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门第第26部分阅读(1/2)
说着竟也抹起的眼睛来“人都是命,妹妹的命就是苦!”
“姐姐也别这么说,太太一直是心慈的,这不,为了老爷带谁去任上伺候,这么晚了还要赶到书房和老爷商量这件事呢。你去求求太太说不定也能在府里多留几年!”她说着就回头看了看正房,一副神秘的样子,彩陶一愣擦了眼泪问道“太太要定去永州的姨娘了吗?”她也希望她们姨娘能去,可最近她瞧姨娘的手段,除了夜半送点宵夜去,就再没了别的手段,只怕也没什么希望。
紫鹃点点头,目光闪烁的道“依我看,府里的几位姨娘带去都不合适,大太太怕是要在府里的丫头里,挑出一个随去伺候了。”
挑丫头带去?
就见彩陶眼睛一亮,她惦记着福贵,可房妈妈口风那样紧,她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嫁给福贵她不愁今后的日子,但福贵虽是自由身,可到底还是下人,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她心里滋长起来……
若是随了大老爷呢,以她的长相和手段,比起王姨娘可能不及,可比自己姨娘那是绰绰有余。
彩陶这样,紫鹃就知道自己押对了,她拉着彩陶两个人又朝花园深处走了几步,叹了口气,略有羡慕的道“也不知哪位姐姐有这样的福气,大老爷性子好,待人又温和,年纪虽长了些可也正是壮年,这么些年我可没见大老爷变老,指不定等我们人老珠黄了,大老爷还依旧似如今这样意气风发,俊朗温润。”
心砰砰跳了起来,彩陶紧紧抓着手里的食盒,仿佛捏着的是自己的命运,可不管心里如何打算的,她却不打算告诉紫鹃,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道“姐姐说的在理,可这事也是大太太操心的事,你我就是羡慕也只能想想的份,哪能轮的上我们说话。”
紫鹃心里冷笑,面上却做出要走的样子来“也是这个道理!”紫鹃道“我不能和妹妹多说了,大太太让我去取山药糕,说是这事今晚一定要和大老爷定下来,随后的几日大老爷要去和各处同僚辞别,怕即是回府也是很晚,也就只有今晚他能得空在府里。”说着,她松开彩陶的手就出了假山。
彩陶送她出来,就在紫鹃身后道“姐姐慢走,担心些脚下的路。”她看着紫鹃的身影慢慢进了正房,她却久久站在假山旁边没有动……
紫鹃提了食盒,跟在大太太身后去了书房。
大太太没有让她进去,紫鹃便和房妈妈守在门外等大太太,静静站着她几乎觉得那双腿不由自主的抖着,仿佛不是她的,不听使唤。
里面,大老爷正换了道袍要出门,才掀开帘子就见大太太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目光微微一凝,大太太已经笑着道“老爷这是要出去?妾身可是来的不巧?”这个时间出去,以大太太对他的了解,几乎可以肯定他要去哪里。
大老爷目光闪了闪,却站在门口没有让大太太进去说话的打算,淡淡问道“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事?”
“看老爷说的,今晚府里这么多事,妾身怕老爷忙了半夜要是饿了,没有东西垫,便送些山药糕来。”说着绕开大老爷,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大老爷眉头狠狠皱了皱,转了身去看大太太道“你即是来了,必是有事的,说吧!”言语间有着对她的不满。
大太太将手中的匣子以及食盒放在书桌上,转了身去看大老爷“老爷这是对生妾身的气?”她露出凄容“为二老爷的事吗?”她见大老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心里冷笑着道“老爷定是觉得妾身与二老爷说话太过直接,伤了二老爷的脸面是吗?可是妾身并没有说错,二老爷为官数十载,这样的道理自该比妾身懂,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府里的丫头从来都是我在管,我自是秉持公正,哪有轻易为旁人打破规矩的道理。”她走到大老爷面前,抬脸看着他“妾身为老爷管家这么多年,自问问心无愧,老爷即便是生气,也该想想妾身的好才是。”
大老爷没有所预料的那样有所动容,依旧是负手站在门口,不悦的去看大太太“老二怎么会在意这些,他即是不在意我又怎么会因为这事去生气。”
大太太眉梢一挑,顺势就下了坡不再提二老爷的事“那就好!妾身怕老爷会因此怨了妾身,既是如此妾身也放心了。”她又将食盒里的山药糕提出来“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的,甜而不腻,老爷尝尝。”
大老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回道“我从未有宵夜的习惯。”大太太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自责道“是妾身忽略了。”大老爷见她这样,就直接道“你若没事就早些回去歇着吧,我出去走走。”
“老爷!”大太太拦住大老爷,郑重的看着他,将桌子上的匣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一本账簿给他“妾身为老爷准备了些银两,都放在这只匣子里,老爷在任上也是要用的。”又翻开手里的账簿“这本账簿里还有些账目也请老爷过过目,是王姨娘从永州带回来的东西,妾身收拾她的院子时,在她的房里找出来的。”说着又笑了起来“着实不少好东西,有的连妾身也不曾见过。”
大老爷目光瞬间冷了下来,目光在大太太手里的那本册子上略做了停留,便厌恶的转开了目光“这样的事当初你该早些和我说,如今留了这些东西在府里,便是送回去也多不合适,你即是收着了,那便妥善管着吧!”
