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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花开缘一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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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龙看着书卷,不免有些头疼

他大概天生不是看书的料,当年他的父亲闻人庸教他习武时,给了他一本《昔水刀法》,他就不喜上头标注的身体穴位、骨骼经脉这些平平常常的东西,还非要安上一两个毫无意义又复杂难记的名字,还有那些心法也是,他就专捡上面的图画来看,只学了个形,半点意也没学到,被父亲让董婆婆打了不少板子,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被逼着背了那些文绉绉的长篇大论后,他才知道看这些是有它的好处的,习文可以修身养性,只是他大半是无福消受了

“家主劳累,还是歇了吧……”,春兰见他揉揉脑袋,还以为他是又累了

这么想想,他也是真的有点困了,就放下书来,“春兰你也别累着了,回去睡吧!”

春兰躬身福礼,神色恭敬,为闻人龙掀开被褥,拿出在里头暖了多时的手炉,等到闻人龙脱下外衣,她才轻手轻脚倒退着出了房门,又轻轻把门关上,一举一动竟没有半分差错

闻人龙刚坐到床榻上,忽听得屋瓦上“吭哧吭哧”,竟是有人踏过,每响一声,间隔约有五息之久,可见此人轻功绝佳,一跃数尺,这响声想必也是故意为之

响声仍在继续,连起来听着却渐渐有了韵律,好像是一首歌谣

“间离?”,闻人龙只着单衣,执剑推门而出,“谁!”

只见屋顶上站着一个男子,也不蒙面,正是白天在城墙根下与林言谈话的苏念红

苏念红手里抓着一仅穿着葛衣的少年,却是闻人龙的独子,闻人息

闻人息被悬空抓着站到屋顶之上,早已吓破了胆,就怕这个叔叔一放手,自己就要摔个粉身碎骨,竟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苏念红抓着他前领的那只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闻人龙见是自己的儿子,愤然拔剑道,“苏念红,你何时学会这些鸡鸣狗盗之举了!竟挟持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幼童!”

“不懂武功?你们家不是九岁习武吗?他今年……”,苏念红伸出左手摸摸闻人息肩头膝盖等部位,这是探骨龄,“已经十二了吧?还没习武吗?”

闻人龙虽然紧张他的性命,听到这还是忍不住瞪了闻人息一眼: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今日在外人面前丢尽自己的脸了!

“苏念红,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别扯上我儿子,他只是个孩子……”,闻人龙语气间竟有恳求之意

这时闻人府中众人都已醒了,杜若松赶到就欲拔刀抢回小少爷,却被闻人龙拦下,“你不是他对手……”

杜若松虽不及闻人龙,在武林中也算颇有威望,如今都没交手,闻人龙却直接了当地说敌不过他,杜若松有些不快,“闻人兄与此人交过手?”

他这话本是断定短短不过半柱香时间,闻人龙必没有和他交手,却未战先怯,是讽刺之语

闻人龙却正正经经答他,“我曾与他交手不下百次,赢过二十七次,却输了二十八次,其余都是平手,天下除了……怕是再没有比我更熟悉他武功路数的人了……”

冬梅哭哭啼啼着已经趴到了地上,听雨在一旁扶着,还不时担忧地看向屋檐上的两人,破风抓着飞刀,紧紧看着苏念红,却知自己无能无力

苏念红放开闻人息的衣领,任由他挣扎着快抓不住摔下去了,才又把他提起,如此反复十数次,闻人息已是筋疲力竭,叫苦连连,他却放声大笑,“有趣有趣!闻人龙你这儿子生得倒好玩!”

杜若松忍耐不住,碍于闻人龙才不出手,“你可知自己……”

闻人龙拔剑架在杜若松身前,逼得他硬生生吞回还未出口的话,“你……你……”了半天后,气愤得退步在后,一副欲袖手旁观的样子

闻人龙收剑作揖,这回却不再慌张了,他静下来一想,便料定苏念红不会伤害闻人息,语气平和了许多,“云间与苏兄多年不见,檐上风大,不妨下来一叙别情……”

“我与你又有何情可叙,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和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苏念红就着屋瓦蹲下,“你说这檐上风大,可不知闻人龙你还记得‘风’这个人吗?”

