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新梦想第21部分阅读（1/2）

。现在，刘晓光当了校长，王华还是办公室主任。看来，刘晓光是得对老主任多少一点面子。

然而，事实上，我是想错了。

王华，男，也是我们苏北人。现为南方国际学校中学办公室主任。他在南方教育集团开始招聘员工时就来到甬城了。他已经率队出过两次国，都是作为南方学子访问修学团的团长出国的。这是个南方国际学校的实力派人物。

然而，只有王华自己知道，他的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越来越有点悬了。

刘晓光在第二天就召开了老教师会议。我们所有新教师都列席了会议。

在老教师的会议上，冯大光对老教师的批评是很严厉的。这与他在新教师培训班上的话相一致。冯大光批评了老教师的工作马虎敷衍，不负责任。也批评了财务人员的乱开销。对总务处的工作则提出了更为严肃的批评。全国人民都知道有回扣的说法，偏偏我们南方国际国际学校碰不上这码事，这不是咄咄怪事吗?总务处上个学年采购四百万元的东西回扣是零。教工的皮鞋，商场零售价是二百多，可到了我们总务处同志的手中，就变成了四百多元。到领带厂订做领带，一下子就他娘的给整上上万条。南方国际的钱不算钱啊。领带厂的厂长这下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冯大光拍着桌子说，这样的总务主任应该撤职。现在，我是校长，我可以明确地向你们表态，我是不会用这个人做我的总务主任的。你要知道，这不是在国立学校，这是在南方国际国际学校。你的全部工作必须对学校负责，必须对董事会负责。不错，南方国际有的是钱。但我要告诉你，在胖子身上割肉也是疼的。我们还不能那般大方。

对班主任的工作，冯大光也表示了不满。冯大光说，那么多的班主任早晨不愿起床领操，也是极不正常的现象。在国立学校，班主任尚且要与学生一起晨炼，你现在比在国立学校拿高得多的薪水与报酬，你有什么理由不比过去更加投入?在此，我也同样很负责任地说一句，新学年，我们一些老班主任是要被拿掉的，必须让新同志带班。我还想告诉大家一点，从今年起。班主任的津贴会高得很。高到出于你的意料之外。我还想告诉大家，我这个校长就是专门会讨班主任的好。我也希望全校的教师也要讨班主任的好。切实将全员德育制落到实处。一个学校，很大程度上是班主任决定了它的知名度。这一点希望大家能够理解。至于谁能做班主任。那就要看能力了。

开学后，总务处主任果然易人。总务主任姓郝，叫郝建勇，是物理老师出身。不做总务主任后，他就又回到了物理教研组的办公室。

我们刚刚来的时候，都从这个郝主任手里领过皮鞋、校服和其他生活日用品，觉得这人也还行。他就是甬城这地方人，每天跟着学校的通勤车早出晚归。

可是，没过两个星期。听说他辞职了。

辞职倒是常有的事，因为这是民办学校，人来人往确实是太正常了。可是，后来，我们去集团总部参观，竟然发现郝建勇已经坐在副总裁办公室里。我们这才知道，这里把他辞退了，他又在总部担任了总裁办的副主任。听说，这事儿。让刘晓光很不开心，他做梦也想不到，在南方国际教育集团，南方国际学校的校长。其实不过是一个中层正职。虽然学校实行的是校长负责制。

不久，就正式开学了，果真。很多过去的班主任也真的被拿掉了。

这下，大家才真的觉得刘晓光说到做到。

我们于是对这个东北佬再不敢小觑。老教师们心里都灰溜溜的。只有新教师是刚刚过来的。对过去南方国际的东西不太了解，一切感觉还都好。

我也当上了班主任。是新班级初一(1)的。我本来就怕接别人的班，过去，曾经因为接人家的班得罪过原来的班主任。

我有使不完的劲。

每天早上，我早早起来，先去生活区喊醒我们班的那帮毛丫头与臭小子。然后，带他们到操场上去参加早锻炼。

一开始，没有人愿意听我的。这我早就想到了。这帮富家子弟，又有几个好侍弄呢？

然而，也还行，不断地提醒，竟然也没有多少人顽皮。毕竟是新班级，还是挺守规矩的。

我教两个班的语文。每次上语文课我都是g情满怀，每次与学生的互动也都非常热烈。

一个月下来，这才发现，刘晓光说的结构工资制果真兑现了，多劳多得，优质优酬，一点不含糊。

我们的教师工资除了基本工资以外，还有全勤奖、午餐费、电话费补助、课时费、备课费、会议全勤费、洗理费、书报费。班主任另有班主任津贴费、家访补助费等。

这一来，我的工资竟然超过了刘晓光。第一个月，我的工资加奖金竟然在全校第一。

这让我做梦也没有想到。

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我带的初一（1）班每次早操评比都是第一，每天宿舍卫生与教室卫生也都是年级第一。甚至有一次在与初二年级的评比中，我们的平均成绩竟然远远超过了初中二年级在全甬城的水平，第一次打破了民办学校学生考试居于末位的形势。