“是妾身疏忽了。”她知道这样的受贿,即便有人告发也不过是小过,况且,又有二老爷在三皇子面前打点,这点小小的问题,对大老爷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她对王姨娘在永州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到这里,大太太露出内疚的样子来“王姨娘做出这样的事,妾身作为主母,本该一早发现的,却因为旁的事情反而疏忽了,若是像夏姨娘当初那般,老爷也能先做了打算,免的真出了事,闹个措手不及。”她叹了口气,感叹道“连夏姨娘那样的都经不住诱惑,又何苦王姨娘呢!”
大老爷身体一怔,气息骤然间变冷,他冷着脸对大太太道“这件事以后休要再提!”说完,挥着袖子终于掀开了帘子“早些回去吧。”说完不再去看大太太,就出了门。
“老爷!”大太太追了过去,可等她出来时,早不见大老爷的踪影,她看到紫鹃正站在那里,木头桩子一样,心里一怒就道“还不快去追!”
紫鹃猛的抬头去看大太太,就见她正目光阴寒的看着自己,她心里一凛应了声就追了出去。
大太太回房,将手里的东西扔进匣子里,又将匣子放在大老爷的书桌上,重新走出了书房的门,紫鹃已经回来了,大太太忍了怒就道“你今晚也别回去了,就留在这里伺候着吧”
“是!”紫鹃福身应了,大太太就深看了她一眼,话里有话的嘱咐道“你也放机灵些,若是老爷稍后不回来,你便再去寻寻,晚上尽心伺候着,老爷夜里睡觉很静,也不用费什么心思,但早上却醒的早,你睡觉也惊醒着点。”
“奴婢记住了。”紫鹃紧紧捏着拳头,不让自己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被大太太发现!
大太太满意的点点头,留了紫鹃在这里侯着大老爷,自己则带着房妈妈回去了。
这边大老爷负着手,拧着眉头在书房外慢慢走着,他想着什么常随不知道,但大老爷的脸色却是看的真真切切,两人不敢吭气,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
又走了半晌,大老爷忽然停下了脚步,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又回了书房,不期然的他的目光就落在那颗冬青树后面,那里有道当年他为了方便特意开的小门,如今多年未用,不知道已经被锁了起来。
他想下午夏姨娘惨白虚弱的躺在床上,想到胡大夫说的话,他回头对常随吩咐道“你们也别跟着,都回去歇着吧。”大老爷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两人各自行了礼就下去了。
大老爷慢慢走进树丛里,抬手轻轻按了按门,本只是试探的推了推,却不料随意一推就打开了,他不知道,这道门前些日子刚刚被析秋自里面开了锁,却一直没有机会再回去把门锁上。
大老爷进了门,却又生出了犹豫,大太太的话犹在耳边,夏姨娘当年受贿的事证据确凿!
