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群议（1/1）

将府的小院中，四司司丞以及军中各级校官纷纷入场，最终，换了一身清爽布袍的冯森从屋内走出，坐到了主位上。<br/>当冯森坐定，小院内立刻安静下来，之前的窃窃私语也立刻停止。<br/>冯森拿出几块木片，这些木片用绳索捆在一起：“这个，是附近的法兰克教士送来的前线战报，不过都是拉丁文，我翻译成了汉文，你们都听听吧。”<br/>冯森召开此次群议，除了是一月一次的惯例之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知会他们一声最新的消息。<br/>“维杜金德的大军在丹嫩贝格附近与弗里斯兰人分道扬镳了，差不多五千弗里斯兰人军队返回了家乡，抵御阿斯托尔福征募起来的军队。<br/>弗里斯兰人的首领叫艾拉德，他已经在东弗里斯兰附近宣称国王了。<br/>而维杜金德的部队由原先的五千人滚雪球滚到了一万人，附近的撒克逊部落少见地放下了以往的芥蒂，联合在一起支持维杜金德的军队。<br/>而索布人在维莱蒂人的帮助下，已经开始在马格德堡附近大肆劫掠，索布人还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群波里安部落的氏族，带着他们一起攻打马格德堡。<br/>德绍附近的撒克逊部落同样响应了维杜金德的号召，他们在六月下旬起义，从德绍向马格德堡进发……”<br/>冯森翻动着木片，将上方的信息一一道来，最后他发出了一声感叹：“法兰克这边情况不容乐观啊。”<br/>“值此时刻，查理国王有何作为？”一旁的王司马探头问道。<br/>“查理国王在五天前尝试进攻代特莫尔德，不过他当时兵力不足，在砍伐了部分森林，清出了一片可以行走的平地后，就被维杜金德的援军赶走了，双方目前正在代特莫尔德附近对峙。”<br/>冯森清了清嗓子：“代特莫尔德是撒克逊人最重要也是最繁荣的城市，其地位如同长安之于关中，关中之于天下。<br/>如今的形势便是如此，你们认为我们应当何时出兵去帮助查理曼？”<br/>真慧摇了摇头，说：“不急，查理曼之土五倍于萨克森，查理曼之民十倍于萨克森，就算双方不打，就这样干耗，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也必然是查理曼的胜利。”<br/>“但我要的并不是维杜金德或者查理曼的胜利，我要的是查理曼暂时退出萨克森，但维杜金德也不能完全统合所有的撒克逊部落，这才是最重要的。”冯森摸着下巴说道。<br/>“维杜金德内部之兵有几何？哪些旗号？如何组编队伍？”王司马突然问道。<br/>“不知。”冯森沉默了一会儿，“但我从那些商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维杜金德目前的铁杆拥簇是盎格利亚和东伐利亚北部的几个部落，如荷尔施泰因，如迪特马尔申。<br/>你这倒提醒我了，光专注于内部不是一个好势头，这样，真慧副使，你去从旗人或者包衣中挑选二十个忠诚机灵的，找一个百户和几个少年兵带队，装成是商队，去投奔维杜金德，偷偷给咱们传递消息。<br/>嗯，最好还要先训练一下，你把人手挑选好后，就来通知我，我亲自训练。”<br/>“喏。”<br/>“目前既然还不知维杜金德内部情况，但起码我们知道，维杜金德也并非是铁板一块。”真慧翻阅着那一叠木片，“不管是德绍还是哥廷根的部落，他们都没有服从与维杜金德的意思，我想这也许是一个机会。”<br/>在撒克逊社会中，并不存在公爵或者最高统治者这样的头衔，整个萨克森都是由一种原始民主的马克洛会议来决定大小事宜。<br/>唯有在战争时，他们会选出几个德高望重的领主，由这些德高望重的领主抓阄来决定领导权，而维杜金德的父亲狄奥多里克（与狄奥多里克伯爵同名）只不过是抓阄抓上去的最后一任战争酋长罢了。