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魔鬼强强爱第97部分阅读(1/2)
床的大娘喂了吃食。两个敌对了几十年的女人,此时只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轻悠把空间留给了两个长辈,出得屋来,就看到一身风尘仆仆的锦业回来了。立即吩咐下人打热水洗脸,送上香茶点心。兄妹俩也没拘束,就在避风的廊角里说着家里家外的事儿,小歇片刻。
“四哥,之前你忙没空,现在总该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搭上那杨大帅的?”
锦业笑得邪气,“这还不都托了小七儿你的福。”
“切,你别像他们一样老往我头上扣大帽子,我脖子都快断了。”
“真的,来来,哥给你揉揉。”
扔下手上的糕点,就要往妹妹肩头上抓来。
兄妹们打闹了两句,又言归正传。
“的确,我私下搭上杨坚这土匪,也不只一两年时间。不过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东西拿出手,这次多亏了你回来,那辆豪华轿车被我高价卖给了一个暴发户,狠赚了一笔。我好不容易凑够了启动资金,跟我那帮狐朋狗友一起给杨坚送了批称眼的货去。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轻悠道,“军火?!你在帮这些土匪军阀运送军火?!”
几乎是肯定了。
能够撬动这些军阀头子的,除了像军火这样生命线似的东西,不做他想。轻悠以前并不懂军事方面的事,可是和织田亚夫在一起久了,前后这几年也不自觉地留意关心,渐渐懂了不少。
虽然没人告诉她,之前张大帅借狩猎一事募集军资和粮饷,她也能猜到西南的局势并不若表面这么安静平和。加上人人都知道这里有三大军阀,个个都想吃掉对方,一统天下当个“平西王爷”(吴三桂)式的人物。
锦业能撬动三大军阀之一的杨坚跑来偷袭张大帅,必然也是相互利益的激烈碰撞已经到了破在眉睫之时,先下手为强,都是兵家常计。
锦业点头,忍不住刮了刮妹妹的鼻尖儿,调侃说,“小七儿,你要不是哥的亲妹子,哥一定把你追到手做老婆。我说你咋就这么一猜一个准儿啊!亚夫这小子真是赚到了。”
“哥,你做这营生,可是非常危险的啊!难怪……”之前听四娘说锦业老是跟那什么赌坊老板走得近,那里应该有不少行走江湖的人,消息多,而他把从家里摸来的钱当成启动资金存在那里,应该也是有一定可靠的人脉基础了。
轻悠不理兄长的调侃,面上浮出一丝忧虑,“要是教爹娘知道,一定不会同意的。”
就在那个时候,走廊一头的拐角处正要走出来的轩辕瑞德,将将刹住了脚步,给老管家打了手使,两人便静立在廊柱后,听着两个孩子的交流。
锦业换了表情,“小七儿,在这个乱世里,要想安全,就得把让人不安全的东西别在自己腰杆子上,由自己掌握控制。否则,少了这玩艺儿,再多的钱也没命花,再了不起的家业也会被人抢空。哥哥没有亚夫那样的本事,但保着咱家人不被人欺负,就够了。”
难怪之前在聚宴上,四哥会提出要父亲拿出一笔钱来,想用自己的方法帮忙天锦坊渡过难关,应该也是想像沈百通一样,找个军阀当靠山,以毒攻毒,就有恃无恐了。
轻悠在心里轻轻一叹,为兄长的苦心和努力感动,同时也心疼兄长之前遭受了那么多的不理解和大白眼,多了几分同命相怜的默契和知心。
遂轻笑道,“哥,我会帮你保密的。回头你就说,你带来的人是大总统留下来保护咱们轩辕家的就行了。爸他不会疑心的,之前恺之也的确留下了一批人来,只不过人数不多,之前都被百合子杀掉了。”
提到百合子,锦业便问起了轻悠这其中的渊源。
听完后,锦业沉眉道,“那女人相当不简单。这次我向杨坚献计攻打芙蓉城时,杨坚的探子跟我透露消息说,自从张大帅得了这个小百合后,这两年才会迅速窜升为西南三大军阀之一。这个女人城府极深,且背景也非常复杂,之前他们都没有调查出来。没想到,她竟然是东晁帝国的女间谍。”
轻悠垂下头,欲言又止,面有难色。
锦业看出妹妹的心事,换口道,“小七儿,亚夫的真实身份我早猜到了。之前,洪大娘拿那份报纸来时,我就有过怀疑。就托人去查了一下,消息里形容的那位东晁大元帅,跟亚夫几乎无出二致。
而且,你们也没有特别隐瞒,连用的名字都一样,真是……唉,不说你这没心眼儿居然还敢让他跟来,他这家伙居然胆子那么大,我不佩服都不行。”
“大哥,你,你不讨厌他是东晁人么?”
