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村姑第19部分阅读(1/2)
了一场,过后刘氏疑心闺女受了什么委屈,忙着问了,明薇知道,那些事采薇没跟她们娘说,如今都过去了,何必让她娘再跟着难过,便说没什么,只说孩子没了,养了几个月才好,想起爹娘来,不得见面,故此难受,刘氏这才作罢。
娘家就在自己隔壁,小叔眼瞅着就当了大官,周家从上到下,再也不敢慢待于她,明薇也学了个乖,加上如今有了主心骨,还怕什么,明薇如今算想明白了,嫁到哪儿,娘家都是女人一辈子的靠山,没个娘家在后头撑着,便是受了委屈,都没个给你抱不平的,不过,采薇这样的妹子,估摸可着大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明薇在一边瞧着她妹子给她平冤昭雪,使唤出那些手段来,令周家上下的主子下人对她又敬又怕,自己是她的亲姐姐,便是没妹子的十分刚强,也该知道珍重自己,这条命总归是爹娘给的,让旁人害了去也对不起爹娘,因此,倒是下了心思学着管家理事,她婆婆也是这个意思,让她跟在身边手把手的教她。
善长一看两个闺女都在,便寻个由头去前头了,留下她母女三个说体己话,刘氏拉着明薇的手仔细端详了端详道“今儿气色比那日又好了些,前儿我听说,你们家大爷屋里的姐儿不大好,如今可怎么着了?”
明薇道“那孩子吃不得奶水,整日整夜嚎哭不止,公婆也不大上心,昨个倒是不哭了,听那边的婆子说,哭不出声儿了,估摸过不了一两日了。”
“阿弥陀佛……”刘氏念了句佛“真真作孽,可不是要债来的孩子,落生了一场,却才活了这几日,她娘还不知怎样疼的慌呢。”
采薇道“娘,您不知道周府这位大奶奶,最是个想得开的,生下一看不是男胎,连理都不理,要我说这孩子去了倒好,便是侥幸养活大了,以后还不知受什么罪呢。”
刘氏道“你说的倒是轻松,赶明出了门子有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了,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哪能不心疼呢。”
采薇一听,又提起了出门子的事儿,忙寻了个借口跑了,刚出屋,就听刘氏在屋里喊“早些家来,一个姑娘家,总在外头逛像什么话?”采薇吐了吐舌头,带着三月跑了。
刘氏不禁叹口气,明薇道“娘,采薇知道轻重的。”刘氏道“便是你妹子是个天上少地下无的,可找婆家,谁乐意找个成天往外跑的,小门小户的没准行,别说你爹,你妹子,就是我都瞧着都过不去眼,虽说着急,也不能真委屈了你妹子不是。”
明薇想起慧远大师的话,笑道“娘莫急,那日慧远大师来我们府上,说采薇的八字着实好,是难得一个福禄双全财源广进的命格,旺家旺夫旺子旺族,还说两年之内必有红鸾星照,应着采薇的亲事呢。”
刘氏一听忙问“慧远大师?刚进了京的时候,就听说西郊有个善缘寺的香火最灵,那里的主持便是慧远大师吧!给当今的皇后娘娘批过八字的,是不是他?”
明薇点点头,刘氏眉间一喜,继而又愁道“话是这么说,可如今连个影儿都瞧不见。”明薇道“常听人说,婚姻事都是打一生下来,月老就牵好红线的,谁跟谁都是注定了,当初在苏家庄的时候,也没想我能嫁到周家来,姻缘到了,自然就成了。”
刘氏点点头“这话倒是在理儿。”说着小声问明薇“肚子里可有喜信儿了?不行,寻个精妇人脉息的郎中好生瞧瞧吧!如今子明房里就你小两口,怎的还没有?”
