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新梦想第16部分阅读(2/2)
而我却无法走向都市。都市是别人的院落,而乡村却不再是我的家园。
在从九三年走向九四年的过程中,我被一种绝望的情绪攫取着。这时候,我经常想到的是,会有一天,我从栖身的白莲中学出发。这里不是我的家园,我得去寻找我的教育之梦。我不甘心就这么被教育抛弃了。而某些校长的手上握着的是权柄,而不是教育。
而我,必须有一根救命的稻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必须找到这一根金黄的稻草。
据说一根稻草能压死骆驼,而于我而言,一根稻草也能让我浮出水面呼吸新鲜的空气。那稻草的金黄,是生命的金黄呀!
一个冬日,我在满身心的疲惫中,坐到屋中间的藤椅上,坐在阳光下,让冬日的阳光抚摸我。
看着忙碌的妻子与可爱的儿子,突然觉得这份日子是多么地真实又是多么地飘忽。
也许,我需要的只是一份这样真实的生活而不是其他。
突然就想起了文学。我好长时间不再侍弄文学了。我那么热爱文学,怎么可以出现这样的文学真空呢?
我开始拿起一本《小说月报》。
几年来,我都订阅这份杂志。但有一段时间我却无法有闲暇去抚摸它们。
然而事情在那个严冬季节发生了变化。当我意绪索然地打开时,猛然间,我如遭电击。我的朋友的名字赫然列在目录之中。他的一篇始发于《钟山》的短篇小说《祖宗》收在了这本杂志中。我坐在藤椅上,坐在门前那冬天的阳光里,打开了《小说月报》。
事情就在那一天突然来临。我看到了我的被选载到了国内这样一个著名的选刊上。
我的心头突然一阵疼痛,然后一阵狂喜。
我疼痛,我怎么将文学撇下这么久了,瞧,过去的朋友现在成了大气候了,可你方芥舟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在这种小圈子里穷折腾?还与人争什么争?语文那么重要么?语文教师那么多,都如过江之鲫了,有几个成大器的?
朋友小说中那黑色的光辉使我为之一震,我将文学抛荒得太久了。我一个大学中文系的毕业生,怎么可以将文学弃置一旁呢?
我狂喜,我终于在四处都是方向或者四处都没有出路的时候,看到了方向。文学,我的文学。现在,我走向你了!
感谢那个落寞的冬日,让我看见了文学的阳光,让我感受到文学的太阳还悬在我的心田,其实没有陨落,只要我拿起她,我就会拥有她。
啊,老朋友怎能相忘!在他发表中篇c女作《孤岛》后,我一直关注着他,可是,他在文坛刚露了个头便又消失了。他像扎了一个很长的猛子,终于在黑色的《祖宗》这里伸出了头。
原以为同样做着教师的朋友只不过是想显示一下才华偶尔开一篇小说给人看看的,没想到他一直在努力着而终于获得了成功。
努力就能成功。在教育中可能无法成立,因为教育需要别人的培养——有一段时间里,我觉得培养这个词特别肮脏。但在文学上,这一定是一个真理。
我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
是我非常熟悉的朋友,在黑色的情境中讲述祖宗走向衰败的故事。而那潇洒骏逸的文字显然是当代作家中少见的。
我的领悟力就是这么好。一个评论家说这是一则谋杀祖宗的故事,而我则立即作出了矫正性的解读。
似乎从这时开始,我便伸出了写作小说与评论小说的触角。
竟然是从《祖宗》开始,我又重新抓住了文学。
但后来的日子里,我却茫然无绪。
我终于发现,我对当代文坛太过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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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春秋战国已经到来
我不得不承认,很多作家我都读不懂了。当代文学的春秋战国时代已经到来,而我大学毕业以来,沉迷于教育、考试之中,再也无法在这纷乱的文学景象中敏锐地捕捉到一条文学之脉了。
我为自己伤感不已。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文学一无所知呢?
我得行动起来了。
我开始贪婪地阅读,像饿汉扑到了面包上。
我像捞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抓住了文学。我终于在四处都是方向或者四处都没有出路的时候,看到了方向。文学,我的文学。现在,我走向你了!
