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三十六】深明大义(1/2)
鱼凰在院子里晒太阳、盗跖在旁边难得一本正经地思索某人的思维方式的时候,隔了几丈的地方,某几个人正在房间里谈论着性命攸关的事情——自然,是别人的性命。
“她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端木蓉坐在靠在床上,淡淡开口,虽然是问句,说出来的明显是肯定的语气。盖聂坐在旁边不作声,整个人几乎坐成一座雕塑,微微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相比之下,卫庄的神情简直算得上轻松——当然,前提是忽略他周身散发出的强硬气息。“消息无误的话,确实是这样。”卫庄淡淡答,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滑过一丝可疑的笑意。盖聂抬眼看了看,复又移开目光——消息?哪里来的消息?撇开张良,流沙和这个云初,也有牵连?
端木蓉一直垂眼看着身前三寸地,听到卫庄意味不明的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如一个单纯的医者,冷静开口,徐徐道来:“她目前的情况,若任其发展,不出一年,便会心力衰竭而亡。三个月内不加控制,很快就会无法正常生活。”卫庄挑了挑眉,盖聂则眉头一皱,终于开口:“你治不了?”“三成把握。”端木蓉摇头,沉静如渊的眸子里浮现一丝少见的担忧,“阴阳术与药物同时作用,还有一些古怪力量,我甚至分辨不清……”顿了顿,她继续道,“如今我最多能压制,要彻底解决,恐怕还需要精通阴阳术的人才行。”
“这个人,还真是不大简单……”卫庄低低笑了笑,没来由地让人背上生寒,盖聂却听出其中的意味,略有些疑惑地问:“她……不是阴阳家弟子云初吗?”“师哥以为呢?”卫庄不答反问。
若真是云初,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若不是云初,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状况?
盖聂神情依旧淡淡,却想起了盗跖说过的话:那位殿下口口声声说,自己失忆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不出声,卫庄似乎也根本没指望他回答,偏头看向端木蓉,语气微露讽刺:“既然如此,有劳医仙想办法压制她体内的力量了。虽然云初是阴阳家的人。但想必医仙深明大义,定然会全力以赴。”说完,也没怎么客气,直接站起来转身出了房间。
盖聂抬头看向那个暗红色的背影,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终于没有出声,只是默然一叹,再转过头看端木蓉,却恰好错过了端木蓉前一刻眼底滑过的悒郁。
“端木姑娘,你好好休息,在下先出去了。”盖聂起身行了一礼,目不斜视地转身步出房间,背影潇然。端木蓉缓缓阖上眼,唇边渐渐溢出苦涩笑意。
-
小圣贤庄中,也有人在苦笑。
“子房,那个丁姑娘……”暮霭沉沉,颜路和张良正坐在听风居阳台上对弈。张良正手执黑子思索着,颜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师弟对来路不明的生物这么有包容心呢?
下午张良回来时,颜路看到张良身后那个十五六岁灰头土脸的小丫头时,愣是站在原地呆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伏念直接就拧起了眉毛——平心而论,颜路以为,这世上也就张良拥有这种随时能让一向不动如山的掌门师兄一瞬间情绪大动的能力。
“子房,这位姑娘是何人?”好在伏念终于看在有外人在的面子上没有立即对张良开火,压低了声音,不过仍是压不住其中的不满。颜路站在旁边,心中略略捏了一把汗。
张良一脸云淡风轻,甚至还面带微笑:“回掌门师兄,这位丁姑娘,乃是有间客栈丁掌柜的外甥女。”话音刚落,颜路愕然,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伏念,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家师兄脸色铁青。
死一般的寂静,丁丸毫无存在感地呆立一边。憋了一会儿,伏念沉声开口,眉目间隐有怒气:“这是怎么回事?”张良淡淡一笑,转向丁丸,声音温柔诚恳至极:“丁姑娘,你无须害怕,尽管将原委道来,掌门师兄定然会体谅。”极快地,丁丸抬眼扫了张良一眼,神色古怪,颜路几乎看不清,但张良那几句话听在耳中,本是半个字都挑不出错,熟知张良秉性的颜路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伏念因着那句“无须害怕”,脸色不好看,看起来是压着火气在等这两个人的解释——万一解释得不够入情入理,后果如何,颜路不由得忧心忡忡,而丁丸一抬头接触到伏念那寒意森森的目光,顿时不自觉地往后稍稍退了半步。颜路在上面看着,心中不由得同情——却没注意到张良目光扫过丁丸时唇边微微一点讽刺的笑意。
“伏掌门,奴家并非有意叨扰。”丁丸看起来挺瘦弱的小身板挺得笔直,抬着头迎上伏念的目光,眸中似有水光盈盈,神情几分坚忍不屈,不待伏念出声,便把之前对着张良、青岩和公孙玲珑时说过的那套话又说了一遍。张良静静旁观,心道这姑娘现在的形容倒是比之前那一遍没那么可怜——果然有几分眼色,毕竟他家掌门不是那么容易被啼啼哭哭打动的人,倒是有风骨的人能得他好感。
“蒙张先生怜悯,收留奴家在贵庄暂时栖身,奴家感激不尽。”丁丸朝张良投去感激的一瞥,张良不动声色,“但若是伏掌门觉着此番委实不妥,奴家现在便下山去。横竖……横竖这世上,也没什么牵挂了。只除了舅舅……”丁丸越说到后面,越是满脸悲戚之色。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