锦业猛了干了口茶水,夸张地出了口气,笑得大大咧咧,“东晁人又怎么了?今天要欺负我妹妹的都是亚国人。得,回头我再去柴房好好教训一下那只沈猪头出口恶气。
再说了,之前把我救出张大帅大牢的人,是亚夫,可不是姜恺之或者其他亚国人。他救我出来后,把我又安置在洪大娘那里。我才能借着洪大娘之便,了解家里的事儿。”
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之前我卖了你孝敬父母的车,他都知道。这回救我回来时,又给我拿了笔钱,让我发誓一定会保好你和大家的安全。”
尴尬地咳嗽一声,“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妹妹她就偏偏喜欢上人家了,我这做哥哥的就勉为其难,将就凑和了,爱屋及乌吧!好歹,这妹夫还不只一次救了我这个二舅子。身份够显赫,能力够强悍,算是配得上我家妹子。”
轻悠看着兄长别扭的样子,心里暗笑,也终于松了口气,忙给兄长倒水。
又问,“亚夫初来时,你故事带他去吃喝嫖赌,也是为了试探他?”
“那当然。他长得那么漂亮,比女人还美,整个就一小白脸,我能放心把小妹交给这种人嘛!
之前小五就是冲动,非跟了那个巡警小子,那小子人虽实诚,可是能力太弱,还是个大孝子,没少让小五受罪。小五平时都忍着,这回要不是为了儿子,哪会拉下脸皮回家来受人白眼儿。”
轻悠忙安慰兄长说都是一家人,谁敢给白眼就跟谁急。锦业听得身心舒畅,跟妹妹推杯换盏地拉开了话门子,推心置腹。
“哥,你没怀疑亚夫跟百合子有关系?像姥爷说的,亚夫是故意跑回来夺我家麒麟锦的?”
“哈,也只有没脑子的六姥爷会这么胡编乱造。你不都说过织田亚夫是东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殿下,他们皇帝最宠爱的臣弟,拥有川省这么大的私属地。会稀罕咱家这块破锦布?”
轻悠说起了豪斯登堡的事,听得锦业直眨眼儿,一脸向往状,直嚷着若有机会也要去瞧瞧七妹夫的政绩。
又说,“要说那百合子抢麒麟锦,应该不是亚夫授意。但是,也多半是为了讨好东晁其他的大贵人。只是她运气不好,前段时间刚好碰到亚夫在,她不敢动手。这会儿亚夫一走,她就狼心毕露了。”
轻悠暗忖,现在在亚国的东晁高级将领,除了最高指挥官的亚夫,还有谁?
建立北平傀儡政府的龙村治也?还是雄倨在台湾岛上的野田澈?
锦业又换了话题,“居然认为哥哥也跟姥爷们一样蠢了,该罚!”
“哥,谢谢你。”
“傻丫头,一家人,说什么谢。”锦业又拧了下妹妹的鼻头,“你真正该担心的是爹和大哥,我可没他们那股迂腐劲儿。”
轻悠点点头,知道四哥已经明白她的心意,知道她迟早要回到亚夫身边去。到那时,恐怕自己又要惹父母伤心了吧!
……
突然,锦业对着廊角大声一喝,“谁在哪儿,给我出来。”
说着就掏出了枪,表情从刚才的温和亲切一下变得狰狞粗暴,前后转变令人咋舌。
那廊柱后的人似被吓了一跳,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别,四哥,七姐,是,是我!”