这件事若是别人做的,他定然不会再留那人,可是却是夏姨娘做的,他不忍心将她送出府去,可又无法忍受她的欺骗和虚伪,便一气之下回了永州,中断和夏姨娘的一切联系,包括两个孩子,就连大太太传他的旨意将他们母子三人禁在院子里,他也装作不知道。
只要不见,便不会心烦。
他做到了,一做便是六年,可是这次回来,他看到六丫头的乖巧温顺,又看到老七的机灵好学,毕竟是自己的骨血,用那样希翼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他又怎么不心软。
坚固的防备,一旦有了松动,便会不堪一击,正如下午见到六丫头伤心的模样,又想到夏姨娘为自己丫头痛哭的样子,他便鬼使神差的说要去看看。
这一看,他的心里的堡垒就彻底溃塌了!
甚至刚刚大太太提起以往的事,他心里竟是没有了气,反而更多的是在想,他这么做对夏姨娘是不是公平,他当年甚至都没有去问夏姨娘,听一听她的辩白就把她定了罪!
现在,他又要走了,这一走至少年关才能回府,不过是看一眼罢了,她毕竟是自己的妾室。
这么想着,他人已经进了正房,秀芝正坐在椅子上打盹,见到大老爷她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朝大老爷行了礼,语气里难掩兴奋“老爷来了!”她说完了话,就要进去给夏姨娘禀报,大老爷就摆着手道“你去忙吧,若是有事我会唤你。”
秀芝目光一闪,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来,站着没有动,大老爷眉头微微一蹙,便道“怎么,如今倒使唤不了你了?”当年在永州,秀芝也是夏姨娘的贴身婢女,她和大老爷并不陌生。
秀芝神色一凛,立刻低头应道“那奴婢在外面守着,老爷若是有事就唤奴婢。”说着人出了门,去门口守着,她立在门外里面,就听到夏姨娘惊诧声“老爷?”然后一时没了声音,稍后大老爷和姨娘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再次传出来,听大老爷与姨娘说话的语气并不激动,她放了心,心里一动就和冬青打了招呼,迅速出了 门去了知秋院。
房里,大老爷和姨娘正在说话。
“老爷……听说您要回永州了?”夏姨娘有些拘谨的坐在大老爷对面,她有六年没有和眼前的男人说话,现在相处起来,不免有些不适应,大老爷仿佛看出了她的不自然,语气不自觉的就就轻柔了些“就这几日,待将事情处理完,便启程回去。”
夏姨娘垂了头,没有说话。
大老爷目光一闪,问道“你身体可好些了?怎么有了这样的病?”以前夏姨娘身体不大好,可他却没有听她提起过心绞痛,他过后又去问过胡大夫,胡大夫告诉他,夏姨娘的病也不过这几年的事,虽时间不长,但却一年重似一年,需得仔细养着,切不可大意了。
“偶尔发作,也不碍事。”夏姨娘笑着,又道“倒是老爷比起以前清瘦了许多。”又为他续了热茶叹道“老爷还是喜欢喝铁观音,妾身这两年也喝了几回,可每次都觉得苦,便喝不下去。”
大老爷端了茶盅轻啜了口,语气轻松“这两年到是喝的少了,你可记得永州产苦茶?”夏姨娘略想了想点头道“妾身记得。”大老爷便道“一次去郊外的甘泉寺,方丈邀了一杯苦茶,之后便常常泡了喝,比起铁观音,苦茶的味道却要更加单纯些,入口是苦入喉却是甘甜……”他忽又停住话题,对夏姨娘道“我记得只有喝茶之事上,你我总是背道而驰的。”
夏姨娘抿唇露出丝笑容“妾身出身江南,只耐得住甜味,体会不到老爷所说的先苦后甜,是妾身没有福分。”
她话里有话,语气虽轻快,却透着浓浓的感伤。
两人刻意避讳着六年前的事。
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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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姨娘那边看看,问问秀芝昨晚的事情。”析秋这一觉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实,她满面悦色的起床,却忍不住拉着司榴嘱咐道“别惊动了姨娘。”司榴抿唇笑着,给析秋穿了衣裳,又服侍她梳洗后,才道“奴婢去拿早饭,顺便偷偷去一趟东跨院。”
不知道昨晚两人谈的怎么样,以姨娘的性格,无论大老爷说什么,恐怕也无法回到从前了,但无论结局如何,两人之间的结解开,姨娘没了心事,大老爷对七弟的态度有所改观,那便是值得的,自然,若是姨娘能随着去任上服侍,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胡思乱想了半天,司榴提着食盒匆匆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她就大声的道“小姐,不好了!”析秋一惊,以为是姨娘出了什么事,忐忑不安的问道“什么事?”
