戴着七梁四柱的伯爵朝冠,穿着大红朝服,大带玉佩,革绶,黑鞋白袜,坐在人群之中,犹显富贵。
不过,现在他的脸上也满是困惑,他不明白,怎么就有人敢如此大胆,如此的心狠手辣,朝廷令名不行,镇帅抗命甚多,甚至有不少镇帅在地方上烧杀滛掠,这些朝中都很清楚。
不过,敢向几千士绅挥动屠刀,敢杀朝廷现任官员的,曾志国已经是独一份了。
他是朝中勋戚,手握兵权,不过到了此时,他也只能极为痛苦的闭眼摇头,道“京营兵久不训练,甲胃不齐,饷银不济,上阵击敌,恐怕败多胜少。不能打,不能打啊。”
高悼又面向刘孔昭,刘孔昭是刘基刘伯温的后人,刘家也算世代勋戚,与国同休,现在他为操江总督,手中也有一些力量,如果刘孔昭能奋,其余众人也还有点依仗。
哪知刘孔昭连连摇头,只道“吾意与城伯一般,绝不能打,一打必败,一败可就全完了。”
刘孔昭性格强硬,对东林党也从来不假辞色,所以东林党总是说他性格傲慢残暴,而且还是私生子,照理不应袭爵。
在刘孔昭答话之前,众人还总对他抱有希望,指望他当真能凶悍强硬一些。谁知道,此人的反应竟是与赵之龙相同,甚至更加的不堪。
京营兵绝望,操江兵用不上,众人心头都有种绝望之感。当初用曾志国是要他守住南京的门户,结果,建奴没有过江,可是就在卧榻之侧,也养起了一只恶虎,随时都能冲过来,择人而食!
“完了,完了啊!”吏部尚书张捷顿足大哭,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他也是不管不顾,只是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道“国朝出此事,已经与唐末时相仿佛,完了,我大明完了啊。”
如此嚎啕,当然不成体统。不过各人都是心头沉重,难以开解,不少人已经在偷偷抹泪,觉得大明亡国,确实已经为时不远了。
外有建奴,内有强藩,还有阉党为乱,在场诸人,心头都是乱麻一般,再也无法理顺。
“唉,看来只有昭令黄得功、左梦庚讨贼了……打,必须打,一定得打。打他,吾辈可能亡于建奴之手,不打他,不仅亡国,还要亡天下,亡我华夏两千年之道统,要打,一定要打!”马士英站起身来,转身便走,他深悔今日一议,朝中重臣,平时袖手之时仿佛一个个腹有韬略,一个个都是武侯再生,大事临头,除了嚎啕待死外,真的是一无所用。
要打,必须要打,他会让黄得功和左梦庚一起动手,他还要调湖南的何腾蛟过来,他要亲自带着自己的贵州兵和京营兵一起出征,他会调浙江的镇守部队过来,他要齐聚三十万雄师,灭此朝食!
曾志国不完,就是大明必亡,这一点,他已经看的很清楚了。而曾志国今日此举,不仅是让大明亡国,他的有关汉、儒之争道统的议论,也是儒家出身的士大夫绝不会容忍的。
今日之前,马士英已经与刘宗周等人见面商议,从今日起,再没有阉党与东林、复社之争,大家携起手来,一起讨曾!
