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第 41 章（2/2）
可这里却是岩壁，一个可供出风的缝隙都没有。
他仔细地思索了一番，举剑向石壁划去，那石壁居然被他如豆腐一般划出了一道深深地缝隙，内里幽邃，似乎还有很深，秋意泊凑上去看，却只看见了一片血红。
什么东西？！
秋意泊心头狂跳，一手扣决，心中默念金光咒，随即再看。这一眼让他手中一紧，下一秒直接挥剑而上，青云剑自石壁的底端切割直他的头顶，岩石簌簌地落在了地上，紧接着里面便摔出了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女孩子，面容衣着都让他熟悉的女孩子——秋露黎。
秋露黎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血，面容苍白，内门弟子的白衫已经叫她染成了血衣，满身灰土地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秋露黎死了？
秋意泊瞬间看向了斜对角，秋露黎正站在那儿微笑着看着他，笑容诡异，而正中央的温夷光仍旧一动不动的站着，似是毫无所觉。
三人之间，各自没有超过三十尺。
可莫说是三十尺，三百尺，温夷光也该听到了。
秋露黎微笑着，眼下陡然落下一道血泪来：“泊儿，你怎么发现了呀？”
下一瞬，眼前秋露黎消失，她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泊儿，姐姐死了，姐姐死得好惨……”
他耳边的鬓角被寒风所拂，轻轻地在他的侧脸上刮蹭着。
他肩上探上了一只冰凉而纤细的手：“姐姐被剥皮抽筋，你知道为什么吗？”
秋意泊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秋露黎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因为……凌霄宗根本就是个鬼地方，他们将我们送入踏云境，就是为了让我们用灵根去喂养这里头养的怪物……”
“你是地灵根，杀你有什么好处？什么怪物值得用地灵根去喂养？”秋意泊问道。
“呵呵……”秋露黎答非所问：“你也怀疑的不是吗？你之前不也想过么？怎么那么巧，孤舟真君要闭关，两位老祖宗惨死，凌霄宗乃当世第一大派为何不……”
秋意泊毫不犹豫反手便是一剑，他身后的秋露黎如幻影一般消散，他在心中摇头，这个心魔不太行啊，怎么能把没发生的事情当事实说出来呢？
分辨不出来哪个是他的记忆，哪个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算了，也挺为难它的。
下一瞬，金戈之声炸响，秋露黎喝道：“秋意泊！你居然敢对我挥剑！”
秋意泊见眼前凝实的秋露黎，再看方才尸体所在，果然那处什么都没有，只有零碎的岩石，他卸了力道：“对不起，姐，刚刚有幻影化作你来骗我……”
秋露黎的力道却并未松懈，居然直直向他砍来，她双目通红如血，微笑着说：“你说的是不是我这样的？”
秋意泊陡然发力，举剑挥去，挡住了秋露黎的长剑。清风拂动着他的发丝，让他确定这里应该是真实，可再看场中央站着的温夷光，再看原本应该是秋露黎所在，这剑便有些刺不下去。
是秋露黎。
……应该是秋露黎。
不，不要犹豫，不管是不是，这一剑也必须要挥！
长剑刺下，秋露黎闷哼了一声，捂住了肩头向后退去，举目之间又是如正常人一般：“秋意泊，你醒醒！”
秋意泊不再理会她，举剑攻向秋露黎，两柄一模一样的长剑抵在一处，剑刃摩擦，火星迸溅。
***
温夷光立在场中，他确实是看见了秋意泊与秋露黎打在了一处，可他却没有动手阻拦——他身后站着秋意泊和秋露黎，顾真靠在他的腿边打坐。
四人之间，绳索牵绊。
秋意泊道：“师兄你现在应该也产生了幻觉，不管看见了什么你都不要理会。”
秋露黎也道：“温师兄，你快去帮泊儿！他被妖兽所迷了！”
秋意泊又强调道：“温师兄，你护住顾师兄，其他什么都不要理会。”
“温师兄……”
“温师兄！”
他闭上了眼睛，贴在了顾真的身边，不再动弹。
***
秋露黎双目满是血丝，她已经看见了秋意泊的尸体，秋意泊死了，她最小的弟弟死了！
