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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8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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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已往的事情都已经已往了。况且,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情感,我从来也没有

把它放在心上。”英子握着我的手,握得更紧了。她的话语轻柔、缓慢,带着温

温暖体贴。

她停了片晌,又说:“这次回北京,你也不必去追问你妈,我想这种事对她

老人家一定是攻击得不轻。现在,已经结好的伤疤,就不要去揭了,那样对你妈

太残忍。”

我没有说话,我的脑子里很乱。我想起我妈,记起有时我妈一小我私家沉思的样

子,那种伤痛,那种幽怨,好极重,好怆然。

英子昨晚一夜没有合眼,由于劳累和疲倦,她靠着椅背睡着了。而我,仍然

处在一种难于清静的兴奋中,我爸怎么会死于自杀?多年以后的今天,怎么能不

令我感应震撼、彷徨和黯然。

在这万米高空的午夜,似乎声声叹息从舷窗缝溜走,惊跑了天际的星辰。天

空阴暗得一如我现在的心情,完全被漆黑着了色,压得自己几欲不能呼吸。

于是我也开始了浓浓的倦意,但我也逐渐感受到了一丝恐惧。一旦当脑海中

的恐惧滑出思绪,就没了往日的自信及坚强。似乎一声遥远的哭泣扯痛了我的心

灵,透过眼前的一片漆黑,我看到了一个曾对暗夜垂泪的娇弱身影。

飞机徐徐降落在北京机场。我和英子从机场出来,看到了来接我们的英子她

哥刘雄。我们直接上了刘雄的宝马轿车。

“哥,爸的情况怎么样?”英子一上车就问,照旧那种焦虑的神情。

“现在稳定了,没有生命危险。”刘雄声音降低,显得有些伤心。

“子昊,你也良久没回北京了吧?”刘雄眼睛注视着前方,问我。

“两年了,雄哥。”

“那这两年的变化可大了。”

“是啊。”

汽车行驶在机场高速公路上,北京还没有下雪,但寒风却一阵紧似一阵地萧

瑟的刮着。公路双方的树上,树叶已显着凋零了。一排排如手臂迎人的枝桠,好

多已成秃枝,只剩一些残叶,在风里发抖着。

一行大雁,正排着整齐的人字,鸣叫着,从灰色的天空飞过,其声啾然。

刘雄直接把我们带到医院。一股浓重的苏打味弥漫在空气里,有点一时难于

适应的感受。

英子的爸爸住的是军队医院高干病房,宽敞的房间,齐全的设备,特殊的医

务条件,显示了一种完全中国式的优越和特权。

“爸。”一进去,英子就扑在她爸的身上喊道。刘伯伯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艰难地瞪着他那凝滞的眼睛,他不能说话,身子也不能转动。

这时,英子的妈走了上来。从背后拥着女儿,满脸的痛楚。

英子站起来,偎在她妈的怀里,哽咽着说:“妈,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不行了,幸亏那天你哥在家,要不是你哥实时扶住

你爸,他要一倒地,恐怕就……”英子的妈也惆怅得说不下去了。

“都是这几年喝酒喝的,再加上事情疲劳,缺乏运动。这不,就失事了。”

刘雄接着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也关切地问了一句。

“现在,生命是没什么危险了,要害是要看他的恢复情况,以后要正常的走

路、说话恐怕就不容易了。”刘雄向我解释说。

“哥,你不能再想想措施吗?”英子眼眶红红的,口吻像乞求似的。

“在这方面,我们所知道的专家我都找过了,而且该送礼的,送钱的,或托

人的,讲情的,甚至人家要真迹字画的,我全都办了。你看,我这几个兄弟这两

天全忙坏了。”刘雄说完扭头朝病房的另一头瞥了一眼。

我顺着刘雄的眼光望去,只见那里的沙发上、椅子上坐着几个年轻的男子,

相貌不扬,但却西服革履,穿着整齐,我心想,这可能是刘雄公司的人,他们的

举止让我想起了影戏里的黑社会。

“这样吧,英子,你和子昊先回去休息,你们坐了这么长的飞机,我想也够

疲乏了,这里我盯着,喔,妈,你也回去吧。”刘雄走到英子和***身边。

“我不回去,我要看着我爸。”英子顽强地说道,又坐回到他爸的床前。

刘雄相识他妹妹的性情,也没再敦促。然后对我说:“子昊啊,那你先回你

家吧,你也很长时间没见你妈了,再说这里也不需要这么多人。”

“对,子昊,你先回你们家吧,告诉你妈,过两天我去看她。”英子仍然阴

岑寂脸。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明天我再来。”我说。

“山子!去开车把子昊送回家,路上小心点。”刘雄朝病房的那头喊道。

“哎。”只见一个壮实的年轻人从那几个男子中站了起来,走过来接过刘雄

手中的车钥匙。

这时,我走到刘伯伯身边,握起他的手说:“您好好住院,我明天再来。”

我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确我的意思。只能看到他那无神

的双眼。

之后,我跟病房里的每小我私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随着谁人叫山子的年轻人走

出了病房。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晚。骤然一股寒风袭来,满身感应有一种冰心砭骨的寒

冷。连忙进了汽车,才以为有了一些暖意,这时突然纪念起新加坡的那种炎热和

绿意。

汽车穿行在北京的街道,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萧瑟的冬夜里昭示着当今的

喧嚣红尘和世俗温暖。以往那种“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

玉人来”的古典情致似乎已越来越远。或许是这种古典情致发生的地方也越来越

少,当后海都已经像三里屯一样灯火喧天,再想找一个可以执手相望、互诉衷情

的地方,就不大容易了。

两年前照旧一片重叠的大杂院,似乎一夜之间,崇文门前就一下子敞亮了。

看那连亘的明城墙遗址,老觉着有一种玄乎,那青砖一层层原汁原味的,让人怀

疑那截城墙原来就藏在大杂院里,冷不丁地,大杂院没了,于是卸却了蓬蒿苇护

的它们,就施施然挺身世形来。只是原本的魁伟,在漫长的岁月流淌中,只剩下

了一段残存的影象,像迟暮的英雄尤物,青灰的苍衫看上去总带着那么点身世的

漂荡。

在车上,我拿脱手机给我妈打电话。

“妈?”我起劲抑制着心中的困扰,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昊儿。”在我眼前,我妈的声音一直是铿锵用力。

“我现在在北京。”

“北京?你不是在美国吗?”

