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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流觞抬头“你怎么知道?”
“玉无尘的人马一批又一批地往那边聚拢,除了他,还有谁能让玉无尘如此兴师动众?”苏吟歌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支紫玉箫,用白绢轻拭起来。
曲流觞顿了顿,问“能确定么?”
苏吟歌道“扈老三派了手下去那边查访玉帘秋的下落,明日我让他确认一下。”
曲流觞点头,收起软剑起身要走,快到房门口时却又回身道“喂,我说,你最好去跟她道个歉。”
苏吟歌嗖的一下蹿起来,伸手摸了摸曲流觞的额头,又郑重其事地搭了他的腕脉,一脸不解道“奇怪,没有病症,却痴人说梦,莫不是脑子坏掉了?我给你做个开颅如何?”
曲流觞一把挥开他,转身边走边道“她很难缠的,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啊。”
回到自己房中,推开门,床上,玉体横陈。
正文 重色轻友
曲流觞站在门口,看着躺在自己床上背向自己的女人,为那优美起伏的曲线着迷。
他与璃月相识几个月,璃月又是个在装扮上不知检点的女人,因而,她的各种媚态他都不是第一次见,然而,自从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而她也并不拒绝之后,一切似乎都与以前有些不大相同了。
捅破了彼此间心照不宣的那层窗户纸,感情裹着欲望蓬勃而出。
与此同时,他有些惊奇地发现,原来自己是占有欲那般强烈的一个人,以至于,知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人碰过她,而那个人至今还活着,他就觉得心里刺刺的,没办法与她投入温存。
非杀了他不可!
正想着,床上的女人却翻了个身,一手支起脸颊,晶亮的眸子睨着门边的他,笑着开口“走近点看不是更好?”
曲流觞瞬间回神,看着床上衣衫不整娇媚可人的少女,直觉地感到一股热流冲上了脑门。
不想就这样化身禽兽,他微微后退一步,靠在门上,挑起一边眉梢,懒懒道“外面起风了。”
璃月头一歪“那又如何?”
“月黑杀人夜,风高……”曲流觞睨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放火天!”璃月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来到曲流觞跟前,爱娇地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在他颊上“啾”地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我被人欺负的。”
两人收拾一番,璃月回头,唬了一跳。只见曲流觞一身黑,头上罩了个黑布口袋,口袋上挖了两个孔,隐约可见眸光闪烁。
璃月笑道“喂,太夸张了吧。”
曲流觞道“没办法,这里的人几乎全认识我,要是让他知道是我干的,我就惨了。”
璃月扯了扯他头上那个黑布口袋,笑道“这岛上有人比你更了解他么?”
曲流觞隔着口袋摸了摸鼻子,道“即便他不用想也知道是我,但我至少不能给他留下证据不是?”
璃月笑得浑身颤抖,出门去唤檀郎,这家伙,自从来了这岛上就忙于到处撒尿标志地盘,如今也不知尿到哪棵树下去了,一天没见身影。
曲流觞拉住她道“别叫它了,带着它只会让我们暴露行藏,走吧。”
两人当即悄悄翻出吟歌院的院墙,一路向西,走不多远,一座掩映在树木yin影中的高楼出现在璃月眼中。
曲流觞拉着她躲在树丛中,看了看那座灯火不明的高楼,附在她耳边道“我去解决守卫,你呆在这里不要动。”
璃月一把扯住他,道“我也要去。”
“你不知道他们的位置,但凡有一人察觉有人侵入,哨声一响,岛上的巡卫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过来。”曲流觞说着,拨开树丛,猫一般蹑行而去。
看着他消失在树丛那头的身影,璃月弯起了嘴角。
陪她一起霸王餐,陪她一起逛妓院,陪她一起抢赌坊,陪她一起游江湖,现如今又陪她一起来偷东西,如果一直有这样一个人和她一起走下去,貌似也挺好的。
遐思未了,曲流觞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害我以为有多少人呢,你这般小心翼翼。”璃月嗔怪。
曲流觞讪笑,道“走吧。”
璃月跟着他来到楼前,入目便见十来个守卫倒在地上,不由惊了一跳。十几个人,竟然一个都来不及发出警报,那需要多快的动作?
