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魔鬼强强爱第39部分阅读(1/2)
警卫的脖子立即被大掌卡住,哑着发不出声来。
刹时间,一把愤怒至极的火焰在男人胸口疯狂燃烧,手中的汉子几乎要被活生生卡死。
长藤光一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殿下,有点儿怪啊,那边那个人好像轩辕小姐?”
警卫被甩开,织田亚夫转回眺望台,推开了打灯的人,喝问“在哪里”,长藤光一被那杀气腾腾的声音吓到,急忙指引。
强烈的光束立即罩住了那个缩在一排鸦片箱后的娇小身影。
既使隔着十几米远,即使那里混乱一片,即使那人缩成几乎看不清的一团,可是在那一瞬间的回首,依然让他看清了那张刚刚还在他脑海里温柔拂过的小脸,立即感受到她的惊慌失措和恐惧不安。
“殿下,要轩辕小姐毫发无伤,必须下令全部停火,否则她很容易被流弹击中。”
男人的手紧紧攥着探照灯,森白的骨节仿佛要破皮而出。
“她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那不会是鸦片吧?怎么可能……”
长藤光一还在喃喃自语,手上的喇叭就被夺走。
“轩辕轻悠——”
这一声暴喝,惊得周人都是一愣。
任谁都能感觉得出,男人盛怒的声音里,全是杀气。
那是什么人,竟然让向来冷静睿智的亲王殿下,暴发出如此骇人的怒火和杀意?
……
轻悠不敢置信地朝声音发源处看去,就被刺目的光线挡住。
她的心疯狂跳动,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给她思考好好的逃跑计划怎么会变得一团糟,她看着已经开始收锚的轮船,心底的希望让她孤注一掷,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
织田亚夫更不敢相信,在自己发现她时,她竟然还敢往枪林弹雨里逃!
命都不要了么?
只想逃离他?
“殿下,还是让我先下令让他们停……”
“不必。把狙击枪拿来!”
长藤光一被男人狠戾的目光骇住,抖着手递上了那把刚刚由男人赠送给海检处的当前世界上瞄准率最高的德国步枪。
男人一把抽过枪,唰唰两下拉开了保险栓,动作利落得让人又敬又畏。
他对着喇叭又说了一句,“轩辕轻悠,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再敢朝前跑一步,就别怪我的子弹不长眼!”
而令众人惊讶的是,在这声杀意昭昭的警告声后,下面的那抹娇小的身影脚步迈得更快了。
哐啷一声,男人砸掉喇叭,低咒着“该死的女人”,将步枪抵上肩窝,枪口对着移动的女孩,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
几乎听不到枪响的声音,众人目光一抖,看到女孩怀中紧紧抱着的东西突然火光大涨,爆成了一团火球,滚脱出去。女孩娇小的身影被这一震,弹向后方,撞在了高大的木桶上。
还在众人发呆惊叹其神枪绝技时,男人扔下步枪,旋身冲下了高塔。
看着那疾驰而去的背景,长藤光一捏出一掌冷汗,他之所以能发现轻悠,也很意外,因为出门前百合子正和女儿玩西洋的萤光粉画小动物,他便看到下方乱窜的一人身上有奇怪的绿莹莹物体,奇怪地用灯打去照看,才发现了竟然是那女孩。
他无法理解那男人先前明明那么呵护疼宠着女孩,何以能下如此狠手,那样冷酷深奥的面目下,究竟藏着怎样一颗石心肠,可在开枪之后,又比谁都着急着赶去。
……
——小姐,不要啊!