司榴挨着析秋,小声道“彩陶昨晚死了!”
“啊?”析秋怔住,难以接受这个讯息“白天不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下午彩陶还随着梅姨娘在夏姨娘的院子里忙活,她虽和彩陶不熟,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不能不让她惊讶。
司榴脸有愁容,但更多的是八卦的表情“大太太封了口,只听几个守门的婆子议论,说是昨晚彩陶在自己的房里上吊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道“说是早上才发现的,人早就没气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端的去自杀,难道也是因为离府的事情,可彩陶并不像这样的性格,平日里她见谁都是笑盈盈的,虽有些故意而为,但由此也能看出此人比较有心机,这样的人在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结果前,怎么可能轻易求死。
况且,即便出了府,总有路去走的,又怎么会宁愿死也不会离府呢。
难道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让彩陶不得不自杀?
她想到了大太太!
可是大太太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对梅姨娘身边的丫头动手?她对梅姨娘一向比对其他几位姨娘亲厚,况且,梅姨娘也向来对大太太惟命是从。
司榴咕噜咕噜喝了口茶,也不去看析秋的表情,接着道“说通知了彩陶的家里的哥哥嫂子,只怕待会儿人来了,又是一通闹腾。”她说着又叹了口气“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啊!”
析秋没有说话,心里依旧惦记着姨娘,希望这件事与姨娘毫无干系才好。
“姨娘那边你可去了,见到秀芝没有?”
司榴回道“东跨院里都是人,我没见着姨娘也没看到秀芝,到是看到那个叫冬青的小丫头了,说是姨娘病好了许多,人已经起床了,就是还有点虚!”析秋拉着司榴接着问道“那你可有问她,老爷昨晚何时走的?”
就见司榴摇头道“周围都是人,奴婢不敢细问,不过奴婢猜老爷昨晚应该是睡在书房的。”析秋眉梢一挑“怎么说?”
司榴就道“奴婢去的时候听婆子在说彩陶的事,也听到了件别的事,说是昨晚老爷的书房闹了半夜,连大太太都惊动了,带着房妈妈连夜赶了过去,她一过去就让房妈妈带着几个婆子守了门,她们好像还听到有人哭闹和大太太的呵斥声,不过这之后就安静了……”司榴停了停又道“还有件事,紫鹃姐姐被大太太关了起来,说是打破了大太太一个青花瓷官窑的梅瓶,府里几个和紫鹃相好的丫头还商量要去看她呢,只是太太不允,说是要离府的人,少联系的好!”
析秋有些失望大老爷昨晚并未歇在姨娘那里,可又被紫鹃的事吸引,觉得不但古怪而且说不通了,紫鹃向来沉稳,又在大太太房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好端端的打碎了东西。
她解释不通,却又觉这件事与彩陶的死,指不定有莫大的联系。
“小姐,我们今天要去智荟苑吗?奴婢瞧着大太太面色可不善,小姐去了会不会让太太想起昨晚小姐说的话,生了怒,而……”
析秋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母亲即使恼了我,我就更好处处做的周到才对!”说完就带着司榴司杏去前院请安,果然大太太连面也没露就让她们各自回来了,佟析砚在路上拉着析秋,神秘兮兮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彩陶为什么突然上吊了?”
“不知道。”说着,析秋又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来“四姐姐快说说,为什么?”
佟析砚拉着她一路进了自己院子,又让心竹守着门,她才小心的道“我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彩陶昨晚偷偷跑到父亲书房里去了,让父亲的常随给绑了,母亲听到禀报就赶了过来,在书房里当着几个常随和丫头的面,将彩陶的裤子脱了,狠打了二十大板!”
怎么司榴没有说彩陶身上带着伤?随即她又觉得可以理解,大太太不能直接杀了彩陶,只能用旁的手法逼死她,所以就故意当着别人的面脱了她裤子打板子,又不想这事传出去,坏了大老爷的名声,所以才掩盖了此事。
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被当中脱了裤子打板子,这样的羞辱,想必没有人能受的了,彩陶连夜回去上了吊,完全在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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