“我从美国回来了,今天刚到北京,我现在就回家。”

在电话里我向我妈讲述了回北京的原因和英子她爸的病情,从我妈的语气中

我知道她十分体贴我和英子的关系。

到了大院儿,我下了车,谁人叫山子的年轻人开车回去了。我站在我家的门

前,注视着我家的窗户,看抵家里一盏昏暗的灯在闪烁着,心里就有一种被刺痛

的感受,透过窗户看到妈妈在那儿焦虑期待的神情,发现妈妈的头发白了。又一

次,眼泪不争气的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一个已经习惯的情形所感动呢?记得

有一次大学军训从外地回抵家里,当汽车逐步靠近家门的时候,就发现妈妈正坐

在门口,盼愿着、焦虑的期待着我的归来。

我只管掩饰我那颗已经被感动的心,但在不经意的眼神交流中,我看到了她

的快乐,她的快乐中夹杂着泪光。那是母亲见到儿子后的真情流露。

我跑上前去搂住了她,她的头发真的白了,我突然以为我好恨我自己;恨自

己的不争气,恨自己这么大了还要让她为我的事情费心。第一次真的用心叫道:

“妈。”我好想对她说,我真的很爱您!!!

“这孩子是怎么了?”我妈突然把我推开,说道。她好象还不习惯这样的拥

抱,或许几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在表达情感方面总是那么的矜持、蕴藉和简

单。

“妈,您好吧?”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好啊,你看,好着呢!”我妈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英子怎么没来?”我妈的脸上突然掠过一抹疑惑。

“她爸病得那么重,她想陪着他。”

“是啊,这老刘怎么说倒就倒下了?唉。”我妈叹了口吻,脸色变得阴郁,

好象又泛起了以往我曾见过的神色。我想,她一定是又想起了我爸。那么凝重,

那么幽怨。

“妈,我饿了。”我在我妈眼前似乎永远是个孩子。

“那我去给你做饭,做你最爱吃的面条。”

“不,妈,我们去外面吃吧,您不是说大院儿里就有餐馆吗?”

“是啊,但太贵了。”

“妈,没关系,如今你儿子有钱了。”

“有钱也不能乱花呀,况且你还没有完婚,留着完婚用吧。”

“这跟完婚有什么关系?您一辈子都是省吃俭用,如今也该潇洒潇洒。”我

起劲抑制着心田的伤痛,想让我妈也快乐一些。

“你看你说什么呢,你妈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讲什么潇洒,我现在也没有

什么指望,就等着你们完婚,结了婚,我给你们带孩子。”

“妈,您就别费心了,照旧想想您自己吧,再说您也才五十多岁,怎么不能

潇洒一下。”

“行了,你别逗我了,你快先休息休息,我给你做饭去。”

我妈仍然改不了她那种勤俭持家的习惯,在军队中养成了勤勤俭俭的作风,

以致于影响了她的一生。

我把行李拿到我曾经住过的小屋,也许是在新加坡住惯了大屋子,如今。看

见这样的小屋以为它是那么的狭小昏暗,我又看到我爸给我留下的谁人书架,心

里又不禁地颤了一下,我坐在椅子上,默然沉静无语。直到我妈把面条做好,喊我才

出去用饭。

我从小是吃妈妈做的饭长大的,自然那种味道,那种颜色在我脑海里,影象

中都留下了不行消逝的印象,会陪同我的一生。

我吃了几口面条之后,抬头,望见我妈就坐在我的扑面悄悄地向我微笑,我

看着我妈也笑了,但我的心中清楚的明确她那种独守空闺的寥寂与无奈。天天看

到别人家的那种暖融融的天伦之乐,她能不羡慕,能不伤心,能不落泪吗?我知

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越变越优美的工具,就是回忆。

天上的月亮好圆,清冽的月光晶莹而清朗,我突然发现我妈的眼睛像一湾清

泉,我心里默想,就让这一湾清泉在她那荒芜已久的生命里流淌吧!