听到“风”这个字,闻人龙有一瞬就想拔剑冲上去把这个人斩成十八段,好让他停了那张叽叽喳喳的臭嘴,但还是没有这样做,他阴沉着脸,“我可不知你与他有过交情?”

“云间盟主大可放一百个心,我与他半点交情也无,不过他与我一重要之人息息相关,同时也有恩与我,我向来是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苏念红说的这话,不知情者听来是一片糊里糊涂

闻人龙却懂得他想说什么,“暗门究竟意欲何为!”

“闻人龙,此话差矣,此事纯属我个人恩怨,与暗门无关……”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当年毅然决然随你而去,不念与我往昔半分情谊!是你找我还债还是我该找你讨债!”,闻人龙被他那一番话刺中心底旧伤,控制不住情绪,大声怒吼,冬梅被这声一吓,愣愣地落着泪,却再不敢有一点哭声

“什么‘随我而去’,她是随我而去了,为何不能随我而去,她本就应随我而去!”,苏念红显然没有他那样情绪失控,却也有一点激动,“你知道小离念了你多少年吗?你却娶妻生子,你才一点都不顾她的情分!”

两位武林高手却在这像市井泼妇一般对骂,这其中似乎还牵扯着一件江湖旧事,闻人府里那些武功低微的下人们都赶紧退开,生怕家主冷静下来后为防这丑事传出,杀人灭口

“她弃我而选你,你弃她是她自作自受!她不肯回头,我便是成家立业又有何错?轮得到你来责我!”,闻人龙已经忘了闻人息还在对方手上

“你……你以为的是什么?小离是我亲妹妹!”,苏念红提起闻人息,往他脸上啐了一口,骂道,“贱种!”

“妹妹?妹妹!妹妹……原来你是……”,闻人龙喃喃着,突然喷出一口血来,随即晕了过去,周围的人都拥上去,春兰叫着,“快扶家主回院里!叫孙医师来!”

闻人息有点怕,苏念红的唾沫混着他自己的泪从他脸上流下来,他看看下面乌乌泱泱一群人,真正在看着自己的竟只有冬梅和破风听雨三人,他以为自己拥有很多,可到头来他有的不过是一个随衣院而已

他任由苏念红提着自己离去,心下仍恐惧不已,却再没有半分挣扎

却说苏念红带着闻人息,一路踏着街边屋顶的青砖白瓦,远远地把闻人府后来的追兵抛在身后,一直到了东城的一间客栈屋顶,右手随手从屋檐上飞落一颗石子,砸开了下面的一扇窗,这窗是由一条铁钩挂住,打开时需先往里关上一点,松了铁钩才能打开

苏念红从屋檐上跳下,右手攀住窗台,一个翻身便入了屋内

闻人息看着这屋,只是寻常的客栈房间,一张木床上平躺着个紫衣女子,苏念红把闻人息扔在一边,封了他的穴,闻人息除了眼珠子还能转悠之外,全身都已动弹不得

苏念红坐到铜镜前,上头早已备好了易容的假皮,不到一会他已换了一张脸孔——一张带点憨傻的农人面孔,黑乎乎地几乎看不出眼睛嘴巴来,哪里是先前那个白面书生?

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怪不得你总说我黑……”

他走到紫衣女子面前,也自说自话道,“小离,哥哥今日冲动了,合该他负你一辈子才好!”

他背上那个紫衣女子,然后闻人息只看到他提起个**袋向自己套了过来,哑着嗓子也叫不出声,眼前便是一黑

过了一会,他听到一阵马的嘶叫声,然后是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响

一个陌生的男声,“城门已关,客人请回吧!”

苏念红的声音,“大哥行行好,我们夫妻俩本是来洛城探亲的,可我家娘子生了急病,这药在乡下家里才有,不快点回去不行呀!”

闻人息心道:这坏叔叔还挺会说谎……

那个男声,“这小娘子还有点姿色嘛!”

