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穿残汉第63部分阅读(1/2)
关头还会想到去算计孙策。不过考虑到此计确实可以给孙策制造麻烦,阻止其威胁寿春,杨弘便躬身附和道,“陛下英明。”
有了杨弘的带头,在场的其他部将幕僚自然也跟着向袁术歌功颂德了一番。袁术见状跟着又自我感觉良好地向杨弘等人布置了一下如何招兵买马应对曹操来袭。众人虽知而今寿春的库房早已见底,却也只得唯诺着先应承下来再说。不过在众部将幕僚逐一领命退下之后,袁术却将袁涣一人给留了下来。
话说自打袁涣上次在淮水之上为溃败的袁军筹集到足够的船只之后,袁术便将其视作了心腹忠臣。当然袁涣本人可不将此视为荣欣。因此这会儿的他只是谨慎地躬身询问道,“陛下留臣下来可有要事?”
哪知袁涣的谨慎换来的却是袁术笑容可掬的招手,“袁卿不必拘谨。上来。”
眼瞅着一向脾气暴戾的袁术露出这样一派尊容,袁涣只得一面暗暗腹诽,一面上前听令,“陛下请吩咐。”
袁术凑上前问道袁卿上次向朕提起说,东莱的段伯明能为朕提供海船去青州。不知此事可还作数?”
袁涣听袁术突然提起段融,不由皱了下眉头回应说,“回陛下,段伯明确实向臣许诺过此事。只是外界有传闻说此番将刘备部运过淮水的乃是段伯明那伙商贾。陛下还信此人?”
袁术摆摆手道,“空|岤来风之词怎能当真。就算此事真是段伯明所为也无妨。商贾都是逐利之徒,收钱做事本无可厚非。汝去告诉段伯明,只要能帮朕北上,朕届时一定重重有赏。”
见袁术说到这份上,袁涣倒也没再多劝,而将所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向袁术讲明道回陛下,段伯明那边的意识是,用海船帮陛下北上乃蔡安贞的主意,为得是报袁氏之恩。”
“报袁氏之恩?”袁术眼珠滴溜一转,似乎是摸到了某些门路。却见他摆出一副激昂的架势说道,“没汉朝王室的气数久已尽了,袁氏应当接受天命为君王,符命与祥瑞都显示得很明白。朕虽惜败于群雄之手,可朕的本初兄长坐拥四州之地,丁口一百万户,比朕更有资格继承袁氏大业。袁卿,汝这就去替朕回复段伯明,就说朕谨将上天授予的使命归献给兄长,助兄长完成复兴大业”
“陛下真要北上?可是陛下刚才不说要同曹操决一死战?这是……”袁涣翼翼地探问着。显然袁术前后矛盾的态度令袁涣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
而袁术见袁涣一脸茫然的模样,不由狡黠地笑了笑,“君可曾听说金蝉脱壳乎?”
其实金蝉脱壳之计并非任何人都可以耍,至少易京城内的公孙瓒就看不到丝毫“脱壳”的机会。建安二年的最后一个月,赵云为易京城送来了久等的“援军”,然而这援军并非众人翘首期盼的十万黑山,而是孤身一人落魄而回的大公孙续。从那时起整个易京城便陷入了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只是易京城内固然惶惶不安,并不代表易京城外的袁绍军就高歌猛进。夯土的城郭虽被投机砸得千疮百孔,却还是有效地阻挡了袁绍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以至于直到开春袁绍军才扒开层层城郭,直面易京城真正的城墙。而蔡吉也在军营里渡过了她在汉末的第四个新年。
当下蔡吉的军营已同其他友军一样搬到了易京城前,从蔡吉的大帐能清楚地望见易京城满是疮痍的城墙。同夯土的城郭不同,易京的城墙是在夯土的基础上再外裹一层砖石,其强度要远胜于单纯的夯土墙。同时又能比纯粹的石墙砌得更高更宽。
相比之下袁绍军所使用的投石机,还是战国时代传下来的款式。即利用杠杆原理将炮梢架在木架上,一头用绳索栓住容纳石弹的皮套,另一头系以许多条绳索,方便人力或畜力拉拽。发射时只要人力或畜力在远离投石器的地方一齐牵拉连在横杆上的炮梢便可将石弹抛出。这种投石机的射程大约在三百步左右。每次发射都需动辄上百兵力牵动炮梢,不仅如此其投射出的石块也个头偏小。因此袁绍军的投石机一拿这城墙也没办法。
蔡吉虽对机械不了解,却也知同一时期的罗马帝国已经使用扭力投石机或弹丸扭力抛石机了。这两种投石机主要是靠扭绞绳索产生力量弹射。其不仅射程远,投石大,耗费的人力也少。这倒并不是说罗马的科技比东汉高。而是东汉帝国之前百年都太平盛世,投石机这种攻城掠地的利器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直到黄巾之乱打破汉帝国的基石,群雄并起间,诸侯们才匆忙从战国时期的典籍中寻找图纸打造投石机。不过目前蔡吉并没有为袁绍改进投石机的想法,因为对于坚固的易京城墙她另有一番更为先进的解决之道。
“主公,熙求见。”
侍卫的禀报声打断了蔡吉有关如何处理城墙的思绪。回过神来的她随即点头吩咐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侍卫便领着袁熙进了蔡营。乍一见蔡吉站在帐前远眺易京城池,袁熙朗声一笑,上前招呼道蔡使君可是也在忧心攻城之事?”
