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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正如你所见,我是个去势的男人──或许,我已经算不上是真正的男人了。这麽多年以来,你是第一个看见我身体的人……哦,看你在发抖,请放心,我没打算要灭口。”
我是在发抖,那是来自於震惊的战栗。
古往今来,任何为神服务的仆从都要求身心纯洁,偶尔做的极端一点,便是在男孩子很小的时候进行去势手术,来保证他的纯洁。阿斯坦波曼族很有可能也保留了这项古老的习俗,然而同为神的仆从,身为神官的萨巴却还是完整之身,为什麽偏偏法埃却……?
法埃看破了我的想法,说道“我们一族并不强求祭司要保证纯洁之身,相反,性在我们看来是非常神圣的,只有通过mα?po leopard与巫女的交配才能恢复神力以及繁衍下一代。至於我麽,不过是为了追求更深奥的知识而牺牲mα?po leopard力量的一点代价而已。只是这麽多年来我厌倦了人类的身体,我得到的无尽知识也毫无用武之地。长久以来我都在慢慢等待,然而萨巴与zu都让我失望了。我决定不再假手於人,而是靠自己。”
他上前一步,蹲下来爱抚我的脸,眼底写著落寞“你知道吗,无论我对你怀有多麽大的欲求,我都无法像zu那样去拥抱你。你的甜香无时无刻不在刺激著我,而我竟然无法将之转化为变身的动力,却只能埋藏在心底一点一点煎熬、腐蚀著我……多麽可笑,多麽无奈……不过幸好,我的付出有了代价。”
他扯断了那串珠子的链串,捻起一颗递到我眼前说“看到了吗?当你动情的时候,它就会吸取你散发出来的体香,凝粹在这颗小小的珠子里。你的体香越浓郁,珠子的颜色便越深厚,直到变成深黑色。从来没有哪个巫女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不管是米娜还是之前的巫女,都无法达到你的程度。我一次次的失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牺牲mα?po leopard身份获得的知识是否值得,幸好你及时出现了,一再让我感到惊喜。太过长久了啊……那已经忘记时间刻度的岁月差不多也让我变得麻木而衰老,而你却给了我不同以往的感受……我怎麽会伤害你呢?唯有你,才能让我再一次回归往日的荣耀。”
法埃握紧那颗闪著光芒的珠子,细微的光芒逐渐逸散,从他的指尖慢慢流淌出来,直至包裹住他的全身。他欣喜的看著一切,忙不迭的把珠子吞咽下去,只消片刻,他便兴奋的说道
“就是这样的感觉……我差不多都快要忘记了的感觉……力量在源源不断的升起,只是人类的身体已经无法控制了……啊~我等待的太过长久了,终於等到这一天了……我真正的容貌……我真正的渴望……”
话没说话,他後面的声音便嘶哑低沈,渐渐变成了野兽的嘶吼。只见他匍匐在地上,整个身体在剧烈的抽搐,骨骼错位的吱嘎吱嘎声清晰的回荡在洞穴里。墨绿色的眼睛抬起来兴奋的看著我,不多久便成了野兽的目光,四肢萎缩卷曲,手指脚趾伸长长出尖锐的爪子,光洁的皮肤上蔓起一片金色的毛发;“它”嘶吼了一声,锐利的牙齿顶出了口腔,脑袋变小成为了豹子的形状……不过是几分锺的事,那个时常面带微笑的谦虚青年已经变成了金钱豹匍匐在地,当它再一次抬头凝视我的时候,我已经完全说不话来了……
“你该欢迎新的mα?po leopard了,我的巫女──”
这只豹子以古怪的腔调说道。
野兽王子 111
就算我再怎麽的“宅”,一年365天当中也会有几天晚间活动导致更新不能~~~以上,作为我昨日未更新之理由,并不算牵强~~~~
当然,今日的更新我会在字数上做出弥补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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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
一只金钱豹。
我们在对视,只不过它的眼中是得意,我的眼中是惊恐。
这是第二个在我眼前变身的人,然而法埃成为一只金钱豹的过程远比zu带给我震撼要大得多……或许我从来没有想过除了zu之外真的还有人能够拥有mα?po leopard的力量,而这个人是法埃只会增加我的恐慌。
