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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还我玉佩
长长的街道两侧彩灯高悬,旌旗招展,看上去十分繁华,只是街上不见一个人。
走到街东的一株大杨树下,曲流觞抬眸一看,大概百十米开外的灯火阑珊处,璃月背对这边,与三四十个黑衣大汉对峙着,娇小的身影在那群男人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单薄和无助。
曲流觞仰头看看树冠,欲上树看个仔细,还未动作,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趴在了他大腿上。他低头一看,却是檀郎。
曲流觞指指树冠,无声地问“你也想上?”
檀郎轻哼一声,双眸定定地看着他。
曲流觞无奈,轻声道“喂,你不过是只狗,走过去看也没人管你啊。”
檀郎闻言,立刻翻脸,目露凶光,掀起嘴唇露出里面尖利的獠牙,说实话,那牙还真不是一般的吓人,又长又尖,白森森的。
曲流觞立刻举起双手表示妥协,然后在檀郎收起它的獠牙后,满面悲苦地俯身抱起这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斤的大狗,悄无声息地上了树,拨开树叶向璃月那边看去。
屏息凝神后,只听那边有个男人的声音十分嚣张道“我说宫主怎么会看上你这xiong都没有的黄毛丫头,敢情你他娘真的是在骗人!妈的,白被你唬了一场,今天要不让你尝点苦头,你不知道你于爷爷的厉害!”
璃月闻言,轻笑一声,抬起右手,也不见她做什么动作,眼睛一眨,掌中突然多了一抹银光,匕首般大小,月牙形,锋芒闪耀,冷意袭人。
树上的曲流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他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有理由相信,她刚刚施展的武功,乃是失传已久的“血魔宝箓”中的精髓——幻兵。
江湖中几乎人人都知道“血魔宝箓”,在浩如烟海的各种神功秘籍中,只有这一种,在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后,能让人用自己的真气化成自己想要的任何一种兵器,因而,它常被与妖术魔法混为一谈。
又因其威力巨大修炼方式极其痛苦,近三十年来,在江湖中几乎看不到它的踪迹。他也只是在书中看到过关于这种武功的描述,想不到,今夜竟能亲眼看到有人施展。
而且,能到达幻兵的境界,血魔宝箓的修为至少已在五层以上,可下面的这个女孩,才刚刚及笄而已……
于万峰显然也看呆了,怔了片刻,失声叫道“幻兵?血魔宝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璃月不答,“哈!”的一声娇喝,身子一旋,如一阵淡青色的风一般卷进人群,挟着致命锋刃的旋风,何人能挡?
惨叫声此起彼伏,于万峰按着大刀惊惶地四处看着,但除了不断倒下的人影外,他什么也看不清。
仿佛只是眨眼间,周围重归安静,浓烈的血腥味开始在夜风中漫延。
于万峰愣怔地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刚才还生龙活虎跟着他来收复地盘的三十七个手下,一瞬间全都命归地府,甚至于,连挣扎都没来得及。
那他呢?他来得及吗?
浑身一颤,他迅疾转身,女孩果然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他紧张得倒退几步,一把抽出腰间三尺多长的青钢大刀。
璃月正低眸仔细看着左手食指上溅到的一滴血,见它色泽鲜艳,她缓缓将手指伸进口中,尝到那丝血腥味,又“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抬眸看着于万峰。
于万峰面色苍白,面前这个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女孩在他眼中早已不是女孩,而是嗜血的修罗。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握刀的手不要颤抖,颤声道“这里送给你,我再不来要了。”
璃月浅浅一笑,天真中带着一丝稚气,道“你怎能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再送给我呢?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于万峰一愣,结巴道“那……那你想怎样?”
璃月幽幽道“我本不想怎样,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那句话!”
于万峰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力气将手中的刀举起来去劈她,终是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问“哪句话?”
“说我没xiong!”璃月说完,右手食指突然向前一伸,一点白光迅若流星般向于万峰的眼睛疾射而去。
于万峰还未反应过来,右眼突然一黑,然后,剧痛撕心裂肺地袭来。
“啊——”他一声惨叫,丢下大刀双手捂住血流如注的右眼,一屁股坐在地上。
璃月上前,毫不留情地当xiong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一边拳打脚踢一边骂道“妈的,说我没xiong!你他妈以为女人生下来就是前凸后*翘的啊,我今天先废了你的双眼双手,再阉了你,叫你评论女人的xiong!叫你评论!叫你评论!哼!”