我相信,这一本杂志,是通过上帝之手一样放在了我的面前,它让我明白,在教育之外,还有很多东西。我们不必拴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写出了我的最为得意的中篇小说《逃离一座城市》
现在,我把它献给你。
《逃离一座城市》(连载)之一
这个城市叫瓢城。为什么叫瓢城,我没有考证过。我的好友姜广平曾对我说过,大概这个城市曾有很多嫖客,意味着早先这里的娼妓业非常发达。你看唐代的扬州,青楼林立,很多人都说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这其实是骗人的话,正确的解释应该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老方,你说是不?我说,是瓢不是嫖人家叫瓢城。姜广平说,你请注意,这是一种谐音现象,瓢嫖谐音。谐音是一种辞格,也是一种逃遁,它是汉语的一大奇观。这你应该懂。对于瓢城历史的搜索与理解,你肯定不能凭借《瓢城史话》那种装点门面的东西。每一本地方志都在往自己脸上贴金。这就是所谓既要做脿子,又要竖牌坊。
看得出,姜广平对瓢城有点看法。我不能认为姜广平同志的这些话具有经典性,我知道他有点玩世不恭,但我必须承认姜广平同志的这番高论有深刻的现实意义。现在瓢城里暗娼遍步,你一不小心就会碰到温柔的陷阱。有一天傍晚,我在客运中心寻找一个朋友的家时,身后响起温柔而具有诱惑力的声音,老板,要住店吗?我回过头,是一个一身艳俗的女人。这个女人进一步明确的暗示我,也可以“打枪”的,三十元就可以。我说,滚!这个女人走开时,瞟了我一眼,很委屈的说,不“打枪”就不“打枪”,狠什么嘛!才三十元,真小气。
但我必须告诉你,这不是我逃离这座城市的最根本原因。因为,我对女人并不十分害怕。我吃女人的亏不多。我还可以告诉你,我比较喜欢女人。
最起初的原因就在这姜广平身上。我开始对城市缺乏信心,便是从他开始的。是他告诉了我,城市是人类在最后的文明阶段为自己在地球上掘下的最后坟墓,城市是地球的伤疤。他是在他的那部叫做《南方北方》的长篇小说里表述这思想的
我最大的敌人应该就是我自己,因为我从不愿去做我自己不能做的事情,即使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周围的人都是失败者,即使不是失败者,也都显得那么的荒唐可笑。尤其是那些所谓成功的人。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失败?地球上永不存在判别的标准。我对人类的过失抱同情的态度。这不是一种好品质,而只是一种弱点。对我而言,我从来就没有期望事情会变得更好一点。
从一开始,我就训练自己对任何人、任何事不要有过多的奢望。我从不需要任何人,因为我需要自由,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这大概便是我的堕落。从一出生,我就开始堕落,正像我在襁褓中便已是一个哲学家一样。这里面大有考究。我断定当初我妈妈喂给我的不是她的|乳|液而是某种毒汁!母亲对我实施断|乳|之后,这种毒液还残留在我的体内,无法排除。奇怪的是,我并不象其他的孩子一样对毒液做出种种抵抗。我说过,我在襁褓中便已是一个哲学家了。所以,我与生活中的一切陈规陋习完全背道而驰南辕北辙。
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以不同于对母亲的方式接触了人类的另一半,也就是女性。应该说,我没能阅遍人间春色。我很悲哀的发现,人类从出来时,经历了一个非常恐怖的阶段——鬼门关前转悠了三圈,大人们都这样说。我现在也这么说。我亲眼见过我儿子从我老婆的里娩出时的情形,没错,那时候相当危险,创造生命与毁灭生命几乎在同步前进。我为他们捏了三把汗。可我到现在仍然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改变自己为什么要离开那个所有东西都可以免费供给的温馨的港湾?
