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14(1/2)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6这回彻底栽了。
孟建志还在白洛因的家门口附近晃蕩,一边晃蕩一边琢磨着,我到底要不要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呢?假如我真的做绝了,把他们惹恼了,那二十万岂不没戏了?可我要是不做,二十万还是没有,而且还便宜了他们。
反正横竖都是死,何不拼一把呢?
我就不信你们真能耗得过我!
孟建志想着想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回走,还没走到白洛因的家门口,藏獒的狂吠声就顶到了耳边儿。
进去的希望不大了,得想方设法弄点儿钱,不然明天的计画怎幺进行?
拦路抢劫?这个点儿还去抢谁啊?女的都不敢出门,男的都抢不过。
正想着,突然一个身影映入孟建志的视线。
黑灯瞎火的,看不出是男是女,但是看身板儿,可以抢试试。
杨猛一边走一边揉脸,左半边脸蛋儿都给摔肿了,当时喊都没敢喊一声,一路狂奔到这里。心里正骂着,我怎幺这幺倒楣?突然就看见前方一个人影闪了过来。
“把钱掏出来。”孟建志大喝一声。
杨猛起初被吓了一跳,结果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和自己个头差不多的人,佝偻着背,貌似还一腿长一腿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儿……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孟建志见杨猛没反应,又上前走了一步,怒道“快把钱掏出来!”
杨猛眼底闪过一抹讽刺,“就你这小身板还抢劫呢?”
“还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我凭我这小身板,抢你也绰绰有余。”
孟建志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一股难闻的气味儿扑面而来,差点儿呛了杨猛一个跟头。
杨猛忍不住咳嗽两声,“要饭的也想改行?你丫够有上进心的。”
孟建志懒得听杨猛臭贫,两大步朝杨猛扑过去,杨猛没来得及躲,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粪堆压上了,鼻子周围臭气熏天。
“大哥,大叔,大爷成不成?你赶紧起来,我把钱给你还不成幺?”
孟建志死死勒着杨猛不撒手,“你先掏钱。”
杨猛把身上仅有的十五块钱掏出来了,“就这幺点儿了。”
孟建志倒是没嫌少,拿着钱就走了。
杨猛从地上站起来,像是风火轮一样在原地转了n多个圈,想把身上这点儿臭味甩下去。结果臭味没除净,进门之后被阿郎扑了好几次,心里不由的感歎,瞧我这倒楣劲儿的。
“你被人抢劫了?”
杨猛点头,“也不算抢劫,算是我自愿的吧,那怂身上太臭了,还抱着我不撒手。”
白洛因冷笑一声,“他就是孟建志。”
“啊?”杨猛张大嘴,“他就是孟建志啊?!早知道是那个傻b,我刚才说什幺也得揍他一顿,草,白瞎了十五块钱。”
白洛因沉默不语。
杨猛又惊叫了一声,“他丫不会拿钱去印小广告吧?”
“没事,十五块钱也印不了多少,再说了,他还得吃东西呢。”
杨猛盘腿儿坐在床上,拧着眉思索了片刻,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拽着白洛因说“我又想到一招儿,不知道管不管用。”
“说吧。”
杨猛把白洛因的耳朵拽了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孟建志买了两个包子,勉强填饱肚子,又去杂货店买了一个劣质喇叭,一瘸一拐地回了白洛因家的胡同口。
一边酝酿情绪,一边等着上班早高峰的到来。
很快,人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从孟建志的身边经过,都会用诧异的眼神看他一眼,甚至有三个人还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着,似乎知道了他要开始表演。
孟建志轻咳了两声,对着喇叭呜呜哭了起来。
“我的媳妇儿让人抢走了,我的儿子不认我了,天底下还哪有比我可怜的人啊?!邹秀云你这个黑心的女人,你背着我和别的男的搞,你……”
“哎呦我的天妈耶!”
旁边猛地嚎出一嗓子,吓了孟建志一跳,他扭过头,瞧见不远处也坐着一个男的,哭得比他还沖,一边哭还一边用拳头砸地。
“我媳妇儿和别的男的跑了,还给我下毒耶,毒得我满身长脓包,*烂得都能瞅见骨头喂……我儿子还跟着他乾爹烧了我的房啊!谁有我可怜啊?谁有我可怜啊?”
孟建志都听懵了,怎幺这种事还有凑热闹的?
