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十一】谁招惹谁（2/2）

人群边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弟子面色阴沉地盯着前方的焦点人物。旁边的子澈见他脸色不善，关切道：“子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听到子澈出声，被称作子榣的弟子神情略微松动，语气听着很是平静地说：“看来，三师公和云初大人相处得很好……”子澈立刻压低了声音附耳道：“谁说不是呢？刚才我过去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一起散步来着……”子榣不动声色地稍微退开，脸色瞬间又沉了下去，一言不发地握紧了拳头——他们昨晚，到底……

相对纯洁的鱼凰表示云里雾里。

但现场的重点仍然是胜七和张良。

“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挑战？”胜七冷冷地开口，没有刻意的威压，然而轻易便给人造成一种实力上的压迫感，其结果是张良的脸色微微沉了沉，身后一干儒家弟子则相对激动得多。“只有剑圣盖聂才够资格向我挑战。你们快把人交出来！”说到最后，胜七的声音越发阴狠——一提起盖聂这个名字，他就想磨牙。“良不知是何人告诉阁下这个消息的，但盖先生确实不在庄上。”张良已经稳住自己的情绪，“若阁下要寻找盖先生，请往别处去。”胜七冰冷的目光从小圣贤庄的一个角落扫到另一个角落，最后定格在张良身上，眼神狠戾之处让鱼凰心生不安。下一瞬间，黄沙飞舞——一直被立在地上的巨阙突然被胜七以极快的速度拔出，一阵凌厉的剑风过后，尘埃渐散，巨阙剑锋直指张良。

现场再度陷入死寂，隐隐伴随着紧张不安。鱼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虽然知道张良没那么容易出事，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

“你们当中，一定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胜七斩钉截铁地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张良。鱼凰在心中默默点头：这次你说对了……张良倒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扬着浅浅的笑意反问：“阁下何以如此肯定？”“这个你不用知道。把人交出来就好！”鱼凰感慨：扣题抓中心的一把好手……绕来绕去还是要人。

某个年轻气盛的弟子终于被激怒了，往前跨出一步就怒斥胜七：“你这个人实在蛮不讲理！都说了没有你要的人，你到底听没听懂！”胜七眼中寒意一闪而过，张良见此，不由得神色一凛。果然，下一秒，那把巨阙就破风而去，斜插入那个弟子面前的地面。又是一阵飞沙走石。鱼凰相当佩服那个少年，面对这么强悍的敌人，不仅敢出声反抗，在如此震慑下依然脸色不变。“蛮人就是蛮人，蛮不讲理！”那弟子昂起头，声音清亮，拳头握得紧紧的。“无知小辈，也敢对我说三道四。”胜七沉下了脸。“子懞，退下！”眼看胜七又要发作，伏念冷声喝退那个冒失的少年，而后面对胜七，道，“阁下，小圣贤庄并不是你可以肆意胡为的地方！”

鱼凰个人私心觉得，伏念作为一代掌门，这句话的气势还是很足的——奈何胜七目中无人，根本不把伏念的威慑当一回事。“我倒要看看，今天我若踏平了小圣贤庄，我能有什么事。”无事可做的某人在旁边仔细分析了一下局势，从长期来看，若此事真发生了，留侯大人是不会放过他的，但短期内，胜七背后有李斯撑腰，往大了说，当局者是站在他那边的，他自然有恃无恐。此刻鱼凰不免有点提心吊胆——不会这么快，小圣贤庄颠覆的命运就降临了吧？预计帝国会对儒家动手，但是在这个近乎架空的世界，具体的时间实在难以判断。

“欺人太甚！”话音刚落，伏念已经提着太阿和胜七动起手来——鱼凰料想他为了不与帝国正面对抗，才一忍再忍，但毕竟儒门弟子最重气节，若是在此时还忍气吞声由着胜七践踏儒家尊严，儒家今后恐怕在诸子百家中难以立足。

不过，伏念的剑法在儒家虽数一数二，儒家终究是以文治为主，学剑不过是为了将儒家的理论应用其中，所谓“术业有专攻”，自然和以剑为生的剑客没法比。再加上力量上的差距，伏念毫无意外处于劣势。颜路与张良相视一眼，同时举剑加入战局。

伏念的剑法实实在在，多半是正面与胜七对抗，面对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一招一式都相当消耗体力，而颜路和张良的剑法偏灵动，掩护着伏念往胜七的弱防攻击，剑招也是极快。同时面对三个高手，胜七也渐渐不支。

庭院中尘沙飞舞，鱼凰和一干弟子只能眼巴巴地站在边上看。发觉伏念三人占了上风，心下渐渐安定——然而鱼凰总觉得哪里不对。胜七应该不是有勇无谋之辈，胆敢单独一人闯上小圣贤庄，应该也能想得到自己将面对怎样的对抗。如果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他很有可能被重创——目测三个当家都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毕竟他口口声声要找盖聂，但没有明明白白地抬出帝国当靠山，而且闹事在先。分析下来，鱼凰心里越来越沉——别是玩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招数吧？

应该说，鱼凰的智商还是比较可观的，因为几乎就在同时，小圣贤庄门口突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特征鲜明的黑色铠甲和铁器摩擦的声音引起了一众弟子的惊呼，鱼凰的心也越来越沉。

“是帝国铁甲军！”

战斗中的四人同时意识到出现的异常，几招过后便各自撤身。胜七转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军队，冷笑一声，一言不发便提着巨阙朝那些士兵冲了过去。行进中的军士没料到麻烦来得如此之快，手忙脚乱地应对，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胜七这样的敌人，自然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领队者庆幸的是，这个彪悍的剑客不是冲着杀人来的，只是想尽快脱身，因此当胜七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几个头头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而后便迅速整队，有组织有纪律地在小圣贤庄周围列兵。

大厅里站着的人，除了三个当家和鱼凰脸色阴沉之外，一众弟子均一脸迷惑。

“除了我，子房，子路，其他弟子回自己的房里。”伏念的声音波澜不惊，话音刚落，太阿剑便入鞘，率先迈步往大门口走去。颜路和张良紧随其后。

鱼凰站在原地没动。她在纠结伏念最后那句话该怎么解读：其他弟子，应该是不包括她的吧？所以她不一定要回房间。但是三个当家一起出去迎接不速之客，她好像不好跟过去？而且张良也没有叫她过去的意思。等到人差不多走散了，鱼凰终于做了决定——她慢腾腾地挪到大厅边上，跪坐了下来。

只是不想一个人回去房间里等消息，只是不想在晕乎乎找路的时候撞见语气不善的儒家弟子——然后，只是有点好奇，来的人是谁而已——蒙恬应该已经去了边关，那么，是李斯吗？她倒是蛮想见见公子扶苏的，只是不一定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