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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莫缚吾心第7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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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指指小洛,“放她走。”

刘世昮轻蔑地撇嘴一笑,温和地对小洛说“我们走!我倒要看看谁有本事,从我身边带走你。”说着拖着她的手向河岸走去。

迎面两名士兵举刀扑上来,刘世昮牵着小洛向一旁避开,同时竟然手一样,将手中的匕首扔向一边,赤手空拳与士兵缠斗起来。

每一招落下、每一道锋芒刺出,对准的都是小洛,显然已非要抓她,而是要取她性命,每一次刘世昮都冲到前面帮她阻挡。

曾经她见到刘世昮杀人的样子,觉得他心狠手辣,虽也知道有些时候是不得已,可还是有些隐隐地怕他。如今见他宁肯空手搏白刃,也不愿再伤人,她忽然明白他杀那些人的时候心里也是不忍的吧,杀人无非是为了激怒对方,引他们追他,说到底还是为了她。

她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那样宽厚温暖而又坚实,让她即使身处险境也觉得无比安心,她释然地微笑着注视着他,他感觉到她手上的力道以为她害怕了,回首给了她一个匆匆的对视,安慰道“相信我,有我在不用怕!”

我相信你,你已经不需要向我做任何解释了,从此刻只要你说我什么都相信!小洛心里默默地回答他。

没有了班杰庸,这些兵士如同散兵游勇不堪一击,很快刘世昮就带着小洛冲出了重围,爬上河道的斜坡,向树林中跑去。

眼看就要冲进树林了,突然一道白光破空飞过二人眼前,刘世昮如同本能一般毫不迟疑地侧身将小洛护在身下。只听一声巨响,有东西重重钉进二人前方的树干中,他们循声看去,钉在树上的竟然是一节血肉模糊的骨头。

“这就走了吗!”一把沙哑的、堵着浓痰的声音,“你不觉得忘了什么?”伴随着说话声,树林里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身上穿着的银色锦袍已成片缕,面上本来漂亮的羽翎面具,亦羽翎寥寥只剩下残破的面具。他的脸上、胸前,还有双手袖口一片血红,右手握着一节形状粗大、一头尖尖的兽骨。

小洛挣开刘世昮的保护,惊问“你怎么这幅样子?”

“还不是被你所赐!”面具人冷冷地怒道。

第二十五章 当别离

刘世昮将小洛略微向身后拉了拉,警惕地注视着血迹斑斑的面具人,语声却是在问小洛“是相识的人吗?”

面具人这狼狈模样,亦是小洛始料不及的,她尴尬的冲他撇了撇嘴算作重逢之礼。她心虚地点点头,极小声的回应刘世昮“哦!”

面具人怒极反笑,揶揄道“何止是认识,我们之间还有个君子之约呢。只是没想到这位女君子,其实是个伪君子,为了毁约设计我……”

“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呀?”小洛不想让刘世昮知道她与面具人之间的约定,一方面是因为他和仇人之间的亲戚关系,怕他会从中破坏,另一方面是怕刘世昮担心她的安危不会放她走,于是她一面插科打诨岔开话题,一面向面具人使着眼色走过去。

刘世昮听面具人说话的语气,瞧他站立的姿态,揣知他来意不善且武功不弱,赶忙将正在走近他的小洛拉回到自己身边,不善的问面具人“约定何事,不妨也与我说说。”

许是看懂了小洛的暗示,面具人并未回答刘世昮的问题,亦没再就小洛设计他的事纠缠,肃声突兀地说出一番不着边际的话“我在下山之时遇到了一人,此人是被派去送一个口信给山上的人,我提前截获了这个信息,却没有阻止这个人去送口信……”

听他的话,刘世昮的面色愈来愈冷。而小洛却听得云山雾绕,皱着眉一副迷茫的样子,正欲开口询问面具人突然说出这番话是何意时,刘世昮猛地一拉她的手说“我们走,”说着拖着她转向来时的方向。

面具人腾身而起,十几米的距离竟然在他们还未来得及举步,他就已经拦在了他们前方,速度之快可想而知。他恶声对刘世昮道“你既然已懂得我言下之意,就该知道他们不时就会赶来此地,乖乖地将人留下然后离开,别让我多费工夫。”

“啊~~”小洛恍悟出他话中的隐意,气愤的怒指他道,“你,你故意……,”侧眼瞟见刘世昮寒如冰霜的脸色,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刺激他的好,愤懑跺足方迸出一句,“你太过分了。”