在学校教务处组织的调研中，我的优课率在全语文组最高。

这种调研其实非常折磨人，每次都是推门听课，从来不打招呼。进了门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查点多少学生在睡觉，一一记下。然后观察课堂授课情况，也都一一记下，然后进行综合评估。

所好的事，我们班的学生基本上没有人睡觉。只要我发现有人想睡觉，我都会提醒。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就是这种笨笨的方法。可是，后来，刘晓光在调研报告中说，方芥舟老师自己说自己是采取了一种笨笨的方法，殊不知，这其实就是一种最聪明的方法。我们很多老师就只在课堂上天花乱坠，自说自话。可是，下面的人全都走神了，他还在那里一个劲儿地讲。这种课堂有什么效果呢？

刘晓光这样表扬，让我做梦都想不到。在漫长的教学生涯里，我只得到过常国强的表扬，而且那种表扬只是冲着奖来的。现在，刘晓光却是这样表扬我，这样鼓励过我。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校长的表扬当即体现在工资上，我因为全校通报表扬一次，加奖金三百元。

其他优课率居第一，加奖金五百元。班主任工作在全年级做得最好，那么，我获得了一月一千元的班主任津贴，此外，又获得政教处奖金五百元。

第一个月，我的工资竟然拿到了三千元。

那个财务室的会计告诉我，教师中有人只拿到了一千五。你比校长的工资还高了几百。

对着这样的工资条，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样的数字，简直是天文数字哩！

这样的数字，与还在白莲中学苦熬的丁亚琼相比，都不知道翻了多少跟头了。丁亚琼在家里，每人月的工资也就是五六百元的样子。

虽然是结构工资制，虽然也实现了工资保密制，但是，刘晓光将我的工资在全校大会上曝光了。

刘晓光讲着讲着就把我的工资数目给讲了出来。我也知道，他讲的意思无非是一个普通教师可以做得非常好，一个普通教师只要干好了自己的工作，那么，就是校长也无法与其相比。

我有点不安。我不想这样成为第一。我尝过第一的味道，那种滋味非常难受。你会觉得，从你成为第一之后，会有很多眼光盯着你。(未完待续。。)

ps写作确实是一件非常孤独的事。我听着我的指头敲打键盘的声音，心里有一种淡淡的感伤与淡淡的幸福。

第六十四章 王华

我没有想到，我会渐渐地把鞠红全忘记了。现在，我的一切都在我的班主任工作上，在我的语文教学上。

我们住在校外的一栋渔业基地大楼里。出校门，右拐，朝北走不上20米，就是那栋旧楼。这栋楼与学校崭新的大楼比，实在太寒酸了。

我和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们一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住进了这样的海滨渔业基地的大楼里。听说，本来，我们是可以住到学校里跟学生一样的宿舍里的，但是因为一下子来了三十多个新教师，学校招生数又扩大了，所以无法住到学生宿舍里了。

那哪里还是学生宿舍啊！

在我们这些农村来的教师眼里，那里跟星级宾馆已经没有区别。

我们也是到了甬城后，才渐渐地知道，甬城的老百姓称我们南方国际学校叫做贵族学校。

也就是说，我们是为贵族们服务的。

其实，我们自己知道，这是笑话了。在甬城，有贵族吗？培养一个贵族三百年，培养一个暴民户只需要三年。甬城大街上，到处是暴民户们亮着脖子上的粗硕的金项链和手腕上粗硕的手链。一律是金黄铯的。这种金子颜色，暴民户们喜欢。

