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仙修元景(1/2)
云栖醒来时,恍然间还以为是十三年前,他未以身祭剑时——千机塔所有布置未改,与当年一模一样,床榻,竹椅,杯盏,屏风,书案,灯台……都分毫不差。
头疼欲裂,他捂着脑袋半坐起来,晃了晃头,记忆渐渐涌入脑袋。
雾草,没记错的话,元衡的确是养歪成个病态人格了。
太阳穴突突突地直跳,他脸色不大好看,闻到满屋子的药味,更是被熏得皱起眉,将窗户都打开散散这股苦味。
正是这时候,元衡拿着托盘呈来一碗乌黑的汤药,利落箭袖延出指骨分明的两只手,轻轻将托盘放置在床边的小桌上。
“师尊,您醒了。正好,将药喝了吧。”
“我没病。”
……有病的是你。他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御医说您受了惊吓,我探了神魂,的确不稳。”元衡声音淡淡地,又将刚打开的窗又合上,“您身子骨向来不好,怎么能吹这种北风。”
眼前的元衡,看不出来前几天那阴鸷暗黑的模样,倒像个正常人。
莫非,他的厌世精神病是间歇性发作的。
云栖动了动心思,想趁着他情绪平稳的时候再好好掰扯掰扯:“阿衡啊……”
徒弟却只是横了他一眼,仿佛知道他意欲何为,将药往他面前一推,“先喝。喝完我听。”
望着浓黑的药汁,云栖狠了狠心,屏住呼吸一口灌了下去。正苦得整个脸都皱起来,元衡从袖里掏出一块桂花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
师尊犹豫了一下,含入嘴里。
元衡觉得碰到他嘴唇的手指尖有些发烫,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在桌案前收拾着书简。
好,好尴尬地沉默啊。
“师尊不是有话要说?”元衡依旧在盯着手里的书卷。
“呃,呃。”云栖清了清嗓子,说,“阿衡,十三年前,是为师对不住你,事急从权,为师也是没有办法。你不要因为潼关那件事就……就变得如此阴暗,为师记得你以前根本不是这样,你以前……”
啪嗒一声,元衡放下手中竹简。
眼神极是幽暗。
“师尊,您根本不了解我。”
“胡说,你是我徒弟,我怎会不了解你。”
元衡眼中更幽深些,轻抿的唇色发淡,像是死命压住一条蓄势待发地毒蛇。默了一会儿,才转了个话题:“那日你为何不说,你也是才醒来的。我还以为……以为您对我失望得很,避之不及。”以至于躲我,一躲整整十三年。
的确是失望得很。
这不是没来得及避开嘛。
“为师也是……没想过,自己还能回来。”云栖答得实在。
“师尊,过去的事我们忘了吧。您还是我的师尊,我会当个好皇帝,我们……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可以吗。”
元衡的话静得可怕,话音落下,屋内落针可闻。
云栖隐隐觉得,气氛十分不对。
可他是个实在人,并没有选择打马虎眼缓和气氛,片刻间已脸色微敛,“元衡。你眉间已生魔气,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一个心思不端而沾染魔气的人,怎么可能当个好皇帝呢。阿衡,我……”
怎么回事,屋内魔气更重了。
可一瞬间又被压回去了,甚至让他以为刚刚压来的那股气势是错觉。
“我入了魔,您便不要我了。是这个意思吗。”元衡截话反问。
咯噔一声,云栖想起来他心里脆弱,难免过度解读,立刻纠正道:“不是。不管你是仙修还是魔修,你都是我的徒弟。”
元衡眼底狠狠一亮。
“为师会助你,洗清魔气,再筑仙元。在此之前,你绝不可再造杀孽,明白吗。”
徒弟不置可否。
“明白,还是不明白。”他要个亲口承诺。
徒弟瞥了他一眼,“……明白。”
只要师尊在他身边陪着他,永远不离开。他什么都能答应。
元衡忽的回首往门外望去,过了一会儿,云栖才后知后觉地听到一阵极是轻缓的脚步声。刚想问是谁,听到更为急促笨重的足音,侍者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国师求见。”
国师?
云栖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他离开大燕十三年间,有人成了新的国师。
看到来人,他吓得连退好几步,差点没立下翻窗逃跑。
元,元离?
哪里不对。
定睛仔细一看,此人虽和元离长相相差无几,可眼神清澈而温润,透着股逼人的灵气。看到了自己,眼里只有淡淡地笑意,没有半点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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