面具人见她黑衣束发,一身男装不乏英气,却因敢怒不敢言忽露小女儿姿态,不禁忍俊戏谑道“当初我可是在他手上吃过亏的,如今又有个你,要是你不想跟我走,再给我设计个陷阱什么的我可吃不消,迫于无奈不能不找帮手了。”

刘世昮本就不齿于他的卑鄙行径,现又见他对小洛言语轻放,更是心头火起,寒声道“让我丢下她不管绝对不可能,要带她走看你的本事了……”说着带着小洛纵身向面具人挡住的路径直冲了过去。

面具人一回身躲开迎面而来的致命一击,手中兽骨尖利的断截面,直向二人紧紧交握的手劈下。

刘世昮拖着小洛,身形的灵活自然会大打折扣,而且他以为面具人只是想抓小洛,未防备他一出手就是向她痛下黑手,一刹那间他能想到保住小洛的方法就是松开她的手,他在不得已松开小洛手的同时将她向后推去。

面具人似乎早已料到他会牺牲自己受伤去保住小洛,其实兽骨并未真的砍下,在半空就转了方向,改为去接住身不由己向后踉跄的小洛。刘世昮岂能让他轻易得手,早已出手扣住了他的肩头,狠一用力捏了下去。

面具人吃疼只得回手去搏刘世昮,二人各不相让争斗之下火气愈来愈盛,已然忘了初衷转为生死相搏。面具人可不是班杰庸带领的家兵,动起手来肆无忌惮、招招狠辣,只求以最短的时间放倒敌人。且面具人手中的兽骨虽不是真正的兵刃,却异常粗大且断截处尖锐无比,夹带着风声一下下击向刘世昮。

而刘世昮的宝剑早在与小洛滚入河里时便遗失了,就连匕首方才亦他抛却,此时他已然是赤手空拳与面具人交锋,在这场不公平的对峙中他明显处于略势,在面具人一招紧似一招的攻击下,他的处境愈发危急。

刘世昮眼角余光瞥见小洛并未趁机逃走,竟然站在原地等着,他急急地冲她叫道“他们……,还有人正向这边赶来抓你。”他一面躲避面具人的攻击,一面说,“我让人回去报信了,你只要顺着我们来时的路向回走,会有人来接应你的,快走,快离开这儿!”

小洛含着泪,急急地摇了摇头,每一次刘世昮堪堪躲开杀招,她都感觉一阵胆战心惊,她带着哭腔的哀求“住手,住手,不要打了!”

正在他们纠缠的功夫,班诺已带着人马,跟着引路的人赶到了,远远地望见此处的情景,她不觉诧异地停下了脚步,迟疑了一刻。而后指着站在一旁观望,一脸焦灼的小洛,“去,把她给我抓过来。若是再让他跑了,你们就别活着回来见我。”众人得令欲去,班诺突然又叫住了他们,招手叫过一名亲随,低声阴冷地补充道,“若是他反抗不肯来就杀了他,做得时候要小心,要做得似意外,懂了吗!”那名亲随抬头看一眼面色冰冷而不容置疑的班诺,稍作思量后诺诺应承。

班诺掩身在树后,阴冷地瞅着一群人乌压压带着风向小洛扑去。不远处交战正酣的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发现了情况,齐齐停止对对方的攻击,一起奔向小洛挡在她前面。

刘世昮一把拉起小洛的手,道“走!”却感觉她非但没有跟随他,反而向另一方用力,他惊愕的回头见面具人也正扯着小洛要走。

刘世昮与面具人同时回头互瞪对方,齐道“放手!”然而两人皆不肯先放手。刘世昮冷冷瞪着面具人道“我不会把她交给你这个藏头缩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

面具人闻言呵呵讪笑道“那你呢,刘…世昮!你本就是刘家人,谁知你带她走是什么目的!”他说这话时眼神是与小洛对视的,却不见她脸上有丝毫惊疑动摇,甚至在听到他所说的话后,微怒地轻摇头,表示她不愿听他再说下去,于是转而言道“即便你相信他不会伤寒你,难道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得了吗,忘了你曾对她许下的承诺?你要做的事他会帮你完成吗……”

“住口!”刘世昮怒而打断了他的话,去扳小洛的肩膀,欲使她别过头避开面具人的逼问,然而小洛垂着头执拗的挣着身子不去看他。看来面具人的话已使小洛有所动摇,他既气且急,不自觉口气也重了“小洛!这世上没有一个母亲是不愿看到自己孩子好的,你娘选择自尽也是想你好好活下去,不是为了让你每天为了报仇犯险苦恼。再说恩怨都是上一代的事,谁对谁错已经很难判断了,你就放下吧!”