它满意地欣赏自己新的身体,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深陷的背脊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充满了力量的四肢撑起了瘦削而敏捷的躯干,唯一不变的是那墨绿色的眸子,微漾著满足与惬意,变得嘶哑低沈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身体真是舒服,轻盈有力。或许视角变得低了,不过灵敏度以及行动力却是人类形态无法比拟的,重要的是,我可以任意选择两种形态,完全、彻底摆脱了以往身体的桎梏。说起来……”它慢慢转过头来,点缀著黑色斑点的豹子脸挤出一个它自认为感激的笑容,“我要感谢你,巫女。呵呵呵呵……”
这笑声令我毛骨悚然,赤裸的肌肤上已经浮现出微小的颗粒。
法埃在用它的新身体来回走动,以期早日适应野兽的身体。这可恶的带斑点的黄色身影在我眼前肆意妄为,而我闭上眼睛对现实也於事无补──
“小雨……”
忽然,伏在我身上的黑色身影开口说话,声音很低,几乎是穿过我的xiong口传到我脑中,法埃听不到。
zu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光芒,那是最灿烂的金色,仿佛太阳一般的充满了活力。我知道它的兽化已经结束了,然而等待他的未必是个好结果。
zu应该知道刚才发生了什麽,因为豹子的分身还深埋在我体内,从它清醒後便一直沈默的表现来看,也听到了法埃的自白。他慢慢抽离出我的身体,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出声──这花了我很大的力气,要知道,我比他更加疲惫不堪。
一瞬间我对比了两只豹子的势力,无奈得做出情况糟糕的结论发泄後失掉大部分力量的zu未必是法埃的对手。
人类形态时谦和恭顺的法埃在变成豹子後竟拥有健壮而矫健的身躯,它的体型与黑色豹子的zu相比也不会吃亏到哪里去……
“抱歉,小雨……”
它慢腾腾的蹭上前,舔著我的嘴唇,动作轻微而细致。我知道它为什麽而道歉,那眼睛里分明就写著无尽的歉意。
“等一下……我们走……”
zu费劲的说完这些话,弓起身子做出出击的姿态。他大概也清楚,现在想要打败法埃离开这里,只有一击的机会。
幸好法埃因为太过兴奋而忽视了zu。当他被忽然腾空而起的zu撕咬住时,立即发出了咆哮。zu的利牙撕裂了金钱豹的皮毛,在那漂亮而夺目的纹理上晕染了红色的印迹。可这伤口并不致命,顶多是令法埃恢复了野性更加难缠而已。这一族的男人,当他们恢复身为豹子的姿态,便同时拥有了来自血液最深层的野性本能。彼此交缠扭打撕咬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几乎不分彼此,并且招招致命。
但随著时间的推移,zu渐渐式微败下阵来,两个人对视著,僵持著。
“是你自己放弃这一切的,你甚至还要将mα?po leopard的力量分给一个人类的女人……”
“我是mα?po leopard,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而你,身为主祭司欲望未免太过庞大……”zu低喘著回应法埃的质问。“我一直很相信你,除了小雨,我最依赖的就是你,甚至将你视为我的父亲……”
zu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法埃暴怒得打断“你知道什麽?当你曾经拥有这份伟大的力量,然而又最终失去它,你能够体会到这份彷徨与无助吗?如果只是单纯以人类或者豹子的身份生存下去也就算了,可我不要这样颓废的人生!在你之前、在萨巴甚至是更早之前,我才是mα?po leopard!当我活在这个世上的时候,你们还没有出生!我敬重身为mα?po leopard的你们,可不管是你还是萨巴,却从来不会将一族的命运放在心上,只会像个懦夫、围绕在卑劣的人类身边打转。你们已经忘记了mα?po leopard的传统、忘记了我们一族真正需要的是什麽,忘记了这一族真正的命运……”
“可我不会像你那麽费尽心思动用冷酷手段……”
“所以我说你天真!”法埃再次鄙夷的打断他的话,倨傲的说“在动物的世界里,只有强者才能存活。数只雄性为了一只雌性而战,只有最後胜利者才可以得到雌性。所以优良的遗传因子才得以保留下来,形成了弱肉强食的世界。我们存活了这麽久,就是不断进行优胜劣汰,排除一切阻碍我们的人,我们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以前、现在、今後都将是如此。可是看看吧,当我们对人类怀有怜悯、被印加人赶出自己的领地後,我们变成了什麽可怜的样子?竟然为了生存而苟延残喘著!如果能够让一族继续繁衍,我并不在乎成为冷血的恶魔,而这世上,只有你能利用的人,和不能利用的人而已。所以,”他忽然放缓了语气,慢慢站立,一字一顿下达了他的“判决”
“你不具备mα?po leopard的资格,你该被放逐……!”