她看似撒泼一般的乱踢乱揍,其实都是暗含内力,没几下,于万峰便口吐鲜血奄奄一息,连“饶命”两个字都叫不出来了。
璃月大概也觉得解恨了,直起身揉了揉揍疼的拳头,吹一声响亮的口哨,瑾瑜阁中应声奔出十几个大汉,按着璃月的指示将那些尸体全部扔进河里。
到最后,就剩于万峰还躺在那里,有人凑过来讨主意“老大,于万峰怎么办?”
“刺瞎他的左眼,剁了他的双手,再把他阉干净,扔到河里喂王八。”璃月面无表情地吩咐。
手下人很快依言而行。
树上的曲流觞听得不寒而栗,看着缓缓走来的女孩月光下一尘不染的容颜,心中的感觉难以言述。
那是,类似亲眼看着一幅绝好的锦绣被撕碎的感觉。
女孩走到树下,头也不抬地凉凉道“热闹看够了吧,还不下来?”
曲流觞抱着檀郎下了树,目光有些沉重地看着她。
璃月也看着他,笑容恢复了之前的纯洁和明媚,问“怎么了?吓到你了?”
“手段不算太残忍,但,相对而言,你的年龄却太小了一些。”曲流觞坦诚道。
璃月转过头,淡淡道“人的心性本来与年龄也没有太大关系,经历才是关键。”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街道缓缓走去,曲流觞xiong口有些发闷,同时,也有一丝好奇。
她到底都曾经历过什么呢?
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到底要经过怎样的磨难才会有这般狠戾的心性?
呵,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若是每一面都必须了解透彻,世上又有几个人能成为朋友?
正想着,一阵激烈的马蹄声遥遥地从街道那头传来,璃月骂“他娘的,要不是刚打过一架了,非叫这些家伙下来扛着马走不可!”
曲流觞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不明白她脑子里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
抬眸一看,五六个黑衣人已策马跑进街道,马是好马,每一匹都高大健硕,奔跑速度极快,以至于远远看去,五六个黑衣人就像一小团旋风卷过街面,两侧的彩灯旌旗被撩得一阵乱晃。
眨眼间,马队已来到身侧,璃月该是真的无暇理会,看都没看对方一眼,自顾自地慢悠悠往前走。
倒是曲流觞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刀锋般的目光在他眼前一闪,一声长嘶,左侧的一名黑衣人突然勒住缰绳。
因在急速奔跑中,骤停的惯性让身下骏马尖嘶着往前跃了几步,“刷”的一声两腿抬起,直立起来。
而它背上那个黑衣黑发的少年却身影一闪,鬼魅般晃到璃月面前,一言不发右手一扬,闪电般一个手刀向璃月肩颈处劈去!
曲流觞心中一紧,抢前一步“嘶”的一声挥出一条银光,蛇一般刺向来人的华盖和巨阙两道死穴,手法之快竟令人目不暇接。
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一个旋身后退几尺,避开曲流觞的攻击。
双方站住,心中都有些微惊。黑衣人惊的是,他差一点伤在眼前这个眉目俊朗的男子之手,却连他用的是何种武器都没有看清楚。
曲流觞惊得是,自他行走江湖以来,能在他的月痕下全身而退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个少年不仅能及时收住凌厉的攻势,还能游刃有余地避开他的月痕,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双方只顾注意交手的双方,谁也没有注意刚才黑衣少年突然发难时璃月的动作,她腰部一扭双肩一倾,像是迎风的弱柳般扭出不可思议的弧度,瞬间便从他的掌下滑了出来,即使曲流觞不出手,她也绝不会吃亏。
其余五个黑衣人很快来到黑衣少年身后,个个动作矫捷气质冷冽,不似一般的江湖中人。
璃月回过神来,恼怒地抬头一看,少年至多十六七岁,脸庞线条干净利落,双眉似剑,五官极其俊美精致,却因为他太过冷酷的气质而显得有些锋芒迫人。
束起的黑发在夜风中张扬,眉目间霸气隐现,修长的身材在一袭合体黑衣的包裹下十分傲人,像是一柄蓄势待发的剑,冷冷地传达着他的威力和煞气,清爽宜人的春夜似乎都因为他的出现而温度骤降。
璃月看着灯光下冷冽俊美的他,脸上扬起荼蘼般绝美的微笑,粉润的小嘴温柔而优雅地轻启……
“你他娘的干吗?抽疯啊!”
本来满心戒备看着黑衣少年背后那名老者的曲流觞一下便散气泄功。
这家伙的表情和言语就不能稍微相合一些么?天南地北恁地让人发笑。
黑衣少年面无表情,黑如深渊一般的瞳孔在灯光下闪烁着冰雪般的光芒,薄唇轻启间,字如冰珠“还我玉佩!”