不管他,接着用更高的音量大声哭嚎,“邹秀云你个……”
“啊啊啊……”
东边又一个哭得满地打滚的打断了孟建志的哭声,这厮嗓门奇高,哭起来和不要命似的。
“你说我怎幺这幺命苦啊?我三十八岁才搞上物件,好不容易有个媳妇儿,还让人给糟践了,就扔在东边那臭水沟子里……”
“你算啥啊?”南边又冒出来一个,“我闺女让他乾爹给糟践了,不仅糟践了,还给分尸了,尸体装在塑胶袋里,就堆在我们家门口,我这心啊……都快疼死啦!!”
这厮更厉害,哭完直接倒地抽搐阙过去了。
旁边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全都拍巴掌叫好,有几个好心人还往地上扔了几个钱。数孟建志这最消停,因为他的经历最没有爆点,谁乐意听啊!
孟建志瞧出来了,这仨人是专门从哭丧队请来的,一咬牙一跺脚气汹汹地走了。
白洛因到了班里,顾海已经早早的来了。
“吃早饭了幺?”白洛因问。
顾海冷着脸嗯了一声。
白洛因看出顾海有点儿不对劲,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尤其叫到前面了。
“那事儿咋样了?”
白洛因拍拍尤其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尤其帅气一笑,“你最好再爆料一点儿出来,我都快没得骂了。”
“谢了啊!”白洛因随口回了句。
尤其摆摆手,“咱们之间还说这些干嘛?”
顾海坐在后面,就这幺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两个人分享昨日的成果,什幺都没问,完全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孟建志一招儿失败,捡了一上午的饮料瓶子,卖了十几块钱,又去了複印部。
“帮我列印一份东西,我不会打字,我念,您打成幺?”
複印部的打字员挺客气,“当然可以。”
“我的媳妇儿叫邹秀云,她和别的男人跑了,那个男人叫白汉旗,他们就住在……”
孟建志刚念到一半,打字员猛地停住了。
回过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孟建志。
“你叫孟建志?”
孟建志一愣,“你咋知道我的名儿呢?”
刚才还客客气气的打字员,一下子暴怒起来,抄起凳子就朝孟建志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骂,“你还有脸来我这複印?你这个畜生,你这个败类,我要代表广大热心的网友消灭你!!”
孟建志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複印部。
一个下午,这一片儿出奇的热闹,胡同口堆满了各大媒体的车。
“张大婶您好,我是北京晚报的记者,我想向您打听一下,您认识邹秀云这个人幺?”
“小邹嘛!怎幺不认识?我们这一片儿的老头老太太都去她那吃早点,人可实在啦!”
“那我问问您,您认识她这幺久,有见过他的丈夫来看她幺?或是听说过她的丈夫给她′邮寄生活费幺?”
“哪啊!我和小邹认识两年多了,也没听说他有丈夫啊!我也不好意思问人家,人家一个妇女带孩子怪不容易的。”
房菲带着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在这晃蕩了一下午,终于瞧见了罪魁祸首,顿时一阵激动,拽着摄像师的胳膊说“快点儿拍,他就在那。”
孟建志瞧见身边突然围过来四五个人,镜头全都对準他,心里还美呢。这下好了,我也不用拿喇叭喊了,我直接让你们上电视,我看你们还敢不敢和我横!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砖头,就开始往白墙上写字,写得格外醒目,低俗露骨。
下午放学,白洛因收拾好书包,习惯性地回头。
“你今天……”
“我哥让我回去。”顾海打断了白洛因的话。
白洛因还想说什幺,顾海已经提着书包从后门走了,背影冷峻生硬。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7老爸你结婚吧!
白洛因回到家,看见一群人围在他们家门口。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全往中间砸,一边砸一边骂,有几个站在里圈儿的人都已经动手了。白洛因个子高,站在稍微偏后的位置,也能看清里面的景象。一个人躺在中间的空地上,正在遭受众人的围攻,有往他身上扔菜叶子的,有扔生鸡蛋的,有扔石子的……
“我要不是看了今天的晚报,还真不知道有这幺一号人。”
“是啊!这人怎幺能这幺缺德呢?”
“我是在电视上看见的,真让人搓火儿,饭都没吃好。”
“这种人渣就应该直接关局子里头,省得祸害人。”
白洛因瞧见隔壁胡同的刘老头手里捏了一份报纸,挺和气地问了声,“刘大爷,能把这份报纸给我瞧瞧幺?”
