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爱第15部分阅读（1/2）

来了，山林里就只有顾凉羽了，孤单的顾凉羽。没有人可以帮他，可他答应过她的，要金盆洗手，要好好地活着出来。

她如同飘在云端，满是血迹的小手，挣扎着按在沈若书的胸口，无力地扯了扯他的衣服祈求道“沈若书，求你救救他。”

这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她头疼，身子软，耳鸣，按在他胸前的手，动了几动，最后无力落下，坠入无边黑暗。

陆婉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声冗长而痛苦的梦，梦里刀光剑影，她奋力与敌人厮杀，好容易杀出一条血路，通向光明。无奈，刚刚走上前去，却发现，那条路竟是死胡同。梦里还有人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她站在广袤而黑暗的地方，听着这空荡的空间中传来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地想起了顾凉羽三个 字，梦开始变得痛苦，胸口的位置一直隐隐做痛，她想伸手去挠，却被另一只手死死地摁住。那个 声音虽然温和却让她害怕。声音的主人紧紧地箍住她的手道“别动，忍一忍，忍一忍。”

然后就听见声音的主人发火“怎么搞的，不是说订麻醉了吗？不是说手术成功吗？怎么会这样？”

另外一个声音慢条斯理地解释“麻醉药劲过去了，不得疼一会啊。”

然后一切就变得很模糊。

她睡醒的时候，觉得身边坐了个人，和她挨得很近，很近。

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弄得她耳朵一阵阵痒痒，一双大手还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嘴里喃喃道“快醒过来，快醒过来吧。”

可，她讨厌这个声音。抗拒得不愿意睁开眼睛。

依旧是醒了睡，睡了醒，身体的感觉时好时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门响了，一个男人低声叫了声沈先生。然后她的手便被松开。

“陈志国死了。”那人说。

“顾凉羽呢？”

顾凉羽？这三个字让陆婉心里猛地一疼，强打精神竖着耳朵听。

“顾凉羽挨了一枪，就消失了。第二天，陈志国就在家里被杀了。”病房里是短暂的死寂。

沈若书回头看了看依旧昏睡的陆婉回身问“那，那边怎么弄的？”

韩正接着说“警方基本上已经确定杀人者是顾凉羽。”

顾凉羽。顾凉羽。

陆婉睫毛动了动，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个影子，光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睛，听见有人快步走到自己身前，惊喜地叫“弯弯，你醒了？快去，快去叫医生。”

病房里一阵慌乱，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又入下，指尖夹了个东西，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危险期已经过了，只是身体太虚弱了，另外……”她听得不太真切，那时她满脑子只有顾凉羽。

等到沈若书回来时，她已经睁开眼睛。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救救他吧。”

沈若书听了一愣，然后微微一笑，反手关了门，坐在她身边，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仿佛没有听见她刚刚说的话。

“你昏迷了两天两夜了，肚子饿吗？伤口还疼吗？”沈若书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可是陆婉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是冷的。

她摇摇头，固执地重复“救救他。”

他双手按在床沿上，低头看她，一双眼睛清亮而冰冷“我为什么要救他？那是他跟陈志国之间的恩怨，我有什么理由去管？”反问得很好，她无力辩驳。

陆婉微微闭了闭眼睛，问“那你说你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才会去管？”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的笑容全然消失不见，声音也硬邦邦的“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行，警察都已经介入了，我还没那个能耐。再说，现在，他杀了人，是杀人犯。”

陆婉无力和他争辩什么，因为她知道，沈若书是有办法的，他只是在等她主动开口投降而已。这个男人她太了解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你若想我跟你回去，我便跟你回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请你救救他。”

她的声音小而坚定，面色平静却透着一股决然。苍白的小脸，决然的神情，让人看着心疼。这本来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就是想让她自己画圈，自己跳进去。

只是，如今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心里反而更难过。

当天夜里，他便接她回家。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为防止意外发生，她的身边跟满了医生护士。她如同一个木偶一样被人抬入车子，抬进沈家，放在床上。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

她费心费力地逃离的地方，没想到走了一个圈，还是寝具人轻而易举地又给拉了回来。想想还真是讽刺。

那天沈若书回来的时候，陆婉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时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刘妈在她床前坐着，见沈若书进来，猛地站起身，叫了声先生。

她不想见他，但紧紧闭上眼睛，佯装睡着。

其实他知道，他这么利落地把自己按到家里来，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帮顾凉羽了。她也迫切地想要知道顾凉羽的消息，却一句也不敢问。

她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而激怒了他，只能强硬地按住自己已经躁动不安的心，听着他脚步声渐近，等着他先开口。

沈若书坐在床前，掖了掖被角，柔声道“睡着了？”

