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甄宝良(1/2)
车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从乌由县回吴瓷屯的路上,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闷闷地听从丑女人的调遣。
也许是事情一下子牵扯到自己,而自己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一无所知的缘故吧,梅兰花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地求知**。哪怕一丁点儿的事情真相,对她来说都是极大享受。
“大哥,家就在吴瓷屯住?”梅兰花先打破沉默。
“嗯!经常给他家打打短工。”车夫说话很爽快。这与以前的表情判若两人。
总算有了能以交流的对象。梅兰花心里很高兴。在这之前,她还以为他的智商有问题呢!
“明天就要大婚了,这家的主人还这么不放心,难道甄家那边没有说妥?听说,甄姑娘两三天没吃没喝了。”梅兰花直奔主题。
有科学论断: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更没有相貌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既然这个王仕峰与前世的王仕峰相貌特征如此相似,她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认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了。那么,这个人的好赖俏傻,对她来说已无所谓。王灿菊已经给她表了态,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满意,为了贪图甄家人少,心里也就不别扭。现在她最关心的却是甄艳茹,两三天水米未进,她真担心她会出什么问题。再说,她不知道车夫与王家的关系如何,谈论外人会更有共同语言。
“咳,怎么说呢?这本来就是一桩不应该成的婚事!”车夫叹了声气说道。
“何以见得?”梅兰花听车夫话里有话,惊诧地追问了一句。
“你我都是外人,说了也传不到他们家人的耳朵里。说实在的,这件事上,最缺德的是王长道两口子了。自己的儿子傻得不明事理,把人家姑娘骗过来,叫人家可怎么跟他过日子?有点儿脾气的女孩都可能走这条路。谁愿意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看来车夫很健谈。
“可是,王家这边也赔上了女儿,两家不是扯平了吗?”梅兰花故意装糊涂激车夫的谈兴。
“看表面是这么回事。其实。人与人相比。差距可就大了。你是算卦地。这方面比我强多了。”车夫点燃了一袋旱烟。悠闲地抽了起来。语气很平和。给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感觉。
“是地。常言说得好:‘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无论哪个阶层地人。智商都不一样。就拿傻来说吧。老实叫傻。愚笨叫傻。不明事理叫傻。不知道吃喝拉萨也叫傻。笼统地一个傻字。是说明不了程度地。”梅兰花拿出给人算卦地油嘴滑舌。
“你说得太对了。”车夫见算卦先生顺着自己地话茬说。心里高兴起来。“两家为自己地傻儿子换亲。其实都有图头。甄家图王家家大业大。条件好;王家图甄家儿子比自家地强。这都是人们心知肚明地事。要是甄家姑娘也这么想。就没这些事了。总地来说。还是这个甄姑娘明白。老人给地东西还能吃一辈子?”
“这么说。甄家地儿子不是实傻?”
“不是。只是愚笨一些。不大会说话。落了个傻名儿。要不是借牛那回事。早成家了。”
“是吗?你给说说吧。反正是走夜路。说着话不显时间。”梅兰花闻听有“故事”。立时来了精神头。
车夫兴致很好。见算卦先生如此说,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巴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倒出——有时候,说嘴也是一种享受。
经车夫一路不停地讲述,梅兰花把甄家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甄家的儿子叫甄宝良。人长的敦敦实实,脑子也敦实的一点儿不开窍。话是教一句说一句,还得勤温习着点,要不就忘了。
甄宝良小的时候,宝良父亲为了生计,开了一家小杂货店。有一天,两口子有事要出门,便让当时已十多岁的甄宝良给守一会儿店。甄宝良愚笨,算不清账,少收了很多钱。一个顾客看不上了,就关怀地问道:“有尊翁么?”甄宝良答:“没有。”顾客又问:“有尊堂么?”甄宝良又答:“没有。”顾客怜悯地摇摇头,叹着气走了。待父母回来以后,甄宝良向其学说此事。宝良父亲对儿子说:“尊翁,就是我;尊堂,就是你母亲,怎么能说没有呢。”甄宝良听了,不高兴地说:“谁知道你们两口子都是要卖的东西!”
不成想这话被来买货的顾客听见了,一传十,十传百,三里五庄都知道了甄家杂货店里有个“傻”儿子。
看着儿子不是做买卖的料,老两口卖了杂货店,带着儿子耕种起庄稼地来。心想,土坷垃不会欺负人!儿子虽然愚笨,却有把笨力气。教会他一套农活,土里刨食吃也能养活自己。
冬来暑往,甄宝良长大**,到了谈论婚事的年龄了。女孩说了一个又一个,人家一打听是个傻子,连个回话也没有。为这,老两口可操碎了心。别说女家要钱要物,真是要命都有给的心。折腾了几年,总算定下一个。不过,钱花的家底儿也透气了。
亲是定了,女方怀疑男方有毛病,提出一年以后再过门。双方协定:一年以内甄宝良不冒傻气就成婚,冒了傻气,不但不成婚,连彩礼也不退。
甄家急的是媳妇,想的是孙子,只要能成亲,什么条件也答应。不过,这一年内老两口尽量避免女家的人接触儿子。
为了保住这门亲事,老两口可谓费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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