几乎所有的地区——温暖的亚热带或寒冷的寒带—的人们,都在刻苦工作刻苦努力。当他们有了孩子,又把这种刻苦当作传统与教条教给他们的孩子。其实,这些教条与传统狗屁不通,这些人可以说是白痴。我寻找过谴责他们的理由。可我发现,我比这些白痴并没有好多少,有一段时间,我想逃离他们。即是说,我想从他们中放逐我自己。可最后我总是悲哀的发现,我没能做好这一点。我离不开他们正如他们离不开上帝。我似乎从未在自己的意志下生活过。我总是屈从别人。否则,我便被这些白痴与傻瓜骂成白痴与傻瓜。所以,我异常痛苦。这种伟大的痛苦,我知道,我知道已不需要任何情境。这种痛苦已超越了时空,覆盖了全人类……
够了,这个自诩自己在襁褓中便是哲学家的人竟然如此这般地仇视人群与城市。我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学会在醒着的时候做梦。我很奇怪他怎么就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写下了这么多呓语。但你不能不承认他说出了某种真理。这个姓姜的家伙已经影响了我。他散发着一种颓废绝望的情绪使我对城市失望,使我仇视城市,使我竭力想逃离这座城市。可姜广平笑着对我说,老方,你怎么较真儿了?这我这可没有教你呀!大家都在混城市,你又何必要逃离呢?我说呀,城市是一个巨大的海藻,我们都吸附在它身上,靠它养着,你能逃到哪儿去?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靠城市就得吃城市。城市里没有庄稼。但城市的天上会掉馅饼,个子高的吃得着,个子矮的便吃不着。所以,在城市里,你必须时时站在高处。
姜广平是个典型的疯子。我这么说其实只说对了一半。应该说,他只是一个精神上的疯子,他物质的一半永远不会疯。他具有双重人格,也就是说这个家伙的人格是分裂的。他写小说,他也做生意。昨天我便看见他在电脑的这一端舒舒服服地抬起头来,长长地舒出口气,说,真主保佑!随后便在胸前划着十字。这种不伦不类的言行,只能说明一点。他在电脑的终端,又做成了一笔期货交易,银行帐户又多了一大笔进账。我于是便说姓姜的,今天你又宰了谁?姜广平没有说话,扔给我一根大中华香烟,帮我点上,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玩的,玩了一次心跳。
我知道,我的健康状况还很糟糕,经不起心跳。血压升高我无法承受。晚报我从来不读。上面的东京消息、纽约股市闹得人心惊肉跳坐立不安。瓢城市国贸大厦刚刚竣工,便从它的楼顶上跳下来三个共和国的优秀公民。城市以越来越让人害怕。
没有人关注那个常来这个街道买糖葫芦的乡下人,也很少有人愿意听cd里麦当娜我多像一个c女的煽情。人们忙着炒股、倒卖黄金轿车、做期货、搞房地产、贩卖馒鱼苗……城市现在已变成了一个大赌场上的一个超级转盘,各式各样的人便会在这个转盘旁下注,期待、叫喊、欢呼、沮丧或者触盘身亡。
我这样写着的时候,姜广平就开始发笑了。他说老方,你可千万不能一不小心把我们瓢城写成纽约或东京上海什么,让瓢城人感到不好意思喽。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培养一个城市比发现一个天才要困难得多。或者,这么打个比方说吧。培养一个暴发户要三年,可培养一个贵族却需要三百年。
我便哑然失笑了,老姜,你真是个智者,瓢城在我笔下,活脱脱便是一个暴发户的样子。一点儿也没错,你能说香港不是暴发户?你能说深圳还不是一夜走红?瓢城大有希望,而且会后来者居上。
老方,你听我说,别再那么一副愤世嫉俗慷慨激昂的样子了。你得像我,准备好两副身子,或者两副脑袋,一个为了对付都市,一个为了享受都市,别他妈的总是那种小农意识和小资情调。你到了瓢城,就只有一码事可做你接受瓢城,或者让瓢城接受你。
这其实是两码事,我接受不接受瓢城是我的事,瓢城接受不接我是瓢城的事。其实,我和瓢城的对峙从我调进瓢城就已经开始了。
最让人觉得麻烦的还不是瓢城大学语言学助教舒君君是否与我离婚的事。当然,也不是因为那个肥头大耳的局长坐在大班椅上一副不理不睬的猪模熊样。最关键的还是姜广平。我必须告诉你,这个姓姜的当初要与一个姓沈的小姐结婚时,一贫如洗,家徒四壁,捉襟见肘,顾此失彼。谁帮了他?是我方芥舟。可这家伙几年前从上海转到瓢城,炒股票,做期货,办实业,一下子发了。发了以后的姜广平便不再是姜广平了。我找到他,兄弟我现在差一笔款子使使,能帮忙么。我说。姜便脸色不好了,干什么用?那个猪局长熊局长什么的,说要求调动可以,得那么点儿,不多,他竖了一根指头。我以为是一千,他便寒了脸,拂袖而去。姜说,假如我也拂袖而去呢?我说,你不会,我们什么交情,多少年的铁哥们儿了。姜广平后来说的话让我大失所望。他说,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有钱是爷爷了。这样吧,我马上派我的助理调查一下你的信誉,偿还能力什么的。如果可以,我通知银行拨给你这一笔款子,我现在还忙着呢,再见。说完,便坐上了他的那辆奔驰扬长而去。
