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遇王健(2/2)
费广一直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单有听说时,他只是反感,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则是颠覆了他对人的认知。
转到前厅做服务员的第四天,费广在领导要求下,做了一个新潮的发型后,开始有各种各样的人塞纸条留电话号码给他。那些人当中,有外来的女客人,有本店的女员工,还有几个“变态”的男人。
费广,那是一身正气的人。就算他当时的身份不是已婚男人,也绝不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影响。所以,对于这些人的骚扰,他当然无动于衷,当然置之不理。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的置之不理却给自己带来了不幸。如果说有两个女人先后对他实施强吻只能算作小不幸的话,那么有两个醉酒的变态男人组团要与他强行发生故事,则就是大不幸了。
那是他在酒吧工作第16天时发生的事儿,地点是在酒吧后门旁边的员工洗手间里。虽然后来由于王大军的及时帮助,而没有使故事结局走向更坏,但还是给费广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一方面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得不到体现,另一方面又耳听眼见了诸多不良内容。所以,想要用心做出些名堂的费广,在失望和纠结中辞了工。
本以为辞工就没事了,可没想到会有后面的连锁反应。
下了那么多工夫来学习和琢磨酒吧知识,结果到最后放弃了这个行业,他不甘心。
见识到酒吧工作人员的高薪以后,低于酒吧服务员工资的工作他不想做。
酒吧里接触到的男男女女,颠覆了他对人的常规认知。刚从酒吧的环境里脱离出来后,他看到衣冠楚楚的男人就会往“变态”方面去想,看到青春靓丽的女人就会往“不正经”方面去想。
因为这些连锁反应,接下来十几天时间里他换了五、六份工作都没能舒心。
在酒吧上班十几天发的那点儿工资,换了部山寨智能手机,再交完第二月房租后,本就剩余不多,现在又频繁换工作导致没有收入,费广开始着急。
这个着急竟不知怎么诱发出了新一轮的焦虑、自责、犯愁、痛苦、煎熬。除了这些,他还出现了暂时性的社交恐惧,不想出门、不愿意与人多接触、不想多说话。他又抑郁了一回。
……
帮费广赶走这次抑郁的是王健。
再次碰到王健那天,费广来济南已有月余。
那天,费广所住的城中村里,有一个小伙子因为抑郁症而跳楼自杀了。在自己房间通过不太隔音的木门听到院子里其他房客关于抑郁和自杀的议论声后,费广内心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惊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惊恐,接下来他去院子里用完厕所后,突然浑身哆嗦、精神错乱,他找不到了回房间的门。
就在他神情恍惚着在院子里打转时,王健出现了。听到王健过来他身边询问的声音,又感受到王健手心里传出的温度后,他瞬间清醒。
清醒后的那个下午,王健跟他有过一次长谈,在那个长谈里,他向王健说明了自己的抑郁情况,王健也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抑郁经历。
所以在那个下午,他和王健不仅有惺惺相惜,还有同病相怜。
“我11岁那年,妈妈自杀了。”
“她去世没多久,爸爸就又娶了一个女人回来。”
“接下来的好几年,我一直认定是爸爸和那个女人逼死了妈妈,所以心里恨。”
“他们没要孩子,两个人养我一个。为了抱复他们,我就使劲花他们的钱,使劲花,而且还不给他们接近我的机会。”
“16岁那年,爸爸去世了,留下一封表达自己忏悔的遗书给我。”
“通过爸爸的遗书我才知道妈妈是因为抑郁症而死,他和那个女人是在妈妈去世以后认识的。”
“爸爸去世以后,那个女人竟然没走,她接手了爸爸的生意,继续赚钱来养我。她养我啊,这谁受得了?”
“因为爸爸的遗书,因为后妈的真心,我陷入深深的自责,我抑郁了,抑郁了好久。”
“大学毕业以后,我基本没有回家去住过,无法面对家里爸爸的灵位,也无法面对那个被我误解的后妈。”
关于自己的抑郁之源,王健是这样说的。
“抑郁没那么可怕,甚至都不用看医生、不用吃药。”
“我应对抑郁的办法就是寻找一个自己的兴趣爱好,深入它、研究它、开拓它,让自己忙碌起来。”
“忙到让自己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可以暂时赶走抑郁。”
“如果能在自己兴趣范围内赚到足够生活的钱,那基本就能根治抑郁啦!”
关于赶走和根治抑郁,王健是这样说的。
……
通过后来的了解,费广才知道王健近期一直都跟自己住在同所院子里。那院子很大,费广住的是2楼普通单间房,王健住的是3楼精装修套房,两人都比较宅,这才导致同所院子住一个月才碰头。
关于工作室查封,以及自己失联的原因,王健没有提起,费广也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