纷繁的夜空中,总有一颗璀璨耀眼的星星。母亲就是那颗星。

吃过饭,我妈坐在我的小屋里,我们聊了良久,我把在新加坡的情况给她真

真假假的说了一遍,虽然是报喜不报忧了。她照旧像以前我上学的时候那样,总

是给我讲一些做人的原理和处事的哲学,或许她照旧把我当成一个孩子。

究竟是抵家了,家里永远是流离人的港湾。在这融融的冬夜里,我这一夜睡

得特此外香,特此外甜,没有梦,也没有醒,一直睡到翌日的十点。我起了床,

看到餐桌是放着我妈给我买的早点,油饼儿,炸糕,驴打滚儿……全是我已往爱

吃的工具,已经几年没吃这种早点了,禁不住嘴里就馋涎欲滴了。

我妈上班去了,她那种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的事情精神照旧没变,只管我两

年多没回家了,她也不会请一天假在家呆着。我洗漱之后,吃了早点,已近中午

了。我给医院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刘伯伯的病情,说情况还好,没有恶化,需

要逐步的治疗和调养。英子也回家休息了。说晚上会来。为了不打扰英子休息,

我也没有往她家打电话,我知道这几天她太疲劳了。

心情清静了下来,我爸爸的事儿也克制着不去想它,究竟已经已往良久了。

就像英子所说的,已往的事情都已经已往了。

于是,我拿出了我的条记本电脑,习惯了天天上网的**是很难改掉的,况

且如今北京的互联网生长是很快的。我插上电话线,建设了在北京的毗连,首先

就去检察我的邮件。

许多几何天未曾上网,当我进入我的邮箱时,看到有一大堆的邮件躺在那里,而

使我惊讶的是有《南洋花》的邮件。我的心蓦然一紧,急遽打开了。

“子昊:

你好!有好频频,夜阑人静时,我想得好苦好苦,我想我明天一定要写了,

写得好长好长。可第二天,当阳光照射着我的眼睛,我又以为昨夜的痴想好荒唐

好荒唐。一次又一次,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想法或浓或淡。但认真的坐下来写

时,那种屈辱和不甘又使我两眼不由涌上了泪水。

写吧,写了或是刹那间的解脱,或是永久的释放。写了总是对自己有了个交

待。

实在我这小我私家并不浪漫,在及笄年华时就没有过多的梦幻。也许从那时候起

就未曾有过父爱,而母爱又太周到太全面,效果我对此外爱并不敏感,等一遇到

你,却不能自拔,效果照旧被你给狠狠地挫伤了一下。

如今,花没了,曲尽了,雾起了,漂亮的梦没了,留下的只是孤苦。孤苦,

是生掷中的‘留白’,在孤苦中寻找那一份属于自己的拥有,在寥寂中寻找那一

片自己的天地;在寥寂中去享受那份特有的孤苦。

这几天,没事儿就在家看书,我才知道小说里的恋爱并不是编出来的。我才

知道我的心也能被云霞托上蓝天,也能被骤雨打入水底,我才知道我能痴痴地迎

着风伫立良久良久,也能够绕着护城河往返多次……

也许我有点乖僻、有点顽强,但当我逐渐苏醒时,我开始明确你为我起名为

‘花’的用意。也许今生将只求化身为花,于你必经的路旁,只为你绽放一季的

漂亮。

我不能因为太不能‘失去’而委屈你。其时爱你,使我自私;爱你,使你疲

倦。因为我那时候把全部的身心都交给了你,也把你的所谓的爱放到我的心上,

压得很重很重。我把全部的情感投资给了你一小我私家。累了,倦了,纵然我已经失

败了,也不会再去选择了。

我终于明确:只要相爱过,渺茫的人生旅途便会少一分寥寂,多一分甜蜜。

似乎一株像你所说的花儿,结不效果并不重要,只要绽放,世界就多一分漂亮。

看来我也不应该太执著,或者说我应该明确转头,正所谓苦海无边,转头是

岸。一切随缘吧,凡事不必太过强求,也不必太过刻意。勇敢地追求自已喜欢的

人。但不必苦苦纠缠,留一点各人呼吸的空间,也算是放爱一条生路,如果偏向

错了,那么退却便意味着前进……

-王丽。”

看了王丽的信,心里很感动,像是在心中的一件心债终于还清了似的,以为

有些轻松。我知道她还在北京,蓦然生出一种想见她一面的激动。

(七十七)

“忙什么呢?昊儿!”我不知道我妈是什么时候进的屋,她的喊声把我从沉

思中惊醒。电脑的屏幕上是王丽的信,我还没有来得及切换,我妈就走了进来。

“哦,妈。”我在忙乱中允许了一声。

“事情啊?”我妈瞅了一眼我的电脑,然后坐在我的床沿上。

“不不,上网呢。”

“那你看的是什么?”

“电子邮件。”

“谁写给你的?”

“朋侪。”

“是男的照旧女的?”

“女,女的。”我有点支吾的回覆。

在我妈看来,我是她的儿子,我就应该把我的一切都告诉她,她以为母子之

间不应该有任何秘密,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实在我妈对我的体贴远远要凌驾体贴她自己。想起上次离家去新加坡之前,

我妈默默地为我打点行装,她真的是极其细致,所想之处无所不尽,怕我在外生

病,为我准备好了所有常用药品,并将说明写在纸上放入我的行囊中,我虽然感

动,但照旧笑言母亲太小瞧我,还把我当儿童看。母亲轻轻嗔怪了我一句,说了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儿想娘,比线长;娘想儿,比路长”。

我妈送我到机场,当我走进隔离区的时候,我看到了母亲不停的用手拭面,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坚强的母亲流泪,那一刻,我的心很酸,以后心中烙下了永远

都挥之不去的一幕。是啊,线再长可它总是有止境的,而母亲对儿子所体现的舔

犊之情却象路一样永没有穷尽。

“昊儿,我可知道现在这网上什么七零八落的工具都有,谈天的,网恋的,

天亮以后就分手的。我可告诉你,咱可不干这种事儿!”

“我知道。妈。”

“你从小我就教育过你,做人要正派,要老实,要坦荡。你喜欢英子,我很

兴奋,但你决不能去招惹其他女孩子!知道吗?”我妈一脸的严肃和凝重。

“知道!”我回覆。

“我现在去做饭,吃过午饭之后,我们一起去医院看你刘伯伯。”

“您下午不上班了?”我惊讶的问道。

“我请假了,为了你,我也破例了!”