我们在为这些人的子弟教学。

当然，我没有什么心理不平衡。当初，是我选择了做教师，那么现在教哪一种学生，不都是教呢？

更重要的还不在这里，在南方贵族学校。由董事会，由校长室联合起来所进行的上岗培训。说得漂亮一点叫做转轨教育，说得不好听一点。叫做洗脑。

我们都已经被洗过脑了。到了甬城后，我们接受到的第一个转轨的观念就是教育是一种服务。

也就是说，过去，我们是高尚的人类灵魂工程师，现在，我们是为这帮家长、这帮孩子服务的。我们不再是过去公办体制中的老师了，我们现在是靠家长们昂贵的学费才能获得生存资格的教师。

坦率说，一开始，我们很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然而。后来，我们发现，我们既然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学校，最后，也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生存了。市场就是市场。民办教育既然脱离了原来的体制，既然让自己断奶了，就只能这样生存。

好，在我们接受了这样的观念之后，刘晓光给我们传播的第二个教育理念就是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

我们听说了，就是这两个理念，使刘晓光在董事会获得了崇高的评价与崇高的地位。董事长瞿亚芳非常赏识刘晓光的这种说法。

随后，刘晓光在学校发布了他履新之后的第一个政策

任何人不准接受家长的吃请与礼物。哪怕一根香烟，都不能接受。

然而，我们很快发现。刘晓光的这两种观点，在学校里并不是得到最大程度的认同的。

王华就非常不买刘晓光的账。

与格致中学老校长朱厚礼的观点一样。教育嘛，它就是教育。教育是崇高的；教师是神圣的。

怎么能把教师的性质定位为服务呢？

教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如果不提过去的那种师道尊严，也不至沦为现在的是为别人服务？

所以，在教师培训期间，无论是对新教师进行培训，还是对老教师进行后续的培训，王华的言论上，都与刘晓光非常不一致。王华强调教师工作的神圣性，人格的独立性，教师工作是一种文明传承的事业，薪火相传，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坦率说，我们这些新来的教师，其实并不知道王华与刘晓光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们觉得两位领导讲的话都非常正确。

但在老教师那里，哗地一下，立马就形成了两派意见。

偏偏出了问题的总务主任郝建勇，站到了王华的立场上。这一来，刘晓光就难受了。

本来，他也想对王华示好，将老主任笼络为自己的人。但是王华不吃他那一套。不管怎么说，王华在南方教育集团是老资格。而且，这人，还真是一个教学上的好手。他的外语教学每年都在所在年级遥遥领先，放在甬城市大市比较，也名列前茅。这对南方国际学校这样的生源极差的学校而言，算是创下教育奇迹了。

我是后来因为与王华产生工作上的交叉而有了与王华的交往的。王华对我讲的说的一句话，我到现在都奉为圭臬“一个教师，就是一个教师。给你什么荣誉、称号，你做到哪一步的干部，也都是假的。你如果在专业上不能成为高手，就不再是一个好教师。”

听听，这样的话，多么带劲！

王华还对我讲过一句话，让我实在佩服他的胆气，也终于让我发现，原来，我在白莲的经历，已经让我内心产生了对这个世界的恐惧，而对自己，则已经越来越多地产生了一种卑微感。

你知道王华说什么了吗？他说，刘晓光的那条连一根香烟都不能接受家长的这种政策，简直是胡扯蛋！

我说，我听说家长们这里刚刚给你送了一根烟，那里就去董事长那里告状了。

还是胡扯。这是他们编的。家长们会这样？不懂教育，在那里瞎蹦达个什么？刘晓光这人，就是专门会讨董事长的好！

刘晓光的敏感与脆弱，其实这时候已经暴露出来了。

敏感与脆弱，这是大人物们都有的毛病。像我们这些小人物，或者说像我方芥舟吧，都经历了那么多了，一两句不关痛痒的话，我才不会放在心上。我很好地消化了两个领导的话，以服务的姿态，做着教育的事业。而内心的崇高感，也恰到好处地表露了出来。

因为王华在大会上的一席发言。刘晓光终于对王华下手了。

在调整总务处长的时候，刘晓光顺便解决了王华的办公室主任一职。

现在想来。这事搁在王华的头上，王华的感觉一定非常不好。

一来，已经是开学两个月了，突然中途作了这样的决定，让王华担任教科室主任，负责督导教学的工作。刘晓光这时的动作，我现在算是体味到了，完全是一种遮遮掩掩的姿态。想把王华从办公室撸掉，可是。却又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在他刘晓光的心目中，教科室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处室，却偏要在教师大会上宣布刚刚成立的教科室是非常重要的，对教育教学负有全面督导之责任。然而，我们看到的是，他却没有配给王华一个助手。王华的办公室则移到了楼梯口的一个转角。