汹汹火光中,轻悠仿佛看到自己的梦,彻底破碎,再无痕迹。
十一郎想要救她,可还是慢了一步。
人的脚,哪有子弹跑得快。
射出那枚子弹的人,还是他那尊贵英明的主子,他就是有三头六臂恐也拦之不住。
十一郎想上前扶起她,却被人一脚踢开。
那漆亮的皮鞭映着火红的光,鸷疼了她的眼,迟到的疼痛像一把锋利的剑,倏地划开了她的身体,一股灼热的液体滑出体外,她紧紧抱住已经空无一物的胸怀,尖声求救。
“不不,救救它,救救它……”
慌乱中她抓住靠近的第一个人,看到那张狠绝的俊脸,也不管不顾地求,“亚夫,救救它,它要走了,它要走了……求求你……”
他一脚甩开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全是无情,“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蠢女人,你以为我宠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竟然抱着那种东西逃跑,你的脑子里是不是装的全是……”
可怜他话未说完,女孩就爬向旁边的十一郎求救。
他气得满额青筋突跳,竟然想也不想,抬起就是一脚,狠狠踢在了女孩一手紧捂着的小腹上,女孩娇小的身子哪里承得起他这一击,身子一下就飞跌出去,再次撞在那大木桶上。
“亚夫,你疯了。”这方跑来的野田澈刚好看到这一幕,大喝出声。
“滚开,这里没你们的事!”
织田亚夫满脸狰狞,火光耀眼的脸庞扭曲骇人,十一郎和四少都僵住了脚步。
“这该死的小贱人,竟敢助纣虐帮着走私鸦片。本王早已下令,但凡碰到鸦片的人,一律革杀勿论!”
轻悠在男人愤怒的喝斥声中转醒,猛然睁开眼。
火影、人影,枪声、人声,一片混乱交织的糜糜乱象中,男人的脸庞无限放大在眼前,明明俊美如天神,却那样冷血残暴,无情狠心!
轩辕轻悠,你怎么会爱上这个男人?!怎么能爱上一个魔鬼,他不仅要杀你,还亲手杀死了你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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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我可怜的女儿,挣扎了这么久还是爱上了!
65情字难解4-你还是不是人?
——这该死的小贱人……
——一律革杀勿论!
下身的疼痛仿佛一把刀子在血肉里狠狠地搅动,一下一下,她看到仅剩的温暖和希望正一点点离她远去,因为自己的天真和愚蠢,她终于被彻底抛弃了。
脸颊被火焰舔得发疼,可她感觉不到,她看着深色的液体浸透衣裤,明明悄然无声,她却好似听到一阵摧心断肠般的婴儿啼哭。
它来得那么悄然,她还来不及感受它降临的喜悦,它又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是不是它也知道,它投胎的爸爸是个魔鬼,妈妈是个大蠢蛋,才走得这么快,这么急……
“轩辕轻悠,你说啊!”
男人的怒吼没能穿透女孩的世界,她怔然失神的小脸被火光耀得一片腥红,她的眼珠一动不动,整个人儿仿佛石化,她的眼角突然划下两滴晶亮的水珠,却又迅速消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青黑色的码头石板地上,渐有异色扩散,盛怒中的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怒火。
“亚夫,别骂了,你看看她,她有些不对劲儿!”
野田澈用力抓住男人挥动的手臂,大喝着,指着女孩摊坐下的石板。
众人的目光这才从仿佛真要动手杀人的男人身上,转到女孩身上,那双瞪得极大的眼,空洞洞的,宛如死尸。
织田亚夫甩开野田澈的手,一把将女孩提起死命地摇晃,大吼
“轩辕轻悠,你别想再装傻装可怜博同情。本王绝不会再……”
“你这个,该死的,刽子手——”
她突然嘶声厉吼,一口狠狠咬上他的手,他没有预料,疼得松开手。她却没有就此罢休,狂叫着扑上前,仿佛疯了一般对着他又打又骂。
“魔鬼,魔鬼……你这个魔鬼,你杀了我的宝宝,我的宝宝……你这个刽子手,你竟然朝它开枪,你知不知道它已经一个月满两周了……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竟然朝它开枪,你怎么下得了手,你怎么做得出来……你是骗子,你是刽子手……”
他猛地擒住她的手,不敢置信地喝问,“你说什么?什么宝宝?什么一个月两周?你该死的,轩辕轻悠,你告诉我,你又骗了我什么?”