可她没想到,令她吃惊的还在后面。
这座名为“天一阁”的楼一共三层,曲流觞说最名贵的药材苏吟歌都放在第三层,所以两人进去之后就直奔三楼。
每一层楼梯口都倒着四名巡逻,加上门前的十几个,少说也有二十五个以上的巡逻倒在了曲流觞手下,而他才用了那么一点点时间,而且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多人倒下,期间竟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
璃月挠着头,偷眼看一旁的曲流觞。虽然早就对他的身份和实力有所猜测,但如今看来,他似乎还在她的猜测之上。
来到三楼,在最东边那间门旁,曲流觞停下了脚步。
璃月见门上没锁,伸手便要去推。
曲流觞一边抓住她,低声道“别碰,有毒。”说着,劈出一道掌风将门撞开。
“这个毒舌男,想不到如此奸诈!”听说门上也有毒,璃月忿忿不平地低咒着看向屋内。
今夜月圆,隐约可见屋内地方极其宽敞,里面摆满了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大大小小的盒子,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璃月抬步就欲进屋,又被曲流觞拉住。
“又怎么了?”璃月问。
“看地上。”曲流觞向屋内偏了偏首。
璃月蹲下身子细看,这才发现屋内地面上覆着一层细沙般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问。
“毒尘,皮肤上沾上一点就可能会死。”曲流觞一边说一边在门框边上下左右地找着什么。
璃月抹了一滴冷汗,道“不过就是个药房而已,他用得着这般步步杀机么?”
“里面这些珍稀药材,三国皇宫中都未必能有,若这地方这般容易进来,早就被那些江湖中人给偷光了。”曲流觞在门框上看了半天,有些挫败地收回目光。
“这么多毒尘,他每次进来都要服解药?”璃月站起身。
“门框上好像有个机关,可以控制屋内地板的转换……”曲流觞又抬起头看向门框。
璃月眼睛一亮,拔出发髻上的一支玉簪,问“在哪?”
曲流觞挠头,发现头上罩着布袋,遂又作罢,讪讪道“我不记得了。”
璃月僵住,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曲流觞从袖中掏出一把树叶,道“你等我一下。”
扬手将树叶射进屋内,他跟着腾身,脚尖踏着落叶便窜了进去。
璃月只看到眼前一晃,再睁眸已没了他的身影,不由急道“喂,流觞小乖,太难弄就别弄了,一把火烧了得了。喂,你快出来啊,你要死在里面我怎么替你收尸啊……”
“女人就是啰嗦!”一语未尽,曲流觞已站在了她身侧,将手中未用掉的树叶一扔,单手奉上一只尺余长的乌金木盒子。
璃月打开一看,犹如美玉雕琢而成的一只灵芝,血丝一般的细小纹路布满了表面,看上去就如人的皮肤一般。
“这鬼东西能起死人肉白骨?”璃月有些不屑。
曲流觞道“它本身的药用你不必太去在意,你只需知道它能让你要挟苏吟歌,能让你报今天的一箭之仇,能让你消掉你左肩上的那枚伤疤,就足够了。”
璃月一听,立马笑如娇花,道“言之有理。”说着,从身后抽出一只火把,拿出火折子便欲点燃。
曲流觞按住她,问“你要干嘛?”
“放火啊。”璃月眨眨大眼,似乎不明白他缘何多此一问。
“咳,我说,现在我们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用人家的还偷人家的,再烧人家的,不妥吧。”曲流觞清了清嗓子,发表自己的观点。
璃月斜眸,不怀好意地笑道“某人心软了?”
曲流觞无奈,道“好吧,我承认,我不忍心看他发疯,所以,别烧了吧。”
“好,不过你记住,这个面子是给你的,至于他,哼!”璃月翻了个白眼以示对那毒舌男的不满,抱着盒子转身便走。
出了“天一阁”,璃月本想回去,曲流觞拉住她道“回去了也没办法睡觉的,我们去钓鱼吧。”
“钓鱼?”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璃月呆呆地看着他。
曲流觞取下头罩,迷人一笑,露出两颗小小尖尖的虎牙,道“抑或,做点别的什么。”
一听这话,某只色女立刻两眼放光,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了。
来到岛西,远远便看见江边拴着一条小船,船上不仅有酒有菜,还有一盘冰镇甜瓜。
两人刚刚上船,耳边传来一道隐约的哨声。
“耶?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璃月坐在船上,嘴里嚼着甜丝丝的瓜片,回身向岛上张望。
曲流觞笑,一边划桨一边道“他这个人恋药成痴,睡觉睡到一半爬起来去药房那是常有的事。”
璃月拍着身旁那只乌金木盒子,问“他若发现少了这个会怎样?”