璃月一怔,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睛“你说什么?”
“还我玉佩!”黑衣少年盯着她,像是盯着一只寻找已久的猎物。
正文 落荒而逃
璃月有些无奈地仰头,在一众惊异且戒备的目光中蹬蹬地走到黑衣少年跟前,双手叉腰,深吸一口气,然后,泼妇骂街!
“你他娘的有没有搞错啊?老娘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还有你这么打劫的。大街上随便拉一人,嘿,还我玉佩!***,你哪只眼睛看到姑奶奶我拿你玉佩了?就算我拿了,你怎么不当场捉住我?过后想来讹我啊?讹人谁不会啊?我还说你对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霸王硬上弓了呢,要你对我负责一辈子,你肯吗?你肯吗?你肯吗?”
说着,一根纤纤玉指就要戳到黑衣少年宽阔的xiong膛上去,刚要触及,少年身侧那名老者右手一翻袍袖一挥,劲风带着无与伦比的罡气扑面而来。
璃月猝不及防,急退好几步,xiong口真气一阵翻腾奔涌,难受至极,心中不由暗惊。
曲流觞长眸一眯,不出他所料,那老者果真是凤毛麟角一般的绝世高手,如果对方当真是来寻事的,怕是没那么好应对了。
“死老头,都可以做我爷爷的爷爷了,欺负我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娃,也不害臊!”璃月站定,看着老头大声嚷嚷。
老者表情淡定,不气不怒不羞不臊,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就像个入定的老僧一般。
糟糕,这个人不好对付。璃月心想。
就在气氛有些僵滞之时,黑衣少年开口了“五年前,朱武门。”
璃月一顿,抬眸仔细看看面前的黑衣少年,心中暗叹一声倒霉,面上却堆起微笑来,曼声道“哦,原来是你啊,早说嘛,我想起来了,玉佩在家里呢,你跟我回去拿吧。”
说着,慢悠悠地转过身,突然一把抓住曲流觞的袖子,叫道“风紧!扯乎!”嗖的一声,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黑衣少年眼疾手快,探手一抓,“嗤……”璃月身上那件薄软的青纱禁不住他的撕扯,应声而裂。
“啊!非礼啊——色鬼!不要脸——”璃月一边尖叫一边头也不回地飞掠,瞬间出去了十几丈。
黑衣少年眉头一皱,刚欲去追,老者伸手拦住他,道“王爷,我们不能在此久留。”
黑衣少年看着璃月隐没在夜色中的迷魅身影,急道“在逍遥大道,你不是说会派人跟着她么?”
“此事,我会给你交代。”老者的神情语气像是一杯凉润的水,不温不火地浇灭了少年心中正腾腾燃烧的急躁。
少年很快平静下来,回眸看了看身侧的老者,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坐骑旁边,翻身上马。
其余人等动作整齐迅速地跟上,一声呼啸,骏马再次风驰电掣。
*
“咕咕——”
“咕咕——”
月光下沉寂一片的树林内,不时响起夜枭的号叫,隔几分钟便响一次,于这旷无人迹的荒山树林内听来,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曲流觞姿势优雅地仰躺在一棵大树的树桠上,看着身旁浑身上下只剩贴身小衣和亵裤的璃月,想起两人适才落荒而逃的情景,心中着笑,解下自己的袍子,往她身上一丢。
璃月接住一看,又丢了回来,道“不合身,我不要。”
曲流觞道“都这步田地了还挑三拣四,赶紧披上吧。”
璃月笑道“现在这样怎么了?不好么?看,多凉快。”说着,还伸手撩了撩肩后的长发,月光下,右肩后隐约有一团红色的印记。
曲流觞看不清楚,以为她受伤了,道“喂,你右肩后有血。”
璃月一愣,偏首看了看,笑道“刺青好不好,谁能伤我。”
曲流觞坐起身来仔细一看,是一朵荼蘼,六片血红的花瓣惟妙惟肖。
“听说会很痛,为什么要去刺这样一朵花?”曲流觞问。
璃月伸手抚了抚那刺青,道“原来这里有一个胎记,像片花瓣。我不喜欢不完整的东西,要么全部,要么没有。没有办法消除它,只好去完整它了。”
曲流觞看着她月光般优美的笑容,不明白她为何那般特别。
璃月却似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拨开挡住视线的枝叶,一边向远处张望一边小嘴微撅“咕咕——”
曲流觞笑了起来,道“真像,以前特意学过?”