与流贼,建奴,都有得商量,唯有曾某一人,绝不能与之同戴一天!(未完待续,)
第二卷南方 第四十八章 扩编
北的扬州欣喜中带着期待,南京则是一片恐慌,同时)e兵,明里,朝廷下诏,剥夺了曾志国一切官职加衔,视为叛逆,下令各省勤王,一起讨伐曾志国。友情提示喜欢该小说,请到秀书网阅读最新章节
勤王令下,左梦庚再无顾忌,把自己屁股后头卖给了阿济格,九江附近只留下马宝带着几个总兵,领三万多人防备后方,自己则带着主力,沿着年初时他父亲左良玉的进兵路线,一路向南京进。
同时,芜湖的黄得功也做好了准备,将亲率主力,一同参与讨曾大战。
湖南的何腾蛟派了一个总兵三个副将,亲自登台校阅,赏银,牛酒,布匹,宝刀、宝马,激励士气,三万王师,出湘讨逆。
浙江这一次出不得什么兵,多铎南下时,长江紧张,王之仁与方国安原本就是浙江的总兵,早就奉命出浙,浙江本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调动的正规部队。不过,听说刘宗周的弟子黄宗羲已经回浙,打算召集一些义兵助战。
同时,庐州、安庆、宁国、太平、徽州、州、和州等地的士绅已经行动起来,张榜文告,痛骂曾志国之余出家财招募义勇,在朝廷的帮助下,购买铠甲兵器,准备武装起来,随大军一起行动,或是保卫自己的家乡。
这些事,说起来很是简单,不过真做起来,也需要时间与金钱。各地的财力不同,官府和士绅对地方的影响不同,做起事来的效率不同。
不过,按时间来算,留给曾志国的日子也是不多了。最近的京营兵和马士英的贵州兵,再加上文武操江,实力不俗,如果真要打过来,十天的时间也足够了。
黄得功所部就在芜湖,距离江南也很近,这两股兵,是曾志国近期内最大的威胁。
不过,他们不等左营和其余勤王兵赶到,倒也不会当真动手。马士英的打算,应该是以狮博兔,以十倍之兵加上朝廷大义感化,以期一战而建功。
曾志国所部的战斗力,实在是让朝廷上下都深感忌惮,不愿意轻率出击,以免被曾志国各个击破。
如此。算来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年关将尽。各地虽然奉诏起兵。不过多半是要在过年后地一段时间内。正好也是农闲地时候起兵。
留给曾志国地时间。最多两个月。江南四府之地就会被大兵压境。四面楚歌。
而最为急迫地。还是在明朝大军有动作后。建奴是否也会相机而动?答案简直是肯定地。阿济格与勒克德浑、洪承畴。这些人哪一个也不是傻子。如果明朝自己打成了一锅粥。几乎用脚指头都可以知道怎么做。他们这些聪明人显然也不会放过这样地天赐良机。
倒也怪不得吏部尚书张捷在清议堂内痛哭失声。江南局势大乱。前有狼后有虎。大明想不亡都难了。这样地局面。稍一分析。明清之间。胜负手已经定了。大明想翻身。已近极难。
有念于此。痛恨曾志国地人更是多了不少。此人若是安份守已。在镇江守备江南。成南京门户。江北清军想以山木筏渡江是一件极为困难地事。
如果不火拼郑家。而是和衷共济。凭郑家水师地实力。可以横锁长江。甚至经常地过江偷袭。令得清军在对岸难以安生。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地事。
结果,曾志国火拼了郑家,更为让人觉得费解的就是,他把郑氏的战舰大船也烧了个干净。
这样的做法,几乎是确定凭着水师无法阻止建奴过江,而长江天险,从掌握在大明手中转变为明清双方共险,这真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实在是难以理解的一着棋。
如果说曾志国是一个蹩脚的棋手,那么他到现在为止,几乎走的每一步都是自乱阵脚,自寻死路。
如果说曾志国是一个胸怀天下的大棋手,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可惜,现在马士英等小卒已经逼了过来,由他腾挪反应的空间已经不够了。小卒之后,就是多铎与阿济格双车在侧,洪承畴卧槽马,勒克德浑马后炮……将军,完了。
处在漩涡中心的人,却是没有要被逼宫将死的觉悟。
十一月二十七日曾志国亲自监斩,杀江南士绅名士四千一百二十七人。
其中不乏海内人望的大名士。
