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迎天下第5部分阅读(2/2)
“啊!~”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在寂静安宁的夜里格外突兀,惊得竹林里栖息的飞禽走兽四处逃窜。
雷小月坐在竹床上给刚洗好澡的云扬擦拭温漉漉的长发。云扬听此吓得往她的怀里靠,紧紧巴着她不放。
“嫂子,忘尘会不会有事啊?”飞雪脸上写满担忧之色,那惨叫声听着心有余悸,到底是多大的痛楚让忘尘惨叫出声。
“要不要去看看?”雷小月用布巾包着云扬的长发。他小家伙寻了个舒适地,她洗完澡刚换上的衣物可就遭殃,湿了一大片。这简易而结实的竹床与隔开大浴桶的竹板是建茶棚时让人顺便做的。
子影此刻在里边洗澡。雷小月和飞雪,云扬在外边的竹床上弄干头发。冷月在隔壁杂物屋(现在成了冷月的药房)给忘尘泡药澡针炙,五天一针灸,汤药不离口。这种痛至骨髓的折磨不知何时才能罢了。
“不了!”飞雪摇摇头,忘尘再三告戒她不要去看,她不想拂了他的心意。
“没事的!”听者都觉得心颤,何况是切身感受的本人。
“嫂子!忘尘得了什么病?”飞雪狐疑,每次问忘尘都被他唬弄过去。
“自娘胎带出来的一种病。”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哦!”飞雪低垂下眼睑,看来忘尘的病非同小可。他们不告诉她,是怕她担心吧!她又不是笨蛋,忘尘天天药不离口,如果不是病入膏肓,谁会喝那黑乎乎的药汤。既然他们不想让她知道,她就装聋作哑当作不知晓此事。
“娘!叔叔厉害!”云扬仰头,两眼笑眯眯的。
“你又知道?”雷小月摸着云扬半干的长发,把布巾拿下来。
“当然!”云扬在她的怀里转身,大眼睛神采奕奕地与娘亲对视。
“好了!你不是要跟姨练武,快去吧!”雷小月看见披散着长发,一身清爽的子影从竹板后面走出来。着手给小家伙穿木屐。小家伙现在对学武兴趣正浓!
“姨!走啦!”云扬小跑上前,伸小手牵着子影的玉手往门外走。
“影姐姐!我也去!”飞雪跳下床,追了上去。与其在这里干坐着心神不宁,不如跟影姐姐学一两招防身用。冷月就算了,他自己不会教别人,还骂别人笨手笨脚的,她才不要自讨没趣找骂。
“飞雪,别忘了练字。”雷小月提醒那显然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的小妮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是飞雪学认字的真实写照。偏偏忘尘性子又执拗,不允许底下的弟子如此看待学识的态度,俩人就天天上演鸡飞狗跳的戏码。
“我睡觉前再写。”飞雪话音未落就没了影。
恐怕一回里屋沾床,你小妮子就会直接梦周公。这已经屡见不鲜了。雷小月伸手将晾干的长发扎起来,起身走进竹板里边。排掉大浴桶里的水重新注入干净的泉水,再往大浴桶底下的灶膛丢几根柴火。这灶炕上大澡桶原先就有。这原先的主人想得也周到,桶的底部有排水口,桶口处接着引水的竹节,用时拿掉出水口的软塞就有泉水流出来。
“小凌!小凌……”
“冷月?”雷小月恍惚回神,推开凑到跟前的大脑袋。自打他表明心迹之后,逮着机会就瞎套近乎!大色胚一枚!
“你在想什么?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冷月满脸倦色,这针灸极耗心神,他现在只想好好泡个澡回房睡觉。
“忘尘呢?”
冷月边解腰带边回道“昏过去了!”
“在哪?”这家伙有过前车可鉴,针灸完把忘尘丢药桶里不管的先例。
“在他屋里。”他上次只是一时忘记了,并不是故意的。小凌倒记得清清楚楚。
“冷月,我说……你在干什么?你有赤身捰体的嗜好?”雷小月把手里的柴火全往冷月的身上招呼过去。不是正说着话吗?他手脚倒挺快,一下子全身上下半件衣物皆无。
“是你自己抬头,与我何干。”冷月振振有词,狭促地笑了。全身汗渍黏乎乎的,他一心只想着快点泡澡,倒也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的事。
“冷月!”雷小月的声音极为干冷,他再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她绝对把冷月五马分尸,把他□成一个好男人果然不是件易事!