明薇脸上一红,低声道“这个月的小日子迟了十来日,这几日身上也越发犯懒,倒是还没瞧郎中,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着再过些日子,若是还这样就□不离十了,到那时再寻郎中来瞧。”
刘氏一喜忙问“这几日吃饭如何?”明薇摇摇头道“不大好,正经的饭吃不下几口,倒是娘从家里带过来的腌梅子,对心思,每日都要吃上半盏,我还说过来再要些,比外头买的好吃的多。”
刘氏道“那是你妹子年上回去鼓捣出的东西,家里头腌了好几大罐子呢,也带过来不少,一会儿你回去捎一罐子,需记着,虽是爱吃,也不可多吃,我瞧你这个样儿,十有□是有了,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莫再有什么闪失才好。”
61功成名就苏善学进京城
娘俩正说着话儿,就见明薇的丫头春华走了进来,行过礼忙回道“大奶奶屋里的姐儿刚头没了。”明薇一听,站起来就往外走,刘氏一把拽住她道“着什么慌,你这怀着孩子,可别去那院子里,没足月的孩子,身上不干净呢,回头冲了邪可不好。”明薇应了声,便匆忙去了。
到家的时候,孩子都已经裹好收殓了,没足月又是个女婴,也葬不进祖坟去,便寻个郊外的地方,草草埋了了事。
孩子一死张,张碧槐倒更不消停了,没日没夜指着周子聪二房的院子骂,产后身子本来就虚,又不知保养,刚进了五月,就躺在炕上起不来了,周子聪早就厌烦了她,也不怎么去瞧她,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样儿。
周子明见妻子这些日子越发犯懒,不敢耽搁,忙回了周夫人叫了郎中进来,一诊脉,果然是喜,周伯升两口子高兴的不行,吩咐下头的人,着紧伺候着二奶奶,如今这光景,倒是真真跟大房掉了个。
南征的大军端午节那日到的京,采薇早早在街上茶楼的二楼定了个临窗的单间,这日一早带着三月刚要出府瞧热闹,被苏和尚缠住,死活要跟着她去,采薇没法儿只得带了他出来。,
端午小阳春,春风和暖,气候宜人,沿路挤着看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的,倒是比过年还热闹几分。
采薇坐在窗前,支着手吃茶,三月哄着苏和尚在对面吃点心,吃的满嘴都点心渣,采薇不禁点点他的额头道“早饭吃的什么?跟饿死鬼似的。”
三月捂着嘴笑道“这还用问,定是惦记来瞧热闹,一早在门边上堵着咱们呢,连饭都顾不得吃了。”苏和尚咽下嘴里的豌豆黄,咧开嘴笑了。
三月偷偷瞄了自家姑娘一眼,小声道“不知道木公子可一块儿回来不?”采薇目光闪了闪,上次的信是小叔写来的,虽能写信了,字却不大好看,信里也没提木头的事,算起来有两个月,没接着木头写过来的信了,还记得杭州郊外,木头跟她说京城见,当时她还说自己怎会去京城,如今连苏家都挪到京城来了,只不过没见着木头的影儿罢了,这该算他失约吧!
采薇知道三月什么心思,要说自己喜欢木头,采薇并不否认,可关系到婚嫁,怎么想都不妥当,再说,算起来木头比她大了整整八岁呢,她十六,木头如今都二十四了,在这里,二十四的男子,估摸孩子都好几个了,听小叔叔说他家也是京城的,谁知他家里有没有妻妾,便是他无妻无妾,也不见得能娶自己,即便他想娶她,她可乐意嫁吗,采薇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对木头有种朦胧的好感。
忽听三月惊呼“来了,来了……”采薇回神,侧过头去,旌旗招展,马蹄声扬,将领兵甲一个个甲胄分明的开过来,沿途都有百姓的欢呼声。
三月道瞧,咱家叔老爷好威风。“采薇看过去,果然,当头穿着元帅甲胄的是小叔的师傅,那位云大侠,身侧一骑便是小叔苏善学,高头大马,意气风发,小叔终于功成名就,谁会想到,这马上威风赫赫的将军,就是当年苏家庄哪个敦实淘气的小子呢。
采薇抱过和尚,指了指苏善学的方向道“和尚,那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就是咱家小叔,威风不?。”和尚点点小脑袋,比采薇激动多了,小身子一窜一窜的,恨不得窜出窗外去,探着半个身子,尖着嗓子喊“小叔,小叔,我是和尚,我是和尚……”虽然喊的用力,无奈人小声儿低,淹没在人群的欢呼声,什么都听不着。
大队人马不大会儿就过去了,苏和尚耷拉着脑袋问采薇“怎的小叔不理我?”采薇扑哧一声笑道“小叔走的时候,还没你呢,他都没见过你,自然不会理你。”看和尚那丧气样儿,采薇哄他“他是咱家小叔,这会儿没见着怕什么,等小叔家来,你在他身上打滚都成。”
和尚眼睛一亮道“真的?那小叔是大将军不?”采薇想了想道“小叔是英雄。”“什么是英雄?”和尚刨根问底儿。采薇道“嗯,英雄就是最厉害的人,走了,回家,出来这大半天,娘不知道着没着急呢。”
姐俩儿出了茶楼坐上马车,采薇不由掀起车帘向那边空了的大街望了望,三月小声道“怎的木将军没一起回来?”采薇没说话,细想起来,纵然木头回来了,又怎样。
至掌灯时分,善学身边送信的人才到苏府报喜说“皇上在凌烟阁召见功臣,见了苏先锋龙心大悦,封了京畿护军参领一职,赐下宅院,又听说尚未娶妻,特赐吏部左侍郎徐大人嫡女为妻,择吉日成婚,如今皇上正赐宴呢。”
听了他的话,苏婆子一把抓着刘氏的手一叠声道“采薇娘,你可听着了,听着了,对不?不是娘做梦,是善学回来了,封了大官,还要娶媳妇儿了是不是?”