“你怎么知道我娘不想我为她报仇,”小洛再抬眸,眼内盛满委屈的泪水,“你当然希望我放下仇恨,因为你姓刘那些人是你的家人。不管你们曾经失去过什么,至少你们还有家,还有家人!可是我呢,我的家呢!我娘是我唯一的家人,没有她我什么都没了,这些年我们相依为命,藏在这荒山野岭本就过的极苦了,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听了她的这番话刘世昮的心里有气,气她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却仍不理解不相信他,有愧,愧的是她说的没错,他的心里的确有失偏驳,更多的却是心痛,仇恨已在她心里扎了根,以后她的生活便再没有安乐的日子了,伤痛的记忆会时不时冒出来折磨她。

面具人见他们千回百转的互视对方不肯放手,无奈之下他甩开小洛的胳膊,率先扑上去为他们抵挡追踪而至的兵士。“我们走吧!”刘世昮轻声道,无力地做最后的哀求。

小洛心中一酸,忙别开头闭目颦眉,咬牙狠狠心道“放开我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刘世昮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涩声道“这么多人追杀你,你一个人不行的!”

“我不是一个人,”她瞟一眼与兵士们交战正酣的面具人,“还有他,我会跟他在一起……”刘世昮方欲开口,小洛急忙打断他,“别担心,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不会伤害我。昨晚在山上也是有他,我才能见到母亲,也是有他我才能平安的下山。”

刘世昮深深地望着小洛,见她一脸坚定不渝的神情,心知再多说也无益,于是愤然松开她的手,飞身冲向面具人,左突右战为他挡开缠住他不放的兵士。

面具人见刘世昮一脸愤懑,出手也凶狠一副泄愤的样子,心知已得逞飞身退出战圈,不无得意地道“多谢!这里还劳仁兄抵挡一阵了!”

小洛听出他语气中对刘世昮的调侃之意,却知不能再与刘世昮纠缠不清,既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现如今唯一能依仗便是面具人,虽对他又气又恨却不好说什么,只得愤愤地转身独自向林外奔去,面具人随在她身后追了去。

躲在远处的班诺一见小洛二人要逃,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许多,飞身出来向二人追去。还未待她追出多远,忽觉眼前黑影一闪,收步定睛一看是刘世昮挡在她面前。

“滚开,不要拦我!”班诺气急败坏的大叫,状若疯癫。

刘世昮一步不让,冷冷地瞅着她,沉声道“放过那个孩子吧!她那样的年纪能与你有什么过节,我想跟你有仇的是她娘,我可以告诉你她娘已经死了。”

“什么!”班诺闻言一脸的震惊,一脸的无措,喃喃道,“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她不能死的,她不能……”

刘世昮迷惑不解地瞅着班诺,她那样坚决地想要置小洛于死地,却在闻知她母亲已亡的消息后,全无半分大仇得报的畅快,反而一副惊慌无错的样子,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曲折。

第二十六章 送礼,生嫌隙

时已初冬,今冬的初雪来得分外早,第一场纷纷扬扬刚过。艳阳正好,地面积雪一遇阳光便开始消融,湿漉漉的地面结着一层坚硬的寒冰,不仅滑脚难行也让人感觉裤脚下寒意侵袭。

仆妇家丁们聚在院子里,合力洒扫着院中的积雪,树杈、墙头上,角角落落亦不放过,个个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只因今日久驻边关的主人返家省亲。

不仅各房夫人们装扮一新、呼儿唤女的聚等迎接,就连定远侯的兄弟姐妹、旁系连襟,甚至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收到了消息一大早就赶了过来。一众人乌压压聚集在侯府门前,站满了半条街道,个个虚意伪笑相互问候寒暄,好不热闹!

直闻一声铜锣震天响,二汉洪声报喜来!众人立时噤声,齐向两旁避让人人禁言收声、唯颜恭色。远远望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向侯府而来,铁甲诤诤、步伐如雷滚滚而至。

兵士夹道中为首一人年逾五十,燕颔虎颈、威武豪壮,端正的跨于马上,这便是驻守边境的定远侯班超,而随在他身侧面如冷玉、神色倨傲,眸光冷峻逼人的少年,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班杰,二人在众人敬慕的目光中一路行至府门前。下了马,长夫人激动不已的迎上来,四夫人则眼泪汪汪的拉过自己久未谋面的儿子班杰,一众人嘘寒问暖、熙熙攘攘簇拥着二人进了府门。

久候在侯府正堂的和帝刘肈的亲侍太监李福全,疾步向班超迎上来,先是一番久别重逢的叙情问候,而后道“皇上料算侯爷今日便能进京,却苦于自己不能出宫迎接,所以一大早就吩咐老奴备足了礼物,代圣尊迎候。”

班超闻言不胜荣宠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拱手道“圣上体恤,圣恩眷顾老夫深受,待今日修整仪容,明日定当亲面圣上谢恩!”