然后是一阵嘭嘭锵锵的声音,好像是打起来了

闻人息被一甩一甩的,已经是头晕脑胀,接着便一阵安静,然后他被放了出来

这回他却没见到苏念红,而是那个紫衣女子,旁边点着一堆火,周围是一片密林

女子伸手解了他的穴道,“家兄得罪了……”

闻人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也不敢乱跑,就地坐下,那女子出神地望着火堆,他四周看看,见那绑他来的苏念红躺在树下,已除了易容,像是睡着了

那女子已经有三十多岁了,旁边两把雌雄双剑,正是苏念红与这女子的佩剑,雌剑稍小,上头坠了一块玉,玉上刻的,却正是他曾见到的刻在父亲刀上的那朵小花,女子眉眼间显出淡淡的皱纹来,但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一位秀色佳人,无怪……无怪他父亲惦念了这么多年……

他想起自己有一回看到父亲在案上描了一副画,画中女子想想该就是这紫衣女子年轻的模样

画上题词:云茫水遥山峦重,离肠千转断崖垄

苏离朝他看了过来,用树枝拨出火里叉着的肉来,一串递给闻人息,声音清清冷冷,好像世上没有她可关心的事一样,“吃吧!我不会烤,我哥和红姐姐烤得好……”,说着自己也吃了起来

闻人息接过来看了一下——已焦了大半,他偷偷看看苏离,见她面无表情地吃着,自己也没法再挑剔什么,狠下心来咬了几口,竟觉得还很好吃……最后越吃越急,嘴边抹得黑乎乎的一片,“好吃,姐姐这个好吃……”

苏离扔给他一条手帕,“除了你只有三个人说过我烤的肉好吃……”

也只有三个人吃过她烤的肉……

“谁?”,闻人息只是顺嘴问一下,也没指望她能回答,他自己又拣了一块肉,急急忙忙往嘴里塞

“我哥,红姐姐,你爹……”,苏离慢慢吃着,眼里毫无波动

她怎么知道她的老情人是自己爹爹?闻人息刚才被香甜的烤肉诱住,此时才想起自己还被这两兄妹绑着,该想想怎么逃脱才是

正想到这时,苏离伸手过来,重新又封了他的穴,也不知是不是看破他想逃跑的念头,冷冷道,“睡吧……”

闻人息只吃了半块的肉掉落在地,沾了满满一层泥,他心里惋惜着,闭上眼也就睡了

谁知那苏念红逃出城门,掐指一算,才发觉他在各家屋顶上以石子布的失足阵有个错漏,平日里他们兄妹从未得罪过武林大家,也从未被一群武功平平的虾兵蟹将穷追不舍过,这句话重读在“一群”,他布的阵向来只针对一人,这回乃是习惯使然,他想到此,已知他从来引以为傲的阵术不能拖延太久,当下决定走小路

山野小路盘根错节,洛城外更有绵延了十多里的一大片树林,其中村镇无数,苏念红学的是阵术,记忆自然非同一般,一路直向东去,并未折返,却来来回回还是迷失了路,只能在这里稍歇一会,他们却不知,沿着东边再不过半里路,就是林中村

第二天,林中村

林守二照常是天不亮就带着林语,两父女背着药筐上山采药了,林子里有不少村里的猎户布下的陷阱,但事先都会标个记号,或是一个草结,或是几根枯枝,以防伤了人,但这些记号几乎都是附近的住户一代一代传下,已经是约定俗成了,外人是不知道的,何况外人轻易也不会到这深山老林里来

两人先前采药捉虫一干事宜暂且不提,就说他们从东边林子开始——村尾即在东方,由北向西,过了午时刚巧绕村一圈回到家中,这会已是巳时,两人到了西林

再说此时天已大亮,苏离早早醒了,只苏念红还一如昨日那样睡着,半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苏离似在等他,闻人息见她也没有要动身的打算,醒来后现又睡着了

这两行人碰上已是在所难免

林守二毕竟是走惯了这一片的山路,又见这附近的陷阱被人为弄坏了不少,里面的诱饵尽被拿走,却半点血迹也没留下,已料到有人迷路夜入林中,若不是常年混迹山林的猎户,能如此准确地破开陷阱,那就是……

他原本想让女儿和自己分开,又想想分开后更难保住女儿的安全,选了一丛密密的草垛,“语儿,去,躲在那儿,捂着耳朵,爹爹不叫你,你就别出来!”