<br/>所以维杜金德原先领地上的部落和臣民还愿意听从他的号召，而相距较远的撒克逊人们，可能只是被他壮烈的英雄事迹所鼓舞，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听从维杜金德一个人的指挥，一个人的号令。<br/>“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扶植一支能和维杜金德打擂台的部落？”<br/>“对，但这个部落一定要听话，我先物色一番咱们再决定。”冯森站起身，在桌子前来回踱了几步，“我们先加强那些弱小的部落的，比如给撒克逊人贩卖啤酒、藤甲与弓箭时，我们可以对强大的部落收高价，对弱小的部落收低价，甚至免费试用。<br/>我提议最好要组建几支商队，去汉堡以外的领地和当地人交易，我们先慢慢操控住他们的经济，然后再徐徐图之。”<br/>“这件事交由谁来办呢？”<br/>“这样，王司马，就劳烦你来操办了。”<br/>将这些任务安排下去，冯森开始了群议的第二个的环节，统筹领地建设。<br/>“首先，第一，石磨的建造，这是奥利安来负责的，他今天没有来，但他先前已经汇报过一遍了，就由我来转述吧。<br/>石磨磨坊的建造已经基本完成，我们在易北河边一共建立了两个石磨磨坊，一个稍小一点的用来磨小麦，一个稍大一点用来磨碎石灰石和水泥料。<br/>陈司丞，这段时间你先把这份图纸好好看一看，带人去测量一下附近的道路，在三合水泥制造完成前，营造司暂时不动。”<br/>从冯森手里接过他亲自画的道路示意图，陈崇义仔细琢磨起来。<br/>“第二是啤酒的事，这个事是我亲自负责的，还是我自己来汇报。<br/>目前我们经过多次对比对照实验，分别定下了在发酵前和发酵后，根据十种比例混合的啤酒酿造，以七天一个周期进行测试，确定时间。<br/>目前第一个周期的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在发酵前的煮沸后五分钟投入啤酒花，然后料水比在一比四的配方口感相对更好，下一个周期还在两天后，我准备在六个周期内确定啤酒配方，但出成品可以从第三个周期开始。<br/>也就是说在七月中旬，啤酒工房就能够酿造啤酒了，而八月中旬，第一批汉堡啤酒就能够正式出产。”<br/>冯森从身后掏出了几个水囊，扔了出去：“你们回头都尝尝，这有五个配方的，你们都给打打分。”<br/>“节帅，你要是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眼疾手快的方心如瞬间出手，牢牢地把住了一个水囊。<br/>“夯货，少喝点，最多两口，别人还要喝呢。”冯森笑骂道。<br/>“第三，阿尔斯特桥的问题，陈司丞你来说。”<br/>“喏。”陈崇义站起，谦逊地拱了拱手，“目前阿尔斯特桥的重修已然完工，全长二十米，经过检验，已然能够通过两辆满载牛车和过往行人，些许小事罢了。”<br/>“这可不是小事。”冯森哈哈笑道，“重修后的阿尔斯特桥，能够更快地调集人手，如果要出兵和调动，比以往快了一倍不止，所以我已经任命陈大郎为营造司司丞了。”<br/>众人纷纷拱手祝贺。<br/>“第四，是藤甲的生产和售卖问题，王司马你来说。”<br/>“目前我们已经打造了四百套藤甲藤牌，附近的材料和积攒的松焦油基本已经用光了，上次的藤甲和藤牌卖的不错。”王司马笑道，“听说是维杜金德组织一支藤牌短斧兵，在枪矛推搡阶段，让短斧兵在枪阵下滚动，然后去砍敌方的腿脚，颇有成果。这一批藤甲继续卖给维杜金德吗？”<br/>冯森考虑了一会儿，缓声说道：“不要卖给他，叫人带着这批藤甲去丹嫩贝格附近，卖给哪里的叛军，他们肯定很缺甲胄。”<br/>“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