“见过熙。”蔡吉回过身冲着袁熙盈盈一拜,跟着又将目光投向易京城幽幽道,“熙莫要笑吉妇人之仁。吉这些日子在易京城下见过了太多厮杀,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将士将血肉之躯再投入这人肉磨坊之中。”
袁熙闻着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尸臭味,不由迈步与蔡吉并肩而立,脱口而出道,“是啊。两年来已有数万冀州健儿埋骨于此。”
蔡吉没想到袁熙会在这当口附和的话,惊讶之余不禁暗自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熙。袁熙同袁谭、袁尚一样,也遗传了他爹袁绍的一副好皮相。不过袁熙在史料之中的记述很简略,只是在《袁绍传》中稍稍提到他与袁尚一起被公孙康处死之时,曾说过一句“头颅方行万里,何席之为”还有恐怕就是他那位改嫁曹家,并与曹家两传出千年绯闻的落en了。总之无论是那一方面的记述,袁熙似乎都是一个挺悲催的人物。加之袁熙在袁家三中又是最不懂得夺人眼球的一个,因此在蔡吉的映像当众袁熙一直只是个模糊的符号而已。
然而自打蔡吉来到幽州之后,袁熙的形象便在她脑中逐渐丰满起来。且不说袁熙在的两年中一直在条件最为恶劣的幽州作战。光是之前峡谷之战,袁熙能向袁绍坦言麴义之功,就令蔡吉对其刮目相看。至少以蔡吉对袁谭、袁尚的谅解,此二人可没这份坦荡的胸襟。不过这样一来也解释了袁绍为何不看好袁熙。毕竟这种率真的性格做将军可以,做主公可就有所欠缺了。
就像此时此地,以袁熙的立场本不该当着蔡吉的面提进攻易京城的伤亡。可他却还是照心中所想发出了相应的感慨。想到这儿,蔡吉不由回过头打趣地向袁熙揶揄道,“熙何出此言?今日来蔡营本该是来谈攻城之事的吧。”
袁熙见蔡吉一语点中了的心思,当即讪讪地笑了笑道,“看来蔡使君是一早便知熙的来意。没,熙此番来是想请蔡使君增兵攻城。”袁熙说到这儿并没有用袁绍的头衔来向蔡吉施压,也没向蔡吉暗示袁氏对其的恩情。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哪儿等蔡吉的回复。
蔡吉倒是并没有让袁熙多等,却见她指着不远处的易京城北门欣然答应道,“熙放心,吉会调集兵马攻打北门。”
面对蔡吉如此爽快答应增兵,这下换做袁熙下意识地楞了一下。因为在此之前蔡吉的兵马一直只负责运送辎重,并未直接参加攻城。加之之前蔡吉部的大戟士在峡谷一战虽有不俗的表现,却在战后并未受到袁绍任何嘉奖。故而在袁熙的印象当中蔡吉本应该向大吐苦水,有所推诿才是。可对方却如此直爽地答应了出兵攻城之事。这让袁熙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他赶紧不解地向蔡吉探问道, “蔡使君不怕将蔡家子弟投入血肉磨坊?”