小八畏畏缩缩地从柱子后钻了出来,垂着脑袋,小手绞着衣角,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咱们轩辕家最宝贝的小幺儿。”
口气明显有些嘲讽。
轻悠甩了个眼神儿给兄长,温和地朝小八招手,让他过来吃点心喝茶。
小八怯怯地看了眼锦业,慢慢蹭到了轻悠身边,似乎又狠狠挣扎了一番,才急道,“七姐,我,我相信周大哥是好人。他来帮了我们家这么多忙,比姜大哥还强还能干。”
锦业哧笑。
小八立即像被踏了尾巴的猫,叫道,“我知道你们笑话我在家里人都遭难时,跟着母亲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自私自利。可是我,我还太小……我虽没力量帮大家,可是七姐,我现在知道,看人要用心,不是只听人说,也不能完全相信眼睛,有时候耳朵和眼睛都会骗人。
以前,真对不起……这是我的真心话,不是娘教的,也不是为了讨好你们。……之前,周大哥提点过我,可我当时不懂。现在,我懂了。”
虽然小家伙说得有些巅三倒四,轻悠兄妹两还是听懂了。
锦业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感叹,“这个织田亚夫,可真够能的!家里这一个两个的野马,全被他驯得服服帖帖的。”
“四哥,谁是野马啊!”轻悠斜眼儿。
轩辕锦业嘿嘿傻笑。
“七姐,周大哥是东晁人么?那他的武士刀舞得是不是比十郎姐姐还要厉害啊?我可以让他教我么?”
看着小弟弟言语神色中的崇拜,轻悠略感宽慰之后,如潮的思念便将她淹没。
此时,月明,星稀,银河泻落。
不知道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在这般思念她呢?
……
“老爷?”
管家见轩辕瑞德突然转身往回走,不解地出声。
“回去吧!”
“老爷,我把七小姐请来,你们父女俩也该好好叙叙。”
“不用了。”
轩辕瑞德的步伐加快,眉头紧蹙,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老管家见状,只得一叹,不再着声。
他们刚回到院里,就碰到有人登门,来人说要见被锦业故意关起来的六姥爷。轩辕瑞德给管家打了个眼色,就带人去了关押处。
这方,三兄妹正在月下打趣儿,听管家来报说许久不见的五姥爷来接六姥爷了。锦业立即火冒三丈,就朝柴房冲。那里不仅关着沈百通,还有六姥爷。
轻悠边走边劝说兄长不要冲动,想着五姥爷此来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五姥爷是否知道小叔已经被亚夫送去上海治病了?
他们一行三兄妹才刚到后院,就听到了六姥爷的抱怨和指责。
“轩辕瑞德你现在已经不是族长了,凭什么纵容你儿子把我关起来,简直大逆不道,没一点儿敬老尊贤的精神。难怪老给家里惹事儿!”
“老六,你够了。”
“五哥,你凭什么不让我说。难道我这个老人家教训一下行事不当的晚辈有错了吗?!你难道还不知道,轩辕瑞德把咱们麒麟锦的真正秘诀都交给张大帅的滛妇了。咱们轩辕族已经败在他手上了。你还护着他,你是不是……”
啪,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了六姥爷脸上,把他打懵了。
五姥爷喝声大骂,“你还好意思说,之前你故意把我支走,又跑来为难瑞德。仗着自己是族姥,就没收没揽地指手划脚。你不反省一下你做的那些丢脸事儿,还有脸来责怪瑞德和小七儿。你自己贪图享受,就把姜家人带来,一女聘两媒,你丢得起这个脸,我可丢不起。”
“那,那我不都是为了咱们轩辕族……”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六姥爷的另一半老脸上,一颗大牙被打掉了。六姥爷先是一愣,立即就跳脚了,却被五姥爷不由分说地让族男们拿绳子捆了起来,一块脏帕子堵住嘴,只能干瞪眼儿。
锦业看到这情况,毫不顾及地哈哈大笑起来。
小八直哼哼,又猛做鬼脸。
还真别说,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特别解气儿,终于让这老跳蚤消停了。
轩辕瑞德从头到尾只看着,脸色冷沉,一声不吭。
五姥爷挥挥手让人把六姥爷抬走了,才叹着气,朝轩辕瑞德等人作了个揖。
辕瑞德伸手虚扶了一把,才道,“五叔不用多礼了,有什么话,您说吧!瑞德不才,为了保护家人把麒麟锦的秘诀给了宵小之徒,已经铸成大错,已经当不起这族长了。为免大家受牵连,等锦业这边安排好,我们全家都会离开芙蓉城,再也不会回来了。”
轻悠和锦业都有些微的不安。
五姥爷点了点头,“瑞德,五叔没什么好说的,五叔没能帮上你们的忙,本没有脸面来见你们了。只是老六他,到底是我的亲兄弟,我放心不下。”
气氛窒了一窒,五姥爷说了句“保重”,想要留下几个帖心的族男下来当护院,也被轩辕瑞德回绝了,最后只得告辞。
临走前,五姥爷又看了轻悠一眼,轻悠忙把轩辕清华的事给众人说了。
轩辕瑞德也松了口气,事实上,之前他去找女儿,也是想问这件事。没想到,却碰到女儿和儿子在一起,听到了那些话。
“既然清华是去治病,那就有劳小七儿你多多照应着。你小叔这辈子最疼的就是你,还有那个……总之,你们好自为知吧!保重!”
