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里想你第1部分阅读(1/2)
《我在梦里想你》
第一章
今天是2011年3月24日,本是一个极其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可都怪郑俭这个人的突然出现,搅乱了一切。
我正在教室里握着吴佳怡小朋友的手很是孜孜不倦的教她画小兔子,保卫科的黄大叔气喘吁吁的出现在教室门口朝我招手“小汤老师,大门口有人找你。”
我走到门口吃惊道“谁呀?”
黄大叔说“那人说是你家里人,你家里出了急事,想让你请假回去。”
咯噔一声,我本来迈出的步子停了下来。我家里人。。。我家里还有什么人啊?郑俭、郑老爷、张素芳?亦或是司机小黄?郑俭的秘书魏觅?还是郑老爷子的跟班小王?反正能和我家里人搭的上边的都在这里了,可无论正在门口等我的是这其中的哪一个,我都不怎么想见到。尤其是郑俭,我在心中默默祈祷上帝保佑啊,来者可千万别是他啊!
一边黄大叔见我待在原地不动,纳闷的望着我,我这才意识过来自己的行为不够正常。换做别人,一听家里有急事,都找来上班的地方来了,哪个不是火急火燎,步子飞快的。我这样确实很古怪,黄大叔不定在心里会怎么想。
我赶紧尴尬一笑,迈开步子同黄大叔继续朝大门方向走。
待到了门口,果然有一个西装男站在那里。黄大叔自是进了保卫科。我朝那个西装男走去,心中担子卸了一半。
万幸万幸,来的人不姓郑,而是郑老爷子的跟班小王。
“小王同志,你怎么百忙之中有时间来关照我啊?”我笑脸盈盈。
小王比我大不了几岁,由于他住在郑家负责照顾郑老爷子的饮食起居,曾经我跟他是很熟的。
小王一见到我,也大松一口气,表情莫名的凝重。“灿灿,你快跟我回去一趟吧,郑老爷子不太行了,家里人都齐了,就差你了。”
“他怎么好好地就不行了?”我愕然,一下子吃不消这么轰炸性的消息。
郑老爷子那种鬼见了都要跑的人物,这阴司的阎王老爷怕是脑子进水了,连他的命都肯接手。
小王不待我继续耽搁,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就想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奥迪走去。
我急忙挣扎叫嚷“别别别,我这上班时间呢,你这么拉我走,园里可要算我无故旷工的呀,要扣我工资的!”
小王汗涔涔的望着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点工资。”不由分手拽我到车边,把我塞了进去。
我比他还汗“你丫跟在老爷子身边太久了,根本不知道民间疾苦。我一个人民教师,尤其还只是个幼儿园教师,一个月千把块钱的收入,不谨小慎微饭都吃不饱!”
小王也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一脸关心的看着我“你们园里不是包中饭吗?怎么千把块还不够你吃晚饭啊?你有需要该找家里的!”