陆婉依旧不说话，固执地闭着眼睛。他低头笑了下，神色黯然，伸手掏了根烟，想要点燃，看看祟婉，生生地又把烟塞进盒子里问“你就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婉眼皮一跳，猛地睁开眼睛。

第三卷 第九章

“很多人都在找他。”

说这话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可陆婉知道面无表情的沈若书才最可怕。

她的手被他捏在手心里，很疼，可她不敢动弹，她竖着耳朵等着他下面的话，两只眼睛瞪得几乎充血，但是……沈若书淡淡看了看她瘦骨嶙峋的小手道“你太瘦了，要好好吃饭，得听话……他才能好。”

她听了，张了张依旧有些干裂的嘴巴，喉咙里发出几个破碎的声音。可是，怎么办，她太害怕了，也太慌乱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她只是想问问她的顾凉羽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她只是想见他一面，问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要杀陈志国。

沈若书伸手在她唇上点了点，轻声道“别说话，好好休息。”最后又重复“还要听话。”

听话，她一定听话。

她闭上眼睛，心里麻木的酸痛，绝望……蔓延。

她哪里能不听话，现在她的七寸就在这个男人手心里捏毒害呢，他要她听话，她怎么能不听！

看他那个胸有成竹的样子，看他那个表面淡定实则得意的样子。

其实她很想对沈若书说恭喜你如愿以偿。

卫宸喜欢她，成了植物人。

顾凉羽心疼她，成了杀人犯。

谁对她好，谁便遭殃。她除了伤心，却一丝一毫的办法都没有。

他不得意，不高兴才怪！

她有气无力地看着沈若书，拼命压下胸口翻腾的酸涩，喃喃道“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那一夜，沈若书没有走，就睡在她身旁。黑暗中，陆婉感觉一只手一直在自己身边晃荡，一会抓住她的手，一会又搂住她的腰，一会摸摸她的脸，一会又捋捋她的头发，只是动作一直很小心。

也对，现在她伤口还没有愈合，如果感染了，很有可能就会一命呜呼了，到时候，没人任由他这么折腾着玩，他肯定会寂寞。哼，哪能不小心。

半夜，伤口又开始疼，陆婉半睡半醒，总觉得胸口火燎一样，有些痒，忍不住想去抓，她的手又被握住，她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伤口时而疼，时而痒，很是折磨人。

那一刻，她甚至想，还不如一下就死过去算了，死了她也就不用记挂顾凉羽了，也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的了。

可是，偏偏就这么一遍遍的疼，却怎么也死不了。黑暗中，她听见有个人小心而焦急地叫“弯弯，哪难受？啊，哪难受？”

哪里都难受，身子疼，心里苦。死了就哪里都不难受了。她的意识很清楚，可就是睁不开眼睛，她感觉房间里又开始来来回回的有声音。这个声音是……是刘妈。

刘妈说“太太不肯吃药。”然后是个暴怒的声音“她不肯吃你就不让她吃？怎么能由着她性子来？这伤口还没好利索，要是感染了，是要出人命的。”

这个声音急躁得让陆婉很是开心。她疼得满身是汗，心里却还在想“疼吧，疼死才好，让他难受，让他烦。”

想过之后，更疼了。闷闷地哼了一声，就再没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阳光灿烂，一室温暖。床边椅子上，一个男人正睡着。

他眉毛紧皱，整个人看上去颓废而疲惫，脸上……有抓伤，似乎……更瘦了。

这个男人，她曾经多么喜欢，曾经地陆婉如果看见他这副样子该有多心疼啊，可是，现在看见这个男人，她只觉得厌恶，害怕。

沈若书醒来的时候，陆婉正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外面。这一枪，要了她半条小命，以前一张脸勉强还可以称得上巴掌大，现在，瘦的也只剩下搁一张嘴一个鼻子和两只眼睛的空了。

前天，伤口又感染……想想都后怕。

沈若书干咳了一声，声音沙哑地问“醒了？”陆婉扭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若书有些尴尬，只好站起身，佯作自然地叫了声刘妈。刘妈进来，见陆婉醒了，兴冲冲地走到床边叫“哎哟喂，太太，您呆是醒了，可把先生折腾坏了，一整天滴水未进的，您要是再不醒，先生能把我活……”

“刘妈”，沈若书瞪了一眼，道“你怎么那么多话，赶紧地弄点吃的，我这饿着呢。”说完回身看看陆婉，不情不愿道“你吃什么，让刘妈一起做出来。”

陆婉摇摇头，扭头又看向窗外。房间里，刚才的喜庆劲一下消失不见。

沈若书冷哼一声对刘妈说“弄点清淡些的。”说完，转身离开。

他再出现的时候，陆婉已经挣扎着坐起身来。

他好像刚刚洗漱出来，头发上还带着微微的湿气，见陆婉起身，步子比原先大了些，走到床前就往床上摁她，嘴里没好气道“你再这么不听话，伤口感染了，可没人管你。”见她不说话，他又问“想要什么？我替你拿。”