林语还在看着四周有什么可采摘的药材,刚才见了许多被毁坏的陷阱也只是叹道最近的野兔山鹿越发狡猾了,林守二却叫她躲着,她便想出口问清缘由,但见爹爹难得认真的样子,还是什么也没说,乖乖躲了起来

林守二走远了一些,大叫道,“可是哪位猎户朋友在这失了路?在下是附近村里的医师,可带路出去!”

苏离早就发现林守二了,但她哥哥还在睡着,怎么藏逸?何况她一个妇女带着小孩,怎么装成猎户?刚才那一声明显用了内力,四方都听得清清楚楚,叫话的不是普通的山林农人,她却估量出那人内力平平,不是自己对手,心下安定许多

林守二见没人答话,已猜到来人,又大声叫道,“来人可是心狠手辣,苏别?”

原来那苏念红,真名却是苏别,念红是他躲避仇家时另起的假名,鲜有人知,人送外号心狠手辣,为江湖一恶

林守二继续喊道,“苏别,六岁拜于神算子门下,习阵图演算之法,自创失足阵成名,出师后却败坏师门德行,先杀了父母至亲,同门师兄,再杀了妻儿**,江湖传言你妹妹大义灭亲,却不想你这恶徒还苟活于世,小老自知敌你不过,却……啊!”,一道暗箭从林中射出,林守二只顾着喊话,想着自己一动不动,那苏别也耐何不了他,这会吓得一跤摔在地上,那暗箭正好落到他脚边,他才正要接着喊“暗箭伤人乃不义之举!”,却见那小箭所触及的草木不过一瞬,已化成了飞灰,还有向四边蔓延的趋势,林守二急忙爬起身来逃开,回头一瞧,那小箭为中心,方圆数尺空出了一片裸地来

苏离冷着一张脸从树后站出来,“多嘴的老头!”

林守二本来想的是阵宗世代相传,每一代只传两名弟子,来人必是苏别无疑,此时站出一个妇人来,心里转了百千回,还是懵了,“不知……来者何人?”

苏离却不答他,一挥袖,又抖出三根毒箭,直直向林守二射来

“刚才姑娘是偷袭,如今却不同了!”,林守二不避不躲,一双手先缓缓作运气状,霎时却又快得不见踪影,苏离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却又停了下来,摊开手心,左手一支,右手两支,竟捉住了那可怕的毒箭,“小老看这箭,乃是暗门独有,苏别的妹妹苏离便是暗门中人,姑娘是苏离,是也不是?”

苏离见毒箭耐他不得,便也出口猜猜他的身份,“老头你猜得不错,你这五毒掌练得也不错,药山的人,何时来管我暗门的闲事了?”

见是苏离,林守二客气了许多,“小老不是药山之人,自然也不敢管苏姑娘的闲事,只是这村庄乃一处世外桃源,凡人勿进,还请姑娘掉头西行,不过三里就是洛城,闻人盟主为人侠义好客,姑娘可……”

苏离一听他提到闻人龙,二话不说又是三箭

林守二照样接下,却觉得这姑娘太不识好歹,自己好心劝她,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偷袭,“苏姑娘未免太不识礼数了!小老怎么说也是长辈……”

苏别一出口尽是废话,苏离却最不喜人多说废话,十指拨动,双手翻转,又接连射出数十箭来

五毒掌运气覆与掌上,可避五毒,但身体肢干却不行,苏离这次发箭,故意四散开来,却同时抵达,对准对方下肢,林守二内力本就不及,双掌再快也收不下所有的箭,就地躺下,翻滚着躲了开来,一身泥泞,狼狈不堪

苏离胜得一回,刚要趁胜追击,却突然头晕目眩,扶着树干,差点支撑不住

林守二与苏离又没有深仇大恨,见她身子不舒服,本着一颗医者仁心,“姑娘怎么了?”,就要上去替她医治

“我家妹妹自不用你这老头操心!”,树后出来一人接住昏倒的苏离,“在下苏别,你想逃快逃,今日我不想杀人!”