那一声吼,震得周人心头都仿佛被重锤砸下,又沉又闷。
她的目光顺着自己的身体落下,而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落到了被灯光、火光打亮的石板地——那里赫然有一大摊褐红色的液体,已经被踩出一片凌乱的脚印,然而以女孩所站为中心,那样的褐红色还在不断扩大……
“织田亚夫,你看到了,我们的孩子没了。你绝对不会让出云公主之外的女人怀上的孩子,已经被你亲手杀掉了!你没有后顾之忧了,你现在满意了,高兴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刽子手,无情无义的魔鬼——”
他的手瞬间失力,眼眸瞪着地上那摊黑漆漆的血迹,顺着血迹看着女孩裤管里不断溢出的液体,瞳仁剧烈收缩,整个人瞬间石化,僵立不动。
“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宝宝报仇,你这个魔鬼,刽子手……你不配做孩子的父亲,它是我的宝宝,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这个杀人犯,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瘦小的拳头一下一下打在男人身上,那些辱骂,撕扯,捶击,他都仿佛没了感觉,耳边徘徊着女孩声嘶力歇的凄厉哭喊声,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多么希望这只是他的幻觉,可惜他知道,太晚了。
……
“冷静点,轻悠,孩子还有救的,你先别难过,我们赶紧去医院,现在医术那么发达,这里有东晁最好的医院,还有救的,一定还有救。”野田澈扶住轻悠,就想将人带走。
“这个,雅矢不是医生吗?快,雅矢,你快帮她看看。”柏原康也从那惊人的消息中回了神,一听医生,就立马想到了同伴。
东堂雅矢被推了出来,他拧眉看着女孩血淋淋的半个身子,直道,“阿澈,她已经大出血,有血崩的危险,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这方好心施救的人刹时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好友。东堂雅矢却看着那个僵如石化的男人,刚才那一枪,他们都看到了,女孩失力撞在地上已非常危险,而让一切成为无法挽回的事实的却是男人最后补上的那一脚。
轻悠却只听到了这一句话,那就像一根钢针狠狠戳穿她的心,她浑身一震,立即甩开了野田澈,大叫着“杀”扑向织田亚夫。
“雅矢,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难道你的良心也被狗吃了吗?!”
野田澈恨怒交加地抓着东堂雅矢,后者却只是看着他,没有回话。
正在这时,一个洋腔洋调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在做什么?老天,我的可怜的孩子,快住手,你在流血啊,怎么会这样?!”
竟然是失踪了半会儿的荷兰大夫安德森,他一身狼籍,头破血流,明眼一看就知道这是被人狠揍了一顿。他上前想要阻止轻悠,却被十一郎拦住喝问。
“我……我本想带这姑娘回亚国,但中途出了点意外,我被抢匪袭击打昏了……啊,那边那个穿斗蓬的人……”
他这一叫,轻悠就看到了那拖着伤腿正在地上爬的身影,若不是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她的孩子也许还好好的。她甩开织田亚夫,转身就扑向了那个女人。
十一郎大叫,“快拦住她。”
他这一叫也不知道是在叫拦住谁,于是拦人的变成了两拨,一片混乱。
地上的女人没料到自己会被人发现,那喊杀声一起,就拼命往外跑,可她也中了两枪,失血过多,慌不择路就撞上了一人。她一抬头,遮脸的斗蓬落了下来,她吓得慌忙掩饰,却已经来不及,教对方看了个清楚。
“你……”
女人突然从怀里伸出一柄匕首朝那人刺了过去,砰地一记枪声响起,女人手上的刀子掉落在地,身子又顺势朝前冲了两步,一下扑进了岸边用来照明的大火桶,发出嘶嘶的几声痛苦叫声,便再也不动了。
野田澈这方瞪着东堂雅矢手上拖来的海检队员的长枪,目光更加沉黯。又晚了一步的十一郎瞪着那已经被烧成一团火球的女人,知道要查出该人身份已经不可能了。
轻悠在织田亚夫怀里高兴地直拍手,叫着,“死了,死了,这该死的女人害死我的孩子,她会下地狱,她该死,该死——”她转过头,声音瞬间阴沉乖戾,“现在该你了,织田亚夫,该你去为我的宝宝陪葬了,你去死,去死啊,去死,去死,去死——”
她伸手死死卡住了男人的脖子,那冰冷湿漉的手指搁在他喉头,和当初一样,毫无作用。
他看着怀里疯子般哭嗷的人儿,早已没有当初那种戏耍的心态,触手所及,皆是寸寸湿凉腥粘,心已疼得无法呼吸。可是仍然不想放手,也不愿轻易就选择放弃。
他一点点收拢了怀抱,将她嗷哭的小脸埋进了心口,“织田亚夫,我恨你,我会恨你一辈子,你休想我再原谅你……”
也连同那所有的泪,所有的恨,所有的情感,都通通藏进他的怀里。
“好,我让你恨,就恨我一辈子。”
至少,我们还有一辈子,这就够了。
……
长藤光一在亲王殿下的支持下,第一次动用大火力,将荷兰和英国商人合资的鸦片走私团伙给缴灭了,圆满地完成了这次缉私任务。
可打扫战场,收获战利品,享受荣耀和队员们的欢呼时,他看着码头上那团褐血的血迹,久久地失神。
织田亚夫抱着轻悠离开了,安德森医生坚持跟上了车。
适时,午夜三点,一日中最黑暗的时刻。
经过一场混战的码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可是仍然瞪着那摊血渍的人,心里风起浪涌再无法平静。
“雅矢,你看到了那女人的样子,你认识她,对不对,她是谁?”
