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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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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扶疏……为何在食盒上面故意缀着锦妖,连着近身的琴上也是……”

“流水……都知道了?……”扶疏一顿,还以为她会质问他为何这样对她,不想却是这个。

“扶疏,……既然存了……这份心思,为何又……故意处处提醒,……只是怎料流水愚钝,一直都不知道……”流水说着又垂下眼,低头垂眼不知何时起已成了习惯,离不了身。

“……我……”连珠儿攒动,看着进来的沫衣,扶疏没了声。

沫衣随意的掀开帘子,轻挑着步子,径直的走到扶疏的身旁,一手搂着他的腰,两眼冷冷的瞥向流水,嘴角勾起,兀自的笑了出来,在这冷寂的内室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呵呵……扶疏可是想好了,我可是等不及了,明日里就……”

“沫衣!!……”扶疏立时打断他的话。

“哼,看来,扶疏还没说出口,既然如此,不如由我代你……”

“沫衣……你,先回去,我自会……”

“自会什么!!进来这么久,却是连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扶疏究竟是怎么想的,既然决定了为何还杵在这儿呆愣着,莫不是你反悔了不成??!!”

“沫衣!!”沫衣紧紧的逼着他,昨夜里是,今天还是,扶疏身子一动,毫不犹豫的甩开他揽在自己腰际的那只手。沫衣随即没了声,看着被甩开的那只手,面无神色。

“扶疏,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听着那些不明不白的话语,流水幽幽望着他,双眼茫然。

“呵!流水想要知道??!!”扶疏瞅着流水,不吭一声,呆站着,犹豫着,脸上现出的淡淡的哀愁,沫衣见着他这副神情,心下更是起了怒,斜睨着眸子,鄙夷的看向流水。

海曲篇 第十九章 波谲云诡异(三)

“沫衣!”

“哼,先前一把将我推开,这会儿倒是主动扯着我的袖子了 ?!!……”沫衣整了整衣袍,两眼看着扶疏,见着他双眉紧皱,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的气又消了几分,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了去。

“流水……”扶疏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流水一愣,先前她一直都想着沫衣的话儿,慢慢的回过神。

扶疏见着她瞥过来的眼神,正欲脱口而出的话顿时又咽住了,半宿,才定住了凌乱的心思,稍稍动了动身子,缓缓的走到流水面前,在床沿坐了下来,“身子可还有些痛??!!……”

“……嗯……好多了……”尽管心口依旧疼着,但是流水还是不想让扶疏知道。

“流水……”扶疏知道她言不由衷,明白她的心思,忽的又没了声。

……

沉默,沉默,又是一室的沉默,许久,扶疏才抬起眼,只瞧了一眼她,又快速的垂下眼,“流水,我……”

“扶疏!”扶疏猛地一怔,不明白流水为何突然间打住他的话,

“扶疏,可是喜欢我这样??……”流水一手执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xiong口,缓缓下移,直到下身。

“流水??!!!……”扶疏张着口,呆愣的看着她。

“流水……想呆在扶疏的身边……”见着扶疏复杂的神色,流水却仿佛没瞧见一般。

扶疏满脸的惊讶,不可置信,流水莫不是,莫不是……

“不行!”一念及此,扶疏坚定的摇了摇头。

“为何不行??!!”闻言,流水眼里又是一黯,她都已经……

低着头,按捺不住满心的委屈,声音低低的,“流水现下同沫衣没……什么不同,他是男人,我是……扶疏,你是……知道的,”流水转了口,实在是说不出“女伶”二字,“流水同他不过是内里的不同,扶疏说过……流水像他,那流水为何不能呆在扶疏的身边,哪怕是替身也行……”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没了声。

扶疏瞧着流水,尽管她低垂着头,但是仍可知道她怕是……只是,他想要的更多,怔怔地望着抓握着自己左手的那只手,目光迟疑而彷徨,徐徐地将她那苍白的手抬放开却又放下,心头压抑着,压抑着,声音清冷,“流水,可是真想要呆在我的身边??!!”

“是!……”只听着扶疏的这一句,流水忽的心生了莫大的期望,不容迟疑的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把流水的的心剖开给我,我要看看流水你究竟是不是真心的!!!”

