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素羽尘嫌（1/2）

宫君毅是此间主人，一个曲意杨已经让他丢了颜面，若其他宾客再打起来，更不好收场。因此连忙按住那道人手臂，安抚道：“真相未明，道长切莫动气，先把剑收起来才好。”又转头问道：“这位公子贵姓，在哪里修行？”

少年收剑入鞘，脸上没有一点惧怕神色，“龙虎山天师道，冒襄。”

那道人叫道：“好哇！果然是龙虎山的妖孽！”

“公子为何而来？”

冒襄忽然变得惜墨如金，“追凶。”

宫君毅眉头已皱成一团，“仅此而已？”

“听闻贵山将出重宝，欲一观之。”

那道人又喝道：“好家伙！果然没安好心！”

宫君毅再压住道人欲拔剑的手臂，说道：“敝山确是有个献宝大会，邀请了许多道门英杰，阁下可有请柬吗？”

冒襄忽地一拍额头，叫道：“哎呀！竟忘了请柬的事！我那师父当真糊涂，怎么没提前和我招呼？——这位兄台，可否打个商量？你看我把请柬忘在我师父那儿了，左右你是邀请天下群道来，我天师道自然在受邀之列，便让我也一同前往可好？”他嘴上是说打个商量，可脸上却疏无笑意。

许多道人聒噪起来，那拔剑道人更是喝道：“你根本就没有请柬！还想蒙混过关？你天师道狂妄无耻，哪有资格来看宝物？”

冒襄双眉一竖，寒声道：“你说什么？谁狂妄无耻？”那道人被他一瞪，没来由心中一悸，竟不敢出口反驳。

宫君毅向后望去，在人群的最后找到长春子的面孔，眼中带着询问之意。长春子冷冷说道：“一个小孩子，又能掀出什么风浪？各位道友未免胆子太小了些。他揭穿曲意杨的恶行，总算是一件功德。宫贤侄，就让他一起上山吧，有列位道友和华山的贵客在此，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宫君毅点首道：“既如此，谨尊真人法旨。——列位，请随我上封禅台吧。”

半山腰上，一座人工开凿的巨大广场骤然而现，寒山之上，新雪已停，四周云霞掩映，光幕卷舞，遥望山顶雾锁烟横，仿若人间仙境，却又觉沧海桑田，莫不如是。

广场上有一三十丈方圆的高台，形如天坛，与远处峰顶遥遥相对，巍峨无度。中原的皇帝为了祭天或是表彰自己的功德，往往有封禅泰山，或是封禅嵩山之举，长城之外的异族也纷纷效仿。契丹族和羯人在鼎盛时期都曾在长白山向上天呈表递文，试图洗掉蛮夷的身份，鸭绿江下游的高句丽皇帝也曾上长白山祭天。这高台如此气度，必是帝王家修建出来，如今却被长白剑仙鸠占了鹊巢。

众人都是世外高人，山居野宿惯了，于世俗所谓僭越之事也不大在意，自然也不懂得避讳，纷纷飞上高台。

高台上空无一物，然而通过气机波动，分明可以察觉到某种禁制的存在。长春子性情急躁，知道宝物就在眼前，便等不及主人动手。他右手伸出道袍，五指先展后握，高台也跟着颤动起来，众人耳边响起一下极清脆的声音，仿佛银瓶乍破，高台中心跟着一亮，现出一根齐腰高的石柱，一本古卷静静的躺在上面。

长春子早按耐不住，抢上去将经文捧在手中。他表面虽然古井不波，但道袍轻轻颤动，却泄露了心中的激动和紧张。他翻阅了半响，忽而仰天长叹，满脸失望之色。

那墨阳道长见他如此，知道未能瞧出端倪。他将经文接过，默运神功，只见那经文在他双掌内，由紫变青，俄而变黄，俄而又惨绿，不住的变换颜色，煞是好看。

子杞嗤笑道：“原来纯阳宫的元元功还有这个妙用，要是拿到戏班子里去演，保准受小孩儿欢迎。”

某尘子说道：“你懂什么？‘纯阳元元功’是道功之祖，算是道家内修的根源，这位道长是想凭这功法引起经书上的共鸣，继而找出破解的线索。

过了片刻，墨阳道长也是一脸失望神色，摇头轻叹。剩下的天孙老道轻问道：“找不出吗？”见墨阳摇头，也惋惜之极。他显然极信任那老道，知道‘元元功’无果，自己也必定试不出来，索性不接那经文。

周围有人聒噪道：“几位道长，这‘三皇经’是道教至宝，难道不给咱们看看吗？”“是啊，咱们大老远赶来长白山，也想瞻仰瞻仰道祖遗迹！”

“这个自然，祖天师遗宝，当然要大家共同参详。”墨阳老道双手向上一托，那卷经文缓缓飞上半空，更变大了十倍不止。墨阳笑道：“诸位，咱们便共同参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