“为了我?”

“是啊,你跟英子的亲事也该解决了,这次我去看看你刘伯伯,顺便与英子

她妈也谈谈你们的事儿,你们都不小了。”

“妈,我们的事儿您就甭费心了,还谈什么呀?”

“行了,我去做饭,工具我也买好了,你还上你的网吧!”我妈说完走了出

去,我突然感动一阵茫然。王丽的信我妈看不到,她眼睛老花。她的一顿教训让

我不知道如何往返王丽的邮件。不回吧,未免太无情,回吧,那要写些什么呢?

一想到完婚,更让我以为不知所措。

我妈向来手脚麻利,行动迅速。没多会儿的时光饭就做好了。

我和我妈坐在公共汽车上,下午时间,车上的人并不多,但路上却堵塞得很

厉害。我坐在一个靠车窗的位子,暖暖的冬阳从窗子照射进来,身上热乎乎的。

我望着窗外的车辆、行人和最近几年才盖起来的那些现代高楼大厦,我突然

感伤,眼前这是北京吗?熟悉中却感应又是那么生疏。

北京应该是个古城、皇城。已往的北京城门之多,可谓星罗棋布。北京古城

门素有里九外七皇城四之说。也就是内城有九门,外城七门,皇城四门。

在内城南城正中是正阳门,东为崇文门,西为宣武门,东墙南侧为向阳门,

北侧为东直门,北墙东侧安宁门,西侧德胜门,西墙北侧西直门,南侧阜城门。

听说那城门楼是:丹楹朱恒,黄瓦飞檐。

尤其在夕阳西下,鸦鹊低飞的时候,它会让你想象起在这城门楼里发生过多

少古往今来的故事。纪录了无数惊心动魄的历史。

正当我望着窗外遐想时,蓦然看到行人中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高挑的个儿,

匀称的身材,穿一件白色长羽绒服,那走路的姿势,背影的轮廓,都像极了她,

王丽。那一定是王丽,其时我真的就想喊她,突然注意到我身旁的妈妈。我怔住

了。我的心突然狂跳不已,我傻傻地望着,直到那人的背影徐徐远去。

“昊儿,想什么呢?”

“没,没有。”

“这次回来,你好象有什么心事?”

“没有,真的没有。”

“你瞒不外我,儿子,你已往总是对我说说笑笑,总是有你说不完的事儿,

我还嫌你嘴贫呢,这次你可纷歧样了。是不是在新加坡事情得不顺心?照旧跟英

子……”

“没有,在新加坡挺好的,英子对我也挺好的。也许是现在长大了,成熟点

了。”

“真的?你可别有事儿瞒着我?”

“不会了。”我将肩膀往我妈身上靠了靠,既像撒娇又像慰藉似的笑着对她

说。

“子昊,瑶瑶和方琳曾经打电话来问过你,我没有告诉她们你在新加坡的电

话。”

“找我?您干嘛不告诉她们我的电话?”

“我怕影响你,瑶瑶这孩子忒疯,男朋侪都不知道换了几多个了?现在这年

轻人,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那方琳呢?”

“方琳这孩子还挺好的,就是刚离了婚,带个孩子,挺不容易的。”

我“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想起已往大院儿里的那些孩子,现在都怎么样

了呢?瑶瑶和方琳都曾经是青春靓丽和能歌善舞的女孩,都是大学里男生追逐的

目的,但她们都对人家不屑一顾。我知道她们对我都有点意思,由于我和英子的

关系,我从来未曾对她们体现过丝毫的暧昧态度。

穿越时空,似乎激荡在心田深处的是一种落寞的爱。不记得谁写过这样一段

字,给我的印象很深:不要问明天到底有几天;不要说永远究竟有多远。人生的

路上,又有谁不是过客呢?一瞬间,我有些钝痛的感受。深思了片晌,叹息在这

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虽然生活在离你很远很远的地方,但你知道,他实在就

在你心里。

到了医院,我带我妈直接进了刘伯伯的病房。病房里格外的清静。刘伯伯仍

然像睡着了似的躺在病床上,英子的妈,杜阿姨趴在病床的床沿上。病房一头的

沙发上有两个刘雄公司的人在值班。

我和我妈轻轻地走到床前,把带来的工具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英子的妈看到

了我们,急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究竟她们都是老战友了,而且在北京也很少碰面,长时间不见,偶然见到都