“烛火那么暗,有什么关系。”冷月小声地嘀咕,跳进大澡桶里,仅露出一颗大脑袋浮出水面。
“你说什么?”气氛眼看着一触即发。
“你刚才想问什么?”冷月下巴搁在大浴桶边缘,适可而止的道理他明白的很,真要惹火了小凌,吃不了兜着走。
“治病的事有进展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家伙转话题倒转得快。
“唔……”
“别给我卖关子。”雷小月往灶膛里扔进两根柴,这家伙再不托盘而出,她打算让他今晚变烫熟的白斩鸡。
“哼!你倒挺关心他。”冷月冷冷地掀着唇,话里的酸味浓到呛死人。
“你说不说?”雷小月站起身,伸手拧着冷月白皙的脸皮往外拉。
“痛痛!你还真下手啊!我说就是啦!”冷月摸着微痛的脸颊,小凌下手还真是半点不留情。不过,他喜欢这种打情骂俏的方式。
雷小月不知冷月脑子里尽想这些有的没的,否则准气得吐血身亡,跟他一拍两散说拜拜。
“病情是稳定下来啦!”
“我问的是去除病根的方法,找到没有?”想到那个白日里强颜欢笑,夜里常常浑身大汗惊醒无法再入眠的忘尘,雷小月很郁闷。
冷月没搭腔,抄起水中的小冰小魄丢到雷小月的身上,耸肩。片刻之后才开腔,说“只有一个办法可能有用,我自己想的。”
“你自己想的?”雷小月扯着小冰小魄的长尾巴,倒吊着把它们从她的肩膀处拉下来,扔回大澡桶里与它们的主人重新作伴。没尝试过的方法吗?只能放手一搏。
“嗯!”冷月伸手逗着在水中悠然自得玩耍的小冰小魄。
“冰之莲,焰之红,心之血,龙之毒。冰之莲仅长在西雪国的大雪山上,难觅其踪。焰之红是长在炽热大地深处的一种草。这两样东西皆是药引子,缺不得,而且我手头上没有,据我所知也没有谁的手里握有此物。至于心之血和龙之毒我有,其它的药材虽稀罕,倒也能收集齐全。”冷月隐藏了一要命的步骤没说,这也是他传授子影剑术的理由之一,事关自己的性命,悠着点没错。
“冷月,那个什么冰之莲,焰之红的,你见识过它们的功效?”听着像是十分罕见的东西。
冷月干脆俐落地回道“没见过!”
“你没见过怎么知道有用?”所谓药材,不是应该反反复复试验过,知其药性才能拿来治病吗?雷小月疑惑不解。
“我师娘‘毒医’的行医手扎里有关于它们药效的记载,我想若是真如手扎上所说,那应该就没问题。”
“也就是说,你对自己这个馊主意也不是十分的有把握。”还以为他想出了好法子,原来是这么回事。雷小月很不满,想想又释怀。这种病本就无治愈的前例可寻,只好靠冷月自己想方设法摸索。
“你在怀疑我的医术?”冷月不高兴地板着脸。
“我倒宁可你的脑子出了问题。”她是不知道这个时代如何评价医术的精湛,至少在风影的例子上,冷月的医术就非比寻常。
“小凌!你不会是想去找那两味药吧?”听她话里的意思,像是这么一回事。
“难说!”
“什么叫难说?那个大雪山几千年不化,一进去就会冻成冰人。那个炽热大地还没有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去找只有白白送命而已。”
“你师娘不是有关于它们的记载,那她应该见过。既然如此,那就是有人活着从里面出来过。不是吗?”
“这么说也对!”
