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杂音（1/2）

这是洛笙第一次跃迁。

在虫洞中穿梭，听上去很酷。不过能被打上酷这种的标签，也侧面反映了它的风险性。

跃迁不当易导致参与者精神紊乱，儿童尤甚。洛星之前选择Bach作为目的地，就因为那儿是无需跃迁的最近聚落。

洛笙十三岁了，已经是青少年，但几位成年人还是不放心。

洛星和苏铎婆婆妈妈讲了一大推注意事项，最后陈修远都看不下去了，总结道：“跃迁的瞬间放空大脑就好，实在不行就默念数字。”

全员保持着绝对安静，以至于机械的轻微响动都十分清晰。

充能完毕的跃迁点像一只巨大的蓝色魔眼。凤雏全速运行，在靠近“魔眼”的瞬间，一股巨大吸力将它吞了进去。

跃迁实际过程很短暂，体感却因人而异。参与者可能看到曾经的情景，或是听到些声音，甚至陷入循环。

陈修远已经在尽量保持空白，眼前仍旧是闪过了很多画面……现世的家人、钢琴黑白键、高考倒计时被擦掉，又写上新的数字。

背景音却是不相符的，那些细碎的响动忽远忽近，终究像按了快退般彻底听不真切了。

杂乱声响忽然有一句异常刺耳的“不许这么叫我——”，随着这一声响起，絮语便如潮水般全数褪去。

陈修远的意识被扔进了一个空旷黑盒中，只剩那句话以不同的音调、频率和速度反复回响。

不许这么叫我——这么叫我——叫我——叫我——我——

而他的意识也在歇斯底里——不要再说了！谁来救救我！

可无论喊得多么拼命，呼救还是被那些激烈碰撞着的声音彻底盖过。

他想到逃避，捂住耳朵不就听不到了。意识应召，生出了实体，他能察觉到身体存在，却完全驱使不动双手。

这场景似乎明白了他的诉求，一瞬间大量水漫进来，顷刻间就到了腰腹，接着是脖颈，他拼力扬起头，最后嘴也被淹没。

漂浮在水中，一切杂音尽数消散。

却也无法呼吸……

“陈修远！”“修远哥哥？”“修远？”

一道强光猛地破开“盒子”，黑暗崩塌碎裂！

有人在试图晃醒他，对方拍拍他脸颊，又喊了几句：“陈修远，给我醒醒！”

“唔——呼——咳咳咳。”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咳到泪花都要泛起。

岂有此理，刚刚怎么不能动……陈修远江湖人称浪里白条，今天居然尝到了溺水的滋味！

面对着三脸担忧，陈修远嘶哑着声音解释：“没事……小意外。”

洛笙脸色发白：“吓死我们了！刚刚怎么都喊不醒你!”

想起自己跃迁前说得轻松写意，结果洛笙没事他给翻车了，这颜面何存！

苏铎马上找了个台阶：“他可能不太适应…咳，人造跃迁点的波动。”

洛星放开他，脸色还是很糟糕：“第一次跃迁吗你，脑子里都在乱跑些什么！”

有苦说不出，确实是第一次啊。

陈修远努力挽回自己的面子：“数羊数劈叉，托马斯回旋了一下。”

“什么托马斯回旋，你又在想奇怪的东西。”洛星将注意力放回面板上，语气特别暴躁。

苏铎故作严肃：“小笙注意哈，如果叫不醒，他的意识就会陷落进时间罅隙里，要傻上一阵。”

刚还想夸她贴心，转头就咒自己变傻子。

陈修远无力道：“苏铎……”

苏铎眼睛又不大，竟然还要冲他单眨一下：“警示教育很有必要！感谢你的示范。”

自从穿书，这都做了多少次反例了！

苏铎也偏过视线去观察面板，提醒道：“三十分钟左右，我们就能进入芙蕖拥的范围。”

“有屏障？”

洛星没注意到什么像样的参照物。

“是，这颗星球是‘隐藏的’，找它只能靠精准坐标。它还有一套入境识别系统，理论上你们现在是我的下属，洛笙是任务目标，肯定会准许我们登陆的。”

“……”洛星明显有点不爽。

三十分钟后，芙蕖拥的屏障被触发。

凤雏像在水面点出了一圈涟漪，一颗蓝金色的小型天体随即露出真容。

身份识别系统开始甄别，并报上对应等级。苏铎是SR，阿遥和老吴都是N级，洛笙没有评级。

贡献决定等级，达成任务就能取得贡献值。

SR及以下累积到相应数值会自然晋升，在SR之上还有SSR，这位置的人数比例是固定的，需要论资排辈，再向上就是首席，一共只有两个名额。

苏铎倒没有夸大，SR在芙蕖拥权力体系中的确属于管理层。她敢带一个Alpha去理论上禁止Alpha踏足的领域需要胆识，也得需要权力。

穿过云层，远远就能看到一朵莲花状的巨型建筑。苏铎介绍道：“那个是总部，我们得降落到4号机甲库。一会儿不要多说话，我汇报完就带你们出去。”

察觉洛星梗着脖子，苏铎赶紧补充：“我的任务是只是将小笙带回，等待首席的召见，目前首席没在。”

“在他回来之前，我也得弄清贝卫六那一出是几个意思。”

从未正式登陆芙蕖拥的已注册人员和外来者，需要先在隔离室中填写一大堆电子表格，官僚且敷衍。没过多久，苏铎就作为担保人将他们领走。

到了人家的地盘，万事都得小心。洛星全程都臭着脸，洛笙则一直在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