林守二抬头看看日头,刚好是午时

“我本以为苏姑娘当年杀了你这贼子,从你身上得了阵宗秘籍,想不到……你果真没死,也是……指不定你们两兄妹狼狈为奸,都不是个好东西!呸呸呸!”,林守二连啐了三口,好像连骂他们都脏了自个的嘴

“我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你走不走,不走?在下屠了你护着的那片世外桃林也未可知!”,苏别背起苏离,解了上衣把妹妹稳稳当当绑在自己背上,手里已握了一手的石子

林守二不肯让步,从腰间解下他用了多年的那个水葫芦来,把葫芦重重地摔到地上,掰开裂缝,从里头摸出一颗奇形怪状的黄色果子来,再掰开果子,挖出果核含进嘴里,把烂烂的果肉放到地上,“小老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我自知敌你不过,却另有法子擒你!”

密林中树木遮挡,那一处却是阳光明媚,不一会,那果肉冒出一股黄烟来,愈演愈烈,不到半刻四周已是浓烟滚滚,苏别见势不妙,接连扔出石子,碍于烟云遮挡,竟无一得中,足尖一点,跃到树上,但烟是何物?袅袅升云,越来越高,苏别背着苏离,很快就被浓烟追上,从高空坠落,苦苦支撑着在林间借了几根树枝的力,作为缓冲,才勉强在落地时保住他兄妹二人的性命

林守二捡起那个烂葫芦,狠狠踹了倒在地上的苏别两脚,“我这最后一颗**给你们俩用了,真是得不偿失!”

“我本医师,不想伤人,你们在外作恶再多,只要不来我这林中村,就不关我的事!老头今日送佛送到西,把你们送到康庄大道上,至于遇上什么凶险,那可与我无关,这**足以麻翻你们整整三天,要是没饿死,也是你们运气了!”,林守二左手提着苏别,右手提着苏离,径直离开,一路走走停停,捡了不少被麻倒的山鸡野兔,到山脚镇上,把这两个恶徒扔到了大街上,然后才从从容容回村

但他却忘了自己女儿还在那林子里等他呢!

却说林语见黄烟生起,一看就知这烟不同寻常,以为有毒,吓得顾不上爹爹的吩咐,连忙往林子外面跑去,担心林守二出事,也不敢跑得太远,就在林子边缘,刚好能看到林中村那棵大树,停了一会,见浓烟散去,捡了一根粗树枝,小心翼翼向原来林守二在的地方走去

林守二当然不在那里,他此刻正准备回家让林芊替他做一顿鲜辣野味,但闻人息却躲避不及,已然不省人事

“爹爹,爹爹!你在哪儿?”,林语得不到回答,心里越发焦急,忽见树下草丛里露出一只绣花布鞋,不知是谁躺在那里,她走过去用手里的树枝戳戳那只小脚,“阁下是谁?”

没人回答,林语心道莫不是一具死尸,心里恐惧不已,想到自己爹爹,定了定神,放胆向草丛里看去,见一个小哥哥倒在那里,面色红润,胸口起起伏伏,不时有轻轻的呼声,看来是睡着了

林语松了一口气,想着把闻人息拉回家里时,突然记起爹爹和成爷爷在下棋时说过的话

她躲在树上

“要是外人进来,看我怎么着他!”

对了对了,村里不许外人进来的,她想了一下,把闻人息拖拉着,到了一个小洞里

这洞是她和嫂子捉野兔时挖出来的,狡兔三窟,她们贪玩,就把整个兔子窝都给挖空了,这儿虽不大,只容得下一人,却刚好可以遮风避雨,她又想了想,在洞里放了几只刚才捡到的野兔,撕了一块布,手指沾着黑泥留下张字条来

“娘要问起就说摔倒弄烂的,爹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布上留字:醒来后一直西行,千万不要向东走!

“先生说,写信要留名,不然他以为我是坏人才不敢留名,反过来向东走怎么办?”