二十八日,向朝廷上疏,解释。与此同时,下令军官司继续接管地方,同时,调了六个团加上辅兵一共近五万人的兵力,分驻四府,在军管司的指导下,收取夏税。
这一声令下,天雄军自然又是忙的人仰马翻。这一次调动显然并不是做战命令,奉命驻扎到四府的将士多半都是新兵,就算是辅兵也是刚招募不到两个月的新手。
就算是天雄军训练有如地狱般的严苛,这些新兵入营的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巩固江防,弹压地方,还是得靠原本天雄、忠贯两营出身和这些老士官带出来的老兵才成。由此,特命华远山的破军团与吕承志的刚锋团防备长江,曹毅的勤毅团仍然戒备芜湖方向,同时训练侦察戒备哪一项也不耽搁。张云龙的选锋团保有相当数量的骑兵,战略机动能力也在诸团之,所以就留做战略总预备队,其实也就是救火队,哪里出了情况就可以随时赶赴出事的地方,配合原本的驻军一起行动。
命令下达,天雄军秉持了老营的老底子,与几个主力团不同,张威的万户团,陈的忠毅团几乎没有老士官,只有中层军官以上,才是从当年老营出来的老底子。
当年老营也有一千二百多号人,曾志国自己亲自带着练了几个月,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老伙计,不论是忠诚还是个人素质都绝无问题,不过就是人数太少,况且也不是人人都适合做军官,还有不少老兵武勇过人的,就留在了曾志国的亲兵团里,做个小军官,勋官倒是加的吓人,从扬州算起,亲兵团的老兵不少都有勋转功劳记在账簿上,还有不少都有三转的功劳
力团之外,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一次,调动六个团的大军加上辅兵,大张旗鼓的配合军管司行动,也是教这些一直被关在营里的新兵们长长见识,多些历练,当然,如果有人敢反抗,这些新兵的刀枪也就能见见血了。
只是磐石压迫之下,估计敢于以身试刀的人,也不会太多吧。
张广仁的参军部被扩大了三十多倍。原本,军管司一共才不到两千人,这其中还有三成左右的老兵充实其中,一是为了加强军管司自身的武力,二来这些老兵多半是受伤残疾,也是给他们一条出路,天雄军全军如一人,曾志国不想把这句话当成口号,而是要落在实处。
不然,他现在四顾无亲,名声又臭的不行,如果军队再离心离德,他就离死不远了。
不过,这也带来了不小的问题和麻烦。就是军管司中真正识文断字秀才出身的人并不多,与老兵对应,正好也是三成。
三成左右只认得百个常用字的老兵,加上三成左右童生秀才出身的文士,然后就是四成的介于两中间的半文半武的从天雄军中选出来的新兵,从镇江等地招募来的无业游民等等。
此次事变,几个在府城的军分署倒是全部无事,不过,下派到各县的分部却多半被打破,其中有被关押的,也有惨遭杀害的。江南士绅鼓动起无赖流氓,杀入分部,遇害的军管司吏员足有五百余人。
这当然是惨重的损失,其中最让张广仁心疼的,当然是老兵和生员的损失。如果不迅速补充,军管司几乎无法重新派驻地方。好在,这一次事变结束之后,选择投降效力的士绅足有五百余人,这个数字正好补充了军管司的损失,而质量,却是突飞猛进,与当日又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士绅,熟知地方情形,在乡下有威望,最为要紧的,就是可以帮助军管司稳定地方情形,而且在收取赋税的时候,可以提供不少有用的情报。
就算这样,为了让张广仁更加开心一些,曾志国又从辅兵中挑选了一千五百个平均年纪在十八到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由生员中挑选出老师,教这些年轻人识字,他们,将成为军管司下一步的后备力量。
而根据曾志国雄心勃勃的计划,在江南四府十九县的地盘上,他要重新丈量土地,普查人口,这两项工作,显然是落在军管司的头上来进行。而如果要在现有的交通和通信再加上组织能力的条件之上来进行这样繁琐复杂的工作,军管司的人数将由现在的三千五百人左右扩大到两万人左右。也就是说,每个县最少派驻千人左右。
张广仁小心翼翼的问过曾志国,这么多人派到地方,所耗费的银子和粮食将十倍于现在,等普查人口和丈量土地的工作结束后,这么多人将如何安置?