……

……

迂回的游廊,尽头连着一处碧潭,另一端连着石阶,蹒跚着步子,涉阶而上,流水站在那青绿的石阶上,迟迟未动,举目四望,前面离着几步远,石阶陡然结束,下边是万丈的深渊,云海蒸腾。

延绵的云海,对面的山峰上,树影之间,依势起伏,矗立着一座座高大的庙宇古刹,厅堂轩斋,烟雾缭绕,回头再望着所处的屋子,原来自己这已是在青魄山了,那晚醉酒,一夜之间自己竟是换了一处地方。

距着那日扶疏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已过了三日,三日来扶疏只有早间那匆匆的一瞥,除此以外也没有任何的一句话。

今次是第四日,流水望着那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满怀落寞,只怕这是她……思了三日,虑了三夜,心下已经定下了念头。

回了房,天色尚早,扶疏还要晚些才过来,打开衣柜,一柜子里尽是令人眼花缭乱、光鲜亮丽的衣袍,流水淡然一笑,想来这间房应该是沫衣的。

连珠儿攒动,扶疏掀开帘子,这几日他都是挑着早膳前的时辰过来的,已经是第四日了,他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那日他怕是气极了,流水她怎么可以说出那种令女子蒙羞的话来,她,她怎么可以……

只是刚一进到内室,脚下顿时一滞,眼前那人,一身红袍,窗户大开,冷风灌进来,那乌黑的发丝肆意的飘散着,飘散着。内室里只有他们二人,静静的,扶疏能清楚的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喃喃的嚅动着嘴唇,“流水……你……”

是了,面前的女子要不是身形较沫衣瘦弱些,只怕现在他也会认错。

“扶疏……你来了……”流水倚靠着窗沿,双手掩在宽大的袍袖里,身子有些颤,微微的露出一丝笑,盯看着面前让她喜欢了很久,很久的男子。

“扶疏……那日说的话……可是承诺??!! ”

瞧着那笑,不知怎的,扶疏只觉着满室的沉闷,心底愁愁的,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般,只是待到看见她脸上的妆样,又是一气,她竟然学着沫衣一样化了浓妆,已然和沫衣没了区别。只这么的一气,听着她的话,冲口而出,“是!”

“呵呵……”听着扶疏的那一声“是”,流水忽的咯咯笑出了声,只是笑容却早已失去了温度,心中剧痛,“只是……扶疏……为何还要骗我??……”

毫无预兆的,流水忽的伸出掩在衣袖里的右手,使了全身的劲,将手中的东西朝着扶疏就是一扔,扶疏低头,那泣着血的珠儿滚落在他的脚边,这……这……

“既是要这心原……扶疏为何不直说??!!”流水一边努力的保持着神智,一边费力的张着口,身子已是支撑不住了,双腿打颤,缓缓下滑,心口处更是疼痛难忍。

海曲篇 第二十章 缘起又缘落(一)

“流水……”扶疏声音低沉沙哑,双手冰凉,右手里那泣着血的心原,已经没了温度,惶惶的呆愣着看着她,掩在袖子里的双手沾满了血,一滴滴的流着。

眼里满是震惊,为何,为何,他没看到被衣袍遮掩着地上的血迹,为何没想到大开的窗户,呼呼的风声湮没了那滴滴垂落的血声;是了,红袍,浓妆全是遮掩,全都是假象,他,他究竟缘何没看清,竟还为此而怒,他究竟是怎么了……

“流水!!!……”月白浑身一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何,为何几日不见,竟成了这副光景,眼前,流水捂着xiong口无力的垂坐在地上;扶疏,手里握着心原,呆站着。四天前,扶疏不是说了会再考虑清楚那晚的决定的吗??!!!为何,这究竟是怎么了?

“流水!!”月白倏地就站立在她的身旁,一手护住的她的心口,想要抱起她,但是,流水身子像是僵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只是轻轻的,吃力的开了口,“流水……一以为同沫衣…… 外在上一样……扶疏会……慢慢的喜欢流水……怎奈流水……一直都很愚钝……只想到了初断……没料到扶疏……想要的竟是心原……”

一边这样的说着,神智是越发的不清醒起来,心原,心原,她为何没能早想到呢,那日,出了花楼,她不知何故,突发的问起千音,要是吃多了初断会如何。千音说,那会永远恢复不过来,除非服下七断。她好奇,问七断是什么,千音只是微微一笑,说——那是长在心里的一样东西,心原。

那时,她不信,竟会有这种东西,加上千音又是男儿身份,说得似是而非,随随性性,她当即就抛诸脑后,不想千音那时说的竟是真的。

“流水,她??……”扶疏望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流水,心里揪揪的。

“流水心口处缺了一块,我只能暂时护住她的心脉……”月白冷眼看向扶疏,心头热热的,满是愤恨,“倘若不是当初受了难,你救了我一命,扶疏,我是断不会替着你做这种事的,从进安王府开始,流水是怎样的人,你是清楚的!只是七年来,你却是一步都没停下!!!”