显得特别亲切,总有说不完的话。我跟她们打了招呼之后,就下楼到外面吸烟去

了。

这是周末的午后,天色逐渐变得阴郁寂静,来医院的路上尚有辉煌光耀的阳光,

现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视野里满是浓重的铅灰色。密密的雪意藏在空气中,像

噙满泪水的伤心少女,随时会夺眶而出。

我大口地吸嘬着手上的香烟,起劲驱散不停袭上心头的冷清和寥寂。我又想

起王丽,想起在新加坡的那段岁月。想起王丽给我写的信。

我好象有些在意她的泛起,模糊感应她的存在,已往她打着光脚在房间里飘

来飘去的踪影和那温暖的笑容似乎又在脑海中显现。

原来走进一小我私家的心里实在很简朴,只要站在对方的态度上,相互明确、相

互体谅,一切终将云开雾散。在爱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也许就是宽容和明确吧。

我长长地嘘了一口吻,心想,有的时候真的需要随遇而安。

这时候,天色似乎又暗了些,而我的心里却比适才透亮多了。于是,我又点

了一支香烟。

“嘀嘀……”一辆玄色的奥迪由远而近,嘎然停在了我的身边,车门开启,

从内里钻出一位男子,一身考究的衣饰,一头梳理得很平整的短发,满脸堆笑,

像一个态度热情的司机,他伸开手臂向我走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李军?”我

急遽迎上去。

“李总!”我喊了一声。

“嘿,讥笑哥们儿不是?”李军仍然油腔滑调。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

“怎么是讥笑?你不是在英子她哥的公司任副总司理?”我说。

“我是给雄哥打工,这不,今天送英子来了。”李军说着,朝汽车的另一个

车门望去,这时,英子从车里走了出来,还一边用手捋着滑到额头的发丝。

“哎,我说。那两个妞……”李军诡异的神色,一时令我不知所措。我知道

他指的是王丽和陈静。

“哪两个妞?”英子突然冲李军发问了一句。我想一定是李军忘了场所,他

经常会不假思索地把一些事情说出来。

“哦,那,那……”李军意识到说走了嘴,说话打起了却巴。

“李军,你们俩在新加坡时干什么坏事儿了?”英子严肃起来。

“咳,瞧你说的,我们醒目什么坏事儿?我是说方琳跟瑶瑶。”李军脑子变

得快,转开了话题。

“方琳跟瑶瑶能叫妞吗?都孩儿他妈了!”英子不饶地说道。

“咳,这不说惯了吗。”

“是泡妞泡惯了吧?”

“哪能呢?好,说正经的,子昊,各人都听说你跟英子回来了,想在一起聚

一聚,都是咱们已往大院儿里的孩子,我跟英子已经汇报过了。明天晚上在望星

楼。”

“好啊。”我允许了一句,又胆怯的望了英子一眼。

“就别在这儿说了,挺冷的,进去吧。”英子把脑壳直往大衣领子内里缩。

于是,我们三人一起进了医院的楼。

到了病房,英子很有礼貌的跟我妈打了招呼之后就急着去看她爸,刘伯伯仍

然清静地躺在病床上,目无心情地看着屋里的人。

李军也跟屋里所有的人问候之后,坐在了那两个值班的年轻人中间,他们看

到李军都急遽欠起身为李军让座。

“这是李军吧,也这么大了。”我妈看到李军惊诧地问道。

“是啊,阿姨。您把我都忘了。”李军半开顽笑的回覆。

“你说咱们能不老吗?这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杜阿姨感伤的说了一句。

“是啊,”我妈回应了一下杜阿姨,然后又问李军:“李军,完婚了吗?”

“没-有。”李军把没字拖得很长,似乎显得有些无奈。

“他呀,原来跟瑶瑶挺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掰了?”杜阿姨显出一种同

情的神情,眯着眼望着李军。

“这瑶瑶也是的,听说现在又跟一个香港人好上了。”我妈接着说。

“是吗?”杜阿姨把眼睛睁得很大,好象极为惊讶的样子。

“行了,你们就别议论别人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谁管谁呀。”英子不耐

烦的冒出一句。

这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轻轻的开了,我朝门的偏向看去,心里蓦然一缩。

只见钟如萍走了进来,她一手提着一大包工具,另一只手拢了拢吹乱了的头

发,她依然是那样的端庄,优雅,她的衣饰妆扮依然是那样的精致而富有品位。

她环视了一下病房里的每小我私家,然后温柔地说:“哟,这么多人哪!”她的的脸

上露出了从容的笑容。似乎没有看到我。

我倒是突然感应不自在起来,我记得一首歌曾唱到:“如果有一天你我重相

逢,不知是否能够再度从容?”我的脸有点发烧,我在起劲控制我的心跳。

“这是……”我妈看着杜阿姨问道。

“哦,这是我侄女,萍儿。”杜阿姨跟我妈先容说,然后忙对钟如萍说道:

“这是子昊的妈。”

“喔,阿姨,您好,您就是子昊的妈,我跟子昊认识。”钟如萍自然而得体

的跟我妈握手。

“你好,子昊,英子。”平儿向我和英子颔首。

“你好,萍姐。”英子允许了一声。

“这处长一来,真是满屋生辉呀!”李军也站了起来。

“得了得了,李军你就少说两句吧。”钟如萍在李军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

看样子他们都很熟。

妩媚而聪颖的女人简直是稀有的精神贵族,她们傲然、丰韵,丝绝不矫揉造

作,那种具有亲和力的笑容确实可以照亮整个房间。

“我干嘛要少说两句,萍姐是从美国回来的‘海龟’,又是商场上的尤物,

今天再次晤面,真是幸事、幸事!”李军带着一丝善意的戏谑,轻轻地一笑。

钟如萍“嘿嘿”地也笑了。那声音似乎充满乐感,甚是好听。她用右手捂着

嘴,起劲遵循那笑不露齿的古训。那纤细的手指整齐地压在柔润的嘴唇上。我在

想,这现代人的心情也可以有古典的内在。我甚至可以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渗出

她漂亮的眼角。我知道那不是由于感动,完全是乐的。

“李军,这儿不是酒吧,这儿是医院,要打情骂俏到外面去!”英子突然火

了,她冲李军吼了起来。马上,屋里鸦雀无声,个个目瞪可呆。

“英子,有话好好说,发什么火啊?”杜阿姨向英子说道。

钟如萍也陷入了尴尬,她一边把手上的工具放下,一边歉意的对英子说:

“对不起,英子。”

英子完全掉臂萍儿的致歉,她脱离刘伯伯的床边,从挂衣架上取下大衣便向

门外走去。

“英子,你上哪儿去?”杜阿姨喊了一句。

我迅速地跟了出去,到了门外我拉住了她的手,说:“干嘛呀,何须这么生

气?况且人家都不是恶意。”

“我不管他们是恶意照旧善意,我爸重病在床,他们尚有心思逗乐,我受不

了。”英子一股的任性和蛮不讲理。

“我明确你的心情。可是各人都是盛情来看你爸的,你也不能这样看待人家

呀,况且,你爸有病,也不能各人都整天随着哭啊?”我慰藉她。

随后,李军也出来了,直向英子致歉谢罪。

这时正好刘雄也来了,李军急遽向刘雄解释了适才发生的情况,他满脸的愧

疚。

“没事儿,都进去吧。”刘雄究竟是年迈,手扶在李军肩上慰藉说,然后,

又对英子说:“又不是外人,盘算什么?你们看,谁来了?”

