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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见放第5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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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手抓好牌。”钱程笑得有些恼。冬雯姐知音难求地冲我笑“我们也有这种说法的。”

是以反侧

说,高尔夫台球保龄球,乃西欧三大绅士运动,那么在我个人见解里,下象棋划拳打麻将,可以称得上是东亚三大智能竞技,实非撞大运就能玩好的游戏。棋品、酒品、牌品,足以参破人品,然也。将相老谋深算,君子举棋无悔,换子儿偷步下等人也;酒棍察言观色,假醉装疯都是翅膀那类心怀鬼胎者干得出来的事儿;而打麻将最像人生,每个人面对的都是那么百余张牌,却能做各种排列,结局变幻莫测。

我们几个打麻将,翅膀十局九胜,感觉什么牌到他手里折腾几番就有和的意思,他会纵观全局审时度势,j诈浑滑,自己牌不好几下就能喂出个小和来洗牌开始下一局。杨毅是点子邪旺,三分手把七分运么,打丢张了还能抓回来,孩子也比较鬼的溜,庄闲轻易不点炮,输的时候少。时蕾打牌头不抬眼不睁,有吃就吃,碰牌基本上过三悠才看见,座手对子碰不出来,好不容易听牌,打眼一看夹挂在别人门前杠死的,小学生的书包,本少输多。季风是个破马张飞户,可倒有个麻溜劲儿,打一张牌抓一下后脑勺,打对的时候不多,他一上听三家都能猜出来他要啥,只能靠自摸,最后没和上一准要埋怨点炮的几句,是干输省常送县散财公社总扔大队的付账房,人送外号一次一郎。于一不打麻将,勉强认个条饼万儿,倒是跟我老姑夫在棋盘上捉杀谁也不让谁。我对打麻将的兴趣也就一般,只愿意看打牌人的脸色,牌场上东南西北四位庄家,各自动着不同心思上演贪嗔痴怒,众生百态,比看情景喜剧还搞笑。

小胖子与夫人打牌意见不合被取消观战身份,悻悻地开了电视,正赶上nba比赛,预备爸爸分神看一眼问“谁打谁?”小胖答道“马刺,你别看了。”他抱歉地表示已经看过了,小胖说“得~~马刺又输了。”钱程颐指预备爸爸向我解释“这厮超喜欢看马刺比赛,但只要他看,马刺必输,我们都跟叫马赛克。”恕我愚昧啊,概念里它只是一种建筑装饰砖。

预备妈妈慢悠悠走到小胖身边坐下,佯怒推他的大头“不许当我儿子面侮辱他爸。”

“程程说的你干嘛冲我来?”小胖不服。

“还不是你叫出来的。那你是什么?小牛克?”

小胖拱手作揖“不才欧阳克。”

预备妈妈姓区名洋,小胖子也真是克到了点子上,我低头一笑,小声对他夫人说“冬雯姐,那你就叫欧阳兢了。”她没反应过来,我在她面前写字,她笑得很有穿透力“没错没错,欧阳克克。”两个克字不同重音,其它几个正被我这小小的冷笑话冻住,闻言方才缓开,只有钱程歪着脖子费解地盯着我写字的手指,追问着什么意思。谢冬雯捡了刚下的牌在门前放倒,说道“你这孩儿本来语文就学得不好,还跑去外国人开的店,再干两年甭说汉字儿,我看你中国话都不会说了。”

“说的是,”马赛克打蛇随棍上,“到时候回家了,眼看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钱程打出二条,嘴里念着“北风。”娄保安伸手抓牌,看一看地上的牌,骂一句捡回来。钱程故作讶然,“北风也吃。”

区洋正开了冰箱翻翻看看,听着麻桌上对话也插了一句“对了程程,我前儿看见你姐了。”

“唔。胖了吗?”

“甭逗贫。她跟我叨唠你来着,你有空打麻将也回家去吃顿饭,拿你没招没辙的。保安你们家没有果汁啊?”

“我一大老爷们喝什么果汁。”

“我要喝。”钱程很不争气地喊。

“你也怀孕啦?”