“吉既然率部众来到幽州,就抱了为大将军出兵出力之心。故熙不必有所顾忌,吉自会领兵攻城。”蔡吉说罢,又意味深长地冲着袁熙嫣然颔首,“更何况长痛不如短痛。”
正文 第十三节 万事俱备
不论蔡吉是出于何种目的答应出兵攻城,袁熙至少得到了他想要的答复。所以在向蔡吉善意地提醒了一番有关攻城的注意事项之后,袁熙便礼貌地同蔡吉欠身告了辞。然而就在蔡吉目送着袁熙的身影渐行渐远之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揶揄地声音。
“使君决定出手乎?”
不知何时于吉已然站在了蔡吉的身后。这位神出鬼没的老道一直以来都躲在蔡军的大营之中静待蔡吉将他引荐给袁绍。但从此刻于吉的口吻听起来,这老道似乎不仅听到了蔡吉与袁熙的谈话,而且还大有催促蔡吉的意思。
面对突然出现的于吉,蔡吉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望着营门的方向欣然作答道本府率部来此已有数月,也该是结束易京之战回东莱的时候了。”
于吉耳听蔡吉已有打道回府之意,联想到到现在连袁绍的面都没见,不由白眉一竖,沉声提醒道,“老道在此也等了不少时日。还望使君莫要忘了当初的承诺。”
“那是当然。本府也指望着于道长在得到袁大将军器重之后,能为本府美言几句呢。”蔡吉回过头冲着于吉悠然一笑,跟着却又将话锋一转推心置腹道,“不过袁大将军出身名门望族,汝南袁氏先出于舜,世传孟氏《易》学。其身边又能人异士众多。寻常的阴阳术、符命,怕是入不了袁大将军的法眼。故而还请于道长稍安勿躁,耐心等候。待到本府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定会让于道长当着袁大将军的面上演山崩地裂之术。”
对于蔡吉的这番说辞,于吉早已耳熟能详。其实于吉心里也清楚,凭他那点“法术”骗骗寻常的愚夫愚妇还行。真要到袁绍这等大诸侯面前,除了炼丹求仙之术之外,于吉还真想不出其他能打动袁绍的法子来。可炼丹求仙是建立在对方有这种愿望,并且信任的基础上的。且不论袁绍而今一心只想着逐鹿天下,根本不会将有限的钱财投入求仙长生这种无底洞中。光是于吉太平道的身份就足以令他成为袁绍幕僚们攻击的对象。而蔡吉在锦西之时曾向于吉保证会用墨门一项秘术帮他在袁绍面前上位。鉴于于吉之前的不少“法术”都是借助墨门的机关术完成的,所以一直以来于吉都十分顺从地听从蔡吉的安排。只是蔡吉这法术的准备似乎比于吉预想中得要长太多。
眼下耳听蔡吉又以提起了那山本地裂之术。即心急,又好奇,更怕难以博得袁绍信任的于吉,不禁犹豫了一下,探问道,“使君真能保证此术能成功?”
“若非如此本府刚才又如何敢在袁熙面前答应攻城?”蔡吉挑眉反问。确实,蔡吉先前同袁熙说的那番话中,除了“长痛不如短痛”,其他都可以算是谎话。在这场权利的游戏中,蔡吉有时都弄不清究竟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
在蔡吉打发走于吉的同时,袁熙带着蔡吉的回复来到了袁绍的大帐之中。袁绍照例还是在同他的那些幕僚们商讨着天下大势。只不过从中原传来的消息显示,他的老曹操这段日子过得颇为顺风顺水。其不仅打败张绣巩固了许都的防务,还借袁术与杨彪的姻亲关系将以杨彪为首的派系赶出了朝堂。俨然一副要将汉庭打造成一言之堂的架势。此外马腾、韩遂等西北诸侯,陆续将各自家子弟送往许都为官,也在无形中为曹操送去了关键的人质。
眼瞅着曹操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稳固,而这边却苦于被公孙瓒拖延在易京城下难以脱身,袁绍的脾气不禁变得愈发焦躁起来。以至于就算听到老对手袁术被吕布赶鸭子的战报,袁绍依旧还是铁青着脸难有笑意。至于面对匆匆赶来的袁熙,袁绍更是不冷不淡地劈头问道,“蔡安贞何时出兵?”
袁熙抱拳回应道回父上,蔡安贞答应今明两天便调集兵马攻城。”
“她没有其他话?”袁绍头也不抬地问道,言语中充满了不信任。
而袁熙则如 实地作答道回父上,蔡安贞未提其他要求。”
“未曾想蔡安贞倒是个爽快人。”袁绍冷笑一声,抬起头将目光投向继续追问道,“那她可曾言明会派多少人马攻城?”