璃月转过脸来,不无自豪道“以前在匪帮时,我就是专门负责踩点和发信号的,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
曲流觞再次失笑,道“人狗通用?”
璃月道“当然。”转过脸看看远处,又道“贫贱生,安逸死,这话可一点都不假。看看,檀郎那家伙到现在还没来,白长了四条腿了,还跑不过我们这些两条腿的。”
说到此处,她突然转过脸来,紧张地问曲流觞“你说,他们不会丧尽天良惨绝人寰到连狗都杀吧?”
曲流觞翻了个白眼,如果杀一条狗叫做丧尽天良惨绝人寰的话,那刚刚在河边眼睛眨都不眨地杀了三四十个人的又叫什么?
翻个身,他道“我要睡了。”
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他的胳膊一阵猛摇,要不是他定力够足,早就被她摇到树下去了。身后,娇滴滴的声音嚷嚷道“不要睡嘛,我一个人等多无聊。”
曲流觞只好翻过身来,看着精神奕奕的璃月,有些无奈地问“那你想干嘛?”
璃月眼珠转了转,问“你有父母兄弟姐妹妻儿吗?”
曲流觞一愣,这个问题可真叫问得全面,只是父母兄弟他有,妻儿姐妹却没有,怎么回答?一半有一半没有?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想再回那个家,干脆一点,“没有。”
“哦耶,太好了。”璃月手舞足蹈,弄得树枝一阵乱晃。
曲流觞瞠目看着她,这叫什么反应?哪有听说朋友没有亲人的时候这般明目张胆地高兴的?一般不都要安慰几句吗?再厚颜无耻的家伙也会假装悲伤地过来拍拍人家的肩,满面真诚的来一句“没事,你还有我。”
老天,他到底交了个什么朋友啊?!
璃月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甜甜一笑,道“我也没有,现在轮到你欢呼。”
曲流觞道“我没你那么豁达。”言讫,再次翻过身背对她。
那只手又伸了过来,一边摇晃他一边道“怎么了?你好像不高兴,是不是想起逝去的亲人伤心了?其实没什么可伤心的,人总有一死,晚死不如早死,早死早超生嘛,也省得拖累亲人。
将来要是我先死了,你也可以到我坟上来大笑三声,说,璃月啊,你总算超脱啦,我好羡慕你啊,有空的话回来带我一起去啊……”
听着耳边滔滔不绝“安慰”的话,曲流觞只觉额侧的青筋一个劲地跳动,有一种想要一跃而起大吼三声的冲动。终于忍无可忍,他倏然回身,妥协道“好吧好吧,恭喜你全家死光。”
璃月呵呵地笑了起来,喜滋滋道“竖子可教也。”
曲流觞双眼一闭,恨不能昏死过去,好不容易控制了情绪,他道“明天我要走了。”
“好啊,为免你旅途寂寞,我和檀郎就勉为其难地给你做伴吧。”璃月道。
曲流觞一怔,问“你不回去了?”
璃月道“刚才逃得那么狼狈,都被我的小弟们看见了,再回去我的脸往哪搁啊?”
曲流觞惊诧,问“地盘也不要了?”
璃月无所谓道“反正抢来的,就当物归原主好了。”
曲流觞再问“那,接下来你要去哪?”
“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将就的去处?比如说可以让我混吃混喝呆个一年半载不用愁的?”璃月笑如春花,大眼扑闪扑闪,分外讨好地看着他,
曲流觞看着她的笑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寒,断然道“没有。”
“唉,那只好你去哪我也去哪了,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个男宠,就算浪迹江湖,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啊。”璃月唉声叹气道。
曲流觞一噎,想了想,道“我在南佛有个朋友,他家业大,许是能让你混吃混喝,你去不去?”
“南佛?好啊,路过朱武门顺便还能去看看阿纱姐。”璃月兴奋道。
曲流觞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卸掉这个大包袱了。不过,想起从明天开始要与她同行……
啊,这天不要亮算了,反正前景一片黑暗。
正文 初遇燕瑝
半个月后,两人来到桃花镇,檀郎晕马吐得几乎要虚脱,璃月建议歇歇再走。
风景秀丽的桃花镇虽然只是个小镇,但因其乃是连通西武西部和九华山的纽带,旁边又紧挨着绯水,所以一直都是人来客往,群侠济济,十分热闹。
这般热闹造成的结果就是曲流觞和璃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家自称还有空房的客栈,榨干了两人身上唯一仅剩的九十八两银子,跑到客栈里一看,却是个挨着茅房的下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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