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王屋旧景堵心肠(1/2)
空气也仿佛凝滞,无论天上地下,所有人都把鼻息压到最低。
众人都等着这一击的结果,可那结果来的太迅快,竟无一人看的真切。
那只是极快的一瞬,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光影在两人之间穿行而过,既没有想象中的冲天眩光,也没有力量对撞时的强猛气爆,只仿佛一抹流星滑过。
一招过后,冒襄的脸变得极度苍白,仿佛被一瞬间抽空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羽融子的脸也是苍白的,苍白之下还透出病态的嫣红。
良久,羽融子轻咳了一声,如抽丝一般缓缓的说道:“天授紫雷,名不虚传!”他的声音极缓极低,任谁也听得出,他现在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偏偏这个时候,他却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剧烈的咳嗽,嘴角上尽是从胸腔里咳出的血沫。直咳到声线嘶哑,仿佛将肺叶里最后一口气都咳尽时,他脸上仍带着张狂的笑意。
羽融子许久才歇了笑声,忽地向冒襄一拱手,说道:“今日与冒兄一战,大畅心怀。他日有缘,再领教冒兄高招!”
他欲飞走时,忽然想起一事,对着脚下群山喝道:“汝等跳梁小丑,安敢与冒兄为难,还不速速退去?有不识趣的,小心异日落入我翼火蛇腹中!”
说罢御剑西向,头也不回的飞走了。片刻之后,观战的人群中闪过许多剑华,腾空而起,向四方飞散,竟有四成的人被他一句话吓走。
羽融子虽走,仿佛余威犹在,剩下的人都有宗门倚靠,虽不惧他临去狂言,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翳。这些人斜眼觑着冒襄,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双眼似睁似闭,呼吸却平稳如常,让人看不出深浅。众人虽料定他功力大损,只是摄于适才一击之威,谁无人敢上前邀战,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冒襄施展‘落魂印’后,几乎脱力。他表面虽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内里却在拼命搬运,这空城计能多唱一时,就多得一时调息。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将一缕内息导入正途,渐渐通达四肢百骸。这期间,竟无一人出声。
冒襄心里冷笑,向不远处的子杞打了个眼色。这两人相处一年有余,默契早成。子杞本来担心他内息空虚,不能再战,见了这眼神才放下心来。当下觑着个无人方位,当先御剑而去,瞧那速度当真是达到了一流的境界。冒襄调息完毕,踏着剑也随后跟上。除了风驰电掣,实在再没有旁的词能形容两人的速度。等到那一群虎视眈眈、不敢下手的剑仙反应过来时,两人已在数里之外。
一路打打逃逃,两人直到第三日才进了中原地界,身后也终于看不到追兵了。如果之前有人对子杞说,可以不眠不休的连续飞上两个昼夜,他一定会说那人是个疯子,然而现在,他就是那个不要命的疯子。
两人逃命要紧,也忘了避忌,这一路御剑,被不少常人撞见,有一次飞过一道低岗,几个牧羊童儿看到天上剑光人影,争相驱羊追赶,口中大呼“仙人”。
御剑之术虽然远快过奔马,然而平时飞上一时三刻已算难得,只因这御剑术对真元消耗极大。真的飞上两个昼夜,怕是要倾尽一身的真元,况且到了后来,还不如骑马来得快。
他和冒襄不知道在江西府绕了多少个圈子,穿山过林,一路被人穷追不舍,碰上倒霉的、孤身追上来的,还要顺手料理掉。原本埋伏在龙虎山左近的共有近三百个道门剑仙,羽融子吓走了一百多,第一天追下来,反而多了几十个闻风而来的散修。这日晚间,人数就锐减到一半。第二日清晨还在坚持的,已不足三十人。到这第三天,还有几个苦追的傻鸟,已是累得几欲栽倒,看看身边零星的几个同伴,知道追上了不过是徒自受辱,也呼啦啦的都散了。子杞不知道这短短几日,剑仙界里“逃命双侠”的名号已经不胫而走,名满天下。
三天来,当双脚首次踏上实地时,子杞的身体已软的像一根浸了水的面条,全瘫在地上,半分力气也提不起来。他趴在地上喘息了良久,才拧着身子向身边爬去,抓住了地上的冒襄一阵摇晃,口中大呼道:“你这个扫把星!可把我害——哎呦!”一句话没说完,腰上一阵无力,又软倒在地上。
冒襄本来已经油尽灯枯,被他这一摇,猛地吐出口血来,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他仰躺在地上,苦笑道:“你还有这般力气,我是实在不行啦。剩下的交给你了。”说完把眼一闭,横身一躺,如何也不肯再动弹了。
见他吐了好大一口血,子杞也不敢再闹。瘫在地上喘息良久,踉跄着站起来,四处瞧去,见驿路便在不远,不是荒郊野岭,暗松了一口气。
“你可别死了,咱们歇息一阵,就上王屋山去。”他在地上直躺了半日,才挣扎起来,将冒襄扶起,朝着中原腹地艰难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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