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剩语声(1/2)
眼见折铁要被活生生打死,那来自太白山的老道士再按耐不住,大吼一声,就要上前为恩公排解,他自知功力低微,这一出头恐怕就是死期。只是他身形才动,就被人一把按住肩头,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嗓音:“道兄年迈,这等苦差还是让贫道领受吧。”
墨阳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灰影忽地横插了进来,他所发大纯阳掌劲如泥牛入海,转眼间去的无影无踪。待他看清来人,忍不住冷喝道:“某尘子,这恶徒千夫所指,你意欲干涉本座,莫不是想公然违抗教主的号令?你可小心着王屋山的千年道基!”
“小道做事一向随心,不问后果。阁下所谓教主我未曾听过,也管我不得。至于我王屋山,本来就人丁单薄,倒也不在乎所谓道统传承。”他纵身挡在折铁身前,爽然笑道:“你多年任侠使气,果然有受报应的一天。”
折铁也跟着笑起来:“你不劝劝我回心转意?”
某尘子斜眼一睨,问道:“劝有用吗?你我三十几年相交,难道我不知道你?”
折铁抚掌大笑道:“果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某尘子也!”良久,他笑声戛然而止,涩声道:“某尘,这一次不一样,你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某尘子摇头道:“都说了是三十年相交,还来说这种话?你心中有你要守的道义,我心中也自有我要守的道义!”
折铁黯然道:“你便不怕,也该为你那徒儿着想。”某尘子知道子杞在盯着他看,面皮上几乎都要被灼出两个洞来,心底里闪过一丝迟疑,只是他依旧摇头道:“他有他的缘法,我难道能左右一世?”
山腰风声呼呼,似乎裹藏着不尽的凶险,却终不及那封禅台上的人事。
他两人被墨阳三人围在垓心,六道目光凶狠似狼,却不以为意。某尘子脸上露出旷远之色,望着远山,不疾不徐问道:“折铁,你说我们终日修炼,到底所为何事?”
“难道不是为了霞举飞升,得道升天?”
“错了!这种事虚无缥缈,谁还真的信了?你难道忘了刚才吟的两句古话?‘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还是南华祖师有见地,早早的道出了这关键所在。你这匹驽马,平生不愿悟道,难道至死还不悟?”
“你最是个有悟性的,有你去悟,我也懒得去想了。只是可叹我这一生常常自命不凡,到头来却和平素瞧不上眼的凡夫俗子没什么两样。”
“呵呵,彼此彼此,我若不痴顽,又怎会巴巴的陪你来送死,落到这般田地?”话刚说完,那墨阳和天孙已挺剑杀到。某尘子忽地身化飞鸿,朝两人怒卷而去。
某尘子号称“心剑无想,坐忘尘劳”,这话多半还是称赞他的品性——无欲无求,深得道家冲虚静穆之精髓。然而其道法修为亦有独到之处,剑术威力虽不甚强,却胜在空灵飘渺,不着痕迹。只见他虽与二人周旋,身形却飘忽不定,瞻之在前,忽焉于后。墨阳两人空有通天道法,却都有一身劲力不知往何处使的感觉。长春子也瞧出他功法中的特异之处,隐隐有跃跃欲试之意,却不愿再与人联手。
某尘子也知道凭他一人之力,要击退这三人,无异于痴人说梦。他已将所修“蹈虚之术”运到极致,也不过是让面前两人心神恍惚,一时不知所措而已。待得这二人看破玄机,以拙胜巧,他也就无计可施了。他一边抵挡一边做着最后的努力,说道:“三位今日难道定要取了折铁性命不成?同为三清子弟,又于心何忍?”
墨阳怒声喝道:“某尘子,我劝你快快退下!不要为这恶贼枉送了性命。莫说为他求情,你若再冥顽不灵,叫你今日也神魂俱灭!”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诸位妄自修道,却没有半点慈悲心肠!某与折铁道义之交,若为尔等折腰,岂不为人耻笑?”
某尘子剑光再抖,九套冲虚剑法一一展开,将两人都卷进剑网里。这剑法神光内敛,如心法之外放,练来能却魔养神,最是能提升心境修为。只可惜威力不强,几乎无甚杀手招数,有时剑尖已经递到对手身前,却一带而过,错失良机。
墨阳和天孙都是绝顶人物,修炼之术亦是凌厉霸道,然则一时间却也拿不下某尘子。一则某尘子身法如烟,让二人几乎难以捉到他的衣角;二则这冲虚剑法模拟天地生化循环,极擅守势,再凌厉的剑招撞进剑网里,威力也只剩下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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