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五章(2/2)
缘木求鱼事多难,虽不得鱼无害反。
若是行险弄巧地,事不遂心枉安排。
看吧,果然不是什么好签,说她干啥啥不成,要啥啥没有。
时宁草草瞟了一眼,将签文攥在手里,乖巧的双手合十,低头颔首,“谢谢师父。”
一禅师父不再多说,同顾长於点头示意,捧着精致的骨灰坛离开。
参天的银杏树下,铺满了小扇子一样的金黄叶子,顾长於一言不发,寒风掀起他的玄衣下摆,提花暗纹隐约可见。
时宁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想起刚才求的平安符,递到顾长於面前,“长於哥哥,这是时宁替你求的平安符,里面的签文很好,说哥哥能金榜题名,诸事随心呢。”
顾长於垂眸凝视未及他肩膀高的顾时宁,小小的一团,没精打采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讨好他。
顾长於看向她的目光复杂难辨,过了许久才接过平安符。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手指不由一松,小小的黄色平安符,随飘落的银杏叶一起落在地上,沾满泥土。
顾时宁见他把平安符丢到地上,咬牙继续道:“我知道哥哥你还在因为阿招的事情生气,时宁真的知错了,只希望能好好弥补哥哥。”
如今她在将军府走哪都得要人陪着,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听见阿招的名字,顾长於正要弯腰捡起平安符的动作一顿,不再看她,冷冷道:“你要弥补的不是我。”
望着远远离去的背影,时宁心中微微叹气,果然不是什么好时机,顾长於前脚还在为阿招超度,后脚怎么可能就待见自己。
时宁蹲在地上,捡起脏污了的平安符,湿润的泥土已经融入其中。
“啧啧,不要就不要,怎么还踩一脚。”空荡荡的庭院突然从上方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时宁抬头望去,只见少年一身贵气的白衣,悠闲地靠在树冠之间,笔直修长的双腿搭在枝干上,只手托腮,好不惬意。
“你怎么在这?”
“还不是柳二小姐惊死了御赐的兰寿,我家祖母嫌不吉利,来庙里去去晦气。”
苏邈利落地翻身下树,稳稳当当落在时宁面前,“那人是你哥哥?我看倒不如认我这个哥哥,准比他对你好。”
顾时宁翻了个白眼,书上写的镇国公嫡子温润如玉,谦和有礼,怎么背地里竟然是个混不吝的。
“苏邈,谢谢你那天帮我。”顾时宁不管他的玩笑,正色道。
在镇国公府时不方便说,今日既然遇上,便说了。
时宁重生以来,一直倒霉,背惯了各种黑锅。苏邈却是第一个对她出手相助之人,兄弟你放心,她一定会帮你把老婆追回来的。
小姑娘的表情严肃认真,一板一眼,有点可爱,苏邈眉眼染上笑意,“你要谢的,可不止这一次。”
时宁一愣,听不明白,还没来得及反应。
只见苏邈眸色一变,温热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她的腰间,嗖的一声,带她飞身上树。
“嘘。”苏邈修长白皙的食指抵在她的唇间,嗯,软软糯糯的。
“宁儿这孩子,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一禅大师找宁儿所为何事?是她又闯什么祸了吗?”顾夫人的声音传来。
“非也,只是老衲方才回房,为其重算了一命,不想竟是——”一禅压低声音,凑近顾夫人耳边说。
顾夫人讶然道:“怎么可能?宁儿之前的命格并非如此啊。”
“故而老衲也十分奇怪,令媛并非天生此命,如今命格斗转,亦不知是福是祸,望夫人珍重。”
顾夫人默然点头,“妾身只想我儿一生平安顺遂,劳烦一禅师父替妾身保密。”
一禅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顾夫人请放心。”
好不容易等到顾夫人和一禅大师离开,苏邈不自在地松开扣在时宁腰间的手。
顾时宁躲在树上,竖直了耳朵,也没听清一禅大师给她算的是什么命,“你听清他们说什么了吗?”
苏邈自幼习武,内功深厚,耳力异于常人,自是听清了一禅大师在顾夫人耳边说的两字。
“你信命吗?”苏邈淡淡地问。
“不信。”时宁不假思索,要是信命,那她可以直接躺平等死了,还费这老半天的劲讨好顾长於。
苏邈勾唇一笑,“我也没听清。”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小坛酒,“梅花酿,想要吗?”
清甜酒香透过坛子泄露出来,前日镇国公府的老婆子忒不近人情,多一口酒都不肯给,时宁馋梅花酿许久,眼里冒光,立刻把刚才的插曲抛之脑后,“给我吗?”
“你拿什么和我换?”
时宁摸遍了袖口腰间,身上的银子全交了供奉,手里除了几个平安符什么也不剩下。
苏邈两指夹起其中脏污的平安符,“就拿它换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