“那还有什么问题?我去看看忘尘,你等一下记得灭掉灶火。”
“不对!我是说去那里危险。小凌!”冷月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在澡桶里直跳脚。她干嘛那么起劲?如果患病的人是我,你这么起劲还差不多。呸呸!干嘛没事诅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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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雷小月冷凝傲然的冷脸崩溃中,这家伙亦步亦趋缠了她好几天,目前仍不打算放弃。
冷月咄咄逼人,严厉地说“你放弃那个念头我就不缠着你。”
“我做事自有分寸。”她还没弱智到需要冷月来教训。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她心里清楚的很。
“那地方不是平常人能去的地方。这件事我会想法子解决,你最好别另有打算。”冷月带着命令式的语气。这女人常常行动与她自己说的话背道而驰,不看着点不行。
“我就算想去做什么,也会拖你一块儿上路。你脑子秀逗了!我都不知道那两样东西长什么样子,怎么找?”雷小月浑身无力,跟这家伙有理说不通。
“最好是如此!”冷月敲着自己的大脑袋失笑,难怪小凌发飙,自己确实有点小题大作。
“别在这儿打混,你该去帮飞雪的忙了。”雷小月忙着把锅里的菜肴翻炒,赶着在厨房里耗了半天的冷月去前头帮忙。
“我这就走!”冷月得到满意的答案,心满意足地上菜去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五月末,火舌席卷着大地,即使是号称四季如春的扬城,气温依然让人闷热难耐,只是相较于其它的地方,这里有着从不间断的凉风。天昭湖边平时空荡荡的别院山庄,此刻住满了前来避暑的主人。
“笑迎茶楼”门庭若市,座无虚席,宾客们肆无忌谈地高谈阔论。只是相较于往日的书生小姐,凡夫走贩,今日茶棚里全是青一色的江湖人士。
“天昭寺这次召开武林大会是何意图?”一个扬着佛禅的尼姑开腔,与她同桌的是同样装束的同门师妹。
“司徒盟主前不久突然病逝,自然得由德高望众的天昭寺出面主持武林大会,选出新盟主以主持武林正义。”一位独饮的年轻剑士回道。
武林大会两日后才正式开始,大伙儿现在不过是先来探探口风。这天昭山脚下能歇脚的地方并不多,除却这间茶棚,也就前面一里处的两间大酒楼以及湖对岸的好几家茶楼。他身上银两不多,只好屈就于此茶棚打打牙签。无酒自然有些欠缺,但是这里的茶和糕点皆不错。让他极庆幸自己没有跑去前面的酒楼凑热闹。来茶棚的人大多是江湖中的清贫之辈。没法子,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们又屑于鸡鸣狗盗之事。
“我看是其心叵测!”尼姑的语气不太友善。
“大师此言差矣!天昭寺的净空大师手刃了江湖中有名的大魔头‘冷血寒月’,大功一件,他的‘天净神掌’可谓江湖一绝。由他出面主持武林大会自是正理。”年轻剑士慢条丝理地喝着茶,一派的从容不迫。
“紫竹山庄的人据说明天就到了,他们护送‘盟主令’过来路上不会出什么岔子?”另一个江湖大汉说。
“窥视的武林败类那么多,难说!”
“不会!听说有松山掌门,峥嵘道长一起上路。”
冷月越听眼神儿越冷,来得正好!
“他奶奶的,白若星你这个狗熊,你远居绀城,倒比老子来得还早。”一个大和尚从官道冲了上来,后面跟上来的还有三个。
“原来是戒空戒色戒颠戒痴四位大师。久仰久仰!”刚才出声的年轻剑客起身拱手相迎。
“白兄,别来无恙!”戒空和尚先挡住戒痴的话头,客气地回应着。
“小二,来壶凉茶!”白若星豪爽地笑着,丝毫不在意。他们是京城大空寺的四位大师,而大空寺是紫氏皇族祭祀供养的地方,地位可不一般。
“这就来!”飞雪提着备好的茶壶迎了上去。
“武林大会?同饮一山水,我们近在眼皮底下居然不知道此事?”忘尘推着站在旁边偷懒的冷月,刚才那个叫白若星的人提到他吧!居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冷月戏谑的眼眸深处闪着冷酷血腥的杀意。天助我也!省得他四处奔波找上门去。郁闷!他怎么没想起来净空那老秃驴是天昭寺的人。这些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把前仇往事差点给忘了。
“我看这事得与凌姐说才行。”忘尘看着满茶棚的江湖人士,眉头紧皱。那个叫白若星的年轻剑士看起来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我看不必!”眼皮底下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小凌的眼睛。
“我们的茶棚不会被他们四分五裂吧?”