面对他的询问,我忽然恶寒,狠狠一口呸了过去,“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快开车。”
可能是我太激动,喷了些小数点到小王的脸上,只见他发动了车子仍忍不住伸手擦了擦脸,对我的行径大摇其头
“灿灿,你现在太粗鲁了,郑先生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又要教育你了。”
他嘴巴里的这个郑先生,就是郑俭。我一听他提起郑俭这号人,脸顿时阴了,虽然我本来态度也没有多和颜悦色,可这一刻,我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冷冷望着前方,只能用面无表情来形容。
车外春日的阳光势头正好,可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简单的用糟糕来描述了。
小王领着我,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了省人民医院的住院部。我跟在他身后出了电梯,眉头紧皱,对医院这种地方很是厌恶。
“老头子都病的不行了,还住这么高做什么,真要有点什么事,赶去手术室都不方便。真是到死都不忘想把别人踩在脚下。”
小王无奈摇头“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小王是很明白我和郑家人的关系的,也很明白我的性格。要是郑俭听我到这样说话,没准会扇我一巴掌怒叱我的不孝,可小王显然是比郑俭要懂我的,他深知我已无药可救,已经不在对引导我这样一个人向善抱任何美好的幻想和期待。
我站在病房门口嘿嘿一笑“你就放心好了,一会进了这扇门,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
小王看看我,也不再说什么,推开了病房的门。
呵,一进门果然黑压压的站了一屋子人,都穿着素色服装,已经俨然有了送丧的架势,只唯独我很无辜穿了一身鲜艳的衣服不合时宜的站在这群“乌鸦”里,像是穿越来的。
趴在床边痛哭的女人是张素芳,难得看她这么邋里邋遢蓬头垢面,演出的可真够卖力的,也不知道老爷子的遗嘱里会付给她多少辛苦费。不过冲着她那点破事,没准一分都拿不到也很正常。
我这么想着,木然的靠着墙站着,眼底余光却不受控制的瞟到了病床边的另一个身影。在找到这个身影的一瞬,我有一些恍惚。
就是这样的一个身影,总是出现在我的梦中,没有高一分,也没有胖一分,精确到栩栩如生。在梦中,这个身影或是呵斥我,或只是蹙着眉看着我一言不发,可这已经足够了,光就是他那一双混杂了关心和不赞同的眼睛,也足已让我我感到切肤的疼痛。
第二章
郑俭在张素芳哭的声嘶力竭喉咙都快要哭破了的时候终于出声了,我猜淡定如他,也一定对张素芳这么歇斯底里的哭丧有些难以忍受。
“张姨,别太难过了,爸他要是清醒着看到你因为他这样,也会很难过的。我已经打电话给汪律师了,我想他应该就快到了,我们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也要振作些。”
张素芳闻声抬起她那张老泪纵横的脸望着郑俭,声音哀戚“哎,郑俭你不懂我的心情,我陪你爸爸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一下子这样了,我真的很难接受。我才五十岁就成了寡妇,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啊。”
郑俭还在继续安慰张素芳,我却快要笑死了。郑老爷子狡兔三窟,花名在外,从来都很少回这个家。张素芳这个女人明明从十几年前起就已经过上了寡妇的生活,而且过得很是如鱼得水。现在她在这哭的这么伤心,而且郑老爷明明就躺在她面前的床上又不是已经进了太平间,她就开始一口一个寡妇自居,也不怕别人听出她那点阴暗的心声!
好在那个今天对大家来说最重要的人物果然如郑俭说的,没过一会儿就到了。他来了,张素芳也自觉的消停了。
要说起这个汪伟,他可是郑家的资深律师了,从郑老爷年轻的时候起就一直替郑老爷子办事,很得老头的信任。
汪律师推开门走进来的瞬间,别说张素芳、郑俭了,就是我心口都紧收了一下。我很担心郑俭,郑老爷子是个老y虫,在外面落草无数,子女也不少,我担心那份遗嘱里会有人抢了本该属于郑俭的东西。郑俭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虽然我经常对郑俭恶语相向,可在我私心里,一切都必须以而且只以郑俭为重。
就像小时候,郑俭因为我的考试成绩差而被我的班主任叫到学校去见家长,我就很不高兴,和那班主任针尖对麦芒的杠了一个月,而且那一个月里,我学习学的废寝忘食,体重一下减了十斤。