于是在后头接着写到:林中村林语

然后把布条塞进闻人息嘴里……

闻人息醒来时,只有一个念头:好饿,好饿……

他睡了整整四天

林语留给他的兔子早就恢复知觉逃掉了,由此可见他的身子骨竟虚弱得连只兔子也不如了

本来都想着要吃草捉蟋蟀填饱肚子了,突然想起前几天夜里他掉的那块肉,就想循着原路回去,走了半天,兜兜转转好像又回来了

他没出过远门,更别谈识路了……

正想着“我命休矣!”时,听见一片水声,这才又撑着身子,想去捉鱼

山林里有条溪涧,自西南向东北,潺潺清清,碧草茵茵

闻人息见到溪流,急急忙忙往前走,半个头跌入河中,张开大嘴咕噜咕噜灌了一肚子水,才算有了些力气,拧干衣服,挽起衣袖,等在岸边,静候时机

说来容易做来难,闻人息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机”,却一条“时机”也没等来,而肚子已经开始叫唤了,“咕咕”的响声振聋发聩,都能把鱼吓跑了,他走到河边,咕噜咕噜又灌了一肚子水

“你怎么还没走?”,闻人息觉得脑袋上被什么砸了一下,起身见一块石头滚落在地,他望向石子,也是声音的源头——对岸,一个小姑娘坐在岸边,手里啃了一半的地瓜,正在看他

林语见他不回话,又丢出一颗石子,又正中他的脑瓜,“你在想什么?你不会是哑巴吧?还是聋子……”

闻人息是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现在离家不知多远,可怎么回去?但想想他又不是那么想回家,于是他说,“我肚子饿,想捉鱼……”,声音有气无力

“你是哪个村的?我送你回去,你……”,别再向东走了

林语拉上裤子腿,趟着河水走了过来,把地瓜给他,“你是很饿吗?我没有别的,这个先给你,可能……”,不太好……

闻人息接过地瓜,狼吞虎咽着,俗话说“渴时一滴似甘露(lou),过后千杯不如无(mou)”,他现在就是“渴”,吃着这半生不熟的地瓜竟觉得比苏离烤的肉还好吃

“我……我还饿……”,闻人息吃完地瓜,才想起是对方咬了一半的,脸有些红,“我家离得很远……”

“你不是从拐子那逃出来的吧?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闻人息听不懂她的话,“你想说什么?”

林语想起自己说话的毛病,又想起眼前这个是外人,就尽量把话说完,“你听着,我们村里不许你进来的,除非你娶了我们村里的人,拜过木神,那就算是我们的人了,这才能进来……”

“娶妻?我……我爹爹不会……”,闻人息支吾其词,不敢看林语,他要娶这个小姑娘?

“你怎么也学得我一样的毛病了?你就……”,林语换了口气,勉强接上话,“就待在这,我回家拿点东西给你吃,你不要……不要乱跑,也别捉鱼……”

闻人息被她领着,又乖乖地窝回了兔子洞里

林语从家里偷偷又拿了几个地瓜,闻人息填饱了肚子,有了力气,就把兔子窝也理了一遍,铺上落叶干草,竟有在此长住的打算

林语好几次问他,“你家在哪,离这多远?”,或者“我把你带到镇上好不好?”,都被他含糊不清地蒙混过关了

他想着,与其在闻人府里背诗书,扎马步,还不如在这里住兔子窝,吃地瓜,玩水,夜晚的满天星海也很漂亮,或者也可以……娶当地的姑娘,待到地老天荒

只是有点想娘了……她会不会整日以泪洗面,越加憔悴了……

他想在这里久留,林语却越来越着急,总是掰着指头数日子,前几天她二哥已经问她了,说,“小语儿这几天怎么都不和我们一块玩了?”

记闻人息来到林中村的第六天:

即认识林语的第六天,离家的第六天和想娘亲的第六天

今天我在溪边等到了第一条鱼,我明明一点脚步声也没出,可惜还是没有捉住它

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水很久,林语说我魔怔了,我却看出来了,水很清凉,水流也很急,记得在茶街里听别人说起过,静水肥鱼,这就是说,越是湍急的水流越少鱼,早早没想起,白白费了好多工夫去等,可是我还是等到了一条,是他们说错了吗?

以前只有在茶街里听过的,男耕女织,稻香鱼肥的日子,是不是就是这样?

我没听林语的话,还是想吃鱼,以后是不是要多听她的话才对?

林语今天给我带了一碟鱼肉,她知道我想吃鱼的……

她说她二哥去镇上换了两条大肥红鱼回来,她说这话时很开心,可是我有点难受,突然不是那么想吃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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