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贺岁剧场】(1/2)
(1)似曾相识故人来——张不疑
我还很小的时候,汉营里就经常有人问我,哎,不疑,你阿娘是谁啊?
问一个没娘的孩子这种问题这实在有点不适宜,但是对阿父的好奇心显然是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奉上节操的。
阿父从来没有给过别人答案——包括我。
甚至会在别人问起我阿娘的时候,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消失。这对于一个除了睡觉的时候才会不笑的人来说是十分不正常的。
于是那些叔叔伯伯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来。
于是理所当然我如此机智的少年是不可能被人当枪使的——敢情到时候被阿父罚抄兵法的人不是他们哦?
于是一直到天下姓了刘阿父封了侯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但是这不代表我不好奇。
老子说,将欲夺之,必固与之。
阿父教的。
很奇怪的是自从封侯之后阿父几乎足不出户,寻个身体不适的理由一请就是十几天的假。初初我还以为阿父是想清净清净,但是来拜访的叔伯却无一被拒之门外。
好吧,长辈的心思咱不好猜测,顺着就好了,毕竟咱孝顺嘛……
但是为了限制我外出连抄兵书这种手段都拿出来是不是就有点不合适了啊阿父?!
哦,阿父点头,你说《孙子兵法》抄腻了?那换《诗经》……诶不疑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
这种古怪的养病行为在十天后似乎有了答案——那日侯府来了一个青衣小童,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淡然姿态,对我阿父说,师尊有言,一别十年,他携故人应诺归来。
不论阿父当时的表情有多复杂,我依然很开心。
因为我终于可以出门了。
两天后,我随阿父去了终南山。
走进院子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靠在树下削木头的男人,那种比之阿父也不遑多让的容貌实在是很有存在感。
我看不出他的岁数。
他抬头,微迷了眼看着阿父,慢悠悠地开口,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子房先生。
坦白说,我不喜他这样笑,琉璃眼瞳里没有半分暖意。
阿父没理他,目光直直地落在长榻上盖着被子闭着眼晒太阳的女子身上。
那个男人说完之后,女子才睁开了眼,有些诧异地说,咦来客人了啊?怎么不先叫我……呃……你们、好啊……
是个年轻女子,眉眼清秀。她愣愣地盯着阿父发了一会儿呆,继而飞快地从榻上起来,理了理衣服,勉强从容,带了几分好奇地问,你们……是阿岩的朋友?
被唤作阿岩的男人走上来,自如地揽住她的腰,回答,嗯,是老朋友了,多难不见,所以来看看。
陡然间,我觉察到一股迫人的寒意——来自我身边。
老朋友?她愣了一下,指着自己,转头问那男人,那我认识他们吗?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阿岩淡笑,你说呢?
她呵呵笑着,有些尴尬。
阿父终于开口,我叫张良。语气平淡如煮开的水。
而她迟疑了一下,讷讷,张先生你好,我……呃,我叫鱼凰——诶,我是姓鱼吧?
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轻微的懊恼。
没有。阿岩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发,说,阿凰很聪明。
直觉告诉我应该做点什么,于是我开口,说,阿凰姐姐,我叫张不疑。
这话一出口,霎时,阿父和那两人看着我的眼神就复杂了起来——且是含了不同意味的复杂,尽管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凰似乎是有些茫然的,短暂静默后,温温和和地笑了,说,张先生真有福气,小少爷看起来就聪明伶俐,长大后一定很有前途。
阿父不咸不淡地应,随他娘。
场面忽然冷了下来,阿凰似乎忽然就没了精神,说,阿岩我有点累,客人你招呼吧,我进去休息一下。
阿岩侧头看她,眼神带着十足宠溺,握了握她的手才松开,微笑,嗯,去吧。
我和阿父一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而后,眼前的男人低头看向我,微笑,已经这么大了啊……小不疑。
我有些无措地看着阿父。
阿父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下,说,不疑,叫青叔。
哦。青叔。
他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样子,却没再对我说什么,而是抬头看着我阿父,说,你也看到了,她不记得了。
当天我们没有在山上留多久,天黑之前就下山了。
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回来之后一切似乎如常,仿佛我和阿父从来没有去过终南,也从来没见过那一男一女。阿父依然在家中“养病”——庆幸的是,不再限制我出门了。
直到三天后,一个青衣童子再次登门。
这次,他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道,师尊成婚,谨遣在下送来婚帖。
我想我应该是幻觉了——那一刻,阿父像突然苍老了十岁。ΗTτ<a href="Ps://? target="_blank">Ps://?/a>?肆柒⑦ZW.℃οM
(2)十年生死两茫茫——青岩
送走张良和那孩子之后,我转身进了鱼凰的房间。
我承认我心里不安。她看到张良的那一瞬间,那样的表情太过熟悉。十年前我无数次在另外一张脸上看到过,而十年前与十年后,这两张脸的主人有着一模一样的一双眼睛。
那一瞬间我险些以为时光要再度重来,似乎下一刻,她就会弯起眉,带了温柔与缱绻,对我说,阿岩,我想嫁给张良。
掌心里出了汗,迟疑许久,我推门而入,果然看到她正坐在榻上发呆。
眼神迷茫,一如刚才她听到那孩子自称“张不疑”时。
听到动静,她转过头,看到是我,笑了笑,问,客人走了?
嗯。我点头,走近她,睡不着吗?
她点头,笑,一贯的清恬,我睡得够多了。
这话是她第一次说,淡淡的语气,却让我忽然生出无措。
她确实昼夜不分地昏睡了很久,真正醒来,不过半年。
恍惚不过一瞬,我回过神,挑了眉,那,想吃什么吗?
她摇头,说,不饿。
我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无力,而后,在她渐生疑惑的目光里,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握紧,认真地问,阿凰,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如果有些事无法回避,那我是否可以选择主动应对?
她却愣愣地看了我很久,神情有些迷茫,而后,柔柔地笑了笑,问,阿岩,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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