“英子,子昊。”清脆的声音,柔细的声调,我寻着声音看去,在刘雄那粗

壮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子。

“瑶瑶!”英子惊讶的喊道,脸上的怒气连忙消失得干清洁净。好几年不见

面的儿时的小同伴,见了面肯定是有些惊喜。

“听说你们回来了,而且也听说你爸爸病了,所以就急着来看看。”瑶瑶还

是那种说话很快的性格,薄薄的嘴唇,涂着红艳艳的口红,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还

是那么透着一种诱人的灵气,说她是小狐狸精,一点也不外分。

“谢谢你,瑶瑶。”英子和瑶瑶亲热地搂在一起。

刘雄和瑶瑶的到来让病房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一阵的相互外交之后,各人

又融洽了起来。以往在这种场所中我一向如鱼得水,今天却突然有点做贼心虚的

感受,而且尚有些莫名的紧张,我的笑容肯定不是很从容。

凭窗而望,雪终于落了下来,听不到声音,却能望见扑面楼群黯淡的砖红色

外墙早已殷成了眩目的白色。凄凄艳艳,如泣如诉。

在病房里,人们的心情总是忧郁的。由于来的人多,怕影响刘伯伯的休息,

所以我们聊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

英子坚持要留在病房照顾她爸,我得送我妈回家,正好瑶瑶跟我们住一个大

院儿,而且她尚有车。于是,我们就先走了,脱离之前,我看了一眼萍儿,正好

我们眼光相接,从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眸间,我能体味到她的默然沉静和幽怨。她太悲

哀了,她站在那里是那样的漂亮,是那样的深情,她的脸上明确是一份焦灼、一

份期待、一份期盼。

(七十八)

瑶瑶开一辆蓝色的本田吉普,我坐在她的旁边,她那种娴熟而老练的开车技

术让我赞叹。我侧身看她,时尚的衣着、特殊的心胸以及那绰约的风姿,心想她

开这辆车简直挺适合她。

在我的印象中,她没有索然的絮叨,没有浮浅的说笑。她永远是那么娴静,

那么矜持,那么靓丽而富有生机。可怎么会像我妈说的,她忒疯,男朋侪有一大

堆?

“嗯,车开的不错。”我不禁夸奖了她一句。

“还凑乎吧。”她扭头向我一笑,面颊上显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听说你在一间美国公司事情?”

“对。”她点了颔首,眼睛仍注视着前方。

“还听说你是咱们这拨孩子中最有前程的。”

“别听他们瞎说,我哪有人家英子那么厉害呀,留学美国,硕士结业。”

“她不是还在上学嘛,哪像你,听说在公司里照旧个头儿吧。”

“那管什么用?”瑶瑶的神情倏忽变得阴郁起来,又说:“我的事儿你不知

道吧?”

“不知道。”我回覆,我想可能是她情感上的事儿。

瑶瑶没再说话,专心地开着车。这时,天上正飞飞扬扬的飘着雪花。我悄悄

地坐着,悄悄地看着车窗外的飞雪,雪花扑在挡风玻璃上犹如绽开的一朵朵梅,

风迎面吹来,雪片忽上忽下地飘摇,是那样的缓慢、轻盈、曼妙。这皎洁的雪,

总是能勾起我一些漂亮的回忆,那是一些纯净往事的聚集,是一幅心灵深处无法

淡忘的素描,望着这纯净的色调,我的心情也变得不安起来。我知道,我这日渐

昏暗的心灵,已配不上这纯洁的颜色。

“子昊,听说新加坡是从来不下雪的。”瑶瑶岔开了话题。

“嗯。”我漠不关心的回应了一声。

“那你们都穿什么衣服?”

“那儿啊,省衣服。一件衬衫穿365天。”

瑶瑶看了我一眼,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同时车子连忙歪了个弯,摇晃了

一下。她急遽把车扶正。

“笑什么?”我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照旧那么诙谐。”瑶瑶忍住笑说道,我知道她已往很爱听我讲故事,她

总认为我要比别人深刻。

“瑶瑶,这下雪天,你可要小心点。”坐在后座的我妈把头伸过来说道。

“阿姨,您放心,没事儿的。”

“照旧小心点好。”我妈仍然关切的说道。

“好嘞,阿姨。”瑶瑶忍住了笑。双手握着偏向盘,专心地看着路面。

车里又是一阵默然沉静。这时,我的心,竟然有些疲劳和困窘,也许是经由了一

些人事的风吹雨淋,也沾染了一些沧桑之后的灰尘,使我望向未来的视线有些模

糊,望见的只是黯淡。

车子进了大院儿,瑶瑶先把我们送到我家门口,这时,雪下得更大了,整个

都市弥漫着纷飞的雪花,棉球样巨细的雪花在风中恣意地舞动着,象脱缰的野马

一样的桀骜不驯,借着风势犷悍地吹向窗的玻璃,吹向每一幢修建,每一棵树木…

瑶瑶很有礼貌的从车里出来,帮我妈打开了车门,扶我妈下车。

“瑶瑶,今晚就在我家用饭吧,我马上就做饭。”我妈从车上下来,客套地

对瑶瑶说道。

“哦,不了,谢谢阿姨。”