刘氏忙道“娘没听差,是善学回来了,当了大官,媳妇儿也有了,您老以后就是老太太了,等着享儿孙的福吧!”
到了近戌时,苏善学才家来,穿着堂堂三品的官服,见了苏婆子,跪下咚咚就磕了三个头“娘,儿子不孝,终是家来了。”苏婆子揉了揉眼,颤巍巍扶着他端详了又端详,好半晌才道“是我那个皮小子,如今真是出息了。”
苏善学又给大哥大嫂见了礼,才进到屋里坐下叙话,明薇和周子明先见过小叔,苏善学颇稳重的点点头,勉力了周子明几句,瞥了眼采薇,笑道“疯丫头你倒是躲哪儿做什么?”采薇偷着白了他一眼,上前见礼。
苏善学看了看她,忽然道“南蛮新王的王妃前些日子去了,发丧收殓,耽搁了蛮王进京朝贺的行程,蛮王上了奏章,皇上体恤,让延迟三月进京,师兄如今还在南边,待到八月才能回转,让我先跟你说一声。”
采薇脸微微一红,嘟囔了一句“这样的大事跟我说什么?”苏善学倒是笑了,不禁打趣她道“你们俩的事我怎知道,他让我捎个话,我便捎个话,横竖没我什么事儿。”
采薇瞪了他老半天,才咕哝了一句“都当大官了,还这样……我去瞧瞧茶怎么还没上来……”说着,扭身走了。
屋里的人都是家里人,没有不知道采薇是个什么性子的,尤其善长,何曾见过采薇有如此扭捏的女儿态,刚才可不就是害羞的样儿吗。
不过这会儿也不好问,等明薇和周子明家去,苏婆子也回了屋,这屋就剩下兄弟俩的时候,苏善长才问“你哪个师兄跟采薇……”开了口又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苏善学却点点头道“我也是最近才瞧出些意思的,后来越想越觉得是件真事儿,那年,大哥病了,采薇一个人去南边办货,给我写了封信过去,那时家书来往都是我师兄帮着,他念了信,第二日便没影了,后来我才知道,是一路护着采薇南下去了,也是他救了采薇的小命,这些都是后来采薇跟我说的,师兄只字未提,就是采薇在杭州舅太爷家的时候,也是师兄蘀我去接的采薇。”
苏善长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暗道,这可是,怎么突然就蹦出这么个人来?苏善长模糊还有些印象,记得善学的师兄是个颇俊秀的男子,采薇这丫头竟把这事隐得死死的,回来只说正巧遇上善学的师兄救了她,一个字都没多提。
忽然想起年纪,忙道“你师兄比你都大上几岁吧!家在哪儿?还有什么人,这些你可知道?”
苏善学挠挠脑袋“我这个师兄就是个闷葫芦性子,三脚踹不出个屁来,跟我说的话也没几句,略听师傅说是京里的家,尚未娶妻,家里还有什么人?却不知。”
苏善长不禁愕然,知道善学的心粗,这些事上从不留意,若只是他师兄倒不妨,如今牵扯到采薇的终身大事,却要扫听清楚明白才成“你抽空问问底细,若是青白人家,采薇也中意,都是桩如意的亲事。”
苏善学笑道“我师兄那个人,平常连话都说的少,这次我跟师傅先回京来,他却巴巴的跟我说,让我给采薇捎个话,心里若不十分中意,这话他是说不出的,若是他真成了我侄女婿,这辈分可不乱了,我是叫他师兄呢,还是他叫我小叔,哈哈哈!”苏善长瞪了弟弟一眼,如今虽说大了,还是有些皮性子没消下去。
善学的宅院虽是御赐,可还要着实收拾些日子,又恋着这边的母亲兄嫂,也就在这边先住了下来,等择吉日娶了媳妇儿再搬过去,反正他在府里的时候也少,平常日子都在京郊大营练兵,这边离得还近便些。
苏善长回了自己屋里,刘氏忙问“善学可说明白了?他师兄怎的跟采薇倒相识?我记着可比采薇大不少呢?”