“胡萝卜汁儿。”

“可乐吧,冷藏层有。”

钱程搏浪着脑袋害了药似的,生怕区洋将就了。“区姐不喝啊,生出来小孩儿黑。”

“哎有道理啊,你看非洲人就吃可可吃多了哈哈……”

“胖儿下楼去买。”

“没人跟你们瞎闹,看球呢~~”

“你偶像失误得分助功三双儿,马刺输了甭看了,去给我老婆买果汁儿。”

“自己买去,家家上场。”

我站起来拢了拢头发,瞧他们一个赖胜一个的模样跟群孩子也没什么区别。“我去买吧。”

钱程从保安面前的钱堆儿里拿出两张大票塞给我,吩咐道“要什么自己买。”

娄保安眉毛扬得老高“你倒大方。”

拎了孕妇和钱程的果汁回来,某只苦哈哈上贡的一幕首先映入眼帘。我把过凉的橙汁放到暖气上嘱咐区洋过会儿再喝,转身去查看战情“战果如何啊?”

“跟抢钱一样。”钱程气呼呼看着大赢家的入账,很是后悔刚才没借机多拿几张。

不用看也知个八九分了,我其实也就是假意表现对他有所期待的样子哄这输了钱的乐呵。

“我也没赢。”谢冬雯拍拍翻她钱的手,“娄保安穿了西装是律师,上了麻坛整个儿一铁血悍匪。”

马赛克缩回手摇头直叹“不堪盘点啊。当然都没程程惨,瞄着都没你点的准,家家快过来压住你们家那点老本儿吧。”

“都是你媳妇儿非要喝果汁儿把家家支下去了。”钱程喝着胡萝卜汁还能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实为我等唾弃。

娄保安桌上纸币厚厚,打着官腔“承让承让。”庄家自摸一色三同顺两杠上开花,难怪激起民愤。

钱程牌打得应当算不错,中规中矩的吃着上家,看着下家,碰着对家,和着自家,就是有点低头拉车的小毛病。胡吃乱差剩下将牌和六七九万各一张,打出报听,看看地上牌,收手要摘六万,我伸着食指从他肘边擦过,推倒九万,被谢冬雯吃去,回手放出张五万来,钱程和牌,眉开眼笑地“神~”

“有坎不看,宁愿少一番。”炮手哎呀一声,又敲出另一张五万,“我一对呢。”

“那你还打出来?”马赛克举着三张牌给她看,“我一刻八万,你不打他且等着和吧。”

娄保安看着谢冬雯门前的绝张八万,咦声讶道“家家透视眼?”

我可没那流氓功能,上把庄家开花杠是八万,忙着收钱最后一个洗牌,草草之下恐难洗散,码在一起切牌时至少落对,基本下不来的,果然在马赛克那抱了窝,看坎就死听了。

几个人听了只笑,谢冬雯说“我早看出这丫头心思细,打起麻将来也占便宜。”

“呵呵。”娄保安笑着摸了根烟出来,“你不在程程被我们刮得血人儿一样。”

钱程挑眉给了他一个泾渭分明的白眼。

“要放毒阳台去。”马赛克敲着桌子提醒。

“对啊。”娄保安忽地一笑,看了看钱程,“不能熏着我干儿子,是吧?家家替我卖手腕儿。”

钱程说“干爹,晚上我想吃鲍鱼公主。”

鲍鱼没吃,吃的是鲍汁火锅,也是相当高贵的地盘,主要是贵,还加收15服务费,钱程是成心宰人。我没吃出来贵在哪,那些涮品的卖相倒很好,绿晶晶的黄灿灿的,但火锅是种神奇的东西,涮进去拿出来沾了调味汁都一个味儿,说实话我是爱吃芝麻酱,打着火锅的旗号罢了。搓了一下午麻将纷纷吵着腰疼,还有个诸事须小心的孕妇在,饭局早早撤了。

