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哪来的狠人（1/2）

白沐阳自己都没想到，为了找线索自己竟然成了胜利砖厂的优秀员工。

吴天德作为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兼主任，对工作那是兢兢业业，谁要是偷懒被他发现绝对是法不容情。

其实砖厂的关键位置还是有监控的，作为一人之下的副厂长看看监控就没毛病，但是他不，特别喜欢现场巡视。

他喜欢那些傻了吧唧的聋哑人看他时惊恐的眼神，喜欢工人干活之余恭敬地叫他主任。

这时候他的脑海中就会出现伟大领袖在指挥车上向广大人民挥手的场景，享受众人敬重的满足感才是他巡视的目的。

吴天德巡视一圈，在一号窑踹了俩偷懒的，骂了仨抽烟的，耀武扬威的转到了白沐阳所在的三号窑。

白沐阳正在快速的码着砖坯，这手速让吴天德很是满意，走到近前摇头晃脑的说：“老崔，这个年轻人干活利索，这样干下去一定会成为胜利厂的优秀员工。”

这一副胸怀锦绣指点江山的做派老崔早就习以为常，回头恭敬地道：“主任好，您就是挑千里马的伯乐，您看谁能成优秀员工肯定差不了。”

羚羊挂角的马屁正中吴天德的下怀，这老小子更加得意：“老崔，我这领导的再好也离不开基层的拥护，你新人带得好，月底奖金少不了你的。”

老崔赶紧没笑硬挤一呲牙：“谢谢主任，谢谢主任。”

在老崔的恭维声中吴天德满意的走了。

老崔掏出一个老诺基亚板机看了一眼，回头对白沐阳说：“歇会，先别干了，一会送饭的该来了。”

白沐阳抹了一把汗，掏出中华递给老崔一根，然后坐在了老崔的对面，指着老崔身后的四个还在干活的半大孩子说：“让他们也歇会吧？”

老崔抽了一口烟，叹了一口气道：“这几个倒霉孩子，越是对他们好，他们是越偷你东西，因为他们知道我不打他们，也不知道哪来的，谁家的，在吴天德手底下可是遭了罪了。”

说完老崔喊了一嗓子，只有一个孩子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老崔挥手，带着另外三个走了过来，在白沐阳和老崔两米之外找地方坐了下来。

白沐阳看的出来，四个人只有一个听力正常，另外三个显然是聋子。

之所以坐在两米之外是他们对生人保持戒心，脸上的恐惧，茫然，无助和短暂休息的窃喜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表情。

“老崔，干活半夜还给加餐，不错呀？”

白沐阳问老崔，老崔狠吸了一口中华，舒服的吸进肺管再缓缓的吐出去说：“那是剥削阶级怕你完不成任务才给你加餐，一个星期三天馒头三天包子，剩下一天是盒饭，就当改善生活了。”

老崔面无表情的说着，起身在一个角落里拎出一个暖瓶，示意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子去打水。

那个半大小子不情不愿的，一脸的不高兴，直到老崔示意回来给他一支烟，才面露兴奋跑着去了。

“老崔，听说企业招聋哑人政府给免税，这些孩子就是招来的吧？”

白沐阳扔掉手里的烟头，拍了拍身上的土问。

老崔本来不想谈论这事，但是抽了人家的中华不好意不答话，警惕的看看四周，这才慢吞吞的说：“这些人可不是，听说这些孩子是大老板儿子的手下在周边城市的车站，救助站带回来的，刚开始来这帮孩子不干活，后来架不住打呀！听说有一次失手打坏了一个，不到一天就死了，整哪去了咱不知道。”

“就这么干没人报警？”

白沐阳有些不相信，现在法律法规越来越完善，这种事情也是听说过没见过，这么缺德的事情还有人敢干？

“头一阵子有一个司机报了警，警察来调查一番就没下文了，那天吴天德叫人把这帮孩子都藏了起来，好像是提前知道的信，后来听说那个司机被人打了个半死，之后再没来拉过砖，打那之后就没人敢议论这事了，你不知道这砖厂是谁的吧？徐云楼，那是东梁手眼通天的人物，咱老百姓还是省省吧！。”

老崔说着扔掉烟头，劝说白沐阳别瞎打听。

“徐云楼，没听说过，这么霸道？”

白沐阳装傻充愣一脸好奇的问。

“小点声，这是晚上没人，白天像咱们这么议论咱俩都得挨揍，一群混混看着那！头两天有一个人说是偷了东西，晚上被徐小闲押来的，在那边小黑屋好顿揍，关了四五天，一天就给俩馒头，一个小时前刚被拉走，听说是送派出所了。”

白沐阳一听心里这个后悔，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王成海要找的侦查员陈超，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既然要找的人被带走了，在这里呆着已经没有了意义，但是白沐阳还想了解一下这群半大孩子的情况，看看自己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就佯装漫不经心的跟老崔唠起了家常。

“老崔，你干几年了？我要是干的话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老崔一脸的苦大仇深，无奈堆满了脸颊，叹了口气道：”我在这干了三年了，一个月对付三四千块钱，没办法，儿子高三马上就要考大学，你嫂子也没个正经工作，还有一个老妈病病殃殃的，我还没有大本事，对付活着呗！“

像老崔这种情况白沐阳见得太多了，他住的春天里社区名字好听，其实就是没有改造的棚户区，说白了就是穷人的聚集地，有点本事的早就搬走了，像老崔这种情况的比比皆是，十二岁就自己生活的白沐阳对生活的艰辛有着深刻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