“月白!……”玖蔚一边替着流水盖紧了衾被,一边劝住他。

“哼!沫衣可是服下心原了??!”月白不依不饶,冷言讥讽,“亏得流水还是她的亲人!可恨的是,沫衣竟是连着半分的亲情也不顾了。沫衣恢复了女儿身,你俩自小青梅竹马,现下,扶疏,你可是高兴了吧!!!”

……

夜,月光清凉,静静地照着,碧潭里静影沉璧、浮光镂银,水波映月,岸边银光照耀。月光似水,如倾如泻,仿若天地之间蒙上了幔幔的丝卷,幽幽摇曳,四周除了风声,是一片的静寂。

扶疏呆呆的坐在碧潭畔,像是在深思,又像是在回忆,静静的。

景盛十三年,他方十二,还差一年就行笄礼,但是府里的长辈们早已是同边城萧府三小姐萧沫衣订了亲,他们两家是世亲。

边城是一座紧挨着圣秋国边界上的繁华的城池,安景国临着边界处有三座城池——边城,白边城以及回边城,白边城数年前早已被那浓雾所笼罩,不见了踪影;回边城因着时不时的与那些游牧部落之间的纷争、骚扰也早已现出了衰落之景,昔日三座繁华的城池只剩下边城。

但是景盛十三年的时候,就是连着这座城池也生了乱——边城城主萧家叛乱。缘何起因,即是现在,他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是很分明的,安王——安纷寒她是故意而为之,所谓的毅然请旨领兵奔赴,呵,那不过是幌子而已。她不过是借着这一步来彰显自身的清白。萧府上的大公子萧月那时正是安王王夫,也是沫衣的长兄。三个月的时间,安王平定叛乱,被四处传颂;而萧家受了刑,女亲男眷都被入了奴籍。

沫衣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尽管那时还不曾行元服之礼,年岁虽小却是透着温润儒雅,自己怕也是受了她的影响。叛乱之后,他硬是离了家,只身从圣秋前往边城去寻沫衣,寻了好几年,不想竟是在圣秋国的皇城里寻到了她,初见她时,沫衣满身的污秽,一脸的邪魅,是了,她已成了皇城里最为出名的女伶了。

究竟是怎样劝服沫衣离开那伶苑之地的,他已是记不大清了,只除了当初那句一定会要她恢复原身的承诺。

沫衣那几年来服了过多的初断,想要恢复原身只有服下心原,他是圣秋国人,自然是知道的。心原,似珠非珠,光泽透明,内里有一水滴,必须靠着服下七断才能生成。

所谓七断,是和初断一样,由锦妖制成。锦妖雌雄分株,初断只取雄株制药,而七断需取雌雄双株,只是要生成心原,来得并不容易。七断,七断,七年方断,要借由着与想要恢复原身的女子有血亲关系的女子服下,每年只能在特定的七个月里服下,连续服下七年,心原靠着心血的给养,才能在心口里生成,而服下七断的女子因着含有雄株的成分,身子亦会如服初断之人的变化。那时,他前后好几年带着沫衣来往各处四处找寻——因着萧家残留的家眷入了奴籍,那便是可自由买卖的,沫衣就是被卖到了圣秋。玖蔚也是在那时遇上的,只是那时玖蔚已是海曲颇负盛名的少年,而他却是……

后来又遇见了月白,一只受罚逃难的白狐妖,替他解了围。之后……是了,之后他将沫衣留在了海曲,和月白两人上了路,直到进了维盛城,那天在街上不经意间遇着安王府的官轿,他才想起沫衣还有个早就出嫁的长兄,当时只是抱着试试的主意,去打听,方知安王王夫萧月早逝,只留下一女。

流水,流水,他找了好些年,唯一只剩下的和沫衣有血亲的女子。如今,之于沫衣,他是做到了对她的承诺;只是,为何,心头竟是这般的疼,痛痛的,自己这是,后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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