“我妈留你,你就别客套了。”我说。

“那这样吧,我请你们用饭吧,咱们院儿里的那家餐馆挺好的,再说,子昊

从外洋回来,我也该体现体现吧。”瑶瑶说话很甜,透着一种成熟女人的温柔和

体贴。

“那哪行啊,你把我们送回来就够贫困你了,怎么还能叫你请客呢?”我妈

向来是个极认真的女人,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要不这样吧,妈,瑶瑶请客,我来出钱。要不,有点却之不恭吧。”我说

完,看了一眼瑶瑶,发现她正手悟在嘴唇上直乐。

“不不,要不你们俩去吧,况且家里尚有中午的剩饭,等到明天就坏了。”

我妈一脸的顽强和严谨。

“哎哟,阿姨,现在谁还吃剩饭呀,您就跟我们一起去吧。”瑶瑶说着走上

去就要搀我妈的胳膊。

“谢谢你,瑶瑶,你们快去吧,昊儿,吃了饭早点回来。”我妈说完就掏出

钥匙去开家门。我相识我妈,她决议了的事,谁也说服不了的。

“瑶瑶,我们走吧。”我拉开车门上了车。

“再见,阿姨!”瑶瑶向我妈挥手离别。

我跟瑶瑶又上了汽车,向餐馆开去。

我跟瑶瑶不光是儿时的玩伴儿,而且照旧大学时的同学。虽然我们不在同一

个系里,但在同一所校园里让我们经常有时机碰面。她是一个懂事而且灵巧的女

孩,漂亮但不娇情,柔弱却很坚强。在上大学的几年里,我们有时结伴回家。

记得有一个周末,电闪雷鸣,大雨磅礴。下课后,她就急遽地走出了课堂。

理好书包的我徐徐而行正为如何回家发愁。突然间我望见正站在大厅门口的

瑶瑶,手里拿着一把雨伞。原来她早早出去是去向同学借伞,正在等着我呢!

在雨中,豆大般的雨点落在伞面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她一只手撑着伞,

一只手挽着我的胳膊,身子牢牢地依偎着我,雨伞也总是向着我这面倾斜。当震

耳欲聋的雷声响过之后,她的身体也总会微微地哆嗦。回家后,为了此事我曾辗

转难眠。

大学结业之后的一天,她突然来找我,说:她想要告退到深圳去事情,办妥

手续就走。我虽然有些茫然,但始终没有放在心上,也许其时我正和英子处于热

恋。一星期后她要走了,我也没有到机场去送她,只是心中有些郁闷,那天早早

地上班去了。在办公室里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她走了,让我好好地照顾自己,

她会给我写信的。

几封书信的往来,她蕴藉地表达出喜欢我的意思,可是我的情感其时是那样

的纯净,似乎除了英子对任何人都未曾有非分之想,除了问候她的事情和生活之

外,总是把自己关闭的严严实实。徐徐地,徐徐地,音信全无了。……

我随着瑶瑶进了餐馆,似乎这里的老板和服务员都认识瑶瑶,每小我私家都必恭

必敬地跟她打招呼。

“老板,给个单间。”瑶瑶手臂一挥,头发往后一扬,举手投足之间,显出

一种老练,傲然和飘逸的风姿。

“是,瑶瑶,您上《丝路花雨》。”谁人被称作老板的男子忙跑过来带路。

“什么《丝路花雨》,我要《水泊梁山》。”瑶瑶站住了,一脸的霸气。

“好好,那就《水泊梁山》。”老板急遽奉承地上前为我们开门。

进了《水泊梁山》,屋里热烘烘的,我们都脱了外衣,服务员接已往挂在了

衣架上。只见瑶瑶穿一件灰色的紧身薄毛衣,显着地显现出她那玲珑浮凸的娇美

身材。

坐下之后,服务员递上菜单。瑶瑶把菜单往旁边一撂,看也不看,随口说出

一大串的菜名,尚有暖锅,最后说道:“拿俩小二!”

“小二”是北京人对小瓶二锅头的简称。

“瑶瑶,你怎么对人家那么凶?”我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来抽。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郁闷没地方发吧。”瑶瑶的脸上掠过一丝羞涩。

“你尚有郁闷?我看你挺潇洒的。”我说。

“子昊,我给你说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是不是情感上受了点刺激?”我想起我妈说过的话。

瑶瑶行动优雅地啜着杯子里的酒。没有说话。在很柔很淡的灯光里,我能看

出她脸上的心情,只以为她有点忧郁,有点漠不关心,似乎与周围的喧嚣极不协

调,却又给人一种很沉静的感受。

我们坐在暖锅边,瑶瑶的眼光凝在跳动的火苗上,她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色的

项链,精致而优雅地名目挺适合她的性格。我看着默然沉静的瑶瑶,伤感地想。

“子昊,我真的想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种爱,能让人不受伤?究竟

是我学不会爱的武艺,照旧爱的本质就是一种伤痛?或者,只是因为我已经太脆

弱,以致于不能遭受爱最后的效果?”瑶瑶又喝了一口小二,仰起头对着我说。

“瑶瑶,实在这恋爱就像是这火焰,既能烧出味鲜醇香的美食,又会把人灼

伤。”我说着从锅里夹出一块涮好的肥牛放进嘴里。

“我已经不敢真正的去触碰恋爱了,也许我会躲的远远的。也许我会拒绝别

人的爱,因为我发现自己的以前就像梦一样,什么都变得不真实,起义似乎也成

了一种习惯。习惯中又有太多的迷惘和困惑。所以我选择就这样的生在世,堕落

着。”瑶瑶边说也伸出筷子往碗里夹了些工具。

在碗里搅呼了几下,接着说:“这几年,我总是流连在那些暧昧的酒吧,可

是我知道在酒滑落口中的那一刻,滋味真的是纷歧样,夜里难以入睡,心的伤口

不容易痊愈,在混混噩噩之间我飘扬着,似乎灵魂已经不属于我,随着伤口在死

亡,在消失。”