王华的老婆叫陆亚芳。陆亚芳是我们语文教研组的组长。

我是一个不太喜欢打听这啊那啊的人。我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王华与陆亚芳的这层关系的。

对我们这些在外打工与漂泊的人来说，我们太容易相信或发现所谓的成功。譬如，当初，我们打破头也要往民办学校挤却不能如愿的时候。我们认为像王华这样的人不但成功应聘到了民办学校获得一份高薪职位，而且成为这种学校的一个重要的管理者。这实在是一种令人垂涎不已的成功。

何况，现在，我还知道了他们夫妻都是民办学校的员工。都拿着高薪。这份成功更让人艳羡不已了。

然而。我们只看到了问题的表面。

我非常遗憾，我也非常幼稚。似乎在任何时候，我都只看到了问题的表面。

事实上。我们哪里知道，你王华与陆亚芳。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反而会羡慕我们。譬如。就拿我举例子吧，毕竟，丁亚琼还在体制中生存，是我们这个小家庭稳固的大后方。我是出来了，但我们家庭中还有一个人坚守在体制之中，成为一个家庭最为稳定的部分。只要丁亚琼还在那个白莲中学，我就可以随便地蹦啊跳啊，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一分钱都赚不着，她也会为我们这个家庭提供最为基本的保障。而他们，则是将全部家庭交给了道路。很有可能，只要有一个人在学校里生存得不好，另一个人也只能跟着被炒了鱿鱼。

王华与刘晓光的这种尴尬的关系，势必让王华心生异心，必然会让他选择离开。

当王华一个人蜷缩于楼梯间的那间斗室一样的办公室时，虽然他还挂着教科室主任的头衔，但谁都知道，这个头衔，是多么地虚无。

然而，在我看来，可能最终导致王华离开南方国际学校的重要的原因还有一个他老婆的那张嘴。

在处理郝建勇的问题上，瞿亚芳作为董事长，只要一说起这事，都会声泪俱下，她觉得郝建勇这是在败坏她的心血，她做成南方教育集团容易吗？可是，郝建勇竟然可以与厂商勾结中饱私囊。

我也感觉到了，对王华，瞿亚芳还真的不错。王华自己也讲，瞿亚芳对他不错，譬如出国游学的事，王华已经做了两回领队，一次到美国，一次到英国。而且，王华本人就作为随团的翻译，每天都跟着瞿亚芳。瞿亚芳给他的待遇，则是在我方芥舟来之前没有任何人能超过的。就是校长的薪酬，也低王华一大截子。

可是，陆亚芳那张嘴，让瞿亚芳很没有感觉。

只要王华将集团里高层的事在家里说了，很快，全学校都知道集团发生了什么事。甚至，郝建勇有一个同学叫做王雄的，在集团里担任副总，这就是我们后来终于明白为什么郝建勇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还能在集团里谋到一个职位的原因。

可是，话到了陆亚芳嘴里，就好说不好听了，她说，你们不知道吧？王雄长得人高马大的，也有几份帅气，他哪里是什么副总，他就是瞿亚芳的一个面首，是陪瞿亚芳睡的……

这话不是好说不听的问题了。在我们，是她敢说我们还不敢听的。

男女之间的事，没有亲见，哪能随便乱说。即使是亲见了，又哪能乱说？这是要出人命的事……(未完待续。。)

ps这一章，我开始将最为真实的材料与感受写进去了。

第六十五章 迟一恒

在民办学校，我终于明白了，你唯一的生活方式就是忙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事都在等着你做，而且，就像追着你的脚后跟似的，一定要让你先做完了才能歇息。

可是，这一件刚做完，那一件就又来了。

找学生谈话，处理学生之间的纠纷，与家长沟通，是南方国际学校的常态。有时候，这些事，甚至来得比备课上课都重要。在刘晓光的教育理念支配下，这些工作远远超过了教学工作。

我也是在这时候才明白，我们的教育出了大问题。过去，我们在白莲，出了问题。不仅仅是我的问题，而是整个教育出了问题。

在白莲，你要大着胆子追求升学率，现在，在南方国际学校，你要大着胆子确保巩固率。你要将你的学生从各个富豪家庭动员来，然后，让那帮富家子弟在这里得到最好的呵护，以巩固学校的招生成功率。

过去，在白莲，我们是在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