善长道“大几岁有什么,采薇中意就好。”刘氏道“怎么就冒出这么个人来,若是个稳妥的人,我倒盼着这桩亲事能成,过了年,咱采薇可都十七了,再留着可真成老姑娘了。
62相亲事苏采薇初见小婶
苏善学封了三品官,苏家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再不是寻常的寒门商户,每日来贺喜走动的官员络绎不绝,便是各府里的内眷也多有往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当官就走的这样的排场,刘氏跟苏婆子只得一一应酬过去便了。
苏婆子却想着,怎生见见那个皇上赐婚还未过门的儿媳妇儿才好,却苦无机缘,横是不能生生的上门去瞧,人家也不是小户之女,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
说起来,嫁进苏家这门第上真算苏家高攀了,听说这位侍郎家的嫡女,比采薇大上一岁,过了年正巧十八,年岁上倒合适,只不知性情如何。
苏家这边着急,徐府那边也忐忑,要说这位徐侍郎,也是世族出身,娶的封家远房的姑娘为妻,生了两子一女,两个儿子均已成家立业,如今家里只剩下嫡女静云待字闺中,因只得了这一个女儿,故从小悉心教导,是个琴棋书画德容功貌都拔尖的千金小姐,性子也温和大度,只这婚姻上却有些不顺遂。
两口子挑来捡去,耽搁到了快十八了还没着落,如今倒好,皇上金口一开赐了婚,也挑拣不得了,徐侍郎回家来被妻子好一顿埋怨。
他妻子封氏道“听说这苏家原先就是个乡屯里的庄户人家,后来买卖做大才富裕起来,苏善学虽说年纪跟咱静云匹配,可不知家里的底细如何,就听说有个大哥大嫂,上头还有个婆婆,大侄女出了门子,可还有个待字闺中的二侄女和小侄子,这么一大家子老少的,静云嫁过去,可别受了什么委屈。”
徐侍郎道“苏善学少年得志,虽说是个武将,我在大殿上瞧着也是个憨实性子,只他家里的人如何却不知……”忽想起一个主意道“虽说成亲前不得见面,可他家内眷倒可请到府里来,他家的二姑娘跟静云年纪相渀,寻个由头一起请过来见一见,他家相了咱家静云,咱们家也能知道他家上人的性情了,岂不两全其美。”
封氏一听这个主意极好,便跟女儿说了,徐静云道“心兰跟我说起过这位苏二姑娘的,说是个极有见识的,性子也有趣,我倒是遗憾总没机会结识。”
封氏听了不禁道“以后就成你侄女了,性子好才稳妥,我就怕她家根儿上是穷苦出身,没得怎样教养,性子若野蛮,你嫁过去岂不吃亏。”
徐静云道“娘说的哪里话,听心兰说这位苏二姑娘,琴棋书画样样都好,且是个极爽利的女孩儿,怎会野蛮,想来从小也是悉心教养着长大的。”
虽听女儿这么说,封氏心里还是不大信,苏家的出身在哪儿摆着,便是从小教养,难不成能教养成大家闺秀吗,却也十分好奇起来。
便寻了个南边的戏班子,下了帖子过去请苏婆子跟刘氏过府看戏,这不过幌子,那意思苏家也明白,定然是让她家相相亲去,这一下正合了苏婆子的意思,这样的场合,采薇自然不能再做男装打扮。
换了身女装,翌日一早,便跟祖母娘亲来了侍郎府,侍郎府跟郑家的尚书府在一条街上,一个在街中,一个在街尾,采薇倒坐车经过了几次,就是想不到,她小婶竟然是这家的姑娘,也略听郑心兰提过徐小姐,倒是神交已久,只是不得见面罢了,如今得了机会,采薇倒蛮高兴。
苏家的马车到徐府仪门外停下,采薇扶着苏婆子和刘氏一下车,就看见台阶上立着十几个婆子丫头簇拥着一个面容慈善的贵妇人,身侧一个妙龄少女,模样生的极好,穿了一件粉色对襟的羽纱衣裳,映着一张粉面,眉眼盈盈的,显然有几分紧张,手里绞着帕子,微微颔首立在哪里,渀佛一副最生动的仕女图。
采薇不禁暗道“如此佳人,他小叔真正是个有福气的。”封夫人听着信儿,就忙带着徐静云迎了出来,主子还没下车,就瞧着跟来的丫头婆子那规矩的形容,封夫人便放了一半心,俗话说,看奴知主,就瞧着这几个下人,苏府也不是她想的寒门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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