她看着眼睛那个带着冷漠笑容的秋意泊，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他死了不是正好吗？”那个秋意泊道：“你打我做什么？他样样都比你强，在家学里念书比你强，也更得长辈们喜欢，明明你才是这一代秋家灵根最好的人不是吗？他一个玄灵根，就凭着他爹是老祖宗，便能样样比你强，这些本该都是你的！”
“你不是也很疑惑吗？他一个玄灵根为什么修炼的那么快？明明天天偷懒却剑术境界一个都不比你差，还能拜得百炼山的奇石真君为师，身在凌霄宗剑术第一的洗剑峰却天天沉迷那些外道之法，凭什么？凭什么不让你去洗剑峰！就凭他爹是秋临淮！他叔叔是秋临与？！他一个玄灵根，凭什么？！”
“我给你当弟弟不好吗？我保证我比他听话乖巧，事事都听你的，你带我出去，没有人知道秋意泊死在这儿了！”
秋露黎喝道：“你放屁！”
她手中长剑攻势越发凌厉，丝毫不留情面。
“我是这么想过，可他是我弟弟！我看着他长大！他是玄灵根怎么了！我秋露黎的弟弟就该这么好！就该这么强！”秋露黎一手掐诀，周围岩壁上暴起无数刀仞，向‘秋意泊’攻去：“我想过又如何！我想过不代表我想让他死！你杀他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秋意泊’笑道：“你看，你都承认了。”
“我承认又如何，我非圣人，想过难道有罪吗？！”秋露黎眼中神光爆闪：“无需多言，今日你必然死在此处，事情既然因我而起，出踏云境后我自裁还他性命！”
‘秋意泊’道：“可笑，明明是他自己疏于修炼死于我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这么说，不过是让你自己心里好受一些罢了！”
“你从小受家中调-教，难道还不知道这么说能哄得你师傅心疼你吗？！届时谁都夸你仁善，秋意泊死更是碍不到你什么，你潇潇洒洒的当你的亲传弟子，你那心爱的弟弟秋意泊却只能身埋黄土，无人伸冤。”
‘秋意泊’眉目微动，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讥诮来：“不如我用天道与你发誓，你现在自裁，我立刻自裁赔你弟弟性命如何？你敢吗？”
秋露黎停剑，‘秋意泊’更是得意：“怎么，你不敢吗？你若真心为秋意泊赔命，我们两现在就发天道誓如何？……哦，你不敢，你看我说的，怎么还就当真了呢……呵！你当真是位好姐姐啊！”
秋露黎神色忽地冷然了下来，淡淡地道：“你要让我自裁，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你都能杀泊儿了，杀我应该易如反掌，明明你可以杀我，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自裁，难道你还想跟我殉情不成？”
“……有点恶心。”秋露黎看向了他，攻势再起，‘秋意泊’持剑来挡，可秋露黎剑招凌厉，比起之前更上一层楼，‘秋意泊’疲于应对，逐渐露出了恐慌之态：“姐姐，我错了，我是泊儿啊！你要杀我吗？”
秋露黎冷哼了一声，长剑自‘秋意泊’心头刺入，又从背后贯出，‘秋意泊’瞪大了眼睛，伸手抓住了秋露黎的手：“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我……”
“……可笑。”秋露黎不假思索地将长剑抽出，那‘秋意泊’倒在了地上，就此没了呼吸。
她凝眸看着地上那具尸体，深呼了一口气息，她低声道：“你都说了，他师从奇石真君，若真要与我以命相搏，难道我还真能近他身不成？”
***
秋意泊的长剑自秋露黎体内抽出，淡然地看着她消散了，等待着下一个秋露黎的出现。
他已经杀了八个‘秋露黎’了，这幻境可能真的打算耗死他。
他半点没有怀疑对方是不是秋露黎，因为秋露黎……不可能这么弱。
秋意泊抬眼看向最中央一动不动的温夷光，甩了甩手中长剑，血渍在地上甩出了一条深色的血线。他道：“温师兄，你可看见了我姐姐？”
“你已经杀掉她了。”温夷光道。
秋意泊点了点头：“所以我还打算杀了温师兄。”
“温师兄，你是想就这样被我杀死，还是出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