曾志国哈哈大笑,拍着张广仁的肩膀,道“秀才,你倒是操心很多。”
在张广仁执着的眼神之下,曾志国摸了摸下巴,笑道“好吧,让我来告诉你。”
他走到墙上的地图之前……这是天雄军这两个月来的新成绩,这两个月来,葡萄牙人的上尉带着几百个参谋的年轻军官,跋山涉水,风餐露宿,最近的训练与各种大事参谋部几乎没有人关注,也没有人理会,整整两个月,这些年轻人与几个葡萄牙人所做的唯一工作,就是挂在这墙上的汇制详细,精确到乡约与村落的半个南直隶的地图。
有了地图,曾志国也增加了不少趣味。他没有地球仪,不过有地图也能将就了,现在他终于可以对着地图,指点江山了。
张广仁默然侍立在旁,看着曾志国对地图上指指点点,半响过后,曾志国满足的叹一口气,笑道“秀才,这地图上,一共是四府十九县,我大明派驻的官员却并不多,你道为何?”
按照明制,一府正堂当然是知府,然后便是一些辅助的副手官员,官员之下,便是吏员,府、州、县,两层体制,正式官员的数字并不很多。而江南虽然富庶,不过就算是江阴和无锡这样的人口数十万的大县,有朝廷正式功名的官员也绝不会超过百人。
江阴一县,光是城镇人口就超过十万,在当时来说,是不折不扣的富县强县,人口多,自然也意味着争执多,而县令一个人身兼行政、司法、执法、教育等最重要的职权,底下再有主薄、学政、典史这几个虾兵蟹将,一个人口三四十万人的大县,就掌握在这十几个官员,几十个师爷吏员手中。从交通和通信等诸多角度来说,这明显是放弃了对地方上的实际掌握,其中道理,其实不用他说,张广仁这个秀才出身的天雄军大吏自然是清楚的很。
于是他话音一落,张广仁也就没好气的说道“大帅,这自然简单。朝廷原本就是与士绅、宗族共治,地方上出了事,知县召齐乡绅父老,一同商议办了就是。官声好的,地方又无事,赋税又好收的,自然就是善与士绅交结的。如果官声不好,地方也不安静,赋税也收不上来,这自然就是与地方上的士绅不大对劲,到考核时,卓异不要想了,多半是中平或是下等,这样,州官降县,繁缺调简缺,实在不成,就只能免官。现在大帅已经把地方上士绅杀了不少,也有不少人投效,其实咱们派下人去,把收粮和维挂地方安静的责任再交给那些投效过来的士绅,这样既又不用养活这么多人,也可以收地方安静之效。日后,再缓和一些,多与地方士绅虚与委蛇,杀过一批也打过,底下只要咱们不太过份,士绅们总会听话照办,如此,四府之地就算是真正被大帅掌握了。”
他顿了一顿,带着一点意气向曾志国道“大帅,我实在不明白,何必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包括张广仁在内,很多人并不赞同曾志国恢复秦法,用自己
来接管地方的想法。整个江南的士绅阶层,并没有;弱。杀了四千来人,其实只是士绅阶层的菁华,换了普通的士绅,只怕刀子一亮,早就写具结愿意效力。
然而回去之后,阴奉阳违,暗中使绊子,用小计谋,拉拢腐蚀军管司的人……甚至连曾志国身边的人也一样能收买。
江南士绅足有几万人,不是那么好铲除的。以大明太祖那么杀人杀法,苏松一地的百姓帮着张士诚对抗大明王师,结果打下来后,太祖也曾经狠杀过一批,重治过一批,然后下令苏松等地交重税,以做惩罚。
结果如何?洪武年间,苏松等地的粮食就一样收不齐了,从太祖年间到万历早年,苏松一带欠积的赋税减免过几十回几百万石,可一样还是收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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