想一想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时间过得真快,那时候我不希望郑俭因为我而丢脸,更不想要本来就很忙的他因为我而心。
现如今十年过去了,没想到我爱郑俭的心却见鬼的没有因为时光流逝而产生丝毫松动。
有时候爱的太坚定了,自己都会觉得是一种折磨。
郑俭从不允许我喝酒、抽烟、说脏话,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晚上超过八点回家,子夜超过十二点上床睡觉。
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其实是极其乏味的,我想没有哪个青少年喜欢这样的生活,自然更包括那时的我。
他总说,灿灿,你就像是一棵小树苗,我有责任把你灌溉成大树。
郑俭一直认为他在我生活中扮演的是亦父亦师的角色,而且他对这一角色的演出总是格外严肃认真。周围的人都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力强如郑俭,在心里一定极其失望,即使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他们都不知道,看似随和的郑俭,却在我的事情上异常固执,从不妥协放弃。
严师慈父,这句话形容他再贴切不过。
汪律师开始宣读郑老爷子此前拟定的遗嘱,大家都屏息聆听,就连一直靠站在墙角事不关己的我也忍不住聚精会神听他说每一句话。
老头子把名下的股份分别给了他的三个儿子,郑俭分到的股份比其他两人都多一些。
郑俭可是老头子最名正言顺的儿子,他却从来不管不顾郑俭,仿佛郑俭不存在。只是没想到这老头死到临头,良心突然发现了。
哼,算他还有些人性,如果他要真亏待了郑俭分毫,我是都已经做好了趁着四下无人得时候拔掉他氧气罩替他好好送终的准备的。
汪律师接着说“至于老爷子名下的房产,谁在住就归谁所有,其他闲置的房产都由郑俭先生继承。”他看向郑俭“郑先生,之前郑老爷子在我这里拟的遗嘱内容大致就是这样了,郑老爷子现在这种情况,我想也不大可能再变更遗嘱了。你若是对这份遗嘱没有什么异议,我会就财产过户的事情再和你约时间详谈的,现在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郑老爷子这个样子我也很遗憾,你们作为亲属,更要节哀啊。”
郑俭点点头,“谢谢你了汪律师,我送你出去。”
“郑先生不必客气,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
汪律师说着转身要走,一边张素芳却一个激灵跳起来,抓住汪律师的衣服。“你确定遗嘱内容完整?没有漏掉什么?我辛辛苦苦一辈子青春都耗在郑家了,到头来他要死了,哪有一杯羹都不分给我的道理?这不公平,这样的遗嘱我不可能接受!”
汪律师是经验丰富的老律师了,这种情况他丝毫不觉奇怪,反倒冷静的规劝张素芳“郑太太,这份遗嘱是具备法律效应的,我只是一个律师,无权评判它公平或是不公平,如果您实在觉得这样的结果不能接受,也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诉。不过,我劝郑太太一句,和气生财,你和郑老爷子有婚前协议在先,而且郑老爷子立遗嘱之前,也收集到过一些对郑太太不好的证据存放在我那里。郑老爷子做事情一向考虑周到,我想郑太太既然跟随郑老爷子这么久了,想必也很清楚。”
张素芳浑身颤抖,却仍然死死抓住汪律师不放。
郑俭这时候也劝起张素芳“张姨,你先平静平静,其他事情以后还好商量。现在爸他就躺在我们面前的病床上,这样闹实在不好看。”
张素芳眼珠子转向郑俭,看了好半天,像是丢了魂魄。
“老爷子到死突然对你这个没娘的儿子这么好了,真是奇怪。。。你分了那么多,当然体会不了我的心情!你们这些人,是联合起来在欺负我!我看你们郑家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躺在床上的这个,分明就是只老不死的畜牲!”
张素芳恶狠狠的唾骂,居然扑到床上虐打病入膏肓毫无知觉的老头,周围郑俭、郑博等人都手忙脚乱的想要拉住他。我看的趣味盎然,老头子也有今天呐,真是叫人畅快!
这个张素芳做了我本来打算要对这老头做的事,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有些地方值得人欣赏的。
起码她是个敢怒敢言的,不像郑俭,就是一桶温水,更像是一个傻子,对他父亲加注给他的痛苦,从来不知道反抗!
我有时候特别恨郑俭,怒他的不幸,更恨他的不争!