阅读。
第五十一章 (逃离一座城市)之二
狗杂种!我对着奔驰吐了一口唾沫后便回转身走进电话亭,拨通了姜广平的手机,姓姜的,你听着,别在我面前摆什么谱,你记好了,当初你是什么熊样到瓢城的?告诉你,我方某人不需要那笔钱了,你小心点儿,以后别让我遇上你。姜广平说,老方,别生气嘛,我们还是朋友。还有什么事吗?有事呼我就是。说完,就关了手机。
这一次,又让他占了上风。我想说,下次碰到你时,你龟儿子小心点儿,我们不再是朋友了。我总算认识了这个叫姜广平的!我很伤心。
我走出电话亭,无助地看着城市灰色的天空和繁华的街景,我突然觉得,这么城市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这个城市。我无望地掉在这个城市的空洞里,像掉在了深深的海洋里。
可是,我又总不能再呆在楚水那个小城。舒君君迫不及待地要与我离婚。这个女人,像男人般地对离婚充满了新的期待与憧憬。鬼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与另一个臭男人搞上了。改革开放的年代,这些事,我一个做丈夫的可以不管,舒君君可以向我作一个完美的交代了。方舒应该是我的女儿,这是错不了的,个个都说方舒有几分像我。我必须到瓢城来。我要搞点名堂让舒君君瞧瞧我绝不是孬种。当然,更主要的是,我还想挽救与舒君君的婚姻。这么个好孩子,你不守好了,别回来见我!老娘把儿媳妇舒君君当成了天仙美女,说什么也不让我丢了舒君君。我懂了,人类的婚姻有一半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而存在的。
舒君君在瓢城大学英语系做助教。那个大学的校长叫欧阳文治。欧阳文治在人到中年时欣逢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我听说在欧阳老婆死后,几个有点姿色的女教师天天在他的身边款款弄姿,媚态百出。瓢城大学我的一个好友肖荻告诉我舒君君不在其中,可欧阳却偏偏看上了舒君君。我知道我这朋友为了他戴绿帽子的朋友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其实,舒君君是个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她一个劲儿地要我早点儿到这么沿海经济带中的一座明星城市瓢城来,下海,发财,钱到处都是,只要我肯弯腰去捡。舒君君小姐现在已完全没有了当年在大学里学习西方语言时所保持的西方淑女的那种气度与风范,可着劲儿的催我,去挣钱,去挣钱。每当这时,我便非常感伤,中国人的心灵历程现在都沿着由性而钱的伤心轨迹作令人绝望的滑行。欧阳文治有权有钱,他的权能为他挣得更多的钱。小道上有消息,说欧阳的钱已有七位数,在教育界首屈一指;至于他的尘根可以自由出入的,据云也总在十数个。舒君君一定是其中的一个。这使我非常悲伤。不必讳言了,这是我最终要逃离这座城市的最根本的原因之一。新疆的那朵月亮花——阿依古丽在碧蓝的小海子水库丧身后,他的洁净的灵魂已升到了碧蓝的天空。阿依古丽在向我招手。永恒的女性,引我们上升。德国一个伟大人物的这一睿智之言在现世仍有着惊世骇俗的伟力。伟人的语言与真理一样,总能穿透几个世纪的时空。我们不能总以为女人是万恶之源。女人是祸水这一中国式的历史结论已被尘封在中国的历史里。尽管有时候历史会出现惊人的相似之处。但你一定要注意,女人在历史的长河中,其进化的速度是快于男人的。女人是人类中最为优秀的一部分,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哲人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我则认为女人甚至不能一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女人伸足踏进这条河流时是这个女人,女人把脚从这条河里收回时便已另一个女人了。不是世界变化的太快,而是女人变化的太快。世界是可知的,女人则是不可知的。所以,我最终离开了这座充满欲望的城市,不能说不与阿依古丽和舒君君这两位女性有关。那一天,我是充满感伤地唱着著名音乐家贺绿汀先生的《森吉德玛》离开这座城市的。我相信,贺先生只要知道还有个叫方芥舟的人在歌咏他的作品便会感动万分的。这个充满了噪音与三流歌手肉麻而煽情的流行歌曲的城市已经没有了音乐,这就像现在的瓢城人都没有了灵魂一样。——跨上了骏马离别了家乡哪怕路途多遥远为了我心上的姑娘我走遍了茫茫草原啊哈美丽的姑娘啊森吉德玛……
我的森吉德玛—汉语里被唤作月亮花的维族少女阿依古丽!