说完后,五姥爷的脸色仿佛一下黯淡了许多,转身离开。
轩辕瑞德却突然又开了口说,“五叔,只要秀娘在,麒麟锦就在咱们轩辕家手中。总有一天,我会让天锦坊东山再起。”
轻悠心下生疑,总觉得父亲话中有话。
五姥爷回了头,眼底闪过一抹极亮的光,仿佛这一瞬间终于想通了什么,欣然离去。
……
轻悠不自觉地追了两步,还是停下了脚步。
跟着六姥爷的帖身保镖大叔看到这一幕,给六姥爷提了一句。
六姥爷摇摇头,只道,“清华说得对,轩辕族总有一天会怀璧其罪。如果能早一天丢掉那块盛名的负累,也许……”
瑞德和秀娘不会受那么多年委屈,自己也不会跟亲生儿子势同水火,老来孤独。
自以为活了这么久,早已经堪破世情了,可真正面对生死时,才知道自己一直坚持的那些东西和想法是那么愚蠢,才知道自己的脆弱和无能,还有过往那么多的错误和遗憾。
其实在轩辕清华离开前,五姥爷被人请到了儿子床前。轩辕清华跪拜老爷,这么多年来,从他被断了父子关系后的头一遭,向老父求情。
——爹,儿子有错,您冲着儿子来就是。但是瑞德大哥他是个好人,秀娘是他一生最爱,请你不要再纵容六姥爷伤害他们。还有轻悠和亚夫,他们的缘份十分难得,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他们能幸福地在一起。将来,我能亲手抱着自己的孙儿,教他读书习字。
——爹,你也希望能有人叫您一声祖爷爷吧?
……
“爹。”
轻悠上前想扶父亲,却被父亲推开了手,直觉父亲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却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天不亮我们就得出发。”
轩辕瑞德只看了眼锦业,没有再多说什么,背着手离开了。
轻悠想,也许是即将离开生活多年的故土,情感上有些接受不了,才会有这反应,便也没有再多想什么。
锦业本来满怀期待的眼神,却倏然沉寂下去,回头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石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轻悠虽然不解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态度,还是上前去安抚兄长。
“妈的,心情不爽,打沈猪头去!”
“哦哦,打沈猪头,打沈猪头!为三姐七姐报仇去!”
没想到,兄长和弟弟们能在眨眼间就从低糜的气氛中振作起来,化郁闷为力量,冲进柴房里,把正睡得香喷喷的沈百通泼醒,拳打脚踢,畅快淋漓地发泄了一番。
轻悠在屋外抱着耳朵,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大一小两个霸王发泄完后,高兴地边走边交流“打人心得”,那一拍即合的热络劲儿,让人见了都不会怀疑这兄弟俩的感情非常好。
轻悠却很明白,若不是有亚夫在背后帮忙,若非有这一场生死外患,他们轩辕家的人心绝不会像现在这么齐、这么好。
不经历风雨,无法见彩虹。
亚夫,家里的事已经好起来了,你我的努力也终于见到成效,如果看到今天这一幕幕,相信你也会感到欣慰的。我帮你看到了,等我回来,我都告诉你。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等我!
……
那个时候,远在上海的东晁租借地,位于黄浦江边的海景别墅中。
一灯如豆,只映出男人胸口鲜丽却冷肃的漂亮勋章,他高大的身躯笼罩在灯光的阴影里。
“还没找到?”
“报告元帅,被拷问的人都被人暗中处置了。那手法,跟国民政府的安全保密处很相似。”
“我不要相似,我只要确定。告诉他们,要是再查不出来,通通给我剖腹自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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