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十七章 封王定安(2/2)
“那殿下呢?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风临莞尔,对着慈安宫门一扬头,道:“按往常,吾还要再等上一个时辰。”
子徽仪转头望去,果然,慈安宫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他略一思量,低声说:“那我陪殿下等一会儿吧。”说完他环顾四周,飞快的将手里的手炉塞到风临的手中。冰凉的指尖引得风临一颤,这人抱着手炉,怎么手还这么凉?
见风临神色有异,他赶忙道:“是小人冒犯了,请殿下恕罪。”
风临摇摇头,微微收紧了手,道:“你若陪吾等,怕是要等上许久。”
“无妨。”
小小的少年紧了紧披风,就这么站在她不远处,一副做好准备的模样,当真是可爱。风临轻声道:“天有些冷了,吾想回去加件衣服,公子若无事,陪吾走走吧?”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子徽仪有些意外,他低头不语。见他此状,风临也没有接着说什么,只抬步就走,大约走了十几步,一回头,子徽仪果然跟在后面,小脸红的像天边的晚霞。
“哈哈哈哈哈!”
子徽仪见她大笑,脸更红了,头也更低,道:“殿下快些走吧,莫要着凉了。”
当真是可爱极了,她如是想道。
接着她就只管在前面大步流星,子徽仪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终于到了一小亭,风临停下了脚步,对着子徽仪招了招手。
冬日里小凉亭无人,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殿下,这是?”
风临笑道:“找个由头寻你罢了,来,吾有些事想要问你。”
子徽仪乖乖在她对面坐下,静静等她开口。话啊到嘴边,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哦,说别靠边的是她,现在有事找的有事她,这算怎么回事。
似是看出来她有些尴尬,子徽仪轻声开口:“殿下是不是想问小皇子的事情?”
风临赶忙道:“啊……对……有点不好意思啊,上次对你那么说话,现在还……”
“殿下,”子徽仪难得打断了她,轻声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徽仪甘之如饴。”
轻轻的话语,如同一颗掷入静湖的石子,掀起了数层波澜。
连一旁的寒江白苏,听了都不禁脸红,别过头去。风临望着他澄澈的眼睛,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作何回应。
子徽仪脸色却是平静万分,轻声叙述:“我近几日与小皇子接触,发现他有许多异样。与王修容私下里,并不如人前那样亲近。一日我去的早了,竟发现小皇子大清早就跪在侧堂前,膝下连一块软席都没有。我怀疑……殿下您在听吗?”
“在听。”风临点头道,“按你所说,想必其中有些猫腻。”她略一沉吟,转头盯着子徽仪看了许久,忽然起身走到他近处,用手轻轻拿起一缕他的长发,勾着浅浅的笑容道:“徽仪,帮我……”
“好。”还未等她说完,他便直截了当的回答。
风临手一顿,道:“吾还未说完。”
“我说了,好。”子徽仪轻轻一笑,没有一丝犹豫。
傍晚的风轻轻袭来,吹散了风临手中的发丝,她有些烦躁地甩了甩手,突然怒道:“你好什么?你这样待我又有什么用?我的婚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你这样到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突然的话语打的人措手不及,一旁的寒江听了赶忙拦道:“殿下……”
子徽仪却笑了,似乎并没有被打击到,淡淡的说:“殿下,我没有向您求什么,我也不求什么。”
风临怒吼道:“蠢货!”
“嗯。”
直到回慈安宫,两人也没再讲什么话。秋红在门口张望了一会,瞧见那风临与子徽仪一前一后走过来,急忙道:“定安王殿下,您这是到哪里去了,方才皇太夫命人宣您入内,见门口无人,生了好大的气呢!”
风临一反常态,恶狠狠瞪着她道:“怎的?这么冷的天吾回去添件衣服也不行?非得在这冻一晚上才合你们意是吧?”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秋红语塞,“请、请随奴婢来吧。”
“哼。”风临毫不客气,一甩衣袖踏入宫门,直奔殿内而去,进去了也没什么笑意,生硬道:“风临问皇祖父康安。”
“你甩这个脸给本宫看吗?!”皇太夫本就不爽,大怒道,“让你稍等片刻,你竟敢甩脸而去,晾本宫的人!”
子徽仪从未见皇太夫发这么大的火,心中害怕,可还是行礼道:“皇太夫容禀,此事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见定安王在外等候,推她回栖梧宫添衣的……”
“与你何干?本宫与定安王讲话,你是何人也敢插话?!”
“皇祖父,差不多可以了。您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清楚吗?”风临突然直起腰,冷冷看着他,“我在门口站了那么久,觉着冷就回宫添衣了,便是母皇来了,我也不觉有错。您也不必绕那许多弯子,要罚快罚,拿旁人撒什么气?”
“好!好!好!”皇太夫怒道,“瞧瞧,这就是本宫的好孙儿!皇夫教出来的好孩子!竟敢顶撞尊长!滚到门口去,给本宫跪到天亮!”
风临闻言冷笑:“呵呵,谢皇祖父隆恩。”说完甩袖而去,到了门外,还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不孝小儿!去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快去!”
风临径直走到慈安宫门口,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后跟出来秋红和几位仆人,还有神色慌乱的子徽仪。
那秋红手拿戒尺,笑着对风临道:“殿下,得罪了。”
寒江拦在前方,怒道:“你敢!”
秋红道:“此乃皇太夫的旨意,奴婢不敢不尊。”
风临起身,一把夺过戒尺,微微发力,戒尺登时裂成几节,她狠狠将碎尺摔到那几人身上,对着秋红笑道:“皇祖父罚跪,吾不得不跪。可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皇祖父身旁一条狗,也敢对吾放肆?吾到底也是定安王,岂容几条狗折辱?若祖父要打,便亲自执尺罢。滚!”
秋红乃是皇太夫陪嫁,宫中人人敬三分,从来没受过这等辱骂,他咬牙切齿道:“定安王方才所言,奴婢定然如实转告皇太夫。”
“务必。”
风临淡淡丢下这句话,走到一旁重新跪好,不再理会他们,任由他们一脸青紫回到慈安宫。
寒江焦急道:“殿下,今日为何顶撞皇太夫啊?他定然会告知陛下的!”
“为什么顶撞你不知道吗?”风临冷声答道。
她一时语塞,半晌答道:“不行,奴婢现在得回去禀告皇夫殿下。”
“随你,反正不一会满宫都知道了。”
寒江没有再和风临多说,转身就急匆匆往栖梧宫赶。一旁的白苏解下夹袄道:“殿下地上凉,跪在这上吧。”风临拦住她的手说:“不用,你快穿上。我习惯了,不冷的。”
推辞间,一旁的子徽仪默默走到她不远处,也跪了下来。
风临这才发现她还在一旁,惊讶问:“你怎么回事?还不走?”
子徽仪道:“殿下受罚,我也有错。我陪殿下一同受罚。”
“你有什么错?”风临摇头道,“他闲的没事就罚吾,不关你的事。”
“那殿下真的要在这跪到天亮吗?”
风临笑道:“怎么?你担心吾?吾没那么弱。回去吧。”子徽仪望着她,眼中满是歉意与不舍,轻声道:“殿下若要跪到天亮,徽仪也跪到天亮就是了。”
一刻,两刻,三刻……他一直在一旁跪着,默不作声。凉凉的风吹过脸庞,带起一股奇异的情绪。风临忽然觉得,这罚跪也没有那么讨厌了,真这般跪到天亮,也不是不好。