陆婉皱了皱眉头，回身看了看房间门，低声问“刘妈呢？”

“买菜去了．”

陆婉眉毛又皱了皱，苍白的小脸上有一抹红。沈若书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开始掀被子，开始催促“躺下吧，医生说，伤口再裂开，感染了就不好办了。”

他声音异常温和，而她听起来是那么陌生。虽然觉得难堪，可是，实在是不能忍了。陆婉吱吱呜呜了几声，终于硬着头皮说“我想去卫生间。”

沈若书愣了愣，握着她肩膀的手明显的一僵，又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哦了一声。伸手小心地将她从床上打横抱起。

陆婉挣扎了下，小声说“我能走。”

沈若书眉毛一皱，缓缓把她放在地上，声音不再温和“你走，你走两步我看看。”

脚刚刚接到地，就疼得她呀了一声，沈若书站在她背后，唇角轻扬，不过转到她跟前又是一张包公脸，他唬着一张脸问“能走吗？”

陆婉又气又急，伸出双手，一张脸更是通红，嘴里道“你快点啊。”

沈若书这才满意地抱起她走向卫生间。

沈若书双手抱在胸前堵在卫生间门口不肯走，见陆婉憋得小脸通红的模样，还催促“快点”。陆婉强忍着道“你出去。”

沈若书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也不说话，猛地上前一步整个人几乎贴上了她的身子，伸手就向她腰间摸去。

她穿的是很宽松的衣服，所以她还没来得及挣扎，裤子就被他脱下，下半身就那么一丝不挂地露在他面前。

陆婉啊的一声，低头看看内裤上的一滩殷红，抬头看见眉毛紧皱的沈若书，正想发火，谁知还没等她开口，沈若书就匆忙地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转身离去。

陆婉一边生气，心里暗自叹息人倒霉了真是做什么都不顺，喝水呛着，倒水烫着。就边大姨妈都不挑时候来。

第三卷 第十章

等陆婉出来的时候，沈若书已经端好了饭菜放在床边。陆婉两只脚不敢用力，脚尖上翘着，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放在胸口，干咳了一声。如若有一丝办法她也不愿意开口求他。只是脚下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现在每走一步就像是走在刀尖上，实在，太疼了……

沈若书回头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又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跳舞一样优雅的晃到她的面前，陆婉见他过来，微微低了头。她不愿意看他那张明明得意却要故作悲苦的脸。眼不见为净。

如若是往常，沈若书必定会讥讽她两句，但今天没有。他微微弯下腰，缓缓地把她从地上抱起。也许是错觉，陆婉总觉得他这一抱，动作极为轻柔。

饭菜清淡却丰盛，陆婉瞥了一眼，全是大补的物件。她强撑着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她有心事。

顾凉羽怎么样？顾凉羽现在在哪里？类似的问题犹如春天里见到雨水的蔓藤一样，在心的壁角疯狂成长。每多长一寸，心里的空隙就少一分，如今枝枝蔓蔓，将整个心堵得满满的。已经到了一个极限，急需有人赶快来刨除这些疑问。而她自己无能为力……

她丢了碗筷看沈若书还在那里细嚼慢咽。

“怎么了不吃了？”

他并不抬头，声音缓和嘶哑，从陆婉的这个位置看过去，他的脸严峻而又疲倦，微微凌乱的头发下面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实在……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陆婉没有说话，因为她想说的无非就那几句，他应该明了。果然，他也放下碗筷，望着她双眼似笑非笑“就那么不相信我，我不是说他好好的吗？”

“我想见他一面。”

这是陆婉思量再三才敢说出口的。想想现在家里什么消息都不通，她也走不出去，他说顾凉羽好好的，难道他就好好的吗？他杀了陈志国，可还有阿城，阿城会放过他吗？不但如此，警察也在找他，处境如此可危……让她怎么相信他的一面之辞？

也许……也许……顾凉羽已经被抓了，或者他根本已经不在了……而他只是骗她。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心如同灌了一股凉风，从里到外，冷得浑身打颤。

沈若书见她突然面色苍白，眉毛紧皱，以为又是伤口疼了，急忙扶住她生气地道“早上又没吃药！啊？”说着就叫刘妈。

陆婉被他困在怀里，浑身无力，一动不动，疲倦而又难过地说“沈若书，不管他现在是死是活，你让我见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沈若书身子一僵，咬牙道“你就那么想见他！”

陆婉抬眼，满是泪，坚定地点头“我要见他。”

他叹口气，良久开口“今天夜里吧，夜里……送他走。”