话音刚落便咆哮著扑向zu,我甚至听见了利牙刺入皮肤撕裂肌肉的声响,黑色身躯下已经摊满了鲜血。
“zu!!”
我一阵头晕目眩,几乎是下意识的抓起身旁的香炉,对著法埃便死命砸过去。
金色的豹子哀嚎著滚到一边,香炉里尚未熄灭的余火噗的复燃,引燃了他的整个脸。香炉里的灰烬也起了助燃,金钱豹的整个脑袋几乎都在火海中。
“该死的!!该死的!!”
法埃捂著脸翻滚在地上发出嘶厉的惨叫,趁著这个功夫,zu弯腰把我驮起来,顺著石阶往上跑去。
“你会回来的!”身後的法埃忽然叫道,然而他说的竟然是我。
“你是我们这一族的巫女,你的命运已经牢牢栓在这里!你逃不掉的!!……别忘记了你的父亲还在我手里,迟早你会乖乖的回到这里!而zu!!”那仿佛撕破了喉咙才能发出的声音传达了他最为恶意的诅咒“你会尝到我曾经的痛苦,mα?po leopard的力量已经离你而去……你会知道这该多麽的生不如死!!”
野兽王子 112
神殿里的状况更是一片混乱。元老院的长老们端坐在四周,然而从他们鼻、耳、口中流出的黑血早已干涸,死去多时。当我跟zu还在石棺里的时候,法埃已经对他们痛下毒手了。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留下活口。或许在法埃看来,这些掌握了大部分权势的糟老头子们无非也是陈旧的糟粕,迟早要被摒弃。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那麽温顺谦和的法埃竟然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来了解一切。我现在确定刚刚在洞穴里他真的会对zu痛下杀手,而如果zu死了,我会彻底成为他的禁脔。
zu从尸体上剥下还算干净的衣服让我穿上,带著我从神殿的偏门逃走。部落里还是一片祥和安静之气,似乎神殿里发生的血腥屠杀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法埃只是除掉了元老院的人,对於其他族人没有丝毫波及。但是显而易见的,留下来的几乎都是法埃的手下,或者,是被他洗脑的人──当我们出现在神殿外时,那些人都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著我们,随後愤怒的对zu高喊“他背叛了我们选择了人类,他不配成为我们的mα?po leopard!”。
zu并不想与自己的族人产生冲突,时间紧迫也不允许它在此久留。它摆出恐吓的模样,趁机带著我冲出重围。
我又惊又怕的趴在zu的背上,从洞穴里跑了出去。在颠簸中我昏昏欲睡,清醒後发现自己躺在“天空之城”的神庙里,身下还铺了厚厚一层树叶。zu趴在我身上,金色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著我。见我醒来,它忽然伸出舌头舔舐我脸上的污渍。
“呃嗯……”又热又湿的物体舔在脸上,感觉又酸又痒,我忍不住一阵倒抽气。zu把我的脸颊、下巴、额头差不多全身都彻底舔了一回。似乎zu的唾液似有治愈作用,我腿上的伤口被它的舌头抹过後竟奇迹般地开始愈合。
伤痛逐渐消失,我的精神也恢复了不少。黑豹继续埋首舔著我,就像小狗在跟主人撒娇一般。
我情不自禁抬手摸著它的连,轻轻的呼唤它的名字“zu……”
“小雨──”
它立即兴奋的回应道。
我闭上眼,想让自己冷静一下,重新回忆刚才发生了什麽。法埃变身成了豹子,意味著他也拥有了mα?po leopard的力量与身份。在一个族群里同时拥有两个强势的统治者势必会造成权力的分流以及不可调和的矛盾,然而最麻烦的是,zu被放逐了,而它现在拥有的力量也不足以与法埃对抗。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天之骄子,一个神,但是短短一日而已,他便背负起背叛者的污名被放逐了……
像梦一样,然而终究不是梦。
zu有些无助的趴在一边,眼睛里流露出焦虑与内疚。我想他比我更加慌乱而不知所措。无论如何,已经经历太多不可思议之事的我早已对此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而zu,面对法埃的背叛,完全不理解、也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吧?比起我,正如他自己所言,法埃是个像父亲一般的存在,也是一个不同於其他人的存在。
它乖乖的趴著,不动也不说话,只是沈默的看著我。心中涌出的冲动与不知名的感情左右了我,我翻过身,紧紧将它抱在怀中。
“小雨?”