“暴跳,尖叫,状若发疯……总之,你可以尽情想象,他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到此处,曲流觞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愧对朋友的歉意。
璃月乐不可支,转而又看到自己手中捏着的瓜片,不由惊道“苍天,我到现在才发现这不是花,这是谁的杰作啊?这刀工……啧啧,真是绝了!”说着将花型瓜片往嘴里一丢,闭眼做陶醉状。
“苏吟歌削的。”曲流觞在对面静静道。
“噗……”璃月一下就喷了出来,伸手捂着嘴道“你害我!”
“这个没毒。”曲流觞解释。
“你不是说凡是他手里出来的东西都有毒吗?”璃月不信。
“他做给别人吃的都有毒,这是他削给自己吃的。”曲流觞道。
璃月这才松了口气,然思绪一转,又发现了问题,看着曲流觞道“既然是他削给自己吃的,怎么会在这儿?”
“不是知道你这只馋猫会喜欢吗?所以我趁他去沐浴在他房里偷的。”曲流觞微微笑道。
看着他一脸泰然地说着做贼的原因,璃月双眸都弯成了月牙状,越过矮几黏到他怀里,撒娇道“流觞小乖,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曲流觞看着蹭在自己怀里双眸贼亮的女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注意,光天化日之下不要乱来啊。”
璃月一边手忙脚乱剥着他的衣服一边道“暗夜戚戚,四周无人,正好偷情,来吧!”
曲流觞被她在腰间作乱的手弄得大笑,一边乱扭闪躲一边道“不要挠我痒痒,哈哈哈!”
“原来你怕痒?”璃月恍若发现新大陆,作势在指尖呵了口气,往前一扑,一边在他腰间乱挠一边嘴里还“咯吱咯吱”地配音。
曲流觞笑得差点背过气去,忍无可忍之下,乘其不备翻入江中,“噗通”一声溅了璃月一脸的水花。
璃月趴在船沿上呵呵大笑,难以想象,曲流觞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怕痒,定然以前没怎么被人摸过,所以不习惯,以后她一定要帮他勤加锻炼,天天摸他一百遍。
yy一回,璃月撑起身子,发现曲流觞落水半天了竟然毫无动静,心中不免有些生疑,四顾着暗沉沉的江面,她小声地唤“流觞小乖,流觞小乖?”
没有人回答她。
糟糕,这家伙该不会溺水了吧?她心中暗想,伸手撩了撩水面,正待再唤,水中却突然“哗”的一声,一只大手抓住了璃月的胳膊将她往水中拖去,只听曲流觞笑盈盈道“你也一起下来凉快凉快!”
“啊!你这坏蛋!唔……”璃月还没骂完,人已消失在江面上。
正文 拈酸吃醋
次日一早,薄薄的晨雾一如既往地笼罩着整个天一岛。
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猫一般蹑行至吟歌院旁,曲流觞先翻上围墙,见园中一切正常,回身向璃月打了个安全的手势,消失在院墙那头。
璃月回到他房中,往床上一倒,道“鬼混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呼,好累!”
正在窗前盥洗的曲流觞动作僵了僵,回身看着瘫在床上的女人,气愤道“拜托,是我被你挠了一夜的痒痒,你反倒说累,谁请你那么卖命啦?”
闻言,璃月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勉强撑起身子看向曲流觞,发现他正换衣服,不由问道“你不休息么?”
曲流觞站在镜前束好玉带,一袭浅蓝色锦衫的他玉树临风,道“说好今天和他一起接待玉无尘的。”
璃月坐起身来,道“昨夜我们刚刚光临过天一阁,今天见他,你怎么说?”
曲流觞回身,十足无辜也十足无赖,摊手道“我为何要说?没有证据,他奈我何?”
璃月再次笑了起来,见曲流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脖子,便走到镜前一照,发现脖颈上多了三四枚吻痕,怔了一怔之后,她坐下来梳头,道“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曲流觞看着镜中的她,话说,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脖颈上印着自己的吻痕,那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爽!