“谁知道!”冷月抱着胳膊闲闲站着,他才不要伺候这些人呢!
白若星本想再添一碟糕点的,招了半天的手根本无人理会。那个小姑娘忙得团团转,而回廊那边俩个年轻人看见了,仍无动于衷地伫立着猛吃鱼丸串。如果不是事先知晓他们也是茶棚的伙计之一,还真让人以为他们也是茶棚的食客。
“叔叔,尘叔叔,娘说你们再不干活,今晚别想吃晚饭。今晚有‘叫化鸡’,我看见娘挖黄泥巴啦!”云扬捧着一碟糕点从回廊尽头走过来,奶声奶气地说。
“什么?你干嘛不早说!”
满茶棚的江湖人士都看着那刚才闲闲站着俩人猛往回廊尽头跑去,哄然大笑。茶棚里紧绷的气氛一下子消弥待尽。
“叔叔,这是你点的翠玉糕。”云扬笑容可掬地捧着糕点走到白若星的面前。
“好可爱的小娃子!”茶棚里不知是谁先发出惊叹之声。
“哪来的小孩子?”
“是厨娘的孩子吧!”
“小小年纪就会招呼客人,长大后必有一番出息。”
茶棚里的话题一下子全绕着云扬转,刚才那些腥风血雨的话题可不适合在小孩了面前谈论。
“姑姑,我来提茶壶!”云扬呵呵笑着,亦步亦趋屁颠着跟在飞雪的后面。
“哪边凉快上哪去,别跑我这儿来捣乱。”飞雪游刃有余地给茶棚中的各位添着茶水。茶棚里有着近五十多号人,她小妮子却丝毫不乱阵脚。
“那回厨房烧火去了。”云扬挠着小脑袋,蹦蹦跳跳哼着曲儿跑了。
“小姑娘步法挺快的?”白若星若有所思,戏谑地笑。步法乱不成章,却隐隐有着一流轻功的影子,莫不是这茶棚也是藏龙卧虎之地,刚才那俩年轻人,一个明显是体弱多病,另一个也不像是有武功的底蕴。
“我这是练出来的。嫂子说没钱请外人,只好自己动作快点。”飞雪傻笑着。她可不认为自己的花拳绣腿能让外人瞧出什么端倪。
“哦~!”兴许真是自己看走了眼,白若星没再追究下去。以至于这件事让他以后想起来捶心肝的懊恼,白白错失了找到人的机会。
晌午过后,茶棚的江湖人渐渐散去。天昭山附近没什么客栈,他们必须回扬城里投宿,要不就是露宿山里,这附近可没有什么破庙,最多也就那几处凉亭。
山雨欲来风满楼02
深夜,风过竹林沙沙作响,劳作一天的人们进入梦乡。一条黑影掠过竹林,宛若惊鸿,飘然而逝。
清晨的空气略带湿润,晨风微凉。大伙儿正忙碌着准备开铺的事宜。
飞雪一早就挂着阴郁的脸色,犹豫许久终于开口 “嫂子,我们攒够银子就搬家好不好?”
雷小月把洗净的青菜吊挂起来,拿手巾抹干双手,问“为什么?”
“后山闹鬼!”飞雪抱着胳膊,浑身发抖。她最怕这些鬼鬼魅魅之类的。
“闹鬼?你睡迷糊了。”
“是真的!我昨晚半夜尿急起床。看见黑黑的影子,怪笑声极恐怖,一下子就不见了。吓死我了!”飞雪心有悚然,那笑声和着竹林摇弋的声响更加毛骨悚然。
正蹲着漱口的冷月,呛得面红耳赤。笨蛋小妮子!
“是不是山上的野猴野猫之类?”雷小月冷冽余光扫过装模作样的冷月。子影在山洞里闭关修练,按理不会随意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