它露出不解的表情。
“没什麽……我觉得有些冷……”
它接受了我如此幼稚借口的安慰,回应了我。
当人对未来感到不确定而迷茫的时候,心灰意冷便是如此。我忽然想起zu的身上还有伤口,忙不迭的查看,它的伤口已经愈合。
幸好。我松了口气,慢慢抚摸它的皮毛──脏兮兮的、粘著泥土与血渍,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但依旧让我爱不释手。它乖巧的窝在我腿上,安静的如一只猫咪。
有时候我会自私的想,如果zu真的只是一只猫该有多好?那样我就会毫无顾忌的去爱它。
可是,正如法埃所言,曾经拥有过无以伦比的力量,一定也不会拘谨於小小豹子的身躯吧。何况人类与阿斯坦波曼族原本就是不同。
忽然,黑色的豹子睁开眼睛认真的问我“小雨,我真的是很失败的mα?po leopard吗?”
我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回答,便沈默著。它自问自答的说“或许在族人的眼中,我真的是很不称职的统治者,对於他们孜孜以求的复兴,我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虽然法埃从小就给我灌输这样那样的知识,但直到遇见你、甚至变成如此,我都没有後悔过。”
“zu……难道你准备接受这样的局面?你打算放弃mα?po leopard?”
“就算我有这个意思,恐怕法埃也不会放过我们。他做事很有主张,也坚忍不拔。他等了那麽久,悉心策划这一天,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的。目前对法埃来说,你还是无比重要。为了你,我不会就此妥协的。可是我现在需要休息,祭祀上喝下的酒令我有些晕晕沈沈。”
我连忙将zu放躺在树叶床上,轻轻摩娑它的肚子。它最喜欢我这样,很快就会睡过去。但这次,困意来的如此之慢,它半眯起眼睛,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却仿佛在喃喃自语
“……我那麽信任法埃……从我生下来时,他就在我的身边,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他传授给我,而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居心……或许在法埃看来,我也不过是一枚棋子吧?”
我犹豫了一下,试探著问道“你知道他身体的缺陷吗?”
zu摇摇头,说“他从来不会在族人面前裸露身子,比起同为神官萨巴那夸张到轻浮的举止,我们只是认为那不过是他的严谨。法埃也活得比我更加长久,即使是元老院的人也对他忌惮三分,但我从来没有探究过其中的原因。在我成为mα?po leopard之前,这个位置有过长久的断层,至於他说自己也曾为mα?po leopard……恐怕族中没有人见识过吧。即使有,也是元老院的长老,现在也说不了话了。”
它顿了顿,接著说“法埃曾经说过,要得到什麽,便也相应的付出什麽。他的确是我们一族最为博学的人,对於外世界也知晓甚多,这不仅有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经验,恐怕也有通过非常手段获得的知识。力量来自於欲望,假如他真的斩断自己的情欲来获取不为人知的知识,mα?po leopard的力量自然也会离他而去。他已经厌倦了人类的身体吧,就像在遇到你之前的我,想迫不及待的变成人类。这样的欲望给了我力量,让我成为了mα?po leopard。”
说著,zu的声音渐渐低沈下去。它睡著了。
经历如此多的变故,想必它身心皆惫。我睡不著,抱紧zu望著天空的星星发呆。或许等待我的又会是一场逃亡,如果zu能够放弃mα?po leopard的身份就此与阿斯坦波曼脱离关系,世界之大,总有法埃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然而它的自尊或许不会允许,对我而言,还有父亲的牵挂。
这不会是一个彻底的结束,而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