吟歌院没有女人的衣服,而身上的纱裙因为昨夜泡了水显得皱巴巴的,于是璃月专门回迎秋馆换了套浅绿色披纱,里面穿一件银白色的抹xiong,在腰间松松地系一条丝带,便出了门。
曲流觞一看她这副装扮眼神便暗了下来,道“你这是诱人犯罪!”
璃月扭着小腰走近他,拖着他的胳膊魅惑道“你想犯罪吗?时间还来得及……”
曲流觞挫败,伸手搂住她的肩,道“今天不准和别的男人说话!”
“这么没天理的要求你竟然也提得出来?”璃月哀怨。
“要不把那株灵芝给苏吟歌送回去算了。”曲流觞漫不经心道。
提起那只毒舌男,璃月立刻很不争气地妥协了。
*
两人一边赏景一边调情,慢悠悠地逛到天一岛南浦,远远看到江上停了一只雕梁画栋的华丽大船,而码头上则站着一堆人,还有一只狗。分别是苏吟歌、玉无尘和出岫,金缕还有那四大金刚,以及,檀郎。
玉无尘仍是一身皓洁如雪的长衫,风度翩翩气质卓然,此时,手执玉扇和檀郎玩得正开心。
金缕一身浅金色螭纹长袍,容颜绝世清艳华贵,犹如天地间一道奇景。此时,正腻在面色不太好的苏吟歌身边,离玉无尘远远的。
苏吟歌今日穿了一袭紫锦长衫,清隽秀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冰冰的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一般。
璃月看看他,再看看不远处的玉无尘,撇撇嘴角,心想哪个瞎眼的说他像玉无尘?能比吗?如果说玉无尘是天上的云,让人遥想遐思,那他顶多是地上的一堆雪,让人见了便想踩上一脚。她敢打赌,如果他脸上留个鞋印一定会比现在可爱得多。
走到近处,曲流觞眼睛盯着在玉无尘身边乱蹦的檀郎,风度宛然地向众人打招呼“诸位早啊,不好意思,来晚了。”
几人循声看来,表情不一。
玉无尘是一贯的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微笑,然抬头看到曲流觞身边的璃月以及……她脖颈上显而易见的吻痕后,嘴角的微笑不着痕迹地僵了僵,很快又恢复常态。
苏吟歌一见曲流觞,脸色立马黑如锅底,晶亮的眸中却“腾”地蹿起两股怒火,恨不能将曲流觞生生烧死,只是碍于外人在场不好发作。
金缕的反应最为让人瞠目结舌,他回身看到璃月,立马笑得百花齐放天地无光,扬声唤道“月……”姐姐两个字还未出口,目光瞄到她脖颈上的吻痕后,却又惊得花容失色,几步窜到璃月身边,一手握住她的肩一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颌,紧张兮兮道“月姐姐,你脖子上怎么了?被狗咬了吗?痛不痛哦?我给你吹吹。”说着便俯下身子倾过脸来要给她吹吹。
这下轮到曲流觞的脸黑如锅底了,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挥开金缕,占有性地将璃月藏到身后不让他碰。
金缕怔了一怔,美得男女不分的脸上泛起倔强之色,不屈不挠地扑了上来,一边撕扯着曲流觞的衣服一边嚷嚷“你闪开,月姐姐是我的,你凭什么把她藏起来?没看到她被狗咬了吗?你个没人性的老男人!”
曲流觞被他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要不是担心连累了苏吟歌,他早一脚把这个身高跟自己差不多,却整天奶声奶气娘娘腔的十五岁小变态给踹到江里去了。
是,他是比他年长五岁,但无论如何跟“老男人”还是挨不上边的吧?
四大金刚见他呼哧呼哧地喘粗气,面色不善,俱都心怀警惕地围拢过来。
曲流觞忍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冲苏吟歌叫道“喂,你还不来把他拉开?”
“你叫小苏苏没有用,我现在要月姐姐!”金缕纠缠半天,见他不为所动,抓住他一只胳膊,舔了舔粉嫩嫩的嘴唇,张口就要咬。
关键时刻,苏吟歌过来,黑着脸将曲流觞扯到一边用拳脚|交流去了。
少了碍事的曲流觞,金缕终于再次如愿地握住了璃月的肩,继续追问她脖颈上红印的来历。
璃月发现如今在场的只有玉无尘最闲,而这个最闲的人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目光中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戏谑,心情顿坏。
抛下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管”,她和颜悦色地呼唤一直腻在玉无尘脚边的檀郎。
不意檀郎今日却有些反常,一双狗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璃月身边的金缕,瑟瑟发抖,就是不肯过来。
璃月见状,十分疑惑。檀郎是她养大的,脾气性格多少跟她有些相似,一向是临危不惧狗胆包天的,即便看到狼群它都没发过抖,缘何看到金缕这么害怕?