“阿澈,你不是很担心那个女人吗?若不赶紧跟着去医院,血崩,可是会死人的。就算现在医疗水平再先进……”
“你该死的给我住口!如果你当我还是兄弟的话,就老实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今晚这件事,绝对不仅仅是洋大夫要带着那丫头私奔未遂,却刚好就撞上了亚夫亲自布局缉拿鸦片走私商人这么简单?”
然而,回应野田澈的是长久的沉默,好友眼中沉静得毫无人性的冰冷目光,他曾经一度佩服其冷静卓绝,不愧是天生跟尸体打交道的医学天才。
可现在,他开始憎恶这种眼神,怀疑自己怎么会交上这么冷血的朋友。
良久,东堂雅矢终于开了口,“阿澈,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的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为了亚夫,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兄弟未来的鸿图大业!”
那个女人,还是尽快消失掉的好!
……
电报内容恭喜您,可以高枕无忧。但您最忠诚的仆人,已无法回到您身边。
“夫人,已经发过去了。按您的要求,信息记录都被处理掉了。”
“谢谢您,祝您女儿节日快乐。”
一袋满满的银元被收进袖兜中,美丽的妇人走出电报局,丽阳清风中,她愉悦的笑容格外引人注目。
洋包车上,她接过小保姆怀中的女儿,轻轻点点女儿可爱的小脸,笑道,“小粟子,我们去看你的悠悠姨,她生了很重的病,待会儿你要乖乖的,好好安慰姨姨哦!”
小娃娃呀呀地应着,完全不懂母亲话里的深意。
旁边的小保姆却心有戚戚,只觉得自家女主人那样的笑容直让人心底发寒。
这时,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路过,立即被百合子招呼过来,要了一束颜色鲜丽的黄|色郁金香。
“呀,太太,这胸针太漂亮了,已经超过花儿的价值了,我不能收。”
“拿着吧,很配你那套荷兰洋裙呢!这样漂漂亮亮的,也好招揽鲜花生意呀!”
人心,总是很脆弱的,总是容易被外表看起来很美好的人事物诱惑,而深陷痛苦的泥沼中。
洋包车很快转过街角便消失了,那卖鲜花的小姑娘却未行出十步,就被突然冲出来的警察抓了起来,罪名是偷窃。
偷来不属于自己的幸福,总有一天必须偿还。而通常,偷窃的物品越贵重,付出的代价也越沉重。
……
医院
满脸伤痕的安德森大夫刚刚从病房中出来,就被人攥着领子狠狠压到了墙面上。
“输我的血,听到没有,她的血不够就输我的血!”
“先生,你的献血量已经超过普通人的三倍,再献下去,你根本等不到她睁开眼的那一天。”
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那人喘着气,咚地一下跪落在地。
安德森咳嗽两声,看着垂首的男人,无奈一叹,“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没有打镇定剂,看她今天醒来后的情况。你们好好看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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