夜凉风大，江边湿润的空气让人心头一凛，陆婉躲在树林后面，看着一弯月亮挂在树梢，清冷幽亮。

今天夜里12点钟，顾凉羽就要从这里到另外一个城市，然后出国。而这一走，也许就再无机会再见。想想山林里那绝望而双幸福的一夜，谁料到竟是终别。

如今想起，心酸难耐。她问沈若书“顾凉羽没有说过要见见我吗？”“他没有什么话要给我说吗？”“他不怕我一个人危险吗？”

沈若书只是摇头。

他摇头。她失落却不难过。

她想，也许顾凉羽就这样走掉不和她告别，不去看她，不去找她，都是有苦衷的。她想，其实顾凉羽也是舍不得她的，他只是怕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也许他认为就这么不说再见的再见才是最好的……

她躲在林子里，触摸越来越凉的风，看着越来越清冷的月亮，听着偶尔鸟虫的鸣叫，感受越来越难过的心情。

她坐在轮椅上，被沈若书用毯子裹得紧紧的，她说“我想跟他说会话。”

沈若书说“如果你不想他安全出去你就去吧。”

他总能快而准确地找到她的软肋，她妥协了。

眼见着几个黑蒙蒙的身影很快地从自己的身前走过。其中一个她认识挺拔而消瘦。步子极为坚定的，背影决然，映着一轮清冷的月。

陆婉失口出声“顾凉羽！”刚说完就被身后的沈若书一睛堵住了嘴巴，他的声音小而严厉“你还想不想让他好啊！”

仅仅一句话又将她打败，她的委屈难过伤心铺天盖地，泪如雨下，浑身颤抖。她亲眼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停住，然后转身，朝自己所以的方向犹豫地看了一眼，只是仅仅是一眼，未曾停留但离去……

那孤单的背影让她伤心。

她的顾凉羽，没有和她说句再见就走了，她的顾凉羽就这样一去也许就再不回头了。

她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个影片，说的是富家小姐和黑社会小子的故事。影片最终的独白是他们最终必定成空。

当时，只一心地想着打破这句毒咒，没想到倒真应了那句话。世间种咎，最后终必，终必，成空。就如他和她。

眼前茫茫什么都看不见，山风依旧很凉。

她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脑子里是他们一起的旧时光。如今承载着这些旧时光的地方却只剩下了她一个。

叫她如何不心伤？

沈若书终于放开了她的手，陆婉的哭声从呜咽渐渐地变得凄厉，一声高过一声，双手爬行拍板着胸口，只恨不得亲手抛天那颗心来看看。沈若书一言不发，只死死按住她的手。不一会韩正出现在他们身边，月光下，一切都是那么朦胧而忧伤。他声音凄切地说“送走了。”

是啊，讨厌而又让她喜欢的顾凉羽走了，她却只能躲在角落里，在心里默念“再见，凉羽。”

凉羽，再见。

沈若书说，三天后顾凉羽就能安全到预定的地方。

三天，她掰掰手指头算，一天，两天，三天……72个小时。

她脸色苍白，小花园的美丽映衬的她如同一个随时会消失的灵魂一样，她笑得灿烂，脸上是病态的得意“沈若书，也就是说还有72个小时，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沈若书脸色暗了暗，没有说话，在花园里摘了一朵花捏在指尖，花瓣一瓣一瓣飘零，陆婉感觉他捏着的就是自己。

曾经的陆婉也是一朵含苞待入的花朵，如今已经凋零，枯萎，连内里都腐烂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我能送他出去，就有办法再让回来。如果你不想让他坐牢，就安安分分地呆在我身边。”

这次陆婉没有绝望，绝望对她来说，出现的次数太多了，这一次，她只是觉得好笑“沈若书，你这是何必？把一个并不喜欢的女人绑在身边，不嫌心烦吗？如果说，你想看我难过，想必你也达到目的了，我已经伤透了，再无处可伤了，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就当行善积德放我回家，打桑晴来陪你，你们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下半辈子……我保证”她抬起誓“我陆婉下半辈子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幸福……”

“你给我闭嘴。”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手就被他狠狠打掉，她抬头看见他暴怒的模样，淡淡一笑。仰头闭上眼睛，感觉阳光的温暖。

她很少看见他暴怒的模样，原来……竟让人那么舒心。

第十一章

南方的阴雨天气又开始了。伤口渐渐愈合，复查拆线，一件接着一件。

沈若书依旧不说放她回去的话，陆婉妈妈知道她受了伤，来看过几次。

脸上并没有一般母亲看见孩子受罪而难过的表情，看见沈若书也并未见生气的模样。

她竟然还淡淡的叫他若书啊。

陆婉冷笑一声，缓缓上楼。

人不都是吃一堑长一智的动物吗？难道妈妈已经忘记当初他是如何让陆家一点一点的衰败。家破人亡的凄凉，那么快就能忘了吗？

伤口那么深，要怎么样的用心掩盖，才能假装已经不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