“全力以赴。”袁熙低着头转达道。
“哦?全力以赴?”袁绍诧异地环视了一番在场的幕僚,似乎是在向众人寻求对此事的看法。
却见审配头一个出列进言道,“蔡安贞不过区区女流,主公有令,其自当全力遵从。”
“蔡安贞做事向来无利不图。主公还是该谨防其借机耍诈。”身为袁绍军师郭图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顿时就引得袁绍连连点头。
袁熙对于郭图的这种动辄对部将发布诛心之语的做法颇为厌恶。在他看来郭图的表态完全是在为袁谭假公济私攻击蔡吉。毕竟易京城的惨况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蔡吉在明知会付出惨重代价的情况下,还肯出兵帮助攻城。于情于理都不该怀疑其目的与忠诚。事实上不仅是蔡吉,就连在幽州立下赫赫战功的麴义之前也没少受郭图的排挤。可令袁熙感到无奈的是,父亲袁绍似乎十分器重郭图,对他所提出的种种阴谋论调也颇为受用。这让袁熙不得不担心,长此以往下去会否令出兵出力的忠臣为之心寒。
然而还未等袁熙张口为蔡吉辩驳,一旁的逢纪已抢先一步向袁绍进言道,“主公毋庸担心蔡安贞耍赖,毕竟此女做事向来一言九鼎。除了在青州之时与大有过,至今还未曾忤逆过主公的命令。”
逢纪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暗指郭图勾结袁谭攻击蔡吉。郭图的脸色固然是阴沉了下来,而场的其他幕僚也通通低下头撇过脸,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因为明眼人都知晓,逢纪乃是三袁尚一系的人物。此刻逢纪将矛头指向郭图,实质上就是三袁尚在同大袁谭斗法。一个是主公袁绍最宠爱的,一个是袁氏一族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寻常幕僚得罪谁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此刻大帐之中还有二袁熙在场。倘若如此这般的情势还不知沉默是金的道理,那这些人就不配在袁绍帐下做事了。
久经官场的袁绍何尝瞧不出逢纪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不过既然此事涉及到了的爱子袁尚,袁绍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有了偏袒。却见他轻咳一声,打了个圆场道,“诸君不必多论。只要蔡安贞出兵攻下易京城,孤自会有赏。来来来,吾等还是谈谈如何应对曹操再说。”
郭图听袁绍这么一说,心知自家主公心里归根结底还是更偏爱袁尚一些。再一联想到袁谭这两年在青州毫无建树,无奈之余郭图只得暂时暗退一步,不与逢纪多做纠缠。至于逢纪眼见今日压过了郭图一筹,得意之余倒也没有趁胜追击,而是顺着袁绍给的台阶转而同众幕僚谈起许都的情势。
常年领兵打仗的袁熙其实对宫廷权谋之类的事并不感兴趣。不过既然父亲没让他走的意思,他也只好继续留在大帐之中听逢纪等人分析眼下朝中的局势。只是任何权谋实质上都是建立在相应的实力之上的。由于袁绍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了幽州,暂时无法南下威胁豫州,因此郭图、逢纪所能想到的对策,也不外乎是收买许都朝中的一些亲袁大臣制约一下曹操而已。
不过这一谈之下确如流水一般转瞬即逝,当袁熙带着满脑子的阴谋阳谋走出大帐之时,日头已然西斜到了山坳之中。不远处正在同营内粮官商讨着的甄尧,一见袁熙露面,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前向其施礼道,“见过熙。”
“季高怎又行如此大礼。不是说了叫吾显奕就成嘛。”袁熙对的这位大舅子颇有好感。这不仅仅是因为甄尧在的两年间为袁熙提供了大量的粮草。更因为甄尧结友甚广,常常能为枯守军营的袁熙带来外界各种奇闻异事。
“舍妹若是尧在军营直呼表字的话,非数落尧不可啊。”甄尧苦笑着拱了拱手之后,突然朝另一个方向做了一揖道,“见过元图。”
原来不知何时逢纪已然来到了两者的身旁。但见逢纪撸着下巴上的一缕山羊须,眯眼笑道,“甄郎君乃是熙的姻亲,行如此大礼可折杀老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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