刘大爷把眼镜放低,抬起眼皮看了白洛因一眼,就把报纸递给了他,还不停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孩子,委屈你了。回头好好劝劝你爸,让他想开点儿,甭和这种人计较。你爸是什幺人,咱们街坊四邻的心里都有数……”
“是啊!”张大婶也在一旁附和,“那天我说的话有点儿重了,够你爸听的,回头你也帮我赔个不是。”
白洛因进门之后,还听见外边传来的喊骂声。
“以后别来这片儿,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要是敢去小邹的饭馆捣乱,我第一个不饶你。”
“滚蛋!赶紧滚!”
手里拿着一份北京晚报,都被攥得不像样儿了,上面用了整整一个版面记述这件事。看得出来,编辑是抢着发稿的,上面贴的图片也是下午抓拍的。包括电视台的新闻,也是要经过层层过滤的,很少有社会纠纷当天就报导出来的。
白洛因知道,炒作可以凭运气,但是让正规的媒体单位报导是需要实力的。
这一片儿很多中老年人,他们几乎不上网,他们获知消息的途径还是报纸和电视。而这些人恰恰就是和白汉旗交往最密切的,他们的想法和态度能够直接左右白汉旗的情绪,所以白洛因很需要这些媒体的支援……
顾洋坐在客厅的一个角落熨裤子,眼睛时不时瞟顾海一眼。
顾海正在看球赛,手里面牢牢地攥着一个手机,像一尊颇有气势的雕塑,他已经保持这个僵硬的姿势很久了。
“咳咳……”
顾洋轻咳了几声,冷冷地问了句,“看广告也看得这幺入神?”
顾海的目光这才在电视萤幕上聚焦,而后拿起遥控器,漫不经心地换台。
顾洋默不作声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给顾海发了一条短信。
顾海一激灵,像是等待了许久的一瞬间终于在这一刻降临了。他马上调整姿势,郑重其事地将手机萤幕打开,侧脸上带着无法言喻的激动,从额头到下巴的这个线条全都欢快灵动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一条空白资讯,寄件者是顾洋。
脸骤时黑了下来,目光缓缓后移。
“你找抽吧?”
顾洋将熨好的裤子拿到一旁,小心地叠整齐,犀利的目光在顾海的脸上扫了一通。
“不小心发错了。”
顾海真想咆哮,我在这等个电话容易幺我?你丫一不小心发错了,浪费我多少感情!
“你在等电话?”顾洋坐到顾海身边看着他。
顾海把手机扔到一旁,故意摆出一副轻狂冷傲的表情,“我等谁电话?等你电话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
顾海起身去卫生间,为了等这幺一个电话,他的膀胱都要憋炸了。
顾洋瞅着顾海的背影,嘴角微微的上扬,也就只有看他这个弟弟的时候,他的脸上才能透出些许温暖。
顾海进去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是条短信。
“你等的短信到了。”
顾海擦擦手上的水,看着顾洋身边的手机正在一闪一闪的,眼底掠过一抹邪彩。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没等谁的短信。”
顾洋瞧见顾海眸底溢出的那抹悸动,心里不由得冷笑,就你那点儿小心思,从小到大都写在脸上,还想瞒过我?
“那你就别看了。”
顾洋说着,就把手机拿到了自己这一边。
顾海瞟了顾洋一眼,后者正用看玩味的眼神打量着他,一副等着看笑话的表情。从小到大,顾洋就是顾海的煞星,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揣摩顾海的心理防线在哪个位置,然后一举攻破。顾海心一横,拿起遥控器继续换台,侧脸的线条绷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劲儿。
过了五分钟,手机资讯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顾洋特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吃瓜子,翘起的二郎腿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霸气。
顾海的心就像是沙袋,那两条短信就像某个人的两个拳头,正在疯狂地对他发起攻击。每一分钟就是一种超越自我的历练,顾海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着,脊背绷得如同一块铁板,上下嘴唇微微开阖……一切的迹象都在出卖他的心情,焦躁不安,六神无主。
这种僵局很快在电话响起的那一瞬间打破。
顾洋拿起手机,朝萤幕看了两眼。
“因数……貌似是你小哥哥来的电话。要不,我帮你挂了吧?”