念至此,她回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金缕,后者也正睁着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看着她,一脸牲畜无害的模样。
璃月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作罢。
*
今天迦叶江上风平浪静,楼船二层,玉无尘坐在左侧的窗口品茗赏景,檀郎趴在他脚边睡觉,金缕和璃月坐在右侧的窗口嗑瓜子聊天,一切都祥和静好。
阁楼外的情景却完全不同。
苏吟歌揪着曲流觞的衣襟将他抵在栏杆上,咬牙切齿地问“我的冰丝血灵呢?”
曲流觞一脸的不解,道“怪了,你的东西怎倒反来问我在哪里?”
“你少给我装蒜!”苏吟歌低声叫道,“昨夜天一阁失窃,除了你,还有谁能进了那里全身而退?”
曲流觞耸了耸肩,道“仰慕你的江湖侠士那么多,备不住是谁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看他铁了心不打算承认,苏吟歌也不再逼问,向阁楼内瞄了一眼,凉凉道“昨天我又研制出一种新药,正想找个人试试。”
曲流觞一脸的无赖相,道“随便,反正东西在哪只有她知道,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以致你那宝贝从此人间蒸发,你可别找我来哭。”
苏吟歌脸黑得发紫,磨了磨牙,用目光砍了曲流觞几百刀之后,忽而右侧嘴角一勾,邪邪地笑了起来。
曲流觞被他笑得心里发毛,问“你干嘛?”
“送你一句话。药材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动我手足,我扒他衣服!”苏吟歌不怀好意地瞄了曲流觞一眼,转身向门内走去。
曲流觞愣住。
他与苏吟歌相识四年,可算得上比较了解他的人。苏吟歌此人并不好色,作为一个生性|爱玩偏好挑战的男人,在女人方面他眼光极高,但不管那女人多冷多傲多不可一世,一旦被他看中,不出一个月绝对投怀送抱。
他勾搭女人的本领,与他下毒的本领一样,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从不失手。
想到这一层,他一把扯住他,咬牙道“你敢!”
苏吟歌侧身,一侧眉梢挑起极为邪魅的弧度,道“试试?”右手不经意地一挥,曲流觞急忙闪身避让,一滴绿色液体珍珠般在阳光下光芒一闪,几乎擦着曲流觞的脸颊飞过落入江中,不多时江面上便飘上来一层死鱼。
耳畔传来轻笑,曲流觞转身一看,发现苏吟歌已走到房里去了,忙跟了上去。
刚刚迈进房中,曲流觞眸光一转,正好看到窗边谪仙一般的玉无尘,恰逢玉无尘也抬眸看来,优雅的姿势,而那目光却……
如午夜雷声阵阵里,悍然劈裂黑厚云层的那一道闪电,又如一流工匠于烈火熊熊中抽出的那一柄绝世利剑。
最黑最暗的底色里,明光一现。
曲流觞怔了怔,定睛欲细看,却发现他浅笑盈盈目光柔和,仿佛方才一刹的凌厉,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但曲流觞坚信那不是错觉。
他与玉无尘素未谋面,他却从他眸中看到了惊心动魄的敌意,这证明什么?
他目光下移,看着趴在玉无尘脚边的檀郎,他想,他知道答案了。
璃月这女人,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叶千浔那厮还未搞定,这边却又出来一个,最可恨的是,他都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勾搭上的!
他正在这大吃飞醋,却听那边苏吟歌温文尔雅道“美女,能借一步说话吗?”回身,发现苏吟歌正站在璃月身边,笑眯眯地发出邀请。
一语既出,房内三双眼睛立刻火辣辣地看了过来。
璃月见这个毒舌男主动找自己,小嘴还倍儿甜,立马知道昨夜的辛苦要见成效了。想到马上就可以报昨天在竹林吃瘪的一箭之仇,她心里美到不行,抬头嫣然一笑,道“乐意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