第三章
小时候,郑俭总是摸着我的头,略带几分无奈和焦急的心态批评我“灿灿,你一个女孩子性子怎这么急、这么直?将来可怎么办啊,这种性子以后总是要吃亏的。”
我其实不像是郑俭养出来的孩子,我和郑俭几乎一点都不像,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类人。郑俭含蓄,性子温润,待人处事都圆滑而随和。我的个性却十分尖锐,一旦有什么不顺心,就是和人争锋相对,而且不仅对待外人是这样,就是对待郑俭,我也坏脾气的狗改不了吃屎。
郑俭的朋友都说是他太宠我了,孩子是不能宠的,宠多了要坏事。郑俭不相信,他总觉得他有他自己的一套教育理念。
其实他们都不懂,我会变成这样也许并不是因为郑俭宠我,而是他管我太严,让我基本没有自己的生活。
就是一个奴隶,被压迫久了也晓得要起来反抗的!
我初一的时候五一学校组织春游,居然目的地是去爬黄山。我高兴极了,要知道郑俭从来都很忙,我长这么大还没跨出过这个生长的城市,更不要说出省了,而且还是去闻名遐迩的安徽黄山。
我兴冲冲的同郑俭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啊!黄山呢,那可是黄山呢,我们班主任说那里的风景奇陡、奇险、奇峻,尤其是日出时,山顶就和人间仙境似的。”
哪知道郑俭明明看到我兴高采烈的样子,居然还能对我下禁止令“灿灿,五一黄山人太多了,很不安全,你还是不要去了,留在家里吧。而且你上一次考试成绩很不理想,我打算给你请个老师,这样你在家里也不无聊,还能好好补一补功课。”
郑俭的要求简直让我傻眼,“哪有人五一过节被留在家里学习的!我抗议,我还是孩子,孩子就有玩的权利!你不能这样虐待儿童!”
郑俭见我态度强硬,也皱起了眉头,可语气还算平和“灿灿乖,听话,每年十一五一都有报纸报道黄山游客坠崖的事故。你们学校老师也太不负责任了,才几个老师看着就敢带这么一大班的孩子去爬黄山。。。”
我哪里肯听他讲道理,坚决的争取自己的权益“不会出事的啦,而且就是出了事,这是学校组织的活动,学校会负责的,你怕什么!”
郑俭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灿灿,要真出了事,你们学校能负什么责,能赔我一个和你一样的孩子么?”
我为了能顺利出行,一张嘴已经是无忌惮不过脑子了“不能把和我一样的赔给你,起码也可以赔钱嘛,再说还要买保险的,出事了能陪不少钱呢!”
郑俭怒了,横眉竖目怒斥我“胡闹,这件事情不许再提了,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你别想了。我要你命换来的钱做什么,我把你养这么大费了多少心血,你要真出了什么事,给多少钱也不够赔我的!”
其实我说那些话也不是空|岤来风,毫无缘由。要知道那时候我和郑俭的日子过得多清贫!虽然我和郑俭住在郑家的别墅里,可郑俭的爸爸很少出现,也从来不管郑俭死活。郑俭那时候在读研究生,研究所的学习很辛苦,给的跑腿费又低,他不仅忙,还要养我,很辛苦。我们只有一辆破自行车,郑俭每天载着我骑很长一段路才能骑出这该死的庞大的远离市区的别墅区。每次骑到市区,到我学校的时候,郑俭的后背都是汗糊糊的。这也是为什么郑俭从来不健身,却又一副好身材。
后来爬黄山的事情在郑俭的威胁下我最终妥协了,郑俭这个混蛋居然威胁我如果我执意要去他就打电话去教育局告我们学校带学生春游的事情。这样不仅我不能去,而且我们全班都不能去,我也将会被班里的同学们当做罪人。
我羡慕另外的那四十九个去了黄山的同学,他们都有善解人意的父母,只有我没有。郑俭居然还真的给我找了个什么家庭教师来,我的愤怒终于激化,冲向了最高点。
那个老师来家里的第一天就被我赶了出去,郑俭也没有好日子过,我在他喝的咖啡里加盐加白醋,在他吃的饭里洒白胡椒末子,但凡他和我说话,我都一律顶回去,只要他看向我,我一定送他一对白眼。
这么着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郑俭因为公差去了北京,我的报复才终于告一段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