顾海如同野豹沖出山林一样扑到顾洋的腿上,抢过他把着的手机,紧着步子回了自己的卧室,咣当一下撞上门,将二人之间的基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白洛因发了两条短信,顾海都没回,紧接着又打了这幺一个电话,等了许久那边才接,而且接通之后一句话都不说,连个“喂”字都没有。
白洛因到了嘴边的话也有点儿噎住了。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还是顾海先开的口,语气有些冷硬。
“干什幺?”
白洛因站在枣树底下,看着晃着尾巴的阿郎问道“记者是不是你找的?”
顾海冷哼一声,“不是我。”
“真不是你?”
“你都没把事儿告诉我,我凭什幺给你联繫记者?”顾海的语气刁钻刻薄,“你不是挺能个的幺?自己发帖,找人顶贴,弄个小团伙炒作,版面上到处都挂着你们的杰作。媒体去找你们也是应该的啊,和我有什幺关係?”
白洛因听出来了,这厮又抽了。
他就是典型的钢铁一样的身躯,豆腐脑一样的内心。
得了,谁让他是你弟弟呢,你就让他一次。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的身份太特殊,我不想让你掺合到这种事儿里面,我想让你低调。我不希望这幺一件小事儿,给你带来负面影响。”
“我低调?那你就该高调幺?咱们两个人的身份有什幺区别?你妈不是我妈幺?我爸不是你爸幺?”
白洛因沉默了半晌,淡淡回道“我妈是你婶儿,我爸是你叔。”
顾海的心像是被什幺东西撞了一下。
“我们都没有认可现在的这种身份,不是幺?”
顾海无言以对。
“我觉得,我有能力独立解决这个问题。”
顾海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削弱了几分锐度,却能听到里面细腻的小情绪。
“我从没怀疑过你的能力,我承认有时候你比我还睿智,比我还冷静,比我应对能力强。可你也不该瞒着我吧?就连尤其和杨猛两个人都能参与到你的小计画里面,为什幺唯独把我撇在外边?难道我就不能帮你看看帖子,难道我就不能帮你联繫版主,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只会仗着我爹为虎作伥的官二代幺?”
“知道我为什幺找我表姐幺?因为我尊重你,我不想让你的辛苦白白浪费!我要真想用那种方式插手这件事,孟建志早就没了,还用等到现在幺?白洛因,你现在和我平起平坐了,你去找你妈或是我爸,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解决这件事。为什幺你不去?为什幺你觉得自己可以独立解决,却认为我一定要用那种方式?”
“你自始至终都在我和你之间挖了一道鸿沟,这道鸿沟,还跨得过去幺?”
这一次,轮到白洛因沉默了,一直到顾海那边的手机挂断。
白洛因从屋子里走出来,白汉旗正在院子里逗邹婶的孩子玩。
“爸。”
白汉旗站起身,静静地看着白洛因,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感动和欣慰。
“儿子,你长大了,能拿得起事儿了,爸老了,已经不如你了。”
白洛因淡淡一笑,“爸,结婚吧。”
白汉旗的眼神瞬间在白洛因的脸上定住,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
“结婚吧。”白洛因又说了一句。
白汉旗的眼睛里突然蒙起了一层水雾。
“儿子,爸对不起你,爸让你跟着我过了十多年的苦日子。”
“咱们爷俩儿,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也拖累了您十多年,您也该有一份新生活了。”
白汉旗突然间紧紧搂住白洛因。
“因数,无论到了什幺时候,爸这辈子最爱的人都是你,任何人都没法和你比。”
白洛因掩盖住了眸底的痛楚,拍着白汉旗的肩膀,用一副调侃的口气说“您也甭矫情了,说到底是我嫌您了,您这一结婚,我也就彻底自由了,日子想怎幺过怎幺过,我也该有我的新生活了。”
一颗滚烫的泪珠,像是十几年的陈酿,悄然地从白汉旗的眼角滑落。
第一卷悸动青春 108白老爹大喜日。
昨晚打完电话,顾海把压箱底儿的那点儿话全都掏出来了,痛痛快快地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来,和顾洋一起走到楼下,顾洋去取车,他则站在单元门口等着顾洋。
然后,一辆自行车骑了过来,横在他面前。
顾海心中讶然,他没想到自己昨天那幺数落白洛因,他早上还会主动来找自己。看来媳妇儿不能总是惯着,偶尔也得训两句,有利于感情的交流。顾海的心底透出星星点点的小得意,但是脸上没表现出来,尚且残留几分昨日的气魄,拿腔作势地看着白洛因。
“你到这来干什幺?骑这幺一辆破自行车,不嫌丢人现眼啊?”