钱程打车送我到家也跟了下来,陪我过天桥,却在天桥停下了吹吹风。

三月天还短得很,早早已挂起满天碎星,忽明忽暗地猛抛媚眼,煞是热闹。星光下的城市也很喧闹,操着各种口音的无照小贩经营着夜市的一派繁容,摆摊儿的,聊天儿的,溜弯儿的,络绎熙攘。我们小区落在几所高校之中,大量流动人口带来丰厚利润,是市容整改的力抓区域。以前上学时季风他们寝几个人嘴馋了就跟这儿耗着,经常有城管来抄摊儿,小贩儿一见城管来了推车就跑,啥也顾不上,季风和黑群他们就在后边儿往下顺香蕉、葡萄、哈蜜瓜……渐渐还掐准点儿了,每周二五六这三天下午四点多钟,后来那些小贩都认识他们了,但是也没辙,这伙人长得又高又膀,个个儿都是明抢相。

这是一个麻烦,我指身边闷不出声的钱程,他顶着未暖春寒站在天桥上看风景,也不说话也不走,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今儿挺冷的。”我求救地提示,他再不说点什么我可真得回去了。

钱程说“我想跟你求婚。”

“不同意。”

“……”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欧娜,她在门口愣了下神儿。人高马大的钱程窝在沙发一角睡得正香。她放轻了脚步走进来。“醉啦?”

我点点头,把拖布拎进卫生间。“他喝酒逞强。”

“吐了?”

“啊?不是,冰箱里有半个西瓜,我拿出来没等吃呢掉地上摔稀碎。”

“拙丫头~~”她骂,“那块瓜三十多块钱。”

原来是她买的,我还琢磨季风嘴里怎么剩下食儿了。“你哪儿野去了现在才回?”

“貌似你没比我早回来几刻。”

“两刻。”反正她不说我也知道,打着呵欠去睡了。

“喂喂,他就睡这里?”

“要不往哪搁?”

“让他去你房间睡嘛……你跟我睡,反正燕儿这个时间没回来差不多也就在1163住下了。”

钱程好像做着什么梦,嘴里直嘟囔。

我也没听清出究竟,正要把人叫醒。欧娜伸手阻止,凑近了侧过头,过一会儿问“他这是说什么呢?”

先生自己回答了“数蛤蟆。”把我们俩吓一跳,多方试探,此人还在睡梦中。

人家对着话都能安稳入睡,与他一墙之隔的我和欧娜却双双辗转反侧,凉气渗进被子,我把四肢蜷了又蜷。

“冷吗?”对床问我。

“嗯。”张嘴出了热气更是直打冷颤。

“过来睡。”

我把被子盖在她被子上,然后钻进被窝里,身体被重重地压着,仿佛就暖了。北京这个季节最是难熬,供暖停了,偏气温还不够高,夜里一醒来就冷得半天睡不着。住宿舍的时候女生们常常两人跑到一张床上抱着热袋相互取暖,说的话也就不觉体己起来,流行,诗词,衣服,哲学,音乐,电影,喜欢的男孩子。欧娜的热水袋塞过来,我嘿嘿一笑“真有学生的感觉啊。”

她闷声笑笑“七老八十了一样。”

“嗯,”我把被子拉至下巴以下,“给你讲个笑话。”

她声音戒备。“不要,已经很冷了。”

“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你还是学生吧?另一个女人说她你才学生呢你们全家都是学生!”

欧娜呻吟一声“好个冻人心脾的笑话。”

“学生有什么不好?”我不忿,“再过两年我说自己是学生人都得有人过来啪啪给我两耳光共产主义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撒谎撂屁儿的才建立不起来。”

“有些话拿到不同场合来说肯定有不同的褒贬,端看你怎么理解,简单说,唐宗宋祖所逊风马蚤和勾栏花娘卖弄的‘风马蚤”,一样吗?”