“有那么严重嘛?瑶瑶,我这人心软,你这么痛苦,我可能都吃不下了。”

我嘴里边嚼着工具边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

“你爱吃不吃,我可不把你当外人,瑶瑶我也不是上大学时候的瑶瑶了。羞

涩的时代的已往了,我也不在装着那么纯情了?”瑶瑶又喝了一口酒。

“嘿,瑶瑶,你知道吗,你喝酒的姿势很美,笑的时候更美,像一朵刚绽放

的鲜花。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不外略带了点不太真实的成份。”我岔开话题,

我担忧我会酒后乱性。

瑶瑶“嘿嘿”笑了。她睁大着眼睛带着玩味的看着我。停顿了一会儿,说:

“你可以让我陪你去逛街,看影戏,看外面的风物吗?我也带着你去酒吧炫

耀炫耀。”

“不行。”我一口谢绝她。我想这是在北京,不是在外洋。

“那么,聊谈天,说会儿话,总可以吧?”她笑得有点狡黠。

她说到这里,她又停顿了。眼睛一下子望着窗外,又收回来看着我。像是在

我的脸上寻找着痕迹一般。她的眼神变得很温柔,也许柔和的灯光在作祟吧!我

感应脸稍微有点发烫。我好象不太习惯她那专注的眼神,那样会让我迷恋陷下去

的。瞬间,像似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你的眼神中为何会有落寂的颜色?”她突然冒出一句。

让我完全招不住架。我只能以笑带过,来掩饰我的窘容。

生掷中曾经的单纯不会老,她会在某一天,猝不及防线以年轻的面目泛起于

你的眼前,你的影象。

她会一遍又一各处提醒你已往的岁月中存留的某一点遗憾。这遗憾搓磨着你

的心,让你有了一种让往事重新来过的盼愿。

一桌的菜没吃几多,酒倒是喝了好几瓶,瑶瑶又叫了几瓶小二。索性我们都

拿着酒瓶往嘴里灌了起来。

我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的手心竟紧张得有汗沁出。这之前,我也

算是在情海沉浮多年的人了,在我看来,男女之间,无非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暗

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原理在情场上也是行得通的。只是如今世道变化

太快,女人一个个都蜕酿成精了,如果你不小心问她都爱过谁,她反而会反问你

:我是妖精我爱谁?

实在,瑶瑶并不能喝酒,我看她已经醉意朦胧了。可是她照旧坚持要由她付

帐。她从包里拿出几张100元的人民币,交给了服务员,口齿不怎么利索的说

道:“不用找了。”

瑶瑶扶着我从餐馆里走出来,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地上已经被大雪笼罩住

了,厚厚的雪面上光洁如缎,上面泛着淡淡的水波纹,踏上去吱吱直响。空中却

见寒风夹着雪恣意地叫嚷着、闹着,象任性的孩子。雪花不时地钻进我们的脖子

里,衣袋里,一会儿时光,满头满身都是雪,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雪人。路旁的树

木已被雪尘封了,枝叉上辍满了雪。和远处的雪松相映成趣,真是应了那一句古

诗: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你的车怎么办?”我以为她会去开车的,但她却手挽在我的胳膊上,在雪

地里摇晃着漫起步来。

“就搁那儿吧,丢不了。”她的身子险些全靠在了我的身上。而且还淘气的

撩起腿拨弄脚下的积雪。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院儿里堆雪人吗?”

“记得。”我说,实在我只是记得英子的容貌,对瑶瑶似乎印象不深了。

“那时候就以为你高峻挺拔,眼睛很亮,亮得我不敢正视你一眼。”

“瞎说了吧?我哪有那么高啊?”

“其时真的是这么想的。你说那时候多天真,多幼稚!”

是啊!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带给我的又岂止是惊喜呢?它似乎是从我的

影象深处飘过来的。不必说那堆雪人的童年,不必说那煮酒夜话的少年,不必说

那伴着雪花飞过来的祝福,更不必说那雪夜的第一次牵手和期待,这一幕幕,就

如同影象里绵延不停的雪景,清香依旧,纯净依旧。

我想,雪,无论是今天,昨天,或者未来,都是冬天里最亮丽的风物。

我侧过头看她,她的侧影是那样完美。有棱有角的脸型,微蹙的浓眉,深邃

的眼,加上她惯有的娴雅,让人以为和她在一起很陶醉。

“有能力的男子就象这酒愈久愈香醇,而女人则象面包一样有赏味限期,青

春是女人的天敌啊。”遥瑶突然感伤的说道,不知道是对我的赞美,照旧对无情

岁月流逝的哀叹。

就在这时,我们没注意被雪地里的什么工具绊倒了。一起倒在了雪里。瑶瑶

压在我的身上,不知是她醉意缓慢照旧有意不想起来,我们就这样对视著,悄悄

地。那是一段奇异的时间,带著暧昧的气息和慰藉。

虽然没有语言,但我却能清晰感受到,我们的灵魂里,有太多相似的工具。

“瑶瑶,快起来,我送你回家,这雪地里太冷。”我把她推开,我发现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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