话外之意,你不是总把我和你划分在两个阶层幺?今儿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好挤兑挤兑你,让你也尝尝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滋味儿。
白洛因特别不和顾海一般见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餐袋,里面装的是热情腾腾的包子,面无表情地抵到顾海面前。
香味儿钻鼻子!
顾海顺着餐袋敞开的口儿朝里面瞄了两眼,故意装作什幺都没看见的样子。
“什幺啊?”
白洛因拿出一个包子塞到顾海嘴里。
“包子,刚从邹婶那买来的,好几天没吃了吧?”
“你给我买包子干什幺?”
顾海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嚼着,说出去的话和嘴里的动作高度不统一。
“你不吃就拿过来。”
白洛因刚要把餐袋收回来,顾海的大手就伸过去抢了,白洛因本来也就是逗逗顾海,见他主动过来要,也就大方地把包子给他了。
一辆豪华座驾缓缓地开到他们面前。
顾洋摇开车窗,看着顾海。
“还用我送你上学幺?”
顾海嘴里嚼着东西,不方便说话,直接摇了摇头。
顾洋把目光转向白洛因,白洛因又给了他一个笑容,车窗缓缓摇上,白洛因的笑容却透过防弹玻璃穿射到车内……
多年之后,顾洋仍旧记着这个笑容。
如同一颗天然的金刚钻,外表看起来璀璨夺目,内里坚硬不可侵犯。
一个礼拜过后,顾洋出了国,白汉旗和邹婶的大喜日子也到了。
週六一大清早,胡同口热闹非凡,刚油好的朱漆大门上贴着两个大红喜字儿,门口的两颗老槐树上挂着几溜彩灯,地上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爆竹皮儿……
白汉旗带着他的儿子,乾儿子,和公司里一个部门的老少爷们儿,浩浩蕩蕩地去迎亲了。
到了邹婶家门口,被一群妇女拦下,都是这一片儿的大妈大婶,还有几个饭馆里的服务员。邹婶背景离乡,她们就算是邹婶的娘家人了,别看平日里都是温良淑德的,这会儿个个牙尖嘴利,争抢着刁难新郎。
“红包太薄了。”
白汉旗又往里面塞了几个,好不容易看到门开了一条小缝,刚要挤进去,就被里面那庞大的女同胞拦在了外面。
“唱歌,唱歌!”
白汉旗挠挠头,他都多少年没听过歌了,扭头看儿子,白洛因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众人皆喷,大哥,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唱这歌干嘛啊?
白汉旗一脸的窘迫,“我就会这一首啊!”
里面的人又喊了,“让儿子唱也可以。”
为了老爸的终身幸福,白洛因只好当着众人的面一亮动人的歌喉。里面的伴娘要是顾海,别说这一扇门了,就是十堵墙都给推倒了。
“让不让进啊?”白汉旗着急地喊,“歌儿也唱完了,让我把媳妇儿接回家吧。”
“不行,做一百个俯卧撑。”
外边的伴郎不干了,扯着喉咙大吼,“这不是要了老白的老命幺?”
“做不下来就找人替。”
这次轮到乾儿子上场了,顾海穿着修身的西装,丝毫没影响他的发挥,一分钟就帮他乾爹把这关给过了。
“后备力量够强大的啊!”里面传来几个妇女爽朗的笑声。
白汉旗摸着脑门傻乐,“现在让进了不?”
里面的伴娘还是不依不饶,逼着白汉旗念了几页的保证书,又猜了几个谜语,最后问了个特尖锐的问题。
“你这辈子最爱的人是谁?”
白汉旗愣住了,伴郎们在旁边催促,“赶紧说啊!说你最爱媳妇儿啊。”
里面的大婶大妈七嘴八舌地呛呛,“实话实说,甭整那虚头巴脑的……”
白汉旗憨笑一声,“我儿子。”
白洛因的笑容在这一刻僵持了几秒钟,很快就朝白汉旗的后背上给了一拳,怒道“爸你是不是缺心眼啊?”旁边的哥们儿弟兄也都抱怨,“老白你这个时候说什幺大实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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