但阿依古丽此刻在天上,而我此刻双脚站在著名的滨海城市瓢城的水门汀路面上。形而上与形而下便是如此天壤有别遥不可及。我的朋友姜广平离开了我了;我的老婆舒君君与我的夫妻关系也已名存实亡;我心爱的姑娘阿依古丽则永远地在这个世界上消逝。我该怎么办?我可得再想想其它的办法而活下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书上说的。活就活着,别再去问为什么活怎样活,活着就是存在。其实,人有时是完全可以忽略灵魂不需要灵魂的。你方芥舟不是也说过,他们离不开上帝正如我离不开他们一样,上帝如果不是我这模样又会是其他什么模样?上帝只是人类虚设的一种偶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偶像守财奴有守财奴的上帝,卑贱者有卑贱者的基督,强盗信奉胡麻开门,魔鬼信奉撒旦。人类其实与上帝无关,正像幸福与精神无关。人的一切活动其实在终极意思上都只关心感觉,所以,我现在必须找到舒君君。我相信,只要我以一种崭新的方式占有了她,让她产生一种新的感觉,至少在占有瞬间,她的脑子里不会再有欧阳。我知道欧阳比我有钱,可我绝对相信,我有一样东西,欧阳已无法拥有。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女人是一种动物。只要你占据了她的要害部位,什么自尊、荣耀、骄傲与矜持全部崩溃。那时候,你是君王,她是奴婢!所以,我必须找到舒君君,重建我男子汉的威严。我不需要西安一枝刘的帮助,这一点我与欧阳迥然不同。
我在海滨浴场找到我的妻子舒君君时,她正在为欧阳按摩。我平静地坐到他们的遮阳伞下的情侣座旁,端起了一听冰镇雪碧;然后,我便仔细欣赏舒君君在比基尼里面对欧阳献媚。我哦皮笑肉不笑。欧阳至少现在是趴着的,而我是站着的。他必须经过按摩,而我的肌肉钢铁般坚硬。我看见欧阳的没有肌肉的手臂与胸脯很可怜地在我的观照下自惭形秽。我于是对舒君君灿烂地一笑,说,你好,舒小姐。欧阳看了看我,便转过头低声地问舒君君说,这男人是谁?舒君君说,我的一个同学。来干什么?欧阳又问。我来找她借点钱。这次我没让舒君君回答。舒君君与欧阳都楞了一下。但欧阳很快便醒悟了一般,他问我,借多少?我竖了三根指头。三千?欧阳问。我冷笑道,欧阳,放聪明点,我老婆就值这个数吗?欧阳看了看舒君君,然后拿下墨镜,狠一狠心,好,就三万。说着,拿出了支票本子,狠劲地划拉了几下,然后撕下扔给了我。
我拿过支票,对欧阳吹了一声口哨。听着,欧阳,你与我老婆上过几次床,我这儿都记着,有一次就三千。这三万,我与你说白了,是这之前的,以后你上床你自己得用心记好了。告诉你欧阳,我姓方的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惹毛了我,先j了你女儿,后杀了你全家。
舒君君气急了,方芥舟,你把我当什么?
脿子。我在他耳边轻轻而又冷冷地说。
我扬长而去时回头瞥了一眼舒君君,她伏在欧阳的怀里哭泣,像个小女孩一样,欧阳大人般的哄着她抚摩着她。我看着恶心,呸了一口,走进了城市。
我知道这个城市已经失去了肖荻。肖荻已经成功地逃离了这座城市。肖荻走了,去了南方。在我积极地谋求走进瓢城的当口,他正积极准备去南方发展。南方是现代人的图腾。可我却还在为进入瓢城奔波。其实,我也完全可以到南方的。肖荻是我的大学同学。肖荻是个够义气的人,他走了,给我留了个条儿房子你先用。进入瓢城的第一天我便没有去老婆那儿而是住在肖荻这里。老婆向我严正声明先分居,后到法庭解决,不怕你姓方的不答应。我在《寻找阿依古丽》中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与阿依古丽的第一次做嗳就是在这城市边缘的房子里。阿依古丽那一天在做完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出某种心境。我知道c女很难走出自己的第一次。少女对自己的第一次做嗳总是带着一种悲壮、神圣、虔诚与感伤。阿依古丽在那段很长的时间里其实只做了两种最后的仪式——忏悔与祭奠。这个过程一般说来会持续十五个月零七天。十五个月零七天过去后,少女由第一次的破身开始进入到女人的角色心理。这时候,少女便完了,猜忌、狭隘、小气、庸俗、市侩气,全像灵魂般的附着到曾?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