没枉是做学问的,屁大点事也给升到一定高度拿去阐述。“腐儒酸丁学究气。”

“说得跟道菜一样。”她捏我鼻子,“还没问你呢,工作怎么回事?每天闲闲的脾气反倒大了。”

我夹着嗓子唱小调“真真是姐姐的一双眼,寒刀子似的什么都瞒不住您。”我的耐心正与上班天数成反例速降,有耗尽的迹象,“新来一主编,特阶级化,不把人当人看,连我这种脾气都受不了,不信还有人肯听他指挥。”

“弃之。”

“实难消吾等心头之恨。”

“啖之。”

“牙碜。”

她哭笑不得“这天底下就找得出你这种人,任着性子还不开心。”

“天底下还找得出你这种人呢,一个人偷着开心,怕别人抢了不成?”

“你倒是豪放,男人带回家里了。”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哦,不像有些人玩到后半夜回来见到活人吓得小脸儿煞白。”

“真是有一个脸白的,生怕回来的是那一对看到你的不检点吧?”

“金银花~”

她脸一凛,友好地问“你想自己有尊严地滚下去还是我踢你下去?”

互相了解的两个人,斗起嘴来最是互攻软肋,看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对方面部肌肉痉挛,有趣得紧。我们两个针锋僵持,最后一起笑出来。我说“他居然跟我求婚。”

静静的夜里,欧娜的抽气声很明显,她欣喜地抓住我的手,很快又松开了。“你说钱程啊。”

“废话。”她竟敢以为是季风!

她长长叹气“其实你可以考虑的。”

“嗯?现在不行。”一件事结束了才能做下一件事,而现在我放不开季风。人心不是房门,随便开关,已经打开的,说不定再也关不上。

“你这是自虐。”欧娜似不忍再看我,平躺下来,窗外淡淡的光照在她脸上,细细的丹凤眼里波光荡漾。

我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她没有躲,指尖碰到她的睫毛沾了冰凉的泪。“我的博士感情越来越丰富了。”

“是硕士。”她擦去眼泪,“终于有人肯要你了。”

“好尴尬~~~”我假哭。

“丫头你不要死心眼,年纪也不小了,你啊,你在玩什么呢?别傻了家,不是所有亚历都能遇到一个勇敢的芳芳。”

“季风不是芳芳。”

“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

“你信这个?”

“我只相信,像钱程那样的男人,肯这么早结婚,他一定是爱惨你了。”

“冷~~”我缩缩肩。

“没有女人会像你,只想爱人不想被爱。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珍惜眼前的幸福?”

醍醐灌顶,我重重点头,热切地望着她“欧娜啊,我会珍惜你的。”

她念一板唱一板,推开了我的脸。“罢罢罢,孺子不可教,余苦心化流水矣。”

“喂~~”我挽着这个比我妈还操心我婚事的人,说点她热衷的话题,“尹红一打算什么时候娶你?”

她装死,长发轻泻枕上,折返幽蓝夜色,我跟她干耗。

繁星闪闪如银,偷听两个女人的心事。她不知哪来的一股奇特耐力,愣是只喘气儿不吭声,就在我以为她睡着的时候,恬谧的小屋里响起细不可闻的叹息。

“家家,”欧娜背对着我说,“他是有妻子的。”

是以沦陷

周日早晨醒来,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说话,电视哗哗响,欧娜甩着湿淋淋的手进屋,看我一眼,笑得古怪,装好手机书本,丢下一句“我去学校。”走了,一路有两个不同的音色跟她说“拜拜”,大门开、关、上锁。

钱程坐在茶几前,一手端杯绿豆粥,一手掐着鸡蛋灌饼,边吃边乐,满嘴酱汁。

季风抱着遥控器坐在沙发扶手上唾沫横飞“……脱口就说‘好,现在科比和布莱恩特两个人就都在场上了’,靠,网上给他骂完了……”他们俩同时爆笑,跟着一起往我所在的卧室门口看,见我已醒来,笑声也放肆了。

一个脑袋锃亮的嘟囔句醒啦扭头继续看球,另一个头发乱篷篷的举着食物报告“我把你早点吃了。”

“吃吧~吃吧~吃饱饱儿的。”我双眼无神,向卫生间飘去。客厅里他们两个说得热火朝天,这个气氛——很诡异嘛~~

洗了脸出来,钱程已吃饱喝足,递了剩下的半杯豆浆给我。“刚才你们公司有人来电话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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