班超今日进京本应先入宫面见刘肈,然而刘肈虽年纪尚轻,却深知他的秉性,又敬他是元老功臣,且欲在百姓面前做出一副亲贤臣的明君姿态,所以先遣了李福全前来迎接他。

李福全闻他之言,还算谦和恭慎,总算稍觉满意的点点头,先躬身以礼,继而抬高他阴阳怪气的嗓音道“传皇上口谕……”众人闻言纷纷跪地俯身接旨,班超双膝微曲,亦做欲拜倒之势,李福全忙双手相托。“皇上有旨,今日命奴才来,全是为了全皇上礼遇之礼,侯爷可不必行此大理。”

班超也不多做礼让,就着李福全的手站了起来,只躬身颔首接旨。“皇上有旨定远侯久驻边关,平定一方之乱劳苦功高。朕特许其可先居家休整,稍解与家人久别之情,可改日再进宫面圣。”班超漠然一笑,高抬双臂鞠腰恭声道“臣班超,谢主隆恩!”

李福全笑着扶起班超,“侯爷别忙着谢,还有……,”接着道“圣上另赐侯爷紫貂裘席一匹,千年野参一盒,锦缎新秀朝服一套……”班超心中暗付前者是让我休整补身之用,这朝服是要提点我功德再高,也不要忘了朝臣之礼的意思吗!

随着李福全颂报赐给之物,有小太监迎合着他所咏之名称将物品一一呈上,个个具是价值连城的罕见之物。待李福全报毕,众人起身时,面上除了对所赐之物的垂涎与羡慕,望着班超的目光亦更加谦恭谨慎。

李福全咏毕轻咳一声,假意羡慕道“圣上赏赐这么重的厚礼给侯爷,可见倚重侯爷之情,真是让老奴羡慕呀!”

“公公言重了,”班超虽不待这只会溜须拍马的宦官奴才,却也知他如同皇上的眼耳,礼面之事还是需要顾全,“班某久离京师,哪及公公常在圣上身边伺候劳苦功高,不过是皇上体恤为臣常与妻儿家人离散而已。”

长夫人迎上来,对李福全谨言“公公里面请,妾身在内堂为公公专设雅座,望公公略饮薄酒。”

李福全推辞道“老奴离宫已久,如今差事办完了,还要赶回去伺候皇上,就不久待了。”

“这……,”长夫人闻言面现难色,“公公光临弊居,就这样让公公走了,岂不失了礼数。”

李福全笑言“不妨,不妨,老奴来此茶也饮了,座也坐了,款待之情已全,再说老奴来此是办皇上的差使,还要回去复命。”

“既然如此,本侯就不强留了。改日若是公公得闲,还请来府上一聚,我也好另备酒席,以弥补今日之憾。”班超说着随李福全向府外走去。

“侯爷留步,”李福全忙拦住班超夫妇“我一个奴才哪敢劳架侯爷、夫人相送,再说您府上还有客人需要招待,老奴自行离开便可。”

班超本就不是诚意要送,李福全地位再高也不过是个奴才,哪有堂堂一位侯爷亲送奴才的道理,如今他这番推辞,班超也就借势道“那好吧,我就不远送了。班史……”班府管家闻唤疾步上前,李福全一愣转瞬又换上了他一贯的谄笑,“代本侯送李公公。”

“是!”班史躬身应道,而后向李福全深鞠一揖,展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福全向班超拱手告辞,转而向班史道“有劳!”随行小太监跟在李福全身后,一众人向侯府外而去。

待送出门外,一辆绿呢轿厢的马车迎候在李福全面前,他微微一笑,对班史说“请留步,接我的人已到了。”说着拱手告辞,抬脚向马车走去。

来到车前,李福全抬脚欲上轿,班史见状连忙迎上去搀扶他。李福全见是他惶然推开班史的手,微笑道“不敢,不敢!我也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怎敢要管家大人搀扶……”

班超却不肯松手,执意搀着李福全“‘奴才’二字公公在皇上跟前说得,在我这样的下等人面前说,岂不是折我的寿,且公公到府上便是客,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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